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完结】>第156章 遗弃就遗弃之

  很显然, 这样大的动静吓到不少人,已经离开的也有不少折返回来。

  谁知道受伤的是不是江声。

  他们重新走到工作室门口的时候,却见里面一片狼藉,两个人站在破碎的雕像前揪着衣领子吵架。

  “扫把星, 怎么不是你去死。”秦宴的眼睛都被逼红了, 冷酷傲然的脸上有着阴暗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那是师兄留给我们唯一的东西!你以为谁都是你哥吗,可以得到江声全部的优待, 五个毕设一整个系列眼也不眨地送给他!我能看到的, 我能留下来的也只有这个而已。”

  楚熄都要气笑了, 反手一肘就顶过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好好走着,有东西倒下来我才是遭灾好不好?”

  “江声呢?”严导着急地问。

  江声回过神来,举起手,“我在这里,我没事。”

  秦宴的视线转移过去一秒, 表情越发显得不耐烦, “你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吗,死了你地球不会转了是不是?”

  楚熄笑了声, 正想说话,却见江声径直挤到他们中间把他们撕开,烦闷道,“楚熄你和他吵什么!”

  楚熄被他一瞪,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江声转头又盯着秦宴, 漂亮恹恹的脸上皱着眉眼,“你别疯了行不行, 秦宴。”

  他的倾向太明显,他偏向谁又冷待谁的态度没有半点遮掩。

  秦宴忍不住咬了下牙,感觉到无尽的委屈,“我疯什么了?如果不是这个扫把星搞的鬼,你留下来的东西怎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看向破碎的雕像,“那是你做了很久才做好的,送给林之姮的……”

  江声打断他,“和楚熄又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他站在那里挡一下不就行了?有东西拦着缓冲一下……”

  江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会死人的。”

  秦宴怒吼,“死一下怎么了!他失去生命,可是师兄的作品能留下来啊。”

  江声:“?”

  他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秦宴真的很崩溃,眼眶都在充血,越说越气,干脆把楚熄踢开,他自己踉跄绕过灯架到雕像旁边,手足无措又急得团团转。

  楚熄觉得有点好笑,这个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秦家最聪明的,他这幅表情跟死了爹似的,或者看起来要给雕像打120了。

  他忍不住嘴贱了一句,“节哀。”

  已经这样了,没办法复原了。从此只能是破损的不完美的雕像矗立在这里,永远回不到从前的样子。

  秦宴要发疯,他呼吸粗重,还听到江声的声音,很轻的声音,“这个灯架怎么会突然砸下来?”

  “我怎么知道!”秦宴崩溃,“都是这个扫把星,是他克你,江声你还没发现吗?”

  空气中寂静两秒。

  许镜危推开门的声音扰动了诡异的寂静。

  他刚从后门走出来,听到他们刚刚一段话,干脆代替秦宴开口,挑起眉毛,“哥是觉得这个灯架有什么蹊跷吗?”

  秦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扭过来,“师兄,你又在怀疑我。”

  江声只是看着他沉默两秒,然后才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楚熄的目光在秦宴身上盯住,眨了下眼睛。

  秦宴说:“你真喜欢他吗师兄?你为了他又在怀疑我了。为了沈暮洵你怀疑我一次,为了萧意你怀疑我一次,现在轮到他了,你还是在怀疑我。”

  江声:“都说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秦宴的情绪一向不稳定,他笑了声说:“好啊。好啊,是我做的又怎样,就是我,你报警抓我啊。”

  江声:“你——”

  “许镜危,跟我走。”秦宴转身用力薅了下头发就往外走。

  许镜危留在后面,一遍倒退走一遍对江声双手合十耸肩致歉,很有些风流痞气的意味,无奈地说,“二少年纪还小,容易意气用事。他只是气到了才这么说……”

  江声:“十七岁还小吗?他自己和我说的,十七岁不小了。”

  秦宴的脚步猛地顿住。

  许镜危把攥着拳头深呼吸狠狠哭的秦宴拉住,说,“二少,哥也是太担心楚熄。毕竟是在我们工作室出的事情,他心急,不是真的在怀疑你。”

  秦宴说:“真的吗。”

  楚熄就看许镜危在两个人之间转圜来回劝,眉梢高高扬起,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笑音,脸上的笑容开朗。

  江声:“随便你怎么想。”

  秦宴平复了许多,只是眼睛红得像兔子,他转身说,“师兄,你这句话的意思是真没这个意思吗,你自己很清楚吧?”

