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的人一大早就开始期待, 时不时在小群里八卦一下动向，整个工作室都透着一股躁动的味道。
路颜清若有所感，趁着接水的时候看了一眼正对着屏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旁若无人傻笑的宋西。
嘿嘿嘿。宋西唇角咧到了耳后根。
路颜清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群聊里的内容一字不落的收入眼中, 见宋西还是没反应明知故问：“在干什么？”
清冽的声音在此时化作一道惊雷在宋西耳中炸响, 肩膀一缩抖了个激灵，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连忙切掉聊天框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偏头道：“路, 路总。”
“在干什么？”路颜清重复了一遍。
看着路颜清面色如水的样子宋西心中打起了鼓, 嘟嘟囔囔：“没干什么, 就探讨了一下下午的工作。”
“她多高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路颜清点醒她聊过火了。
宋西缩着肩不敢正视她, 嚅嗫道：“对不起, 下次不会了。”
“好好工作吧, 带个好头。”路颜清看了一眼还在闪烁的图标端着杯子离开。
她走后宋西在群里一通输出，空气中弥漫的八卦气氛消散, 二楼响起一阵滑动椅子的声音。
回到座位路颜清盯着墙角的吉他包看了一会儿，今早拿着这东西上楼后底下的人就开始不安分了, 几乎每个组都派了个人来问问题。
收回眼路颜清摇摇头, 年轻人爱八卦也正常，总不能一边欣赏他们的创造力又一边要求个个都老成稳重。
一档热播的综艺因为对接的问题出了点纰漏，涉及的部门都不想背这个锅, 付斯快刀斩乱麻止住了朝她倒苦水的几个人。
“今天就到这吧，下回汇报的时候不要再卖惨了, 抱怨解决不了问题, 只会耗掉时间。把事实摆出来, 是谁的问题就是谁的问题。”解决完事情付斯喝了口水合上笔离开会议室。
挠挠快要听起茧子的耳朵付斯对林筠的耐心点了个赞，这男人卖起惨来那叫一个影帝附身, 分分钟上演一出谍战。
回到办公室付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正了正衣襟她看着镜子里意气风发的人扬起了唇角。
“走了，这里交给你。”出发前付斯和李冬然打了个招呼。
“好，您放心。”
在按时吃饭混了顿饭付斯把包里的两把刀拿出来放到台面上，“喏，还给你带了把藏刀玩玩。”
周晚先是拿起厨刀抚了抚刀身，又拔出来藏刀把玩了一下，合刀后舔了舔唇，“谢啦，改天请你吃烤全羊。”
付斯撑着头问：“她喜欢吃羊肉吗？”
周晚眼里带上揶揄，“不是不要我收集情报吗，不太清楚呢。”
“切，走了，拜拜。”付斯起身就走毫不留念。
“诶，再坐会儿啊尝尝我的新品，马上就出锅了。”周晚探出身子想要叫住她，这人不会做菜但试菜的功夫了得。
“不要，阿清等我呢。”付斯头也不回。
周晚拿起锅晃了晃，“见色忘友，改天就告诉路小姐你不会做饭，扣大分。”
付斯提前给路颜清发了消息确认时间，到楼下时瞄了眼二楼窗户边的影子挑了挑眉。
阿清的公司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闻着空气里的花香她还没打量完院子里的布局便听见了一道耳熟的声音。
“付总~我来帮你提吧。”宋西快步上前想要接过她手里的黑箱子。
“不用。”付斯拒绝她看向她身侧长裙飘飘的路颜清。
“路总，好久不见。”她柔声喊着。
路颜清看了下她手中的东西心中无奈，这人怎么这么喜欢送东西。
以为她是带了点特产回来，路颜清上手接过，“上楼吧，就你自己吗？”
“嗯，我助理有事。”被她接了过去付斯心里暗喜，不用想怎么劝她收下了。
“我去，付总这么靓的吗？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工作室年纪最小的女生趴在窗户边惊叹道。
“哎呀你让我看看啊窗户都被你占完了。”姜可可挤过去瞄了一眼。
好家伙，真人比照片还好看，是可以原地出道的程度。
付斯跟在她身后左瞧右看，一楼布置了书架和沙发，想来是待客和供员工补充能量的。
路颜清注意到了付斯在打量房间，抿了抿唇淡淡说：“又买了什么？”
前线情报员宋西竖起了耳朵，路总说这话的语气怎么有点娇嗔的味道在里面呢？她是不是听错了。
付斯收回眼用起之前的说辞，“小玩意。你的办公室在三楼吗？”
“嗯。”路颜清看了眼神采奕奕的宋西说：“你去忙吧，不用招呼。”
“啊，好吧。”宋西不情不愿离开了。
“你的员工们还挺活泼的。”付斯歪了下头，她刚刚扫了一下大概有五六个人在窗户边偷看。
路颜清莫名有种带了头狼到自己领地巡视的感觉。
“是有点，他们都比较年轻。”
“那你喜欢吗？”付斯偏头看她。
路颜清轻轻送了个眼神给拐弯抹角的人，“我招人不看年纪，看能力和潜力，还有品行。”
付斯咧着嘴笑，那她应该能应聘上。
路颜清没多看笑弯了眼的人，带着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区域，犹豫了一下合上了门。
把箱子放到桌上她问：“想喝什么？”
