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仙侠武侠>武侠之神级捕快【完结】>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剑塔

  除了民间江湖的影响,这一战还造成朝野上下的巨大争议,大部分人都在指责项央出手无顾忌,造成仁怀城半壁被毁,百姓流离伤亡,经济物质遭受巨大损失。

  小部分人则对于项央的做法持肯定态度,尤其以神捕门的神捕,三皇党派一系的官员为主,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军方的高手钦佩项央武道,也给与一定的声援。

  当然,最后拍板的还是大周这位任性的圣武皇帝陛下,罚掉项央半年的俸禄以作惩处,同时下旨由相州的都督府做好灾后工作,稳定名声,不能造成更大的骚乱。

  这样的处罚当然是不痛不痒,显然是当朝圣武皇帝有意为之。

  也不难理解,一夕之间斩杀两道证道高手,这等武功,纵然皇朝也不多见,变相拉拢与掌控也是正常。

  当然,这一战过后,也免不了敌视项央的人对他的战力重新进行估计。

  魔刀乃是魔门三十六脉宗主之一,且位列前茅,武功自不必多说,且其性情凶猛强悍,是个极有恶名之人,项央将其斩杀,天刀之名踩着魔刀的名号更上一层,为天下有心之人所熟知。

  而小武圣作为独霸一州数十年,曾与天下第一神剑钟大先生争锋的强绝人物,在老一辈以及各大势力人心中,武功更在魔刀之上,项央将他斩杀,这才是真正证明他武功已经超凡入圣的强有力证据。

  一座阴森森的峡谷当中,黑石嶙峋,鳞次排布,空气当中掺杂着一股浓浓的铁锈味道,刺鼻又呛人。

  峡谷正中央位置矗立着一座高大宏伟的剑塔,略矮于四方高崖,乃是由千千万万的晶亮长剑熔炼铸成,剑气犀利,金锋长鸣,架构如斜插天际的巨剑。

  在内部,万千剑身已经完全融化,相互浇筑,构建剑塔的雏形,神工鬼斧,外部,剑柄四凸,严丝合缝的排列穿插,巧夺天工。

  远远看去,就像是无数个细小的婴儿手掌外伸,将原本看起来堂皇震撼的剑塔平添了几分邪性与魔性。

  剑塔最顶端是一个与地面平行的放大版剑槽,双膝交叠,盘坐着一个长发披散在面容之前,看不清相貌的男人。

  这男人一身白色麻衣,领口两侧各绣着一枚黑色短剑,形如真实,仿佛有两柄神剑自外界穿插而过,要将男人穿喉而死。

  而随着男人均匀有力的呼吸,偌大的剑塔底端缓缓升腾出不朽的金色锋芒,宛如灵蛇蜿蜒盘绕,眨眼间由底部升腾到剑塔顶端,被男人吸纳入身体当中,丝丝缕缕的化作精纯的剑气贮存在身体当中。

  从血肉到皮骨,从汗毛到头发,都浸润在入和风细雨的剑气当中,仿佛积蓄能量的火山,迟早有一天要爆发而出,毁灭一切有形无形之物。

  陡然,盘膝而坐呼吸吐纳的男人身体一震,身下的偌大剑塔轰隆隆的发出交叠不停的巨响,如同地龙翻身,天穹开裂。

  “故人来临,为何不现身一见?”

  披头散发的盘坐之人嗓音干净澄澈,听起来就像是十六七岁的阳光少年,不过蕴含的沧桑感,却又像是经历世事的老怪物。

  随着这道无意识散发的音波以剑气的形式在高空当中显化成形,一道霸气如下山猛虎的身影骤然出现,仿佛从遥远不知名的空间瞬移过来一样。

  而实际上,新出现这人不过是以自己高深无比的修为悬浮匿在半空当中,同时借助光线的变化与强弱加以隐藏罢了。

  “非是不见,而是易某人惊诧于陈兄的修为大进,已经臻至鬼神不测之境,未能立马露面,还请陈兄见谅。”

  淡金色锁子甲,缚于上半身如同虬结大蟒的黑锁链,以及那双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强烈侵略与强势神采的眼眸,不是神捕门的虎王易飞玄又是何人?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坦率,罢了,我无心再与你勾心斗角,猜测来意,有话直说。”

  盘坐之人听着虎王的赞誉,似乎颇为不屑,纵然隔着披散的长发,依然能感受到其张开双目当中蕴含的剑光,如此的凌厉与恐怖,仿佛能将任何看到这剑光的人撕裂成粉碎。

  “陈兄既然这么说了,那易某人也不废话。

  你在这七层剑塔闭关,久不问世事,却不知道魔门已经出了一件大事。

  向来与你魔剑齐名的魔刀已经陨落在神捕门新晋天刀项央的手下。

  此外,你的知交小武圣也同样死在天刀项央的手上。

  此人今年不过二十七岁,已经练成证道武学,乃是当代最为璀璨瞩目的天骄,也是十年内的武林神话。

  人魔宗日前与我一晤,认为项央此人潜力无穷,大器已成,乃是魔门大患,非除不可,因此希望你能与我联手,一齐在项央伤势未曾复原的情况下出手将其斩杀。”

  虎王易飞玄的言语透露出多重信息。

  第一,原来这盘坐在剑塔之上的,就是当代剑魔一脉的最高武学成就者,证道强者魔剑,在魔门当中,向来与魔刀齐名,不分轩轾。

  当然,这是指的名声上,若是以武学而论,魔剑要远高于魔刀。

  与项央一战前,魔刀不过是一关神藏的修为,而魔剑则是开启肉身神藏与精神神藏两关之人,修为差距明显。

  更不用说魔剑早已经化魔为剑,唯精唯诚,在剑道上的修为与境界,比肩悟出问心一刀的魔刀,且多年积累,非同小可。

  在魔门当中,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帝,纵然天地人三大魔脉的最强魔头,面对魔剑也未必敢言胜,乃是真正屹立于天下绝巅的强者。

  第二,这个剑魔与小武圣交情匪浅。

  第三,魔门认为项央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魔门的利益与谋划,撬动了平衡,要铲除。

  粗俗一点,魔门的态度就是,这天下十九州,不允许有项央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第四,虎王这个神捕门的称号神捕,与魔门有所勾连,甚至与人魔宗见面后,产生了联合剑魔趁着项央虚弱之时,将其一举铲除的想法。

  虎王与魔门的关系且不说,对于项央的杀意,应该是最为浓烈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魔剑

  虎王与项央之间原本无仇无怨,但就因为易国辛的存在,成了势不两立的敌人。

  而易国辛是项央必杀,虎王必保之人,也所以,两人之间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只能以一方生命的死亡作为终结,故而虎王杀项央之心久矣,项央亦是如此。

  “哦?天下竟然出了这等了不得的人物?年纪轻轻,却连周侗也被他斩杀,真是了不起,难怪人魔宗要除掉他,恐怕这也是魔帝的意思。至于周侗,瓦罐不离井边破,战士难免阵上亡,他是一个武者,死在战场上,且是与绝代高手争锋而死,也是一种幸福,何来的仇怨?”

