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砚北，我想你了。^_^」
短短七个字，一个微笑的表情，就让这两天提不起精神的楼老师仿佛吃了灵丹妙药一般，一条短讯翻来覆去地看了十几分钟。
“怎么这么爱撒娇。”楼砚北嘴上说着嫌弃，扬起的嘴角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王管家不知道季阁发了什么，也不敢偷看，只能笑着说：“季老师肯定是喜欢主子，才跟您这么撒娇的。”
楼砚北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我知道他喜欢我，就是不知道他喜欢到这种程度，才离开几天就这么想我。”
王管家懂了，原来是季老师想自家主子了。
他不由道：“主子对季老师的好，季老师肯定也看在眼里，不然他怎么不跟别人说这些话呢？”
楼砚北咂摸了一下，觉得也对，不枉费他平时小心翼翼哄着，“那你说说我对他怎么个好法？”
他得查漏补缺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是他遗漏了的。
别的事情王管家可能插不上话，但是这个话题他最有发言权了。
“您对季老师关心备至啊，他胃不好您就弄私厨，他冷了您就给拿衣服，有时候季老师不想干的事叫一声您也就去了，老奴可从没见过有谁能喊动您的，这不是好是什么？”
天知道王管家跟着楼砚北去送餐，看到季老师懒得处理异兽肉就让楼砚北去的时候那股震惊，尤其是楼砚北还二话不说就去了。
蓝莹莹的血溅到衣角袖口上也浑然不在意，哪里有往日动不动就拿手帕擦手的模样？
用王管家那个时代的话来说叫夫纲不振，用现代的话来说叫五好男人。
对于脱离人类范畴还坚持之前生活习性的男人来说，突然改变自己的观念，去对另一个人妥协，这不是好是什么？
“这就叫好了？”楼砚北还以为王管家能说出点什么，没想到居然是这些。
“等季老师愿意跟我回来了，我能对他更好。”
之前做的那些事不过是希望小食物能舒服点，别整天病恹恹的。
身体舒服了能开心点给他个笑脸，就已经足够了，要是季阁真的愿意跟他回宅子，做他唯一的食物，想要什么楼砚北都能给。
王管家笑吟吟道：“那是，您连侧厢房都让老奴准备好了，想必季老师很快就能成为咱们的主母了。”
正欲饮茶的男人顿住：“什么主母？”
王管家瞄一眼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您让老奴按最高规制收拾后厢房，老奴寻思着，这不就是另一位主子？”
楼砚北乐了：“怎么都觉得我和季老师是这种关系？”
王管家愣了，不是吗？
他谨慎道：“您对季老师的态度，比之爱侣也不遑多让了。”
楼砚北扣着茶盏放下，好笑道：“爱侣能做的事我和季老师也都做了，有没有这个名头也没有差别。”
见多了人情往来的王管家想了想，换了一个说法：“那就是老奴猜错了，不过季老师这么优秀，也不知道以后的另一半会是谁。”
王管家说完便偷偷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刚才还悠然自得的男人瞬间黑了脸。
楼砚北垂眸喝了口茶，冷笑一声：“他是我的食物，哪儿来的另一半。”
王管家善意提醒了一句：“以前府上的那些人里，互相之间结成伴侣的也不少。”
楼砚北摇了摇头：“那不一样，如今我的食物只有季阁一个人，他跟我回了宅子，去哪里找另一个人结？”
难道跟满屋子僵尸吸血鬼吗？季阁不嫌磕碜他都嫌恶心。
这些玩意儿谁能配得上小食物？粗手粗脚的还能指望这些人照顾季阁吗。
以前还未踏上最高位的时候，楼砚北也在府中圈养不少食物，那些人只需要每天在放血给王管家端来给他，其余的就跟在府中生活的人一样。
下人的活轮不到他们，主子的事他们也说不上话，干脆请示过楼砚北后，就跟其他每天吃喝玩乐的食物们两两结对过日子了。
有的人甚至在结对后不用厨房送菜，跟王管家要了一块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主打就是一个田园乐趣。
不知想到什么，楼砚北突然面色不太对劲，季阁好好一个正常人，非要大老远跑来找他。
暂且不说对方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踪消息的，就凭对于吸血鬼这种生物的趋之若鹜的态度，他就不敢肯定季阁的喜好。
毕竟季阁当初可是说了，就是来找他的，而不是意外发现他的。
王管家看到自家主子一副没开窍的样子，也急了：“要是季老师不愿意做您的食物呢？毕竟星际这么大，季老师想找个伴侣还是不难的。”
“不可能！”楼砚北厉声打断，“他敢！”
王管家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季老师不乐意来也没办法吧。”
以楼砚北的身份，多的是走投无路的人卖血求庇护，而男人也不挑，只要身份清白身体无碍就行。
至于强取豪夺？楼老师不屑于为了一口吃的自降身份。
“我那么疼他，他怎么可能不乐意来。”楼砚北不以为然。
季阁对他的身体和样貌喜欢得很，每次他做得过火了些，青年也会宽容地敞开自己接纳他。
想起青年紧紧抱住自己时那如绸缎般的肌肤触感，楼老师少见地咽了咽喉咙。
“那您为何不愿意给季老师一个名分？”王管家就想不明白了。
楼砚北看着也不像对季老师没感觉啊。
都到这人尽皆知的份上了，怎么自家主子就是嘴硬不认呢？难道真如季老师平时嘀咕的那样，自家尊贵的主子还有渣男这一属性？
“你懂什么。”楼砚北不屑地笑了一下，端着茶盏慢慢道来。
“如今我和季老师相处得不错吧？”
王管家点了点头：“是的。”
都睡一个被窝里了，关系能差到那里去？
楼老师老神在在喝了口茶，道：“可是这关系一旦转变，我跟季老师就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就他那副身体，天天生气还不得气出问题来？”
