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姝从正妃变成侧室, 肖国公府与林家解除婚约,叶府也因为此事再次被呵斥,起因明明只是几句话, 遭殃的却是好几家,连带着三王爷也被圣上不喜, 再无人敢轻易谢罪谢家。

  何意虽没有足不出户, 但也没人敢像之前那样逼迫着请他出门, 都是那些小姐和皇后会来找他说话, 或是一同去外面散步, 而那些夫人就只有陪笑的份。

  “这几日愈发炎热, 想来再过些时日就要回京了。”皇后轻声说道。

  一旁被夏香馥搀扶着的贵妃亦是点头:“怕是回京路上要直接转去避暑, 银子便如流水般花出去了。”

  “银子如何都能赚,若是节省着给诸位娘娘热着, 那才是得不偿失。”夏香馥虽说平时性子活泼些,但到底是世家千金,说话做事都极有分寸。

  这番听似谄媚的话,却实打实说进两位娘娘心中了,毕竟谁不知银子好赚还是难赚, 这话说来就是哄人高兴的。

  慧贵妃颇为满意地拍拍她手背,但说出口的话却含了教导:“你啊,来日五爷府上之事都需要你照料, 万不能再说这些话。”

  “是,香馥明白。”夏香馥笑应。

  转了一会慧贵妃有些疲惫,她毕竟不如何意一般岁数, 这年岁怀孕总归是要小心些, 稍有些不适便准备回营帐了。

  夏香馥身为她未来儿媳, 自然是要跟着一同回去的, 倒是皇后拒绝了,陪着贵妃回去了,让他们这些小辈继续玩。

  没了未来婆婆,夏香馥也没必要再憋着性子,她轻轻碰了碰苏绫栀:“两位娘娘这样好,我心里踏实多了。”

  她们都是一同长大的,再加上自小合得来,巴不得以后也能一直在一起。

  何意听到这话笑了,果然还是孩子。

  他一边听着几人说话,目光却是直直落在猎场内,这几日围猎都是从早到晚,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好猎的,每日都是些梅鹿狍子,野兔这些就更是数不胜数。

  但他不知,今日着实有些不同。

  夜辛一马当先,神情并不像之前那样兴奋,因为连着几日猎到的都是些柔顺动物,他已经觉得枯燥乏味了。

  便扭头对猎场管事说道:“去放些大猎物来!”

  这个“大”并非是指体形大,而是指那些比较有挑战性的野生动物,比如虎、狼……

  猎场的管事之前就是怕这些动物会伤到圣上,所以在圣上围猎之前,就已经提前将这猎场的猎物清空,周围更是有侍卫把守,把会伤人的猎物全都赶进了深山里。

  当下听他这般说,还不等管事说话,一旁的太子先出声劝诫了:“父皇,那些野畜极其危险,你若是觉得无趣便多放几只野鹿,但虎狼着实凶猛——”

  “身为天家血脉,竟毫无血性!”夜辛呵斥管事,“还不快去放猎物进场!”

  圣上的话谁敢得罪?

  管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太子,到底还是去准备了。

  夜霆渊见缝插针道:“皇兄向来性情温和,若日后做事亦是这般优柔寡断,那可如何是好?”

  这话算是戳进了夜辛心窝里,他闭口不言,自顾自地沉思着。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人人都看得出他对太子方才说的话多有不满。

  夜楚渊笑着为太子解围:“父皇,您天纵英明,可身为儿臣的自然要担忧您的安慰,三哥别小题大做,皇兄哪次做事不是深得父皇欢心?”

  听到这番话,夜辛的脸色瞬间好了许多,他拍拍太子肩膀:“行了,跟朕围猎吧。”

  “是。”太子微笑着拱手行礼。

  但他心里却浑然不似表面松快,他一直都知晓父皇多疑,即便他在前承担着所有的事,但他依旧疑心着所有人。

  之所以重用谢潇澜,也是因为他自认将对方看的透彻,因为谢潇澜的软肋太明显,整个大渊就没有不知道的,所以他就以为他也知道。

  多可笑,做儿子的关心几句父亲,却要被疑心,这便是天家父子了。

  猎场管事根据圣上所言,得意将先前捕捉起来的大猎物放进场内,不过片刻就听到了呼啸和狼嚎,还夹杂着几声熊吼。

  谢潇澜惜命,不敢往前冲,但夜辛听到那些动静却极其兴奋,二话不说就冲进了树林中,等其他人跟上去时,他已经消失在了丛林里。

  “所有人立刻分头去找圣上!”太子扬声喊着,说罢自己也跟着冲进了林中。

  谢潇澜心神一凛,扭头看向夜楚渊:“怕是要出事。”

  “我跟去看看,你在附近盯着些。”夜楚渊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即便前面有陷阱他也务必要冲进去,否则就要落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谢潇澜明白他的意思,立刻给李鹤递了眼神,几人装出在周围狩猎的模样,一直观察着四周。

  刚才放了那么多猎物,这会听着却是半分动静都没有,谢潇澜不敢放松警惕,生怕会从暗中窜出一只吃人的虎狼来。

  另一边。

  夜辛冲进树林便寻声去找猎物,但那虎好似通人性一般,一直引诱着他往深处走去,他警惕地盯着四周,想着猎只虎狼回去一展身姿。

  这时,他突然听到了细微的动静,还带着沉重的呼哧声,他立刻扭头朝声源射出一箭,但因为动物矫健,那只箭矢射空了。

  知晓周遭有猎物,他瞬间兴奋起来,因此并没有注意注意到自己的处境,就在他看到一闪而过的影子时,瞬间骑马追了出去。

  就在这时凌空突然射·出许多支箭矢,他忙抽出腰间的配剑去抵挡,好不容易躲过这一遭,却骤然发现每棵树上都藏着暗色的身影。

  他被包围了。

  “圣上!”