  魔剑垂在膝盖上的两掌一握,语带惊讶,还有些许的好奇,倒是没有多少因为好友被杀的怨恨。

  这让虎王原本的自信满满消退不少,表情满是不可置信,甚至对于此行目的的达成不太抱有希望。

  早年间,魔剑昔年曾经化身为香州神剑行走天下,与他一段时间的交集。

  当时的虎王还未证道,也并未察觉到魔剑的真正身份,两人交情不错,还共同破获了几个大案,打响名气,互相引为知己。

  只是后来魔剑自悟魔剑诀,一夕间做下血案累累,杀气冲天,血流漂橹,大恶难恕,让虎王不得不决心斩魔,挥泪断义。

  两人大战一场,耗时一天一夜,及至最后真气空空,肉身精力全无,各被重伤,然后这件事才翻过去。

  所以对于魔剑,虎王自认为是十分了解的。

  按照他所知,魔剑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虽然剑道凌驾于一切之上,却并非抛下七情六欲,当得知好友周侗死在项央手上,应该气愤难消,立马答应他才对。

  没想到魔剑心态一如方才,对于周侗之死毫不在意法,反而赞叹项央之了得,这实在让虎王感到陌生,魔剑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看来这些年魔剑不但武功大有增进,只怕连心境修为也已经修到了非同一般的层次,不是我可以左右的。”

  虎王虽然狂傲自负,霸烈无匹,但仍不失为一代枭杰,理智仍在,还是比较能认得清自身的。

  当年的他处于武功精进的高速发展期,所以能和魔剑一较高下,甚至略微胜过魔剑,这才压得当时草创魔剑诀的魔剑不得不远避遁走,消弭了一场大灾劫。

  但多年过去,魔剑一心向武,武学,剑道都突飞猛进,他却因为争权夺势从而分心二用,虽然武功勤练不辍,进步却寥寥,此消彼长下,已经远非魔剑的对手。

  想要强迫魔剑,那就更做不到了。

  魔门三十六脉,严格意义上来讲类似于合并后的五岳剑派,以魔帝为首,其余三十五脉仅仅是同气连枝的关系,同门不同宗,并非统属,彼此的武功也许有高有低,但身份地位是不分轻重的。

  人魔宗虽然眼下位高权重,深受当代大周皇帝与魔帝的重用,却只能与魔剑商议,而不能命令。

  或许真正能让魔剑出手的只有魔帝了,但那也仅仅是因为魔帝魔门至强者的关系,魔剑钦慕其武道,而不是所谓的屈从。

  “你又在想些什么?过去就是如此,现在依然如此,易飞玄,看来你今生的成就仅止于此,再难有大的突破了。”

  虎王悬空而立,面色多变,看在魔剑眼中越发不屑,清冷吐声嘲讽道。

  当年魔剑与虎王确实是倾心相交,后来魔剑为了自身武道,大开杀戒,确有不对,但并未对不起虎王。

  相反,在和虎王交手中,处处留手忍让,使得自己多次遭受危机。

  而虎王则下手狠辣,招招夺命无情,与魔剑正好相反,是以才让魔剑断绝与他继续相交的念头,因为此人不值得。

  对于虎王也好,魔剑也好,友情固然真挚美好,但与自身所求相比,却又微不足道了。

  魔剑所求,就是武道与剑道的巅峰而已,为此可以化身神剑,扶危济困,解救弱小,成为人人称颂的大善人,也可以一念为魔,以血祭祀,练成魔剑诀祸乱天下,成为人人畏惧的大恶人。

  故而明知好友是神捕门人,仍然作恶,显然是断义求道。

  虎王所求,应该就是永不满足的向上攀爬的欲望吧,为此,要立功,立功的同时,要与身为魔道的魔剑划清干系,以免惹得一身骚。

  如此看来,两人能成为朋友,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那就是看重所需,看轻感情,换言之,都是心硬如铁之辈,没什么两样。

  不过因为所需不同,成就不同,魔剑已经后来居上,超越虎王,且继续迈进不停。

  “你说的我当然懂,武功能否再进步,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出手。哪怕不为你的好友周侗报仇,项央如此一个好对手,称号天刀的存在,难道你就不想见识一下吗?又或者说是你被他的战绩吓到了,怕了?”

  虎王对于魔剑的奚落,并不在意,因为这是事实,客观存在的事实,反而再次发问,想要用最原始最朴素的激将法逼迫魔剑和他联手。

  不是虎王自己太怂,而是项央的表现太过惊人。

  依稀记得天刑台上,虎王自问一招就可以取走项央的性命,且绝不会耗费多大的力气。

  仅仅过去如此短暂的时间,项央便一路提升,将武功练到了虎王也不敢想象的境界,这样的人,哪里敢轻视半分?

  甚至要不是因为易国辛彻底将项央得罪死了,虎王也不会冒着万劫不复的风险和项央作对。

  有时候易飞玄也很无奈,别人是儿子坑爹,到了他这里,就是侄子坑叔叔啊。

  “激将法?果然还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易飞玄,你没变。

  可惜,如果是七年前你如此说,我必定会中招,明知你是故意为之,也情愿入套。

  但你晚了七年的时间,这位年轻的天刀或许厉害,却绝不会比我遇到的那人更加强大,所以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魔剑风轻云淡,面前披散的长发忽的被一道劲风吹过,露出自己的脸孔,却让见到魔剑正脸的虎王大吃一惊。

  “这是?剑气?”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剑神的剑

  映入虎王眼中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之所以说是熟悉,是因为这张脸孔和过去他记忆当中的一模一样,顶多是因为岁月的变迁以及气质的养成而更显成熟。

  而陌生,则因为在魔剑的额头处,正弥散着一道成年人食指长短的剑痕,剑痕处还有丝丝缕缕的精白气芒游动,就仿佛是寄居在巢穴当中的蚁虫,看起来恶心又渗人。

  这股子精白气芒,如银汞滚动,却充斥了一股神圣之意,且锋芒无尽,不朽不灭,生生不息,实在是可怕无比的剑气,留下这剑气的,究竟是何人?

  要知道魔剑此人武功绝高,号称是剑魔一脉的不世出的天才,自创魔剑诀,实力非同寻常,足以与历代魔剑比肩甚至更高一筹。

  这样的人,脸上居然有如此恐怖的伤口,且无法复原,又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虎王初始时只是震惊,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注目魔剑的眼睛忽的感受到强烈的刺激之感,不由自主的紧紧闭起,泪腺崩溃,仿佛经历一场伤心之事而大哭一场。

  而双目闭合的同时,虎王只觉面前一道填塞天地的神之剑气凌空刺来,几乎要将他的心口刺穿,有一种马上死掉的危机感。

  “呼,呼,好可怕的剑气,你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对手?”

  虎王重新睁开双眼,血丝密布,侧过脸不敢再看这一道伤口,失神问道。

  仅仅是一道残存的剑气与剑意,刺激的他如临大敌,甚至身体自发运行保护机制,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此刻,虎王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但又不敢相信,剑道修为如此者,天下间恐怕只有那一位了。

  “你不是猜到了吗?你也是证道级别的强者,修为虽然只是肉身神藏一关,却也非等闲可比。一道残留在伤口上的剑气就能让你如临大敌,除了那位纵横天下百余年,未逢一败的天下第一神剑,又有何人能做到?”

  魔剑回答道,眼神却有些飘忽,心神不由自主的回到七年前的那一天。

  彼时正值夜晚时分,天上的弯月如眉,细细窄窄,星光黯淡,使得大地漆黑一片。

  魔剑因为刚刚在剑道上取得大的突破,心中豪情万丈,升起剑试天下的野心,以此磨砺自己,便从闭关之地出走,赶到剑神隐居的神剑峰挑战。

  神剑峰乃是剑神居所,本是灵气平平,山势平缓的小山,却因为剑神入住,渐渐养出一股浩然神剑之意,与本身的山灵之气融合,成为洞天福地一般的存在。

  从中可以看出,剑神早已经能以自身干涉天地规则的运行,修为无可估量。

  不过魔剑自问剑意通玄,给他三年时间,照样能养出一座魔剑峰,并不以为意,且更添信心。

  只是还未走到山顶,一柄长约三尺的普通木剑便被人从山顶上抛下,如流星滑过天穹一般坠落,剑身入地一寸,剑鸣不止,矗立在魔剑身前,将他拦住。

  精准无比的手法,超越普通人想象的精神感知,以及自负到极点的信心。

  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能做到这件事情的,除了那剑神之外,还会有其他人吗?不可能,只能是剑神,也只会是剑神。

  魔剑心想,当世剑道高手,尊崇钟大先生为天下第一神剑,其次,也就只有道家庄百年的剑道可与他一比,其余者,包括神捕门的剑邪,都不过是庸碌之辈。

  所以,他魔剑怎么也能说是保三争二的剑道绝顶大宗师,你剑神再强,莫非不用见面,还能以区区一柄木剑就将我拦住?

