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饿得慌,又不想让人看见,就拜托程易璘给他买些炸鸡。

  结果程易璘也说吃炸鸡不健康。

  他不干了,吵着闹着说不给他吃炸鸡他就怎么怎么样。

  程易璘为了哄他,说要亲自煮面给他吃。他可没见过程家大少爷下厨,出于好奇,就答应了。

  于是程易璘悄悄带他去厨房,按照网上的教程给他烧了一碗青菜肉丝面。

  其实那次的面不是很好吃,不过周连勋还是吃完了,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后来他偶尔会缠着程易璘再给他煮碗面吃,每次对方都很有耐心地去下厨......

  “小勋,再不吃面要坨了,”程易璘的手到他眼前晃了晃,关切地问,“怎么了,没胃口吗?”

  周连勋回过神,生硬地“哦”了一声。

  他是个无辣不欢的主,这面清汤寡水的,一看就是一点辣椒都没放,他顺手去拿餐桌上的辣椒酱。

  结果辣椒酱瓶子被人抢先一步给摁住了。

  他不解地看向“罪魁祸首”。

  程易璘说:“早上不要吃太辣的,对胃不好。”

  周连勋很是无语:“......拜托,程大少爷,您要是闲得慌就去做做慈善吧,管天管地管到我头上来了?我跟你很熟吗?你算哪根葱啊?”

  程易璘不反驳,也不松手,还一把将辣椒酱瓶给抢走了。

  周连勋怒了:“你!”

  “我来给你加。”程易璘的语气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连勋饿得慌,实在是没力气跟这个姓程的闹了,他妥协了:“好吧好吧,多加点。”

  看着面汤上零星的几小滴红油,周连勋不满地斜了一眼程易璘。

  这家伙就是故意在给他找不痛快吧!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拿回辣椒酱的概率,这个姓程的比他高比他壮,以前还学过跆拳道,靠抢是抢不回来的,讲道理又不听。

  没办法了,他只能靠这几滴可怜的辣油将就一下了。

  周连勋愤愤地骂了一句“多管闲事”,开始吃起了面......

  到最后,周连勋把汤都给喝完了。

  一碗热汤面下肚,有再多的不满也暂时烟消云散了。

  想起昨晚程易璘在地上翻滚哭喊的场景,还有那手腕上的疤,他不可避免地心软了。

  周连勋看了下手机,离约定的会面时间还早。

  他轻咳一声,对程易璘说:“昨天你缠了我一天,说要解释当年的事。现在我给你一分钟,解释吧。”

  程易璘面露惊喜,他抓住机会说:“当年我不是故意要消失的,是我爷爷......”

  “是你爷爷不让你来见我吧,这我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得到。你爷爷这三年怎么看我都不顺眼,对我的态度比以前不知道差了多少,”周连勋说,“只是,我想知道你爷爷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那天要给你庆生,我和爷爷说好了把门禁推迟到晚上十一点。第二天他发现我一晚上没回家,打我电话打不通,就查了我手机的定位,直接来酒店找我了。当时你还没有醒,我求他不要叫醒你的......”

  敢情是被“捉奸在床”了......

  这确实可以解释当年他醒来后,身边为什么没有人。

  至于程老爷子找上门了他怎么都没醒,主要是那天他太累了,睡得很死,后面睡醒也已经是下午的事了。

  只是周连勋不理解:“就算开始是你爷爷不让你来见我,但这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他能时时刻刻管着在国外读书的你吗?你就找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来跟我解释吗?”

  程易璘敛下眸光:“因为之前我一直在逃避,总是刻意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这件事,不去想你......”

  “那你现在怎么不逃避了?”想到一种可能,周连勋冷笑,“因为你博士毕业了,学生时代结束,你也要进入下一个人生节点了。而我,是你前二十多年完美人生里唯一的污点。”

  “你现在来跟我解释,就是想化解去掉这个污点吧。程易璘,你以为将所有事情归咎到你爷爷身上,就能把一切掩盖过去吗?”

  “当年我去国外找你,电话里的话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甘愿受你爷爷摆布,乖乖当一件完美的作品,凭什么要我谅解?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是的,不是污点,”程易璘极力否认,他说,“当年的事是一个错误,我只是想把它改正回来。”

  周连勋问:“错误?我问你错哪了?”

  程易璘:“同性......是不对的。”

  周连勋听笑了,语气嘲讽:“怎么着,跟我睡了之后,发现自己恐同了?”

  “真是奇了怪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能看见活着的清朝僵尸。”

  “老子告诉你,老子就是同性恋,你赶紧离我远点,免得把你传染了!”

  周连勋这一连串的输出,把程易璘打懵了。

  他原本以为只要说出当年的身不由己,他们俩的关系就能变回之前的样子。

  为此,他执拗地几次三番地找小勋解释。

  没想到,现在解释的话反而成了火上浇油。

  这真是比科研什么的难多了,程易璘的脑子乱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