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钧山本来心里惴惴的，但林秋的态度和语气和从前一样，就好像他没有离开过学校，在全息里他也没杀掉八皇子，一切都还在按照过去的轨迹稳定运行，他心里莫名慢慢安定下来。
两人聊了没几句，麦瑟琳突然出声打断他们：“有重要的事就赶紧说，别说些没用的。”
那边林秋想了一下，说：“你知道钟齐意的屏蔽装置可以屏蔽全息吗？在全息里有一次，他开了屏蔽装置谈话，那段没有被记录下来。”
也就是说，他们当时协定揪出倦鸟的计划只有他们三个知道。辰钧山琢磨，林秋说这个应该只是和他同步信息。
“钟齐意从联邦逃出去了，和他一起逃走的还有江雪温。”林秋继续说。
钟齐意如果活着一定会来找笑笑，辰钧山不担心他就此消失，反而是江雪温需要多加警惕。
在他们原本揪出倦鸟的计划里，钟齐意的状态是被严加看守的。如果钟齐意逃出来，他们抓倦鸟的计划就多了一份可以用的力量。
“好，我知道了，还有吗？”辰钧山问。
“还有，我有一点迟钝，但我在看相关的书。你的事我会认真考虑，然后给你答复的。”林秋说。
辰钧山：……为什么夹在一堆正事里突然说出来啊！
他心里十分忐忑，但还是没听懂一样打算再确认一遍：“什……什么事？”
“就是你对我……”林秋犹豫了一下，随后声音放轻，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之前在比赛里我死了之后，你……所以是我又感觉错了吗？但是小迪她们也说……说起来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想办法杀了八皇子替你报仇的，但似乎又不太一样……好吧，对不起，应该是我想多了，请不要放在心上。”
辰钧山：……
“也有可能你没有想多。”辰钧山紧张地小声嘀咕。
旁听的麦瑟琳“噗”地笑了一声，催促到：“还有没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没有我就切断林秋的通讯了。”
“好吧，我明白了，我会认真对待的。我这边没有其他事了，之后的事中将会告诉你，有需要偷偷联系我，不要被人发现。”林秋说。
辰钧山没有需要和林秋同步的信息，于是回答到：“我也没有了。”
通讯似乎中断了一下，辰钧山估摸着麦瑟琳已经把林秋的通讯切断了。
联系了林秋之后他心里似乎有块石头落地，纠结感少了很多。他在通讯里“喂”了两声，问到：“中将，您刚刚说要我做的事是什么？”
麦瑟琳声音听上去愉悦了一些，说：“先不说那个，你知道现阶段联邦对你的讨论结果是什么吗？”
“总不会是什么好结果，不然林秋不会说我不能回联邦。”辰钧山嘀咕到。
“没错，虽然我也很惊讶你的黑客身份，但不得不说，你这个身份暴露得非常不是时候。”麦瑟琳说：“如果只是单纯的暴露没什么，在全息里杀了八皇子也没什么，这些都可以当作小孩子小打小闹。但你运气不好，八皇子现在还昏迷不醒，而他是帝国皇室最受宠的皇子，也是最受帝国人喜爱的皇子。”
辰钧山心里忍不住吐槽，八皇子这样的人都是最受欢迎的了，帝国这代人也不怎么样。
麦瑟琳顿了顿，继续说到：“也就是说，帝国的皇帝现在处于震怒状态，你在全息里还说了很多挑衅帝国的话。帝国本来打算找联邦要人，但他们发现，你也在联邦的通缉令上。”
“是八皇子先动手的。”辰钧山说。
“是他先动手的没错，但现在唯一还没醒来的也是他。”麦瑟琳：“而且你在比赛结束后散播病毒让帝国网络崩坏了三天，你做的太大张旗鼓了，某种程度上违反了联邦和帝国的安全协定。帝国现在对这件事的态度是绝不姑息，并且要求联邦协同捉拿你。你可以试着狡辩PEACE不是你，当然帝国也不会相信就是了。”
辰钧山：……
话是这么说，但麦瑟琳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并且没有抓他回去的意思。于是辰钧山往下问到：“联邦的态度呢？”
“现在的不作为，就是联邦的态度。”麦瑟琳解释到：“我知道你心里会委屈，理论上像你这样的特殊人才，联邦是会有特殊优待的。但你暴露得很不是时候，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亲自开扎着大红花的星船去接你，让你感受一下来自联邦的重视。但现在因为帝国对你的敌视态度非常坚决，所以联邦内某些亲帝国派的态度很暧昧。”
辰钧山：……
“也就是说，联邦内有人主张把我交给帝国是吧？”辰钧山琢磨自己已经表现得很亲近联邦了，不知道做这种决定的人心里在想什么。
“没错。因为你一直没有主动上报身份，加上你在全息里把联邦的机甲也一起停下来，以及说什么‘联邦只有一个指挥能管住你’之类的话，加上你的种种行为，联邦的专业人员评估，你对联邦只有小程度的友善，而且不够忠诚，很容易像钟齐意一样一言不合就溜走。”麦瑟琳说。
