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如水而温柔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悲戚,洗漱后,脱下软靴,爬上床,钻进被窝,背对着木素青,生闷气。

  “慈儿”木素青又唤了一声,苏慈把身子挪了挪,烫!木素青滚烫的身子直叫苏慈直哆嗦,都让她别出来,别出来,本来身子就弱得紧,这半会的功夫,竟是发起烧来,可她一直都没说自己难受,倒是笑得像门庭外那两株桂花似得。

  苏慈伸手去摸她的四肢,双手双脚都是冰凉,这身子,可怎么是好,“师傅,你不舒服你怎么不说?”

  “我没有不舒服,我好得很。”

  这个女人真是没救了,苏慈额头去挨她的,竟是烫得无法贴近,翻身起来从床头取过退烧的药丸就要往她嘴里送去,木素青死活不肯张嘴。

  苏慈一个巴掌将药丸扣进自己的嘴里,而后凑到木素青唇边,撬开牙关,就将药丸给送了进去,而后将木素青牙关一合,吃药像吃毒似得,每次都得哄半天才行,而后又从床柜里拿出新的被褥给木素青盖上。匆匆忙忙间,为她拉上被褥,全身捂得严实,抽手间,竟无意碰上木素青胸前那点柔软,竟连那儿也滚烫,这一触碰竟是惹得她不自觉地低喃,苏慈忙慌手撤回,在她额间亲了亲,“青,你发烧了,别再说话了啊。”

  “慈儿……”她这一回来,不是笑,就是一直唤着她的名字。

  “慈儿在,师傅再唤慈儿魂都快没了。”一时间竟是忘了那已被冲刷干净的生日礼物,只待身旁人别再折腾了,她这身子从未像这次这般伤得如此重,竟是一个多月了还未完全恢复,这一淋雨,就烧成了这个样子。

  “慈儿准备的生日礼物已经没有了,生辰那天慈儿想好另送师傅什么了吗?”木素青合着眼,只觉得倦,四肢都软了起来,可意识却是清醒得紧,看见雨中苏慈哭得那样悲情的样子,她突然明白自己在那个人的心里或许真的是很重,这一个多月来,她那么忙,原来竟是忙着搓泥巴的玩意儿,她心里竟是没来由地欢喜。

  “师傅,慈儿还来不及想。”苏慈皱着眉头,不要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了。

  “把慈儿送给为师可好?”木素青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苏慈在一旁暖着床,身上的荷花被褥泛着暖暖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只剩下双手冰凉的苏慈呆愣在原处,师傅是要她的人?她的心?还是她的肉体?阿弥陀佛,希望师傅这是烧高了说的胡话。

  庆历二十二年八月十二,桂花香满园,这日正是青衣门掌门人木素青的生辰,青衣门上下百人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除了平日的练功习武,忙得不亦乐乎地都是这件事情,这天,苏慈很早就起了,为木素青梳理鬓发,当然她打的结在那时看来毕竟是前卫了些,毕竟是现代人穿越回去的,木素青接受不了,于是拆了,再绑,两师徒就为发髻的事,闹腾了一早晨,直到戌时小雪来唤,两人才不得已从座中起身,欲往大堂走去,临走,木素青从枕下抛出一件新衣,“穿上。”而后不等苏慈的诧异,就为她宽衣解带起来,小雪看着直张嘴,掌门这一病几个月,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

  苏慈穿着新制的袍子,心里美得,只想把木素青给揉进怀里。

  穿戴整齐后,木素青瞅了瞅,苏慈的身形竟又是高了些,削肩细腰,这身袍子穿在身上,竟是出落地愈发的凹凸有致起来,木素青满意地拉过她的手就去往大堂收礼去。

  青衣门一向以节俭为意,这一趟也想着掌门人毕竟是二十生辰,而另一面,也算是给青衣门冲冲喜,待木素青和苏慈到达大堂之后,青衣五子已是排列整齐地候着,所有门徒分列两排,恭敬地立在两边,木素青一激动,竟是蹲下身子扑进了二师姐青地子的怀里,“二师姐,你可怎么来了?你的身子都还没复原好,你们谁让二师姐来的?”最后一声竟是带了许多的怒意在里面。