路颜清身上的幽香钻入鼻腔，窈窕的身姿让付斯挪开了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两天很想和路颜清产生一些肢体接触。
比如现在，她就很想要一个抱抱。
“水吧。”她说。
把水递给她路颜清轻声说：“一直看我做什么？”
付斯抿了口水说：“很多天没见了，多看看补回来。”
中途不是有视频吗？路颜清心里想着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坐到她身边说：“都在这儿了，整套的施工图。”
付斯放下水杯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饶是外行她也能看出这套图纸的用心，每一根线条都倾注了留白的心血。
“辛苦了，合作愉快。”付斯伸出手。
路颜清回握了一下把确认书签好后推给她，看着付斯随意瞄了一眼就落笔忍不住问：“你和别人合作也是这样吗？”
付斯抬起头有些心虚，“嗯？这样是怎样？”她无良资本家的身份被发现了吗？
路颜清看了下隔断方向说：“宋西说你是神仙甲方。”
付斯手背虚掩着唇轻笑，她该说是还是不是呢？
清清嗓子她说：“那得看对方是不是神仙乙方啊。”
“你说是不是，阿清。”她噙着笑目不转睛看向她的神仙乙方。
哪儿学来这么多一套一套的。路颜清别过眼不去看那双眼里只有她的眼睛，脑子里又忆起那天乘着夜风飘进心田的话。
抿了抿唇她借用整理图纸的时间压下心中的酸意。
素未谋面就让手下的人期待了她好几天，也不知道在学校的时候风光成什么样子。
付斯歪歪头，怎么感觉不高兴了？不喜欢这样的话吗？
伸手帮着路颜清整理她说：“其实我平时有些那什么，别人都不太想和我碰面。”
“什么？”路颜清定眼看她。
付斯张了张口，“就是不太做人啦，万恶的资本家。”
路颜清想了下说：“灵动看起来不像。”
付斯垂下眸，灵动当然不是，因为极其护短的董事长背后还站了个更加护短的宠妻狂魔。
“哎呀，我不想在你面前暴露丑恶的嘴脸。”
路颜清伸手捏捏她的脸颊，“不丑，很漂亮。”
付斯有些不自然，摸摸被她捏过有点烫烫的地方低声说：“干嘛老是捏我脸，就不能换点别的吗？”
“嗯？”换什么？除了脸还有哪里方便捏吗？
“比如，拥抱。”付斯转过身凑上前轻轻抱住她，“不比捏脸舒服吗？”
温暖舒适的怀抱让路颜清僵了僵，肩颈处被付斯说话时活动的下巴蹭起一阵痒意，贴的极近仿佛能感受到那人有力跳动的心脏，柔软相碰的感知让她晕红了耳。
拥抱来得快去的也快，路颜清还没来得及适应付斯便已离开，坐回原处等着她开口。
“嗯。”路颜清想要理理头发掩饰心里的波动又放下，她的耳朵很烫。
嗯是什么意思？付斯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不舒服吗？”她问。
这是什么糟糕的问题？路颜清掀起眼皮看她，清澈的眼神让她抿了抿唇，走向深处把吉他包拿了过来。
“你的礼物。”
付斯猝不及防怀里被塞了个大物件，看了看形状说：“吉他吗？”
“嗯，看看喜欢吗？”
还没打开付斯就已经喜笑颜开，把包放到桌上小心打开后抚了抚琴身看向路颜清，“谢谢，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她刚刚的动作和神情像是小朋友收到了人生的第一份礼物，期翼又珍视。路颜清心脏被攥紧，起身又走向了办公桌。
付斯看向静静躺在包里的吉他喜欢极了，正在想要不要弹一弹时面前又多了样东西。
“这个也是。”
付斯愣愣翻开精致的画夹，看着里面梦想学院全套的手绘效果图心脏颤了颤。
“送给我了吗？”她仰头望向站在一旁的人，声音里有些不确定。
“嗯。”路颜清平和的神色下揣着一颗不安的心。
“谢谢。”付斯站起来再次拥住了她，比刚刚紧多了。
在肩颈处蹭了蹭付斯说：“更正一下，这是我成年以后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刚刚的不安变成紧张，颈间的酥麻顺着皮肤直抵大脑皮层，路颜清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适应了一下砰砰乱跳的心伸手在她后背抚了抚。
“谢谢，喜欢就好。”踏实的怀抱让动乱的渐渐安定下来。
付斯放开她说：“喜欢的，当然喜欢。”
路颜清还想说什么，突兀的铃声打乱了房里的温情。
看了下来电人付斯蹙起眉，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
“抱歉，我接个电话。”
“没事。”路颜清坐下来缓缓被拥抱调动的情绪。
“怎么了？”付斯把吉他包拉上。
“付总，您被黑了，可能需要回来一趟。”李冬然沉声道。
付斯抬眸看了眼路颜清，确认她没有听见后说：“嗯，等会儿打给你。”
路颜清对上她的视线，“有事就去忙。”
付斯舔了舔唇，“嗯，改天再请你吃饭。”
“好，我送你下去。”路颜清拿起吉他。
分别时付斯望着阳光下的路颜清弯了弯眼伸手轻轻捏捏她的脸颊，在路颜清愕然的神色中说：“嗯，是挺舒服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别的。”
付斯捏完就跑，路颜清看着飞驰的车子摸了摸脸颊。
没大没小。
别的又是什么？除了拥抱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