  原本的雄心万丈瞬间被无穷的愤怒所替代,随即就是一道惊艳无比的剑光亮起,让自诩天下剑道二三的魔剑陷入黑暗当中。

  一剑生,一剑落,一剑当中,有着世间万物的沧桑变化,宇宙时空的颠覆破灭,大修为中蕴含着大恐怖,在魔剑精彩的一生中,也是仅见的最强剑法,未有之一。

  剑光幻灭的那一刻,带起了一丝血珠,自此,魔剑的额头中央,便留下了一道驱之不散的剑气伤痕。

  当然,七年过去,以魔剑的武学,早就能将伤痕恢复,剑气驱逐,只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这是耻辱,也是刺激他奋发向上的原动力,除非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的将剑神打败,不然这道伤痕,他宁愿保留到死去的那一天。

  其实,那木剑当中的剑法,绝对是剑神至高修为的体现,虽然未曾当面施展,但也和当面施展不差分毫,有没有露面都无关紧要,魔剑被败,并非什么耻辱之事。

  只是未曾见到真身,便被一道篆刻在木剑上的剑法击败,在较真的魔剑看来,是剑神还未将他放在眼中,所以心中意难平。

  自当年下山,到今天与虎王见面,魔剑枯坐七载,除了日常的生必要,未曾离开这剑塔一步,修为之提升,剑道之精进,不可谓不大。

  然而,一想到那一剑,魔剑就没有丝毫的把握,对于外界所盛传的年轻有为的天刀,也就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真正见过剑神的剑法,魔剑不认为天下还有人能比钟大先生更强,哪怕是魔门的魔帝也不例外。

  “果然,果然,真的是他,罢了。”

  虎王得到证实,虽然还处于失神状态,但已经平静下来。

  剑神成名百多年,天下第一之称无人敢于反驳,因为敢于反驳的人坟头草说不定都长成参天大树了,所以无论有多么惊艳的表现,都不为过。

  他不如剑神,正常,被一道剑痕所逼得如临大敌,虽然略有些丢人,但也能承受。

  只是可惜的是,难以用项央来刺激魔剑出手了。

  而若是魔剑不出手,单单他自己向项央出手,危险性太大。

  但也没办法,就像是一个肉食主义者,家里已经有了五花肉可以啃,难道还会贪图外面小卖部里的榨菜吗?

  同为剑道中人,对于魔剑而言,剑神就是那块五花肉,天刀不过是榨菜罢了。

  就在虎王失望摇头,要离去的时候,魔剑不知想到什么,喊了一声。

  “等一等。”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赠剑

  “嗯?莫非你改变主意了?”

  魔剑出声挽留让虎王心头一动,面露喜色,以为魔剑改变之前的主意,要和他一起对付天刀项央。

  这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剑神是五花肉,项央是榨菜,但一直吃肉也会拿腻的不是,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何况魔剑向来好战求胜,心动也不奇怪。

  这么一想,心里就多了些底气,有魔剑在旁相助,对付一个重伤未愈的项央,绰绰有余,就算项央是故布疑阵,受的伤没有那么严重,也不影响结果。

  至于项央丝毫无损,虎王不相信,天下也没人相信,证道不是大白菜,说切就能切的。

  退一步,就算项央完好无损,也没什么,因为魔剑本就是能正面将项央斩杀的绝世人物。

  然而魔剑并未立即回应虎王,而是缓缓站起,双脚踩着由多柄剑身熔铸的剑槽,轻轻一踏,一股滔滔魔元化作黑色圆圈形状的气浪缓缓下沉。

  不多时,在魔元的冲击下,便有一柄晶亮的青钢剑从脚下巨大的剑塔中射出,在真气的操纵下,盘绕数圈,激射到魔剑的手中。

  只见此剑剑身狭长,不过两指宽,却有四尺长,通体如一,折射出青色的亮光,森寒如冰,乃是杀气萦绕剑身所致。

  这不是常人认知当中的神兵,因为全无灵性,只是死物,但本身千锤百炼,锋锐无比,外加质地坚硬难以摧折,也是罕见的剑器。

  虎王看到魔剑的动作,心中疑惑,不知他有什么用意,只是耐心等待。

  青钢剑入手,魔剑单手执剑,凝神而视,另一只手食中双指并拢,指面缓缓滑过清亮森寒的剑身,潜藏在体内血肉深处的细微剑气汇聚其上。

  便见到这原本只有杀气萦绕的凶兵多了一抹难言的灵性,剑身上在灌注了魔剑自身苦修的剑气后,宛如烧红的烙铁,红彤彤亮光闪烁。

  “我闭关已久,还未参悟击败剑神的方法,不会出去。

  不过你所言的天刀项央的确勾起了我的一丝丝好奇心,便以此剑相赠。

  这剑当中有我全力一击,以元神催发,如我亲临,拿去吧。”

  说着,魔剑信手一抛,青钢剑便如射出的劲弩刺穿空气,射向虎王,力道之猛烈,似乎不只是要赠剑,更像是要杀了虎王一般。

  “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好胜,不过已经没有必要了,你的确强过我。”

  虎王粗眉一抖,哗啦啦的铁链自锁子甲的兜口拔出,宛如灵蛇起舞,钩矛一般的锁链尖端于虚空中盘旋舞绕一圈,便拴在激射而来的青钢剑剑柄上,接下这一剑。

  只是虎王也为此在空中倒退数十步,真气一泄,险些岔气从高空一头栽下,不由得脸色铁青道。

  他又不是神仙,能凌空而立,也只是仗着体内真气与外界灵气互通罢了。

  一旦真气被乱,灵气不在,掉下去虽不至于摔死,但面皮却是丢的一点不剩,当然不会有好脸色。

  “的确没有必要,只是为了圆我一个心愿罢了,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魔剑看到虎王的动作,虽然面色如常,心中还是叹息,昔年好友已经渐行渐远,不止是志向上,也是实力上,的确有些可悲。

  他这一招,是按照预料当中虎王应有的进境而发,如果虎王能如他所料,接住这一剑并不难,更别说退后这么多步。

  唯一的解释就是虎王真的懈怠了,练武不但算不上心诚,连刻苦也只是勉勉强强。

  至于他送剑的目的,倒也不复杂。

  项央之强,勾起了他的兴趣,毕竟周侗的阴阳道与修为堪称一绝,远非魔刀可比,能将他斩杀的人,再弱也弱不到哪里去。

  这剑身之上,附着了他的一缕精神,可借由这原本熔铸在七层剑塔当中的青钢剑与剑塔联系,进而让他远隔数千里一窥天刀的修为与实力。

  如果项央真的足够强大,也可以走动一番,相互论道,以求突突。

  注意,这里说的是论道切磋,以求突破,而不是听从所谓魔门的命令,与其生死决战。

  说到底,现今魔剑最大的愿望就是击败剑神,为了这心愿,一切都可以让步,魔门还拘束不了他魔剑。

  “天刀,乃是与天剑并列的至高刀道,甚至还要超过神剑道,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魔剑看着虎王离去的背影,心中喃喃道。