  江声抱着胳膊转头,眉眼垂下来,发丝也滑落在他眉眼,“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离我远一点……算了,本来也见不到几次。”

  被江声这么说和被判死刑有什么区别。

  江声很心软,意志力不坚,很少轻易地用笃定的态度不容置喙地对待谁,他真的要遗弃谁的时候头也不回。

  楚漆……也许又是他的例外。

  楚漆永远都是他的例外。

  楚熄忍不住想,江声还是不忍心用对待这些人的方式对待楚漆。

  “你真的觉得是我?”秦宴的呼吸粗重,“他比沈暮洵和萧意还要重要吗?你重视他,比那两个人还要多?都这样了,你还跟我说你们没有在一起,师兄,你又骗我。”

  江声拽过楚熄的手,“我说了,随便你怎么想。”

  节目组的人已经在等,江声拉着楚熄就走。

  秦宴下意识地要跟上去,许镜危眉毛挑起,在后面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诚恳的劝说还跟在他的身后,“二少,今晚秦少就要回南城了,车已经等在门外,我们今晚还要去赴宴。这个时间,只够我们处理一下工作室,再不去已经来不及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秦宴这种性格也只能在江声面前吃亏。

  在别人面前,他可以痛骂,可以打人,打不过的拿权势去压。这些不就是他这只顽劣二代常做的事情吗,嚣张跋扈、肆无忌惮,所有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但是在江声面前不行。

  他把江声和自己的同胞哥哥看得一样重要,从这里开始就注定输了。

  他只能解释。

  解释了,江声还是不听。而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一直解释,拼命解释,什么都做不了。

  许镜危花了一点时间才能压住笑意,“别让秦少担心,更多的事情,我们可以去找秦少一起商量。”

  秦宴只能喘着粗气看江声拽着楚熄离开,目眦欲裂地瞪视着。

  他的眼泪掉下来,“你说得对,我可以找哥哥商量。但是他那个猪脑子有什么办法。”

  他死死抓着许镜危的手臂,直到江声的身影再也看不到,褐色的眼珠有着浓烈的怒火。

  “是他,是他算计我。他还害我失去师兄两件作品,本来,本来可以都留下来……”

  许镜危尽职尽责地安慰他,“没事二少,你们还会再有的。”

  身后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工作人员在尽职尽责地干苦力,听到许镜危这句话,忍不住停顿一下。

  太奇怪了吧。

  听起来像是秦宴怀了江声的孩子然后流产,渣男抱着新欢远去,而秦宴的朋友只能这么安慰他。

  “别难过了,你们以后还能有别的孩子。”

  ……救命!好强烈的既视感啊啊啊啊!

  *

  车里,沈暮洵坐在后座等着他们。江声开车进门,和他挨着腿坐下去。

  沈暮洵的目光从江声的腿看向他的脸,抿了下嘴唇,不着痕迹地把膝盖凑近一点。

  温度隔着布料传达,江声完全没有注意。

  “声音很大,”沈暮洵问,“刚刚发生什么了?”

  江声还有些惊魂未定,他不想多聊,只是道,“没什么。”

  他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沈暮洵就坐在旁边,江声攥着楚熄的手,说,“今天的情况你看到了,那绝对不是意外。所以我说和秦宴需要隐瞒我们的关系是必要的。”

  楚熄说:“嗯嗯。”

  沈暮洵发出一声笑,暴虐的心情又在胸口闷闷地如同沙暴般涌起,“你现在说这个都不避着我了?”

  江声转过头,下意识抓了下沈暮洵的手。碰到他冰冷的戒指,沈暮洵下意识地抬手握住,江声才反应过来松开手,“对不起。”

  沈暮洵沉默两秒,“没关系。”

  “避不避着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了。”江声自暴自弃,把楚熄拽过来用力嗑在他的肩膀上尖叫,“啊啊啊啊!烦死了!今天真的倒霉,可恶。”

  又想起许镜危说他运气不好。

  江声想说不定真的是他的原因!

  好吧,江声其实是不想相信这种太玄学的事情,他也很少信命。他只是觉得想找一个借口宣泄一下。

  他闷闷地撞在楚熄的肩膀。

  就算和沈暮洵同乘一辆车,面对沈暮洵有些膈应和反感、厌恶的眼神,楚熄也好像完全心无芥蒂。他握着江声的肩膀,显然享受得不得了,殷勤道,“就是,好惊险,哥今天是不是累死了,我回去给你按摩。”

  沈暮洵瞥了一眼前面司机陡然瞪大的眼睛,心口的感觉更加暴躁。

  知道江声和楚熄在一起了是一种烦,知道江声为了楚熄甚至撒谎否定他们的过去经历是一种烦,知道江声和楚熄在一起、并且已经不避讳把这段关系展露在他的眼前又是另外一种烦。

  意味着江声已经根本不在乎他们任何人了。

  如果楚漆在场,或许江声还会收敛一点。

  可他现在的表现就是——沈暮洵,你根本不值得我在意。

  他手指捻动,忍不住抓着后领把江声的脑袋拽过来。

  江声猝不及防地撞在他的臂弯,皱着眉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黑眼睛好干净,好漂亮,“呃?你干什么!”

  沈暮洵盯着他看了两秒,还没来得及说话,楚熄忍不住摸着江声的肩膀抓着扶回来,“你干什么啊。我从来就不这样对哥哥,他会疼的。”

  江声:“其实……”

  沈暮洵脸色阴沉,泪痣坠在眼角痉挛,“疼死他算了!我还在这里坐着,你瞎子吗江声,我在这里坐着的时候,你们不准靠在一起。”

  江声:“我……”

  楚熄死死瞪着他,嘴角翘着,笑眯眯地说,“凭什么听你的,你算谁啊?”