他又不是傻子，跟季阁日夜相对两个多月，自己心里的想法还弄不明白。
他是介意跟季阁成为伴侣关系吗？他是为了季阁好，这些人到底懂不懂啊？
王管家想过是主子未尝情.爱没有开窍，又或者是眼光太挑要求太高，可打死他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理由。
“这……怎么会吵架呢？”
男人颇为自得：“我查过了，情侣夫妻之间总会有架吵，还是如今的关系好。”
看着笃定自己没错的楼砚北，王管家提出了另一个想法：“或许身份转变之后，能那些让季老师生气的存在，您都有身份立场去解决了呢？”
身份立场四个字让男人愣了一下。
王管家见状又道：“那些能吵架的情侣都是心智不成熟的，遇到事情解决不了可不就吵了吗，您的阅历可不浅，更何况往日都是您多番纵容季老师，老奴实在想不出这架怎么吵得起来。”
王管家这番话也不知道楼砚北有没有听进去，一向自傲的楼老师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影子出神。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寒风拂过树梢的声音都停了下来，王管家等候许久，才小心询问道：“您看……要不要给季老师回一条消息？”
“不用了。”楼砚北淡淡说道，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院子。
王管家看着主子孤伶伶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间后厢房能不能等到季老师的入住。
一天的时间并不长，尤其是冬天，从白天到晚上也不过短短八个小时左右的事。
季阁无力地躺在床上，汗水濡湿了鬓角，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胃里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搅弄，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
被疼痛折磨的青年仿佛屏蔽了对外界的感知，直到盛泽平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季阁，感觉怎么样？”
躺在床上的青年没有应声，盛泽也不恼，自顾自坐在床边用力扯出季阁的手臂，维持着一个阈值的疼痛突然被外力打破，季阁被扯得身体一侧，忍不住低喘一声。
“盛，泽！”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不为所动，镇定自若地把抽血针推进血管里：“乖，等我抽完血就给你喂营养剂。”
季阁侧头静静看着自己的血液被抽到抽血管里，半晌才颤着双唇问道：“你今早，说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盛泽观察着抽血管，轻描淡写道：“这个啊，就是你的基因被延续下去了，即使以后你死了，我也可以在那个孩子身上继续实验。”
季阁微弱的气息急促起来：“你们这样做，不怕被人，知道吗？”
枉顾当事人意愿培育胚胎，这件事一旦曝出去，即使研究院有皇族护着也难以善了。
“被谁知道？”盛泽淡定地换了一根空的抽血管继续。
“都不知道能否活着离开研究院的你吗？还是那个父不详的胚胎？”
“你死了，没人会寻你，就连卫清源都不敢多问一句。”
“那个父亲不在人口管理局里的孩子也不会有人在意，你死了，他的父亲是黑户，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盛泽慢悠悠抽出针，把两关血液放到收集盒里，才低头笑着看向双目赤红的青年：“你应该庆幸，至少你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不是吗？”
“不然以后他只是个代号为二号实验体的实验主体，没人会去细究他的来历。”
对于盛泽眼里的惋惜季阁选择视而不见，反问了一句：“那一号实验体是谁？”
“他啊……是你孩子同父异母的哥哥啊。”盛泽笑得意味不明，怜悯地看着他。
“也是没想到，曾经能让异化者都忌惮的季同学，居然有一天会跟一只异兽成为了妈妈的角色，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会有什么感想。”
他自顾自笑了一会，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道：“不过他不知道，甚至等到我们把他抓来当实验体，他都不会知道。”
失血过多的身体有些维持不了大脑的运行，直到盛泽取下他耳边的光脑，施舍般扔下一管营养剂然后离开，季阁都没有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他跟一只异兽成了妈妈的角色？那个不被人口管理局记录的黑户还没被抓起来？
那对方的基因怎么会被研究院获取？
对方是普通人还是异化者？
那个人的基因怎么会分别和他的基因，以及一只异兽的基因成功培养出两个生命？
季阁想不明白，甚至觉得盛泽在吓唬他。
对方拿他的血液去克隆一个本人，听着都比把他当成供体，用血液去蕴养一个胚胎来得靠谱。
而总算想起收缴季阁光脑的盛泽在确认查阅不了光脑之后，随手把这个小坠子锁在了实验室外的某个隔绝信号的储物柜里。
半个小时后，储物柜从靠墙壁那面破了一个洞，精巧的耳坠被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抓着，一起消失在了墙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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