该说不说，这评估还是很准确的，辰钧山自觉没冤枉他。
麦瑟琳等他消化了一下，继续说：“总结一下，联邦现在在你的事情上，有几种主流的立场。第一种赞同拉拢，例如联邦的各个信息部门，还有几个军区。第二种是协同帝国，利用林秋引诱你出来干掉你，以此缓和联邦和帝国的关系。这种立场的人比较少，他们认为你的能力是把剑，只要你不存在，那么这把剑既不会伤到帝国，联邦也是安全的。”
辰钧山：……
“我半年前还在勤勤恳恳给‘星盾’修漏洞来着，卸磨杀驴也太快了吧！”他忍不住说。
“这只是少部分人而已，赞同数最多的是第三种立场，不作为。”麦瑟琳继续说到：“你的通缉令还挂着，帝国不会因为你是联邦人而激化和联邦的矛盾。因为林秋的存在，你不会对联邦动手，反而会在力所能及的领域给联邦格外关照。虽然你可能会对联邦不满，但在将来这些事解决后，还可以经由林秋的劝说让你回归联邦。”
不得不说这是很聪明的做法，联邦不会给他提供保护，但在将来需要他的时候，通过林秋，就能让他乖乖干活。
这样的手法在全息里已经被用过一次了，辰钧山感觉有点不痛快，轻轻哼了一声。
麦瑟琳听到了他的哼声，说到：“不爽就对了，我也不喜欢。评估里说你对联邦不够忠诚，但这么对待你，谁能毫无芥蒂忠诚下去？”
“您理解就好。”辰钧山嘀咕到。
“虽然联邦目前的态度是不作为，而且最终对你的处理还在协商，但这只是表面不作为，真的有需要，大多数军区愿意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庇护。”麦瑟琳说到。
辰钧山刚有点感动，麦瑟琳就继续说：“顺带一提，因为投‘维持现状’的人太多了，所以我也投了‘维持现状’，当然我心里是持拉拢态度。”
辰钧山：……
“因为我突然发现，你现在的情况很适合去完成一件事。这件事我想做很久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也没有合适的时机。”麦瑟琳说。
辰钧山心说正题终于来了，于是顺着往下问：“是什么事？”
麦瑟琳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安静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这件事分为几个阶段。我先问你，你去军工厂的路上，有看到灰色星域的情况吧？有在中途停下来过吗？”
“有，我到过一个实验区，是研究基因分移症的。”辰钧山说。
“是那所实验区？那么想必你也不喜欢灰色星域？”麦瑟琳问。
韩平的实验区都快给辰钧山留下心理阴影了，他回答到：“对，我不喜欢。”
麦瑟琳继续说：“灰色星域没有法律，是人类文明的垃圾场，充斥着各种社会不能容纳的人渣，各种不被允许的交易和生产在这里进行。远域军工厂是相对文明的一个据点，在其他地方，人口、违禁药品、动物、器官、军械，什么都可以买到，什么都可以生产。如果你到过其他地方，你就会发现那处实验区已经很温和了。”
“嗯，所以您想让我怎么做？”辰钧山问。
“这里乌烟瘴气，我早就看不惯了。但因为联邦和帝国互相警惕，导致双方都不能插手灰色星域的事，所以我一直没办法对这里动手。”麦瑟琳说：“灰色星域里大部分是联邦和帝国的黑心商人开设的违法据点，批量生产生命的人肉厂源源不断为这些地方提供受压榨的底层人，此外每年还有人源源不断被骗到灰色星域。你把这些据点干掉，把那些人救出来吧。”
辰钧山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抓住其中关键，说到：“等等，我现在没法离开军工厂，而且我没那么多人手和武器。”
“军工厂里多的是人和武器，办法总是有的。”麦瑟琳继续说：“这是第一步，完成以后你会有很多的人，他们身体素质不一，也可能身体残缺不全。接下来你会发现，那么多人要吃饭，你根本养不起他们，接下来你需要做第二步。”
麦瑟琳的计划太远了，辰钧山感觉第一步就很难完成。他硬着头皮问：“第二步是什么？”
麦瑟琳继续说：“第二步，改造灰色星域。你现在有了大量的劳动力，你可以让他们生产军火，这样你就同时有了大量的人和武器，接下来……”
“您不会让我去攻打帝国吧？”辰钧山问。
“当然不是，帝国的边防军不是小打小闹能解决的。”麦瑟琳说：“帝国每年都有不满皇室和贵族压迫的人起义，接下来你要把这些军火卖给帝国的起义军，让他们从内部攻陷帝国。这样你就有足够的钱养活这些人，并且改善灰色星域的环境，同时帝国被压迫的人们有武器可以反抗，联邦也很乐意帝国内乱，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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