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完结】>第113章 可怜就可怜之

  时间的颜色是什么?

  楚熄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 他望着那片惨白的时候就在这样想。

  年轻男生面无表情,一张轮廓还带着零星稚气的面孔有淡淡的冷。耳骨清晰,挂着闪闪的耳骨链。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冰冷的短链条,靠在墙上支着腿等待。

  江声会和沈暮洵在门里做什么?

  他盯着门看, 望眼欲穿。

  好烦, 想冲上去把门打穿把沈暮洵一脚踹飞, 然后咬着玫瑰说哥我来了,哥你也不想的吧, 你放心我都知道。

  楚熄幽怨地叹口气。

  服了。他到现在都没和哥哥亲过几次。沈暮洵这蠢货亲几次了还不知道知足吗?懂不懂什么叫均匀分配?这种独占宠爱的人放古代得被阴谋诡计算计死!

  想到沈暮洵的凄惨结局, 楚熄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旁边的工作室员工小心探头, “那个人我记得是老板同事?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旁边的朋友一边狂打字一边敷衍回答。

  “你管呢,他们恋爱脑不都是这样的。”

  老板在恋综还不是又哭又笑,又发脾气又无能狂怒的。

  现在就流行这样!

  楚熄本来有相当敏锐的直觉,对于这些视线和议论都相当警觉。但这会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时间关注这些。

  他盯着旁边小桌子上的柠檬薄荷糖,拾起一颗,盯着看。

  沈暮洵会怎么和江声亲啊。

  他忽然想到这个, 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散。

  江声会抓着沈暮洵的头发吗。

  楚熄还记得他的手指凉凉的, 稍稍用力扯着头发,有点疼, 更多的是一种激昂中逐渐酥麻的生理反应。

  楚熄想起他被江声扯着头发抬起头来,看到的漂亮表情。画一样的眉眼笼罩潮湿雾气,微微失神,睫毛抖动着。好明显的想要拒绝却又恍惚到拒绝不了的样子。只要手里用力重一点, 后背就会在他怀里痉挛绷紧, 加重又隐忍的呼吸,表情空白, 瞳孔都无法聚焦。

  他想好好地认真地看江声那样的表情,就不能在这时候和他接吻。

  所以楚熄之后呆在那个沙发上,都总是会忍不住想……那里应该摆个镜子。

  可是摆镜子的话会有点太那个了。

  楚熄一时间呼吸有点不通畅,后背都在发热,从墙上滑下去蹲着,一只手狼狈地捂住了通红的脸。

  沈暮洵和江声也会这么做吗,会这么亲吗。

  楚熄真有点恍惚。

  他为什么会想江声和别人怎么亲,好恶心。

  他一边恶心地想象着,一边烦躁着,一边愤怒地把沈暮洵的脸替换成自己的,然后稍微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楚熄盯着门看,目光几乎要把那扇雪白的厚重的门直接盯穿。

  还没结束吗?亲到哪一步了?

  他脑内都已经和江声亲过两轮了。

  胸口好像有蚂蚁在咬。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东西,偏偏一口接一口地咬着。根本分不清是麻还是痒,等回过神感到胸腔空洞,才能发现那原来是痛。

  蓦地一声撞响。

  楚熄还以为是江声要出来了,立刻立定站好。两秒之后发现只是风把杂物间的门吹得关上,他只好又靠了回去,撕开糖纸,麻木地嚼着糖。

  说真的,沈暮洵也没什么特别的,千篇一律的待遇罢了!他最好识趣一点,别因此有多得意。

  要知道他现在的待遇全都仰仗江声的宠爱,没有江声他也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歌手罢了。没有爱他还算是个什么东西!他离了江声难道还会写歌吗?一开始就是靠骂江声39首歌营销的热度,他的名气从一开始就和江声挂着钩。没有江声就没有他的今天,还一天天的摆脸色给哥哥看。

  很客观很理性地说——不是楚熄对他有什么意见,但是,江声也太宽容了。

  江声人真的很好,又温柔又宽容又才华横溢,是在阳光和宝石的光辉下堆砌起来的天才。他应该吃点好的!沈暮洵这种骂他的他也吃,是真的不挑。可恶。

  时间像是一种黄色的麦芽糖被不断拉长,又像是默片电影黑白色的闪烁一帧又一帧地闪烁。

  楚熄无法确定时间,更不想伸出手拿出手机来看。他感觉他站在这里已经等了好久。他怕时间其实没有这么长,怕存在什么客观的事实来证明他宽容和决心的匮乏,怕江声觉得他一点也没有耐心。不就是和沈暮洵在房间里独处一室吗,难道等等都不行?一点都比不上楚漆。