  当然,他赠剑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理由,那就是剑神能用一柄木剑让他望而却步,他送出一柄青钢剑,应该也能让那天刀小子震惊一下吧。

  ……

  相州神捕门的项央自然不知道虎王想要邀请魔剑来对付他的事情,此时的他正指导宁珂熔炼武道意志,以求突破证道修为。

  项央深知自己刚刚证道没多久,就宰了魔刀和小武圣两个强者,风头出尽,很容易招惹祸患。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天下能奈何他的没几个,但身边之人就未必了。

  所以正苦心思量,想要将宁珂也提升到证道的层次,不说杀敌,但求自保。

  而且这也并非办不到。

  首先是宁珂本身是极有天赋的那一类武者,是有证道的潜力和资质的,这一点从她年纪轻轻就靠自己修成天人武道可以看出。

  其次,宁珂所修行的大忍神功,乃是厚积薄发类型神功的典型代表,前期积蓄实力和底蕴,遇到瓶颈爆发性冲破关隘,对于破关极有帮助。

  是天下少有的,能够按部就班,练成证道的武学。

  综合以上两点,也就是有了证道的两个前置条件,项央才萌生帮助宁珂突破证道的打算。

  而且他如今的修为和实力也有这个可能。

  否则别说他,就是钟大先生也不可能将一个人无限制的提升到证道,若是如此,这天下的武者就乱套了。

  项央仅仅是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大禹治水,用的也是梳理的巧妙法子,真让他堵住洪水,也根本办不到,纵然暂时做到,早晚也得崩盘。

  而这几日项央虽然和宁珂胡天海地,夜夜春宵,没怎么节制,但也没有为此荒废武学。

  相反,项央以自身推演的双修之法调和阴阳,帮助宁珂增进不少修为,更加加深根基。

  同时剩下七颗益神丹,也被项央送给宁珂加强元神,短短数日,进境非凡。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未来的画面

  大忍神功是一门极为均衡的神功,本身修为的重心是放在肉身与真气修为的增进上,而在练功的过程中所受到的苦楚,又能以远超普通武学的进境提升精神修为。

  因此被誉为古今十大艰辛武学,得神功之名,绝对是名副其实。

  其中,大忍神功又有一篇破命篇武学,讲究的便是越关破闸之法,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积蓄出远超正常实力十倍乃至更多的底蕴,非同小可。

  宁珂在天人之道的修行时间并不长,不过得益于大忍神功古拙朴实之道,根基扎实,徐徐而进,又有项央相助,倒是有了冲击证道的底蕴。

  神捕门专门整理出的练功房内,宁珂盘膝坐在土黄色的蒲团上,明眸闪烁,观摩着一副悬挂在洁白墙壁上的八角铜镜画作,目光痴迷中又带着疑惑,心神恍惚,处于一种极端的境界当中。

  其身下的蒲团,乃是第五家族宝库当中收藏的一件奇宝,曾有高僧大德盘坐其上,以高深佛法浸染,日积月累下,有了一丝佛性,能助人通透精神,抵御心魔,可说是辅助修行的极珍贵的宝物。

  宁珂身前悬挂的八角铜镜画作,则是项央专门为了宁珂而灌注心力所作。

  项央前世今生都非什么画作高人,论起技法以及造诣,更绝非什么个中大家,然而一法通百法,一道通百道。

  项央武道高绝,刀道问鼎天下,在画作一道上所透出的精神意志也是画圣一流才能比拟,也就是说,他所作之画,形散而神聚,观赏性不够,艺术性绝对是大家一列。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时时观摩此画,也可以凝聚精神,增长智慧,类似宁珂这样的天人武者,更是能借此一窥项央精神境界,从而触类旁通,在压力与启发下自行领悟悟本归真之道。

  这也是项央借由在照心镜空间内的经历所创的心法,针对性很强。

  项央本人则端坐在一侧,手持盛着香茶的瓷杯分心二用。

  一者,分出一缕心神守护宁珂,能在宁珂陷入歧途,思虑衰竭之时加以救治,大幅度的降低宁珂冲击证道失败反噬所受的伤害。

  当初他在东阳道尽头冲击证道时,实则也有神捕门的证道高手在一侧守护,算是一个后手,不过没用到。

  另一者,则刀神遁入虚空信息海洋,畅游在无垠无际的信息洪流当中。

  这是天刀真解的最基础,也是最精深的功夫,也是项央除了嗑药之外,在短短时间之内积蓄出强大实力的最重要因素之一。

  这门手段虽然不能直接让项央实力飞增,但绝对是最为BUG的武学。

  当初的项央,仅仅只能浅层次的元神出窍,遁入虚空当中,游历天下名山大川,借由天地山川之形神磨砺心境。

  现在破开精神神藏,便能尝试着接收更多的信息。

  如自古至今铭刻在天地当中的浩如烟海的武学,与项央自身息息相关的未来的隐约信息,点点滴滴……

  陡然,在项央的心神之间,闪烁般的看到了几幅存于未来的画面。

  一幅,是在神捕门的密室之中,左右四方各有白色的烟火爆发,将他笼罩在里面。

  这白色烟火威力极强,也是天下用毒的一绝,名为腐心烟,名字简单,却是天下至毒。

  须知心脏乃是生命之基,气血之源,腐心,便是消磨气血,损坏肉身。

  一旦沾染上这腐心烟,纵然是肉身大成如项央这般的高手,仍有作为血肉之躯的特性,虽不至于被毒杀,但受些影响却是必然的。

  看这幅画面,项央猜测这腐心烟应该原本就埋藏在密室四面墙壁当中,在修建密室时作为机关留下,不知经过多少年,这才被人利用暗算他。

  第二幅画面,并未出现项央,而是有关南凤兰与一个陌生男人之间的。

  南凤兰在画面当中表情愤怒,恨意不加掩饰,似乎还在喝骂着什么,却又投鼠忌器一般,不敢出手。

  而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则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只是手上持着一个褐色的药瓶,嘴角似笑非笑,带着揶揄和嘲弄,就像是在看着陷入蛛网当中不停挣扎反抗却毫无作用的猎物。

  项央虽然看的莫名其妙,却隐隐猜测出来,必然是与自己有所关联的。

  或许,那瓶药,就是画面中陌生男子要南凤兰暗算自己所用,一定也是非同一般的手段,而南凤兰虽然不情愿,却似乎有什么把柄落到对方的手上。

  至于南凤兰是如何选择的。

  是帮助对方暗算项央?还是坚决拒绝?

  项央并未看到,也不清楚,甚至也猜不到。

  毕竟,也许南凤兰真的喜欢他,但爱情,并非人生的全部,甚至除了那些爱情至上的人,其所占比重不过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并非不可舍弃。

  而利用南凤兰来暗算他,的确很可怕。

  至少项央因为和南凤兰之间的友情以及对方肖似南小茹的相貌,很难对她起到防范之心,真有可能中招。

  这却是给他一个极大的警示,过于相信一个人,往往也会被其所蒙蔽。

  他也是人,不是神,依然会死,而不是无法伤害。

  第三幅画面,又回到神捕门密室当中,这次的画面则是比较清晰明了。

  虎王背着一柄长剑,和第二幅画面当中威胁南凤兰的陌生男子一同围攻项央,高下未曾立判,但项央却从中窥出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危险,顶多是处于下风罢了。

  至于最后一幅,则让项央的脸色瞬间绷紧,猛地睁开眼睛,一股猛烈无比的杀意从身体当中冲出,如血色的长龙冲霄而起,整个神捕门顿时被笼罩,所有的捕快在一瞬间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心有余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他还分出一缕心神护着宁珂,不然就凭他刚刚爆发的杀意,就能让宁珂走火入魔,前功尽弃。

  “那柄剑,居然能穿过我的胸膛?不可能的。

  虎王向来以真气雄浑,肉身强横著称,从未听说精擅剑道,那能伤到甚至杀了我的长剑,不可能是他使出。

  究竟问题在哪里?”

