又处理掉三具不能用的受肉/体, 里梅握着宿傩的手指,略显烦躁地走进洞穴深处。

  垃圾、垃圾、都是垃圾。

  一抬头,他发现那位总是面无表情的面灵气, 不知为何,忽然看着石壁微笑起来。

  是一个极温柔的笑。

  她收回不久前放出去的墨色面具,并细细嗅了嗅面具额头的位置,她偏过头,轻轻吻过夏油杰触碰过的位置。用缓慢且清冷调子, 做着涩气无比的行为。

  里梅不由停下了脚步。

  面灵气披着里梅熟悉的红衣, 脸蛋也还是那样无可挑剔的美丽, 但气质与千年前完全不同。他曾听宿傩大人提过一次,面灵气大人是被三张面具主导的咒灵。

  那位经常在他们身边出现的是「贪」。里梅也只见过「贪」面。

  面灵气的身边坐着一只咒灵——夏油杰专用来寻找她的那只。她将它留在身边,虽然那位少年不能与自己的咒灵共视共感, 但他能知道自己的咒灵还存在与否。

  只要这只乖乖的咒灵没有被祓除,就证明面灵气也还一切安好。

  “还是不行吗?”察觉到不远处的里梅, 面灵气挥手将面具隐匿在了空间里。她跳下冰冷的岩石走到他面前。

  “是。”里梅后退了一步。

  即便此刻的面灵气大人不会似从前那般忽然挑起他的下巴, 又或是突然揽着他的脖子形成包围之势, 也没有宿傩大人坐在高处暴怒而起, 他还是下意识和眼前人保持一定距离。

  “咒灵不行, 人类不要,咒术师也拒绝。这个厨子也太挑剔了。”

  面灵气不满地皱了皱眉。可惜记忆深处,她只记得他说找到办法杀织面人了,别的一概想不起来。眼下只有唤醒那个家伙才能知道具体办法是什么。

  如果是「贪」面, 现在可能已经不耐烦地拿着手指去喂狗——她总有办法在顷刻间让宿傩暴怒。

  “可能……如果不是十种影法术的躯体,宿傩大人苏醒也于事无补。”

  轻叹一口气, 面灵气绕过里梅走出洞穴。

  难得今夜是个天高风清的好气候, 月朗星稀。远处高高的悬崖像是承载了圆月的托盘。

  她这几日又开始吸收咒灵的负面情绪滋养自身咒力, 远离东京结界的地方果然咒灵会比较多。面灵气比离开高专那日又长大了一些。但依据「主人」在精神世界里比划的模样,她似乎只能长现在这样大了。

  丛林间,一只咒灵探得面灵气的气息,冒头大胆前进。没走几步便被她的面具桎梏住。

  忽然的,面灵气吸收咒灵负面情绪的动作颤抖了一下,不知为何开始难过起来。

  被松动的记忆时不时冒出一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与言语。

  “我看看,十六夜又长高了啊。”

  “真的?我们十六夜今天觉醒术式了?是什么样的术式呢?”

  “十六夜,晚饭热好了记得吃哦。”

  月色下,红衣少女背对着光蹲下身,无声大哭起来。她好像陷入了两难。

  一边认为自己不该继续存在在这个世界里,一边又舍不得那位会在日落时分独自一人在角落难受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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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织面人比想象中来得顺利,因为对方也在找他们、找那只藏起来的诅咒。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东京结界的边缘处与织面人碰撞。

  本以为是比咒灵还异样的存在,没想到会是一个穿戴整齐,发髻也梳得一丝不苟的白发老人。只不过服饰是博物馆里才会呈现的那种款式,发髻也是非常古早的模样。

  他就像是从历史书的画册里醒过来的古人。刻板又威严。

  老人不紧不慢,一双黑眸在两位少年身上来回打量。片刻后沉声问:“是谁,动了她面具里的魂魄?”