  哪怕是在这种根本没必要攀比的事情上,楚熄也根本不想输给他。

  忍耐。

  没关系,他超擅长忍耐。

  可他又怕时间真的很长,长到足够发生一切,长到让他被一圈又一圈地束缚起来,长到超出他的极限。

  楚熄看着半空中不断飞舞的灰尘,在阳光底下像是细砂般的金子,光透过窗户的投影在地面已经移动了很长一截。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歪着脑袋耷拉眼睛看了看。

  他想。

  来吧,猜猜看。

  正面是沈暮洵和楚漆都该死,反面是我能上位。

  楚熄盯着硬币看了两秒,捏在拇指食指之间,伸手一弹。

  他的目光追上去,看硬币在阳光下闪着光,翻转着。

  他不信命的,真的不信。

  如果他信了,那无数个夜晚愤怒又带着恨意的少年望着天空的目光要怎么解释。他当初是如此希望撕扯开命运的路线,走向另外的轨迹,到达其他终点。

  困住楚熄的从来也不是他和江声的‘缘分’,他只是想用缘分这两个字来绑架他的感情。

  啊。我们是有缘分的,我们是命中注定的,所以我不用急,总会轮到我的。

  可是总会是什么时候会?

  硬币落进楚熄的手心。微微凉的,硌人的触感,像是透过筋骨蜿蜒进血液里。

  他攥着拳握住,指骨起伏了下。他没有打开。

  *

  江声下巴还能蹭到沈暮洵毛茸茸的黑发,湿润的热意一阵阵地扫过脖颈,一种怪异的瘙痒像是羽毛、又像是某种细细密密的网。

  “不行。”江声愣住一瞬,头皮发麻地用力提着沈暮洵的头发把他从身上用力摘起来,“不行!”

  真的不行!!

  外面就是楚熄,江声傻了才会和沈暮洵亲呢。等亲出痕迹他出去要怎么解释!

  何况他来之前严落白还对他耳提面命。虽然江声一般也不是很想听严落白的话。

  他惶然地吐了几口气,把沈暮洵拉扯更远了些。柔软的头发被他死死攥在指缝,除非是傻子才会感觉不到疼。沈暮洵立刻就皱起眉毛轻嘶了声,撩开眼皮看向他。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又没做错。”江声当然很笃定,他直视沈暮洵,“你觉得累我还觉得累呢。每次和你见面都是应付这样的情况!没错,我不是什么很坏的人,但我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人啊?你明明很清楚——”

  沈暮洵抬起手。

  江声话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往后躲。

  男人戴着戒指的手在半空中一顿。

  空气中安静着,只留下电脑主机在运转轻微的响声。江声嘴唇张了张,还没说话,看到沈暮洵的指腹轻而又轻地擦过他的脸颊,拂过他的头发。

  沈暮洵低眸看着江声柔软的发丝在手指间流动,他狭长的眼眸黝黑,“你要指责我的口不对心,质问我的叛逆和我并不坚定的决心?然后嘲笑我、挖苦我、讥讽我吗?”

  沈暮洵说话的语气平静。

  带着一种对自我的讥讽,无可奈何的茫然,他的指腹温热甚至可以称之为滚烫,覆在江声的脸上,会让江声觉得有种诡异到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温柔。

  江声犹豫了下,扯住沈暮洵的手腕,“我还没往下说……我就是先拒绝一下。”

  “那你说。”

  江声其实还没想好说什么,呃呃一阵子,转着眼珠看向他,乌黑漂亮的眼睛像是透亮的玻璃球,“你要我对你坏,其实我感觉我已经够坏了。”

  沈暮洵抬起眼看他,眉梢挑了下。

  “你想啊,在那种时候拍视频,真的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吧?”江声说,“一般人都会拒绝吧?毕竟这种东西很有泄露的风险,稍不注意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沈暮洵听完,“……你真的懂吗?”

  江声:“?”

  沈暮洵抓着江声的后颈,把相机塞进他怀里,挑了下眉,言简意赅地道,“看。”

  江声茫然地望他一眼,隐隐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三两下按开了电源。

  沈暮洵的相机进水、sd卡取不出来只是说辞。江声其实早就有猜到。

  屏幕亮起,微微照亮了江声的脸。他垂着睫毛,翻找着上一次的录像,然后点开。

  浴室的光线很温暖,录像里的沈暮洵被绑住了眼睛,湿透的衬衫黏在身上,被江声解开扣子往下摸。

  在不算长的折磨之后,江声看到他把相机随手扔开。

  然后画面的主角就从沈暮洵变成了他。

  江声:“……”

  救命。

  不堪入目。

  不堪入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

  他崩溃了,“这什么东西!”