  “父皇!”

  太子带着人紧追还是将人跟丢了,丛林深处本就危险,再加上还可能会有暗中潜伏的猎物,他就更担忧了。

  “殿下有发现!”

  随着身边侍卫的呼喊,太子立刻翻身下马跟了过去,就见地面上有大型猎物的脚印,周围还有些马蹄印。

  不用想也知道圣上确实被猎物吸引,从而往更深处走去了。

  动物活得久了就八成要成精,如果真的被引进去,想来也是聪慧,就是不知父皇眼下如何了。

  他立刻命令侍卫们快速前进找寻,否则若是再晚些怕是要出事。

  “皇兄,可有找到父皇?”夜霆渊姗姗来迟,神情亦是焦急不安。

  太子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本宫怀疑父皇被野畜引进深处了,老三来的正好,与我一同寻找父皇吧,外围还有小五控制着,出不了事。”

  “听皇兄的。”

  他们便一同进了深处。

  谢潇澜几人在外围也只猎得几只惊慌野兔,想来它们亦是被那些狼嚎虎啸给惊着了,还有一只胆小如鼠,慌不择路时竟一头碰在了树上。

  谢潇澜挑眉,示意手下将昏迷的兔子收好,这小东西还能带回去给谢潇潇养着玩,省的回头又要闹他。

  嗷——

  突然一阵虎啸突然冲破树林,所有人都愣了片刻,旋即立刻朝树林冲去。

  谢潇澜心神一凛,普通的虎啸绝不是这般撕心裂肺,且不是他瞧不起夜辛,平凭他的本事根本无法伤到猛虎,即便是受伤的虎也绝对够他受的。

  “你们到底是何人!”夜辛浑身布满伤口,血液从伤口处汩汩流出,但他依旧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这些人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偏偏像逗猫似的迟迟不曾将最后一刀落下,这是在羞辱他,亦或是……在等什么人来。

  “何人?咱们都是打家劫舍的山匪,听说这里热闹,过来看看,你又是何人?”黑衣人面罩下的脸露出笑,“你可是入侵了我们的山头!”

  夜辛冷笑:“荒唐!这里分明是皇家猎场!”

  “老东西你知道就好,要不是你荒淫无道,也不会致使大渊数十年冤案不断,你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冤案?

  夜辛心头一突,他这数十年能被称为冤案的只有那一件,可王家覆灭,即便那时他匆匆赶去放了王锦然,对方也不会有这本事杀到京城。

  可若不是他,还能有谁?

  “是谢家派你们来的?”夜辛眯眼问道。

  “这都被你猜到了,老子告诉你,等人一来你就只有被收尸的份了!”黑衣人凶神恶煞地说着。

  他承认的太快,反而让夜辛不相信,哪家凶手能这样坦然地承认买凶者是谁?

  分明就是在诓骗他!

  正这般想着,林中突然传出密集地马蹄和脚步声,夜辛趁黑衣人不注意立刻将自己藏着的信号弹打开,一道烟火瞬间冲入云霄然后炸开。

  “在这边!”太子带人匆匆赶到,就见圣上已经被黑衣人劫持,旁边的空地上还有死掉的虎。

  “大胆贼人!竟然敢挟持圣上!”夜霆渊怒吼,“还不赶紧放开!”

  太子瞬间惊的出了一身汗,他安抚道:“别冲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本宫是大渊太子,你们挟持本宫也是一样的,放开圣上,本宫做你的人质!”

  黑衣人哈哈大笑:“老东西,你这太子倒是心善,但老子就是要你的命!”

  “住手!”夜霆渊大声呵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根本冲不出去,最好放开圣上,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黑衣人们瞬间不敢再动,行动间也有些犹豫,气氛一时僵持不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

  太子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谢潇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弓箭手已经就位,五爷准备好了。”

  太子微微点头,谢潇澜便再次隐匿进了人群中,他透过缝隙看了一眼,夜辛面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他瞥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小五!”

  太子突然大喊一声,紧接着一支箭矢飞出,瞬间将挟持夜辛的黑衣人脑袋戳穿,夜辛立刻挣脱束缚强忍着疼痛躲在了树后。

  下一秒,数不清的箭矢朝那些黑衣人射去,无一人生还。

  …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圣上围猎被刺,受伤昏迷了!”周福急匆匆对皇后禀告着,刚巧见何意也在这,立刻不由分说地就要请他,“何大夫,您也随奴才去吧!”

  何意心慌了一瞬,立刻起身:“娘娘,微臣先去瞧瞧。”

  夜辛身为圣上始终是众星拱月的存在,连他都受伤了,那谢潇澜他们起岂非伤的更重?

  皇后蹙眉:“本宫随你去,贵妃那暂且不用通知,若是惊了她的胎,仔细你们的脑袋!”

  说罢,两人匆忙往夜辛的营帐赶去。

  营帐外,夜楚渊捂着受伤的胳膊神情沉重,他侧目看向谢潇澜:“人都解决了?”

  “王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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