  “时代变了哦老头。”五条悟抬起墨镜将眼前的男人看了个透。他用欠扁的表情和口吻不屑道:“织魂术在这个时代什么都不是,随随便便的小咒术师都能清除你在面具里织入的魂魄。”

  “并且,我们一定会那样做。”

  织面人并不受五条悟的挑衅影响。视线掠过夏油杰,最后落到五条悟脸上,准确点说是落到他那双通透的蓝眼睛上。

  “原来如此。六眼。”织面人微微合眼,想要回想一下这个世界第一位六眼诞生的模样,但因为时间久远,自己的精神状况也不太良好,只能想起一个大概的轮廓。

  “天元的结界,六眼的护世。上苍给了这样的因果定律,倒是把世界稳定下来了。”

  织面人笑得一脸讥讽,布满褶皱的脸看起来有瞬间的狰狞。

  “所以啊,旧时代的古董就不要出来捣乱了嘛。该回归尘土了哦。”

  织面人看向另一侧同样挑衅的少年。这一回他没有言语,背于身后的,苍老的大手迅速结印。

  刹那间,离他们百米距离外的路人站在原地不动了。像影像被定了格。

  五条悟察觉到术式的使用,警惕起四周的变化。路人的魂魄被抽离,六眼一直追踪着织魂术的咒力动向,预判它要将那缕魂魄重新归置到哪里。

  直到……

  距离最近的一颗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像忽然长了脚那样笔直冲向五条悟。

  狠狠撞在了无下限上。

  被魂魄加固的大树犹如钢筋铁骨,嘶吼着用树枝挤压无下限的防御。五条悟抬手,灌注了正能量的无下限拧成红色的虚无能量,一下轰开了被改造的树人。

  那位和老树对换灵魂的人类,躯体也开始出现突变。双脚逐渐变形,好似树根一样缓缓扎进地里。每一根发丝盘根错节地竖起,像是变成了树枝。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诧异地望向那个可怜的人类。

  “六眼和无下限吗。”织面人站在原地没有动,没有在意第一次攻击被轻松破解,也没有在意自己的术式将一位人类变成了怪物。他喃喃自语:“有点意思。眼睛会很累吧?年轻人。”

  言毕,他勾了远处另外几位人类的魂魄,剁碎了分别灌入身边的野草与枯叶之中。四下里顿时被微弱的,数量极多的咒力包裹。与树叶枯叶互换灵魂的人类肉/体开始肢解。

  灵魂不停对换,每一次都是咒力的移动,五条悟只觉得眼前如万花筒一般缭乱,不由闭了闭眼。

  “你呢?”不怒自威的目光转向夏油杰。织面人像一个长辈在拷问晚辈的学习。“是新时代的术式还是旧时代的传承?”

  夏油杰没有回答,瞬间消失在原地。

  一秒的间隙,黑发少年发梢微扬,出现在了织面人的身后。体术几乎可以企及天与咒缚的少年,敏捷的动作在老者眼里也宛如慢镜头回放。

  织面人勾起远处逐渐变成树状怪物的人类,精准挡住了夏油杰的背袭。

  “哦?傲人的身手吗?不错不错。”

  老人的表扬听在耳里更像是一种别样的讽刺。

  咒力、速度、术式的变化以及对战斗的经验完全都在两人之上。而那位老者至今只是站在原地,没有挪动步伐。

  夏油杰与五条悟、织面人站成一条直线。两人呈包围之势将其夹在中间。

  “可惜啊。”老人轻声叹息。“生在这样和平的年代,你们不懂的事情太多了。把那只咒灵交出来,我便不同你们计较。”

  少年觉得他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

  “应该说,放面灵气自由,我们便让你死得有尊严一些。”

  面灵气的称呼像是刺激到了织面人什么,原本淡然的表情倏而变得暴戾起来。“该死!该死!你们都该死!”

  五条悟明显感觉缠绕着织面人的,甚至多于自己两倍的咒力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

  “你们懂什么叫生灵涂炭吗?”