  怎么会这样!他当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吗??见鬼了。见鬼了见鬼了!

  呜呜呜这份要是留出去身败名裂的就是他啊!

  虽然江声也不在乎身败名裂。

  他就是感觉有点丢人。对不起甚至不是有点……好丢人啊……受不了了……

  他捂住头扯头发,把整个人往沙发上砸,崩溃地把相机塞进口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沈暮洵一只胳膊倚在沙发上,烦闷的心情在江声的阴暗扭曲中诡异地得到了缓解。

  他伸出手指,拨了拨江声后脑勺的头发。

  “我有个办法。”

  他说。

  “再录一次,永远有新瓜,就没有人在意前面那个拍得怎样。”

  江声埋头扎在沙发上,幽怨地回过头一点。

  “你在开玩笑吧?”

  沈暮洵轻笑了声,他抚着江声的后颈凑过去,一个吻轻巧地落在他的耳廓。

  热气一扑,江声捂住耳朵往后躲,顿时头皮发麻,“都说了别亲了!!滚啊啊啊!”

  崩溃。

  开始恨所有人!

  江声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抓住沈暮洵的两根手指,可怜兮兮地抬着眼睛看着他。

  漂亮流畅的眼弧,纯黑的眼睛。看起来好单纯。紧张、心虚都不作伪,眼睛乱眨,带着不怎么诚恳的恳求。

  “沈暮洵,呜呜。”他紧紧抓住沈暮洵的手指,“这件事,你发誓,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沈暮洵好久没看到他这幅表情,恍惚了下,下意识反握住江声的手。

  他的第一反应是,江声的手有点冷。

  第二反应是,江声确实很擅长、也很适合装可怜。

  那种视频放在手里真的会让人觉得不安心,何况是明星这种行业。沈暮洵起码加了十多层的锁,最后都仍然焦虑到睡不着,带着一种烦躁的诡异不舍选择删掉。甚至疑心病发作担心有专门的技术可以恢复,反复核查了好几遍。

  留下来的只有江声手里这份,只要他想销毁,随时都可以无影无踪。

  但是。

  或许、他其实应该更恶毒一点的,吓唬一下江声。因为他和江声的关系核心点、主动权始终凝聚在江声的身上。

  他没办法讨厌江声。

  但是江声可以讨厌他。

  假装还存有备份,知道他会用这个来威胁他的话,是不是就会讨厌他了。

  沈暮洵目光动了动,“我……”

  没错。

  如果江声讨厌他,这一段不正常的、不健康的关系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终止。

  ……是吗。

  沈暮洵垂下眼,手指紧了紧。他的目光看向江声,轻声说。

  “只和我一个人这么玩过吗?”

  江声可怜地点头。

  “知道很危险了吧,下次不会和别人玩了是不是?”

  江声可怜地连连点头。

  沈暮洵拇指擦过他的脸颊,漆黑的眼眸晦暗无情,眼尾带着讥讽,“装可怜。”

  他这么说着,手却托着江声的脸,倾身俯低了一点。

  江声似乎想躲,但犹豫了下,还是没动。

  沈暮洵呼吸急促起来,紧盯着江声的目光闪烁着,和耀眼的耳钉交相辉映。

  江声抓着他肩膀的衣服,给那一块抓得皱巴巴。然后小声说,“不能亲太重,会被看出来。”

  会被谁看出来。

  楚熄吗?

  还是严落白。

  他又凭什么要听江声的?

  倘若他非要亲得很重,亲到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呢,江声又能拿他怎么办?

  沈暮洵的手抚着他的背,低头吻他,发丝轻飘飘地落在江声的脸颊。眉毛似乎皱着一点,轻声说,“烦不烦。”

  “……知道了。”

  *

  “嘎吱——”

  门被推开,楚熄还没反应过来,慢半拍地才转过脸。看到江声走出来。他的头发有点乱,外套的口袋很浅,塞着一只相机。

  楚熄立刻就从墙边站直了身体,“哥哥!”

  江声吓了一跳,迅速捂住口袋,然后发现自己的动作太过明显,又佯装若无其事地在口袋里掏了掏,翻出两颗糖、一片纸、一只耳机,又全塞了回去。

  沈暮洵:“……”

  完全,更明显了。

  所幸楚熄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他的手上。他专心致志地打量着江声的脸。

  嘴巴不红。

  好像没亲!