  沈暮洵侧过头,红宝石耳钉都好像有着浓烈的愤怒色彩,“不听我的可以,那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江声:“我!”

  楚熄:“你自己把眼睛闭上不行吗?眼睛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你非要看非要犯贱,还在这里命令哥哥。”

  沈暮洵:“拜托你们有点公德心,在公共场合注意一点。这里不是你们家。”

  楚熄愣了下,“你们家。”

  他控制不住地爽了一下,咧开嘴露出虎牙.

  沈暮洵深吸一口气,表情阴冷,但江声觉得他已经开始破防了。往下看,沈暮洵的手攥紧颤抖,青筋暴起。

  江声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等下,你们先别吵了,我想问!为什么没有人去坐副驾驶???”

  司机也终于找到插嘴的时机,弱弱地说,“是啊,副驾驶还空着呢。”

  寂静两秒。

  楚熄柔弱地靠在江声身上,项圈冰凉的小圆片蹭到江声的脸颊,“我被吓到了哥哥。我刚刚差点死了,那么高那么重的东西要是砸到我的头上,哥哥再也看不到我了。”

  江声摸摸他的狗头。

  “所以我要和哥哥坐在一起,要滚也是他滚。”

  江声看向沈暮洵,“要不你……”

  沈暮洵几乎快被他们恶心到反胃,忍不住冷笑,“怎么?让我滚蛋,好放你们两个在后面亲来亲去,搞什么小动作?我偏不呢,你们又能怎样。”

  江声:“……你这是什么怪癖。”

  沈暮洵盯着他,黑沉的眼眸似乎有烈火燃烧的灰烬,还有滚烫的余温。

  “同样的话还给你,你安慰楚熄可以,我不可能是你们play的一部分。”

  *

  从市区行驶到郊区,江声开始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昨晚本来就没有休息好,今天又发生好多事情,精神不济地在轻微颠簸中睡得昏沉。

  恍惚混沌中,手背好像被轻轻碰了下,江声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楚熄。

  他困顿地挪动两下,凑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自觉地往颈窝埋了埋,脸颊肉贴在锁骨,头发流淌下来,呼吸一下下吹着头发。

  江声很喜欢人的体温,喜欢靠着人睡觉,喜欢肢体纠缠那种紧密的安全感。时常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某种依赖。

  从和沈暮洵谈恋爱的时候他就这样,到现在还没有变。

  车窗倒影映照出沈暮洵的侧脸,他漆黑的眼珠低下来,呼吸都停顿了下,静静地望着睡着的江声。

  怎么能有人本性这样冷漠,却又长了一张毫无攻击性、叫人没有防备的脸。

  江声睫毛很长,鼻梁挺拔,嘴唇被亲得很红。但表情很安静,让人觉得,是不是误会了?其实嘴巴那么红并不是被亲出来的。他长成这样,这样乖巧无辜纯良的脸,怎么会有这样明目张胆的痕迹。

  楚熄眼皮重重跳了下,一张俊俏的脸上顿时有了些可怖的阴冷。他缓慢地挪动眼珠,看向沈暮洵:“…………”

  沈暮洵:“。”

  他满脸厌烦,似乎并不情愿,拧着眉毛抬眸看向楚熄。

  男人有一张俊美无俦十分耀眼的脸,和江声看起来无比登对,都是十分夺目亮眼的面孔。

  他脸上有刻薄的讥诮,似乎在说他只是有名分,却根本守不住一个多情花心的人似的。

  楚熄绿眸死死盯着他两秒钟,又低眸看向江声。他笑了声,手扶在前座的座椅上,挡住司机后视镜的反射,然后当着沈暮洵的面低下头。

  他的吻落在江声的嘴角。

  沈暮洵的眼睛瞬间瞪大,压低的声音顿时控制不住:“楚熄!!”

  江声被吵得捂住耳朵皱起眉毛,眼睛有些迷茫地睁开,就看到面前楚熄的脸。

  嗯?

  那他现在枕着谁?

  江声后背生凉,转头,看到沈暮洵近在咫尺的脸绷紧,凛冽锋利的桃花眼垂着看他,说:“好玩吗?好玩的话让他再……”

  顾忌着司机就坐在前面,沈暮洵喉结一滚,硬生生地把那个让他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的字眼吞下去。

  “再、……你一下,有本事再让我做你们两个的垫板试试?”

  楚熄笑着,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盯着他,胸腔里也在燃烧着痛苦。他恨不得他永远不知道真相,凭什么沈暮洵永远能得到最好的,而别人只能得到剩下的。

  不甘。不爽。嫉妒。

  像是拽着他的心脏疯狂下坠,他咧开嘴角,虎牙森白地像是能咬死人,声音慢慢地,“我倒是不介意啦。”

  江声:“。”

  他茫然地眨了下眼睛,脑袋好困,根本没在转。

  他应该还在梦里。

  江声安详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