  项央陷入了沉思,原本温和平淡的眼神也变得闪烁不定,精光四射。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笑话与女人

  就在项央陷入深思时,宁珂也从画卷当中醒转,只觉精神疲倦,仿佛与势均力敌的高手大战了十日十夜一般,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无力与虚弱感。

  这是精神极度疲惫的征兆,不过恰恰说明宁珂在其中所获匪浅。

  “项央,你在想些什么?皱着眉头的样子真是丑死了。”

  刚刚从沉浸画卷的状态回归,宁珂立刻感觉到了项央与日常截然不同的变化,似乎有些心神不定与忧虑。

  项央听到宁珂的询问,收敛了身上散乱的杀机,眼神闪过一丝寒光,不想让宁珂担心,低声笑笑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挺有意思的笑话,我说给你听。

  说是一个女人一直找不到愿意娶她的人,于是跑到山上去找大师寻问原因。

  女人说,大师,你说我要身材与身材,要长相有长相,为什么就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呢?

  大师听过后,没有说话,带着女人到山下一家农户中的牛棚里,用绳子在小牛的角上缠了一圈,让女人去拉。

  女人按照大师的指示去做,结果拉不动,于是恍然大悟,大师,你的意思是告诉我,缘分这个东西是强求不得的,对吗?

  大师说,姑娘你想多了,身材好,长相好,你在跟我扯犊子呢?

  怎么样,你说好不好笑?”

  项央刚刚说完,宁珂就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银铃一般的清脆笑声回荡在房间中,指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项央,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眼角还有眼泪流出。

  “你,你,你真是笑死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怎么幽默呢?不对,你该不会是借机嘲讽我把?”

  项央嘴角也露出笑容,走到宁珂的身边,俯下身子将还盘坐在蒲团上的宁珂抱起,温香软玉,柔若无骨,真的是造物主的杰作。

  嗅着自己女人身上散发的如花瓣一样的香味,项央心神安定,被最后一幅画面搅动的心境也沉稳下来。

  女人,总是能让男人成熟起来,且爆发出绝对无法想象的潜力和实力。

  “怎么会呢?我项央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你宁珂是我最爱的人,当然是天下最美的女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就两个字,极品。对了,还没问你呢,今天感觉怎么样?证道境界并非一朝一夕可成,你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油嘴滑舌,就会说好听的。还好啦,我有感觉,再给我半个月,不,再给我十天,等磨砺好我的精神修为,再破命爆发,有八成的几率会有收获。”

  轻啐一口,反手环住项央有力的肩膀,依偎在项央强壮有力的胸口前,笑容不减的宁珂转而兴奋道。

  她和项央的追求差不太多,对于武道同样有一种执着的追求。

  过去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不让母亲失望,不让母女两个被人欺负,所以拼了命,以莫大的毅力和意志修行大忍神功。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不知不觉的也开始对武道产生一种热诚,渴望冲破一个又一个难关,征服一个又一个境界,不断突破,不断变强。

  这就像是网瘾少年,不断的打副本,不断的升级,是有瘾头的。

  本质上,宁珂与项央是同一种人。

  不过不同的是,项央终究是男人,以武为重,看重武道更胜过一切,爱情也不例外。

  宁珂则正好相反,更重情,亲情爱情都比武功重要,但除此之外,武功也是她仅有的野望和追求。

  因此,能够突破证道,也是宁珂长久以来的心愿和奋斗目标,哪怕没有项央的帮助,她迟早也是要有这么一遭的。

  “那就好。”

  项央见宁珂自信满满,心中也宽松几分,开始琢磨着自己从虚空信息海洋当中看到的未来发生的画面,有了防范,许多事坐困愁城是不行的,或许可以主动出击……

  神捕门一座独门小院,是苏保保专门划分给南凤兰的住处,地方不大,但环境不错,内中的设施也很齐全。

  南凤兰抱臂倚靠在正屋前的赤红色木柱边,遥遥望着天上好似绵羊一般的云朵,怔怔出神,面容也有些憔悴。

  前些日子,项央虽然斩杀了魔刀与小武圣两个人,但重伤而归,让她担忧了很长时间,每天忧心忡忡,恨不得时时刻刻贴在项央身边随时照顾。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也没那个资格,宁珂才是那个该陪在项央身边的人,她不能争,也不敢争。

  然后的某一天,在她与宁珂碰面时,就看出这小女孩真正长大了,迈过了女孩到妇人之间的界限。

  那种从青涩到成熟,从还带有一丝天真和稚气,到温婉从容,妇人之态,真的是太明显,太明显。

  粗心大意的男人也许不懂,但南凤兰很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她是个经验丰富的女人。

  呵,说起经验丰富,她总是顾影自怜,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好回到那青葱年少时分。

  那样的话,她就不会被那个男人欺骗,不会堕落,不会犯贱,以最美最好的自己,等待未来和项央相逢的那一刻。

  南凤兰想,如果她和宁珂一样,保留着女人最珍贵的贞洁,就一定会去争个胜负,而不是现在这样未战先败,还不得不避讳着对方,搞得自己像个丧家犬一样。

  心里面正一片低落,南凤兰就听到小院门外响起敲门声,同时传来送餐的那位年轻捕快的声音。

  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每日给南凤兰送餐的年轻捕快,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清秀,斯文有礼。

  在看到南凤兰那绝美容颜时,年轻捕快明显眼神灼热,目光痴迷,连带呼吸都沉重几分。

  少年慕艾,本是人之常情,然而面对的是南凤兰这样的天人级别的强者,少年自知本事低微,只能怯懦的将这一切放在心里,暗恋虽然苦涩,却也美好,他已经满足了。

  南凤兰自然知道少年的心思,却也不以为意。

  在这些相州神捕门捕快的眼里,她姿容绝美,武功强大,性格温和,平易近人,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人了。

  然而在一线天神捕门,她的名声早就臭了大街,哪怕是小小的银章捕快,表面对他恭敬,背后恐怕也在骂她婊子。

  所以如果少年真的知道过去真实的她,未必便会露出这般神情。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威胁

  从年轻捕快的手中接过餐盒,不咸不淡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关上大门,南凤兰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奈。

  回到房间当中,刚刚打开餐盒,南凤兰的脸色就变了,因为第一层的小碗白米饭上,正贴着一朵赤红色的攀枝花,花朵上则压着一张小小的便条。

  如果单单只是便条,南凤兰不会如此紧张失色,说不定会认为是刚刚送餐的那个年轻捕快对他表白所写,但若是加上攀枝花,就另当别论了。

  这个世界上,知道攀枝花对她特殊含义的,只有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魔宗,因为最了解她的,也是这个男人。

  强压住心里面的失措与萌发的狠厉杀意,南凤兰颤抖着手将便条摊开在眼前,上面字迹不多,只是写了一个时间和地点,而最后落款,则用的是一个交叉的双刀状图案,其中一柄刀的刀尖是磨平样式。

  “这个混蛋,竟然用父亲来威胁我,可恨,该杀。”

  对于便条上的时间和地点,南凤兰本可以不加理会,甚至通知项央,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要是再加上那个落款处的图案,就容不得她任性了。

  这双刀图案,乃是南凤兰父亲所独有的印章铭刻,尤其是那个磨平的刀尖,更是独特难以模仿,肯定是印章被人偷去,或者夺走。

  人魔宗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在用南凤兰父亲的安危来威胁她,可谓打蛇七寸,一击即中。

  南凤兰虽然和南大将军脱离父女关系,但到底是自己年轻时做了错事,让父亲失望,内心深处除了埋怨,更多的还是愧疚。

  念及自己空耗的少女年华,还未出世的腹中孩儿,南凤兰就恨不得将人魔宗虐杀千百遍,更想不到这个人如此的恶毒,现在竟然利用自己的父亲来要挟自己。

  当年的她,是如何的眼瞎,才会不管不顾的爱上对方呢?