  织面人还站在原地,但声音是擦过自己耳畔响起的。夏油杰诧异地斜眼望去,竟是身边一座低矮的石碑在开口说话。

  那个男人在几秒内完成了自己与石碑的灵魂互换,留下一句话后又再度回到自己的躯体里。

  “你们知道睁开眼,咒灵比人类还多的泥泞世界,长什么样吗?”

  这一回,织面人换到了离五条悟距离最近的大树上。声音回响空旷的大地上,宛如鬼魅。

  “在温室里长大的你们,企图挑战从咒灵与人类尸骸堆叠的深渊里爬出来的我吗?”

  织面人的魂魄又回到了自己的体内。他扭曲地笑出声。

  “当代咒术师保护人类的信念多可笑啊。”

  “只有憎恨!源源不断对咒灵的憎恨!才是生命尽头的答案,也是咒术师最终的宿命。”

  精神失控的织面人开始发动攻击。

  刹那间,方圆百里的人类与咒灵都为他所用。

  所有的非生物都能在刹那间拥有魂魄成为怪物。不易被察觉的微型生物被放大了咒力,不断干扰着六眼的判断与精密操作。

  五条悟在对战中与夏油杰分享六眼得到的信息。

  眼前这位人非人、怨灵非怨灵的存在,有着一层保护术式,通俗点形容就是传说中的两条命。不是杀不掉,而是需要杀两次。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千年前的诅咒之王没能成功将他击杀。若不是六眼得到的信息不会错,五条悟也不信真的有人需要死两回。

  领域展开是生得领域的具象化以及术式运用。而生得领域是内心的精神世界,属于魂魄的范畴,所以拥有足够且强大咒力的织魂术,可以夺舍他人的领域。

  五条悟的领域很特殊,一旦被夺舍、被织面人的精神世界掌控,后果不堪设想。

  “千年前的怨灵本身吗。”五条悟露出跃跃欲试,狰狞的笑。目光里对于战斗的期待满到溢出。

  织面人已然勾了附近所有的咒灵魂魄,与百里之内的人类随意组合搭配。结印的瞬间,他能随心选择注入咒力,强化任何一只。

  邪恶的禁术。令人眼花缭乱。

  这样的咒术生来就不单单是为了祓除咒灵而生。它是一人的千军万马,杀遍天下所有生灵。

  少年转头望去,好似有千万阴兵从泥泞中攀爬而起向他们袭来。活着的,死去的,有灵魂的,无魂魄的提线木偶。

  “有信心吗,悟。”

  “准备好你的大招吧,杰。记住,要杀两次。”

  少年矫健的身影穿梭于这片生灵涂炭。直逼混沌中心的主人。

  在织面人勾了魂魄为他所用的咒灵中,夏油杰悄然混进了自己的咒灵掩人耳目。

  世间万物皆讲究平衡,相生相克。

  夏油杰无法降服被织面人勾了魂的咒灵,织面人也无法撼动夏油杰的咒灵。

  所以当一只二级咒灵逆向袭击织面人的时候,那个运筹帷幄的男人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刚才问,我的术式是什么?”夏油杰再度放出两只咒灵。“生在和平年代的我,使用咒灵比较绅士也比较挑剔。野生的不行,我只用被降服的哦。”

  术式公开可以增加术式威力。

  两只咒灵穿过织面人控制的怪物向他奔去。

  眼前的男人忽然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夏油杰。被织魂术操控的怪物在阻拦夏油杰的攻击,但它们不再受到织面人的咒力加持。

  “是咒灵操术啊……”

  老人的脸胖看起来比方才又苍老了几十岁,猩红的、气疯了的眼眸有一瞬的茫然。

  织面人的魂魄再度离体,与距离夏油杰最近的咒灵进行交换。外形恐怖的咒灵张开那张畸形的嘴,声音像在关心一个心爱的晚辈那样,叹息着问。

  “告诉我,年轻人。做咒术师,你痛苦吗?”

  夏油杰怔住。

  织面人又回到了自己的躯体内,笑着摇了摇头,他好像忽然回到了记忆里,眼里不再有夏油杰和五条悟。

  “原来如此,是咒灵操术啊。”

  夏油杰下意识想问:咒灵操术怎么了?