  太好了!

  虽然说不清哪里太好了,但是真的太好了。

  其实沈暮洵亲不亲他也无所谓,当谁没亲过呢?谁在乎,不就是亲一下两下的吗,他又不是没有这个机会。

  至于亲别的地方,那更无所谓。

  楚熄早就说过,他是一个很擅长忽视的人!饭里有虫子,他可以挑出来扔掉接着吃。江声被狗亲了,只要他没看到就是没发生。

  楚熄抱怨,“我等你好久啊!”

  “我、呃。”江声抿了下嘴巴,手指在口袋里攥成拳。

  怎么说呢,怎么说呢。

  就是……会觉得很心虚啊!为什么!

  他表情有些小小的不自然,“没、没事。走吧走吧。”

  楚熄绿色的眼睛被映入阳光底下显得明朗许多。他拉过江声的肩膀,目光不经意地刮过了沈暮洵的脸。

  害他等了这么久。

  真的很烦……他的时间不是时间吗。

  蓦地,一个平淡如水的想法划过心脏留下痕迹。

  楚熄下意识地抚摸上眼皮上的疤痕。这一道疤很长。从眉骨上贯穿眼睛,连眼睑下都还有锐利的一节。

  旧伤已经痊愈很久,却仍然在此刻有了一种流动的灼痛。

  楚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才放下来。他笑起来,黏黏糊糊地把江声搂得更紧,用自己身上的味道驱散江声身上的复古香调玫瑰花味。

  好难闻啊,恶心到有点想吐了。

  他一边想,一边笑眯眯很快乐地说,“好,我们走吧!”

  就算同样很能忍,楚熄也很清楚,他和楚漆不同。

  楚漆的忍耐是一个接受正直教育的正常人在克制自己的恶意。楚熄的忍是他作为一个无赖混子恶毒甚至低道德的人在模仿他人的道德。

  楚漆太正直了,而楚熄的底色其实是黑色。说他恶毒可以,说他无赖也可以,说他神经病更没问题。

  他会用致命伤栽赃亲兄弟,会伤害自己吸引江声的注意,也会有千奇百怪的不端想法。

  比如。

  如果沈暮洵的脸上也有了伤口,他还能这样一遍遍一次次地打扰江声的生活吗。

  楚熄的手按在江声的肩膀,隔着布料稍稍用力就能感受到江声骨头的宽窄。他眼皮覆下,嘴角带着开朗男生的笑,在心里悄悄辩驳。他只是好奇一下,他可没想这么做。

  被江声发现的话,下场可是很糟糕的。

  *

  正午的阳光很灿烂。

  楚熄笑得更灿烂。

  “他不就是个四绿茶。就是看出哥哥你会心疼他,所以故意表演给你看的,全都被我看穿了。你不要上他的当啊!”

  小狗眼充满了担心和忧虑。

  “十全十美的办法当然有了,把他一脚踹飞让他滚远点,他滚回来一次就踹一次。”

  他甚至说得很诚恳。

  就这么说了一路,直到车前,楚熄给江声拉开门。

  江声坐进车里后,他没有急着走,手肘靠在车窗上低着头。耳钉闪烁着隐藏在微微卷的黑发底下,就是这样很突兀地开口。

  “哥哥。”

  他这么喊,江声就转头看他。

  “如果让你在沈暮洵和楚漆里面挑一个复合……”他笑了声,“好怪,我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江声的手下意识摸了下嘴唇。

  没、没发现吧?

  他扭头,“你应该知道我没有这种想法。”

  “是啊,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很了解哥哥嘛。”可是江声一次又一次和他们往来。楚熄望着他的动作,也会觉得不确定。

  难道江声在动摇吗?

  因为那些家伙在卖可怜就心软了是吗?

  楚熄歪了下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和哥哥在一起。”

  风吹动楚熄的头发。他隔着发丝间隙看着江声,单薄的外套被地下的风灌得鼓鼓囊囊。

  他认真分析过江声的交往对象,似乎只有长得好看这一个要求。别的,比如家境权利,这些似乎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交往过一无所有的穷学生,譬如顾清晖、沈暮洵;也交往过有能力有资本的成年人,譬如萧意、楚漆。

  “我们是不是真的不可能?我其实不一定非要个名分的。我说过了,我很好哄的。”楚熄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额发被吹起,脸颊的疤痕从眼皮上刻下,给他俊朗的面孔添了些随性的痞气。

  少年话音很轻,“你真的这么在意楚漆的想法吗?你们既然都不可能复合,真的要因为他的存在、顾虑他的想法、不想伤害他,所以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地忽视我吗。”

  江声怔了下,拉着安全带的手顿了顿,才伸手按进了卡扣里,“你怎么忽然说到这个?”