  至于人魔宗要见她的目的,肯定不是简单的叙旧,南凤兰已经隐隐察觉到对方的险恶用心,尤其是现在项央刚刚做下那等大事之后。

  “我绝不会伤害项央,也绝不会让你伤害父亲,人魔宗,或许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该有个了结了。”

  打定主意,南凤兰用力将攀枝花碾碎,美丽的大眼睛哀沉一片,有了决断……

  隔天,南凤兰没有通知任何人,绕过巡防守卫,悄无声息的离开神捕门,目的地正是便条所写的地址。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后没多久,一个完全收敛气息,将自身存在感稀释到任何人都注意不到的高大人影跟着她离去。

  这是距离神捕门约莫数里距离的一片幽静小湖边,一个身影早已经等待多时。

  男人的相貌寻常,五官普通,身材也属于中等,唯一有亮色的,便是其肌肤洁白,本人的气质也是如白雪一般森冷,透着股高傲范。

  南凤兰来到湖边的青草地,一眼瞧见男人,竟不是人魔宗,而是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心下就是一沉。

  原本存着的死志也如戳破的气球,一口气泻掉,再也提不起勇气。

  只是两只手紧紧握住,捏的发白,方才快步走到男人的身前。

  “人魔宗呢?你是谁?这个懦夫,难道连见我都不敢吗?枉他还是一方之雄。”

  第一句话,南凤兰便深深奚落人魔宗,这还是在陌生的男人面前,要是人魔宗就站在她的面前,恐怕已经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对对方动武了。

  “南总捕说笑,人魔宗日理万机,要事繁多,多在神州帝京,哪里会来这穷乡僻壤之地?在下狄疆,乃是奉了人魔宗的令来见南总捕,所求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知南总捕能否应下?”

  男人面对气势汹汹的南凤兰,丝毫不为所动,侧过脸先是看了眼南凤兰,暗赞一声姿容绝美,气质出众,便打开天窗说亮话,而且笑里藏刀。

  说完,从怀中掏出个方形的印章,米白色的边,底部赤红,乃是由宝玉雕琢而成,价值匪浅,而后刷的一声甩到南凤兰的面前。

  南凤兰伸手接过印章,的的确确是多年前父亲所用的亲身印章,这还不止,上面还沾染了一小块红斑,也不知是朱砂还是血迹,让南凤兰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只能故作不屑道。

  “无耻,我父亲是朝廷的大将军,我就不信你们敢对他出手。”

  “南总捕,敢与不敢,我认为你都不敢去赌,毕竟南大将军已经有十多年未曾掌握兵权,只是一个空架子,影响力有限,让他病逝家中,既不难,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而且,以我魔门如今的势力,天下或许有难杀,以及不能杀的人,但绝不包括区区一个大将军。

  现在我再问一遍,你愿意为我们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吗?”

  狄疆的语气变得冷漠许多,对着南凤兰也不似先前的那般客气面,冷酷的仿佛换了个人。

  温和,爱笑,不过是男人的伪装,他本就是一个心冷如冰,没有任何感情和羁绊的怪物,至于美色,就更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在男人的心中,南凤兰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答应下来,要么立即死在这里,同时会让那位年老体衰的南大将军也没什么好下场,一般人都会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选择。

  而南凤兰除了在感情上是个蠢蛋,倒也当得起冰雪聪明之称。

  沉默了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南凤兰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最终还是唉声一叹,问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父亲的安全,你能保证吗?

  “当然能保证,前提是你要让这瓶子里的药被项央服下,最迟也要在后天晚上之前。我们查过你,项央目下最信任的就是你和黄少雄两个,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难才对。”

  说着,狄疆的手上突然出现一个小瓶子,原本冷酷的表情也重新回暖。

  同时,眼前的画面与项央之前到什么遁入虚空所预见的也变得一模一样。

  “记住你说的话。”

  沉默的一刻钟,南凤兰已经做好了打算,并没思考直接答应下来,同时从狄疆的手中接下小瓶子转身离去。

  两人一共没有交流几句话,所见的时间也不长,但狄疆自认为已经达到目的,同时对人魔宗不禁升起几分钦佩。

  对于女人,这位人魔宗实在是大行家,简直将她的一切反应预料的一模一样。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再见虎王

  南凤兰离开没多久,平静无波的小湖便泛起一片波澜,水纹阵阵,水花迸溅,最后形成一个漩涡,并缓缓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锁子甲光亮,黑锁链诡异,高大的身躯魁梧,络腮胡须威猛,正是从魔剑处得赠青钢剑的虎王易飞玄,此刻双脚踩踏于波流之上,宛如上古神话的河伯水神。

  “你觉得她真的会答应我们谋算项央吗?听我的眼线回报说,这个女人对项央的感情可不一般,她曾经能为了人魔宗悖逆自己的父亲,如今又为何不会为了新欢而放弃南大将军?”

  虎王看着南凤兰离去的方向,有些疑惑,甚至担忧狄疆这么做会打草惊蛇,万一让项央提前发觉,远遁逃走,或者打他们一个埋伏,那就不美了。

  杀项央,乃是虎王必求之事,为此与人魔宗暗谋,前往魔剑闭关处求援,最终和狄疆一起动手,为的就是一击即中,万无一失。

  “放心,正因为她曾经悖逆了南开,所以现在才不会做出如当初一样的选择。

  女人,我不懂,你不懂,但人魔宗一定懂。

  他说过,南凤兰就算真的爱项央,面对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只会选择放弃,毕竟南开从小到大对她那么疼爱,父女感情极深。

  而且,如果我们真的击杀项央,南凤兰也不会独活,算是殉情,如此也算另类的达成心愿:生不能同衾,死则同穴。

  嘿,女人啊女人,我是真的搞不懂她们心里究竟在想写什么,心狠的时候比谁都很,心软的时候又是比谁都软,真要是进入死胡同,那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狄疆虽然不了解女人,也不了解南凤兰,但却十分信任人魔宗,在他认知当中,人魔宗还没算错过什么事情。

  “希望如此吧。两重剧毒如果都能成功,再加上项央本来就伤重未愈,若是如此还杀不了他,咱们也就不配证道了。”

  虎王先是叹息一声,随即振奋心情,感受着身后青钢长剑隐隐传来的炙热与恐怖的力量,又多了几分信心。

  魔剑虽然未曾出面,但一柄青钢剑,已经足够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曾经的老友,真的已经修成了他只能仰望的武功。

  “是吗?如果你们能光明正大的向项某人挑战,如此才不负证道之名,我也能多高看你们一眼。现在用阴谋诡计算计我,不过是阴险小人之流,连堂堂正正与我一战都不敢,如何配得上证道二字?”