  只听身边的五条悟忽然大喊:“杰!”

  织面人不但丧失了理智,在这瞬间也丧失了斗志。这样大的破绽,错过一次便不会有下次机会了。

  要让面灵气自由,只有现在这瞬间。

  五条悟早已结印,绚烂的假象质量冲破眼前诡雅异俗的画面,笔直撞向在原地愣神的织面人。

  由上千持有咒灵凝聚而成的极之番在凛冽的寒风中形成,夏油杰配合着五条悟的攻击节奏,准备为织面人送上第二次击杀。

  有什么异样破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比起「茈」的炸裂声,那些轻不可闻的碎裂声本不该被少年们注意到。

  夏油杰放出极之番的动作迟缓了一秒。

  两人望向前方,像是望见此生最可怕的场景那般,愕然瞪大了双眼。

  耳边所有生命的响动也霎时静止。

  东京结界边缘地带远离城市喧嚣。

  短发女人坐在远离战争废墟的高处,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笑弯了眼调侃道:“要杀织面人,必先杀面灵气。这样的画面不论是千年前的宿傩,还是千年后的六眼,都是如此令人热血沸腾呢。”

  穿着和尚衣的术师走到女人身边,面无表情看着远处。“你没有把这个情报告知他们?”

  “这样的情报怎么能透露?”虎杖香织头顶的缝合线在光线下泛着可怖的白。“这便是因果定律,给织面人非要逆天改命的惩罚吧。”

  爆裂带起滚滚烟尘,茂密的树林被轰出一条干净的道路。

  在四散的尘埃中,神态各异的面具也被炸得粉碎。

  粉碎的面具之后,是那道几日未见的身影。

  “……不。”

  夏油杰一下闪至织面人身前,红衣倩影没有丝毫挣扎落入他的怀里。那张护住她心口的墨色面具也已是粉碎的状态,距分崩离析就差一点。

  夏油杰想把「痴」面拼好,又怕一动便是粉身碎骨。

  面灵气像上次被伏黑甚尔击碎面具那样,疼到唇色尽失。但这一次她没有颤抖,也没有扯住夏油杰的衣襟往他怀里蜷缩。只是眉头轻蹙。

  她轻薄的好像一缕沙,风轻轻一吹就要散。

  “……求你……”

  少年不知所措,面色惨白,勉强吐出的言语也颤抖到令人难以听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求谁。

  「痴」面的术式被彻底轰开。

  锁在面具里数不清个日日夜夜的千万魂魄叫嚣着冲出来,在那瞬间化作极恶的咒灵盘踞在方寸之地,如无数冤魂从地里伸出绝望、挣扎、怨恨的双手。

  它们探寻着,没有片刻逗留,准备往人类气息浓厚的方向奔去。

  眼看,便是整座城灭顶之灾的开端。

  五条悟的理智告诉他,此刻他应该尽快去追那些被放出来的千年怪物,但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就像是如果他对面具里的魂魄动手了,面灵气就真的永远回不来了。

  没了怨魂的束缚,面灵气在碎裂的那瞬记起了被掩藏的记忆。

  第一次,她没有顾及身前惊慌失措的少年,而是转眸看向身后的织面人。

  红眸里没有怨也没有憎,是极温顺的一眼。

  “……父亲大人。”

  尾音落下,布满裂纹的墨色面具在半空中碎裂。清脆的断裂声回响在耳畔。

  夏油杰怀里那抹人影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有什么东西轰然在三人脑中炸开。

  于夏油杰和五条悟是丧失一切判断与思维的崩塌,于织面人而言则是丢失的记忆片段逐渐回笼。

  “十、十六夜……我的十六夜!”