  楚熄:“啊,其实也不是突然。”

  他笑了下,小声补充,“我上次也有说。这次看到沈暮洵,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说。”

  楚熄嘴角拉扯出一点微笑,他的手伸进车窗挑了下江声的额发,“我发誓,我再想和楚漆炫耀都能好好忍住的。真的不会被楚漆发现的。”

  就算他这么说,可是江声真的,一想到要在楚漆眼皮子底下悄悄谈恋爱,还是和他亲弟弟,就感觉脊椎上窜起一阵酸麻的电流。

  太恐怖了。

  他应付不来这个啊啊啊!

  他连连摇头,“不不不!”

  楚熄依然在很卖力地毛遂自荐!

  “你如果要和楚漆一起玩,可以提前和我说,我保证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他发现不了。”

  江声:“……不是,你?啊??”

  楚熄的指腹划过发丝落在他的眼角,很粗糙。

  江声错开眼睛,看到他指腹上一道浅浅的伤口。

  他看完伤口,又看向楚熄的眼睛。

  他和楚漆之间,或许别的地方不像,唯独这双眼睛,见过的人都无法忽视其独特性。而这样的独特性,有两份。

  楚熄很敏锐。他留意到江声注视他的目光,咧开嘴角说,“或者,把我当楚漆的替身也可以啊。接吻要我戴面具都可以啊!都可以!”

  江声:“啊??等等!我难道谈一段恋爱就要找一个替身——”

  楚熄表情认真地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接吻戴面具会不舒服吧。”

  “不是,我的意思——”

  “不过那种距离,也只能看到眼睛。戴不戴面具的也已经没什么——”

  江声忍无可忍地伸出手去抓住楚熄的头发,把他的脑袋直接抓进了车窗里。

  楚熄头皮酥痒了一瞬,几乎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何况他还离江声这么近。

  他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声,心脏重重一跳。一种无法形容的亢奋把他的耳廓烧得发烫,连江声给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疼都成了燃料。

  他完全忘记自己之前要说什么了,嘴唇张合,“我、我……”

  “先听我说完!”江声松开手,别过头去,只留下轮廓分明漂亮的侧脸,“首先我不找替身。”

  沈暮洵和萧意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何况萧意也不是江声主动找的替身啊!是他自己主动点了痣、喷了沈暮洵的香水、穿着沈暮洵风格的衣服送上门的!

  地下车库的风带着一种阴凉发霉的味道。不远处的车辆发动发出闪烁的亮光和车轮轧过地面的闷响。

  “其次,我很讨厌麻烦……”

  “我不会给哥哥添麻烦!”楚熄呼吸急促,立刻抱住江声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只会帮哥哥解决麻烦。”

  和江声呆在一起,又这么近,又只有他们两个人。

  楚熄把脸埋进他的手心,鼻梁抵着他的手心滑到指缝,嘴唇吻在掌心。

  这只手好脆弱。有着清晰的骨骼感,隔着一层皮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脉络,然后是血肉,是骨头。所以只能轻轻地握着。

  他好像能够听到江声的心跳,听到他血管中血流奔涌的声音。和自己紊乱无章的心跳混杂,像是发生化学反应一样升温。

  不断地、不断地升温,停不下来。

  是这样吗。

  是因为先和楚漆谈过恋爱,所以和楚熄谈恋爱就变成一桩麻烦了吗。

  那么如果先和楚熄谈恋爱呢,楚漆也是江声的麻烦吗?

  还是说……

  楚熄脑袋真的有点发白,他感觉到一种和澎湃的、狂热的、亲密的爱同等重量的阴郁感袭来,手紧了紧。

  他想说,我真的很听话的,你别管楚漆了,你看看我吧。

  可一张口。

  “双开门有什么好的,这么壮,和他一起睡都会把你挤下床!和他一起洗澡都淋不到水!”

  江声:“……喂。不至于!”

  楚熄脑袋已经被热腾腾的水汽蒸得短路了,呜呜地:“你跟他一起睡过了?你跟他一起洗过澡了?不然你怎么知道不至于。我怎么什么都没有。都是兄弟,嫂子你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