  就在虎王话音刚刚落下没多久,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环境中响起。

  声音不大,却凭空炸响,仿佛晴天的惊雷,使得虎王以及狄疆两个人吃了一惊,完全想不到有人能在他们的面前藏得这么深。

  而来人的身份,听其话中透露的信息,已经毋庸置疑,除了项央,不会是其他人。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消失,项央仿佛从遥远虚空的另一面穿梭而来,整个人先是如幻影扭曲,慢慢转为现实,最后在虎王与狄疆的面前站定。

  双手垂立,白衣宽松,长发披散,一双锋芒毕露的眸子充斥着浓郁的杀机。

  项央没有想到,魔门居然如此卑鄙,利用南凤兰父亲的安危来威胁她加害自己。

  不过这样的手段虽然卑劣,却又行之有效,能想出这个损招的,恐怕也只有那个人魔宗了。

  且根据他的了解,南凤兰说不定真的会如狄疆所预料的那样,等自己战败被杀,殉情而死。

  好在,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天刀真解之下无所遁形。

  万化刀神的遨游虚空信息海洋,既能洞悉天机,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又能增进实力,镇压一切不服。

  项央觉得,这门武功甚至比之吞天灭地七大限还要来的珍贵给力。

  同时,他也对那个欺骗南凤兰感情的大渣男人魔宗升起一丝不屑。

  要利用曾经的爱人,一个愿意给他生下孩子的爱人,却连面都不肯见,除了下作与绝情,再没有别的词语能形容了。

  当然,这样的人说他有多大的器量,也不可能,因此在项央心中,其甚至不如魔刀带给项央的威胁要大。

  毕竟魔刀要是活着,凭借最终悟道的那一刻,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成为与项央比肩并列的高手,而人魔宗,武功高则高矣,却有极限,早晚死在项央的手上。

  说他自信也好,说他自傲也好,有时候项央真的是比较任性的一个人,这一点从他硬要与魔刀对轰绝招就能看的出来。

  “项央?想不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来,是南凤兰给你告的密吗?这个女人果然不可靠,当初在一线天就该毙了这个贱人。”

  易飞玄见到项央现身,当即虎目圆睁,一口鲨齿紧咬,咯吱咯吱间恨不得将项央咬成两截。

  这恨意来的莫名其妙,却又如此自然,自然到两人就如同天生的敌人,或许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今日厮杀且只有一人能活下去的命运。

  当然,也或许与大好局面就此逆转有关。

  若不是南凤兰告密,项央对他们的到来一无所知,或许还会被暗算一次,以有心算无心,成功性大有可能,现在则功败垂成,只能纯以实力硬拼了。

  过去他在一线天对于这个私生活混乱的南凤兰就大觉不满,果然是坏了事。

  相比虎王易飞玄的情绪爆发,狄疆则是表现自然,甚至还颇为热情的朝着项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项央,龙姿凤仪,刀骨天成,乃是天刀转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外界观看神捕门,只能隐隐窥见到一道通天彻地的刀气如龙柱一般挺立,凛然之威不可侵,但强则强矣,却显得过于强硬,失去了圆滑。

  直到见到项央本人,狄疆才知道,外放的刀气,不过是此人一身武学之糟粕,其本人早已经到了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境界。

  刀意内敛,刀气无形,刀心通透。

  这样的刀者称之为天刀,狄疆作为一个破开真气神藏的证道高手,还是信服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衡量与动手

  项央也在打量着虎王与自称狄疆的男人,眼神里流露出探究的神情,当然,最后一切都归于易飞玄背上的那柄和他本身绝对不相配的长剑上。

  虎王成名日久,武功却是一个谜团,只知道他最常用的武器便是身上捆缚的如婴儿手臂粗细的长链,舞动间如蛟龙出海,在配合他拔山填海的力量,雄浑异常的真气,威力极强。

  当然,作为神捕,他或许窥见过许多剑谱,晓得极为厉害的剑法,却绝对不是一个合格且强大的剑客。

  这柄在未来画面中,能重伤乃至杀死他的长剑,必然是属于一个精擅剑道的绝顶高手。

  至于狄疆,项央倒是格外郑重几分,只因虽然对方的修为不及他,却有一种很危险的气息,而且所学功法应该是魔门的真传,与魔刀带给他的感觉相差不多,都是武功高强,而性格有缺陷之人。

  “若是南凤兰告的密,那女人就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应该是这位天刀察觉到不妥,这才尾随南凤兰跟来的吧。不过你来又能改变些什么呢?或许你的武功绝高,我们杀不了你,但你想要留下我们,也是难上加难。”

  狄疆摇头,将虎王的猜测排除,悄无声息间,丹田内的真气则尽数提聚,在经脉当中流转成漩,准备随时应付项央出手。

  尾随南凤兰发现他们也就罢了,发现的同时还暴露自己,用意是什么,已经不用多说,只要智商在线,应该都明白项央打的什么主意。

  “哼,狄疆,你未免太懦弱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项央也只是人,不是神,就算完好无缺,以你我的实力联手,未必拿不下他。”

  虎王见到项央一副智珠在握,吃定他们的模样,怒火蹭蹭蹭的就往外冒,恨不得立即将项央踩在脚下,狠狠羞辱。

  风水轮流转,但转的也实在是太快了。

  从他将自己一成的气血之力灌顶给易国辛修行血劫苍穹,恢复还没多长时间,项央已经超越他了,虎王心中难免升起嫉恨,这是单纯的自己内心的阴暗面作祟,倒是与易国辛无关。

  说这话,虎王并非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法。

  他已经看出来,项央精满气足神旺,完全是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人,对外宣称的重伤未愈,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纵然如此,此时此刻,也是他对付项央的绝佳机会。

  从时间上来说,项央天赋奇高,成长太快,而且目下的实力已经是虎王所不能比拟,随着时间推移,项央只会越来越强,虎王要杀项央,将会越来越难,所以此事宜早不宜迟。

  从实力配比上来说,虎王与狄疆两个或许弱于魔刀与小武圣两个,但魔剑所赠与的青钢剑足以抹去这个差距,甚至起到一击定胜负的作用。

  因此,虎王觉得不如就趁现在将项央杀了,尽快解决自己的心腹大患,不然将来必定要遭项央的毒手。

  将心比心,那些要对付虎王的人,虎王一定会用酷烈十倍,百倍的方式还击,而项央,绝对不是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

  狄疆沉默,心中也在衡量这件事能不能做,是该抽身而退,还是和虎王联手。

  他首先想到的是人魔宗临来时的嘱咐,对于项央,是持必杀之心的,所以,才动用了威胁南凤兰这样的卑鄙方式。

  而眼下,看项央的表现,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这里动手。

  心中主意一定,狄疆的气势明显发生变化,仿佛一条阴冷的毒蛇从冬眠中醒转,吐着蛇芯寻找项央的弱点。

  虎王哈哈一笑,知道了狄疆的选择,大手一握,脚下依然盘旋成涡的小湖炸出数丈高的水幕,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辉。

  虎王当先出手,哗啦啦的一阵铁链颤动声响起,原本捆缚在其雄武身躯上的长链犹如灵蛇出洞,嗖的一声刺穿空气,朝着项央穿去。

  两端犹如烙头一样的长链尾端一上一下,攻项央的泥丸与心脏两处要害,气雄力大,用的是一门凌厉无比的鞭法,上来不但是试探,更要封住项央的动作。

  而且这虎王还融合了精神武道在其中,因此项央眼中,朝着自己攻来的并非只有两根铁链,而是密密麻麻,如同飞蝗劲射而出的箭矢,铺天盖地,甚至造成暗无天日的异象。

  虎王一出手,形神兼备,招意贯发,武功已经不下于魔刀未曾悟道前的战力。

  与之一同动手的狄疆则不知何时从手中凝聚出一柄弯弯的冰刀,朦胧透明,亮晶如水,如梦似幻。

  一刀划出,带着斩杀精神意志的寒意与杀气,一条浅浅的细线自刀刃斩出,延伸向项央。

  面对两人配合紧密的攻势,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项央丝毫不乱。

  脚下一踏,真气奔涌汇聚脚掌之上,整个青草地顿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震裂开来,蕴含着特殊的波动规律,似乎是大地的呼吸。