  织面人着急着去抓碎开的面具残骸。

  “都怪他们!该死!都怪他们!为什么要给你取面灵气那样属于咒灵的称呼!你是十六夜,是我的十六夜……”

  白发苍苍的老人立刻结印发动术式,勾起周围的灵魂就要重织「痴」面。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父亲可以再救你。

  废墟之中,织面人疯了似的勾起魂魄。邪恶的术式在那瞬间也像是唤醒了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失魂落魄。

  只要织面人还在,面灵气就是永生的。

  凛冬的北风愈渐呼啸。

  虎杖香织站起身,做了一个眺望的姿势。

  继续看热闹般调侃着。“还真是可怕呢,平将门的第三代,十六夜一族。要不是织面人在漫长岁月里疯了,这对父女还不知道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里梅见过眼前的场景。

  千年前宿傩大人与织面人一役,最后也是这样的场景。不过那时候的织面人比现在看起来精神要稍稍正常一点。

  那是几近毁了半座城的对弈,玩够了的两面宿傩出了杀招。然而不知为何,应该远在城市另一头的面灵气生生出现,挡下了那一击。

  代替死亡的束缚是织面人自己都不知道的。那更像是一种定律的惩罚。

  但世间万物不存在无解。两面宿傩最终找到了可以破解这一因果定律的办法。

  十种影法术。

  只是那年诅咒之王屠了半座城的咒术师,也没能找到十种影法术使用者。

  那个年代没有。

  “所以呢?站在这里看他复活面灵气大人再隐匿?”这个家伙费尽心思重复千年前的场景,难道就为了逗乐?

  虎杖香织扶额偷笑了一下。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诡异和冷意。

  “那当然,肯定不能再让他重复千年前的事啊。”

  身穿黑衣的咒术师们骤然出现在视野里,他们的气息从一开始就被五条悟捕捉到了,然而织面人的咒术对六眼干扰极强,战斗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失去了他们的方位。

  几人目标明确,杀招径直逼向织面人。

  五条悟瞬移至织面人身侧用无下限抵挡住,夏油杰背过身直接将试图攻击织面人的咒术师一掌按进了地里。

  织面人在冷冬里流下汗水。

  织面需要的精细操作对一个精神恍惚老人而言不再那么轻松了。五条悟的杀招过于猛烈,那张面具碎到难以修复。

  在所有的混乱之中,一个不被察觉的身影绕过正在应付咒术师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握着手里的咒具,凌空抹了织面人的脖子。

  「痴」面才被织起三分之一,织面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夏油杰与五条悟回过头,一切都像慢镜头回放那般。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深深的恐惧。

  在鲜红与惨白的视野中,短发少女拉下面罩,挑衅地看了一眼两位少年。“好久不见啊,豢养咒灵的你们。”

  她在他们二人猩红的注视下,慢慢拿出手机。

  “通知第二则:祓除特级咒灵面灵气,任务完成。第四则:判千年术师织面人死刑。任务完成。”

  这一次,羂索学会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嘛,利用完咒术高层那些可笑的老家伙,他还有另外的目的。

  他用虎杖香织的下巴指了指下方,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宿傩的手指交到里梅手中。

  “该你登场了哦。”

  就在五条悟和夏油杰暴怒而起,要去抓樱井幸子的当口。

  本就寒风刺骨的深冬,骤然间又降低了温度。眼前的苍茫一片忽然被反射着光芒的冰雪覆盖。

  瀑布般的冰层笼罩整片大地。

  里梅从冰瀑中央捡起织面人的尸体。

  “宿傩大人都办不到的事,就凭你们?”

  千年术师冷冷地看了一眼五条悟和夏油杰,随后挑衅一笑,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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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层没有消失,大面积的肃杀,毁了近一半从面具里挣脱出来的冤魂怨灵。

  夏油杰几步上前,在织了一小块的墨色面具前跪坐下来。

  寒冷与绝望纠缠。

  颤抖的手未能触碰到那张面具,墨色便在寒风中化作一片齑粉。散开了。

  徒留一块残骸嵌在砂石里。

  他捡起那块残骸,视线模糊一片。完全被抽空的大脑,耳边好似响起那缕魂魄最后的留言。

  “我是怪物,我爱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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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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