  一条条数米宽的裂痕产生,砂石滚落,同时激射出数道由湿土化作的长刃迎向虎王和狄疆的攻势。

  这数柄长刃看起来像是泥捏的一样,然而内中蕴含着项央精纯无比的刀气与刀意,任意一柄都能斩杀天人高手如砍瓜切菜,威力比起阴风魔刀也毫不逊色。

  这就是项央如今的实力,御天地万物为刀,一招一式,已经无所定形,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一时间,叮叮叮的清脆响声传出,项央以脚下泥土凝聚的土刀溃散,而虎王和狄疆两个发出的试探性攻击也被抵挡下来。

  这一结果让虎王和狄疆的脸色变得难看下来,眼神飘忽间,不得不重新估算项央的实力。

  虽然刚刚出手并未动用十成的功力,却也有八分,却连项央的根底都摸不到,难免让两人心里犯嘀咕。

  尤其是狄疆,与项央无仇无怨,只是听命于人魔宗,比较理智,心里对于项央的评价再度攀升一个层次。

  如果不是知道有魔剑的后手在,他恐怕已经在寻找退路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魔功阎王令

  “还是用真功夫吧,无谓的试探对你我而言不过是浪费时间,我想看一看,你们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项央负手而立,衣袂飘飘,刚毅的脸上泛着如温玉一般莹润的光泽,似乎已经不是血肉之躯,看起来格外的惊人。

  他的整个人处于一种极端的冷静与平和当中,似乎刚刚不是动用强横的武力摧毁脚下的大地,而是沏了一壶茶,画了一幅画,充满了闲适与安逸。

  这是极端自信的表现。

  项央的武功有多强,只有他自己清楚,面前的这两人虽然在普通武者,乃至天人高手眼中是无法逾越的大山,无可战胜的魔神,但在他眼里,不过如此。

  甚至严格比较起来,还不如魔刀以及施展出混洞阴阳道的小武圣。

  当然,作为当世罕见的证道级别的高人,项央虽然看轻这两人的武功,却仍然想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为了采敌所长,补己所短。

  项央自信又自负,却并不乏一颗谦逊和学习之心,这是多年以来除了无字天书这个金手指外,能快速变强与进步的重要因素之一。

  证道,毕竟是证道,每一个能够证道的高手,必然有其过人之处,不然也就做不到这一步,项央对此深信不疑。

  虎王易飞玄的眼睛罕有的眯起,心中升腾起一种名为耻辱的情绪。

  说句不客气的话,虎王成名的时候,项央还没生出来呢,结果就是这样的小辈,如此出言不逊,如何能让他心平气和的接受?

  再联想到不久之前这小子还是他随手就能捏死的货色,就更加不能忍受了。

  “项央,你很好,那就尝尝我阎王令武学的厉害吧。”

  虎王所修的根本武学,名为阎王令,有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也是一门强悍无比,威力无穷的绝学。

  这门武功乃是以磨砺真气为主,锤炼肉身为辅,虎王易飞玄能破开肉身神藏,修成纯阳无垢的气血之境,正是依托于阎王令的精妙与玄奥。

  而且此功圆满,便会修成雄浑无比,而又无比难缠的阎罗真气,能直接消耗敌人的生命力,冥冥中剥落对方的寿元,简直到了操纵生死的神魔领域。

  单论破坏力,阎王令远不足以与吞天灭地七大限之流的武学相比拟,但若是论及对于武者的杀伤力,则是各有千秋,不分上下。

  易飞玄自修习阎王令武学以来,虽然苦修不辍,用功勤勉,但终究分心他顾,难以将此功圆满。

  以他如今修为,也只是凝聚了几缕阎王令真气罢了,且每次用处都会消耗掉大量的精气神,隐患不小。

  纵然如此,这几缕阎王令向来是作为虎王压箱底的手段存在,今次,也不得不动用。

  而运使阎王令真气后,虎王整个人也发生了极为明显的变化。

  首先是肉身上的,原本魁梧高大的身躯,更加狂涨数分,不过肌肤由原本的古铜色,渲染成神秘莫测的黑白两色,半边黑,半边白,显得诡异又神秘。

  其次就是气势与气质上的变化。

  正常情况下,虎王绝对是一个极有霸者风范与气势的高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掷地有声,挡者披靡,压迫力十足,但终究是人。

  而如今,黑白法纹浮现,整个人如同坐镇九幽的死神,代天轮回,评判死生之事,彻底变作了毫无人性的神,或者说魔。

  “好魔功,真是想不到你堂堂虎王,竟然修行如此诡异恐怖的魔功,难怪你隐藏的这么深。”

  项央眼见虎王运功行气,变化明显,心中也不由的一动,暗自小心。

  除了是大陆顶尖的强者,项央本身也是武学一道上的大宗师,大行家,论起阅历与经验,虎王虽年长他许多,却未必比得上他,当的气见多识广之称。

  一般而言,魔功代指凶残邪恶的武学,损人利己,或者损人不利己,诸如此类的,都可宏观的作为魔功看待。

  比如魔门三十六脉的许许多多的武学,就可以直接冠以魔功之名。

  熟悉的诸如噬心,蚀元等魔功且不论,魔刀当日所修的魔刀十二恨心法,之所以说是魔功,就在于修行此门武学,会影响人的性格情绪,日渐偏激,甚至一度走向黑暗,最后成为杀人狂魔,喜怒无常。

  魔刀,也是在与项央激烈交锋中,拼了必死之心,才从魔刀十二恨中的魔性挣脱出来,以纯粹的问心一刀再度精进。

  而阎王令,光从虎王运功时心性气质大有转变来看,就是彻彻底底的魔功,没得洗。

  其实这一点,虎王易飞玄也是心知肚明,因此很少动用阎王令的最高深奥义,怕的就是被人发现,污了自己的名声。

  仅有的几次动用此功,也是在遭遇到无法抵挡的强敌时,方才展露出来。

  而且一经施展,必会将对方斩杀,不会让第二个人发现,这也是多年来始终没有虎王武学详细情报的原因。

  而另一边,在虎王要准备全力出手时,狄疆握着冰刀的手微微颤抖,也在暗自筹谋。

  与虎王不同,狄疆此人乃是嫡传的魔门中人,精通数门魔功,涵盖了多脉武学。

  譬如手上这凝冰成刀的手段,就是冰魔大气功以及魔刀武学相互领悟融合的手笔,不算开宗立派,但也绝不容小觑。

  狄疆日常对敌,一般用的就是这两脉的手段,依靠高深的境界,强大的杀伤力,也是足以应付大多数的敌人。

  只是,对付武功登峰造极的项央,未免显得不给力。

  甚至别说击杀项央,连牵制都做不到,显得鸡肋无比。

  这不是说冰魔大气功或者魔刀一脉的武学不堪,恰恰相反,这两脉武学都极为强大,真正练到巅峰境界,项央也会无比头痛。

  只是狄疆所学并非两脉的至高心法,而仅仅是衍生出的旁支武学,再加上狄疆既非易冰魔气功为主的修行者,也不是刀道中人,自然难以将两脉的武学发挥到极限。

  他真正所长,乃是人魔一脉收藏的证道级别的武学,婆罗魔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