  青地子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素青别怪责他人,今日是你的寿辰,师姐定当来给你做寿的。”闻言间,冰凉的手背上已有一袭清泪,青地子慌乱地摸着木素青的脸,“今日可是你的寿辰,不能哭,全门人都看着呢,掌门可别再哭了。”

  木素青只望着轮椅上的二师姐,双目已失明,却在段小宁的悉心调理下,竟是保住了这条命,每当看到她,木素青的牙就咬得嘎巴响,恨不能将鬼畜林的人千刀万剐,须臾间,苏慈已扶她起来,今日的木素青更显得温柔细致。

  先是青衣五子献贺礼,裴琳琅送的是早在下山之时就已准备好的琉璃盏,三师姐送的也是早已准备好的珊瑚珠,这些都是她们在下山之时就已偷偷收藏着,只等这一天,送给她们可疼可爱的师妹掌门,玛瑙翡翠,谁还说青衣门清贫来着,苏慈将自己手心的泥哨紧紧捏在手心里,这可真拿不出手。

  她本想躲来着,待众人贺礼完毕,她就安排用膳,也好躲过丢脸这一劫,却哪知二师伯眼瞎心不瞎,青衣门大小事务清理地紧,“慈儿的贺礼呢?”

  骑虎难下,只好怯懦着跪在木素青身前,汗湿的手掌已经将泥哨侵湿。

  “慈儿昨日就已将贺礼上呈,今日且吹奏绿水谣尽兴,咱们就用膳了吧。”木素青在一旁打着圆场。

  苏慈满头的汗,只从身后取出泥哨放置唇边,那是她亲手为木素青做的,因时日不多,做工粗糙,可绿水谣依然吹奏地婉转动听,西风中注入清香,引来青竹林里灌木丛生中呆惯的小百灵在大堂之外欢雀着,一时间,碧水汀上的白鸽,青竹林里百灵,八哥,鹧鸪,朱鸟等都纷纷前往门庭,一时间,竟是如此的欢闹,众人都看得有些惊了,倒是木素青看得欢喜得紧,随后还将苏慈拉至在一旁,“以前你弹这首曲的时候,怎么没引这么多鸟雀来?”

  段祸水和裴妖精的一章

  却说贺礼完之后,是用膳,再然后,竟是自顾自地玩乐了,那天,木素青下令全门上下都休息,于是各门徒也乐得悠闲,都是些豆蔻年华的好姑娘,成天隐藏在这深山老林的青衣门里,练功习武的间隙,总还是有些异样的情愫弥漫在空气里,而这之中的典型呢?由以段祸水和裴妖精最为臭名昭著,当然,这一切的名号都是苏慈给安上的。

  那是玩乐一天之后的晚膳,晚间,总是许多犯罪事件谋发的场所,说段小宁热情奔放,这就像说苏慈流氓一样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可是裴琳琅,热情奔放起来,还真是让苏慈大跌眼镜,虽然这个朝代,她的眼睛并未跟随她一起穿越过来,那晚酒窖里的陈酿又被搬了许多出来,苏慈受了上次的教训,自是不敢再沾染任何的酒气,倒是门中其他人趁掌门人生辰之日竟是开怀起来。

  苏慈一刻不停地呆在木素青身边,时不时地提醒她少喝一点,木素青今日高兴地紧,却正是多喝了几杯。

  “这第一杯,是贺素青生辰,第二杯,贺素青身体复原,这第三杯,则预祝素青与慈儿早日练成冥冰神功,明年我们就能顺利下山。”段小宁举手投足间,三杯花雕下肚,竟是面色不改,这厮就是一个酒鬼流氓加登徒子的主儿。

  “慈儿,段馆主可是救过我和掌门的性命,你这般难听的话可是不该说。”都说了千里传音青地子能听人心中的话语,段小宁神色一转,苏慈忙将二师伯的嘴给捂住,并轻声低语道:“二师伯胳膊肘怎可朝外拐?”

  木素青嫣然一笑,将苏慈拉至身后,“段馆主可别和慈儿一般见识,她就一小孩子习性。”

  热闹的宴席轰轰闹闹散做一团,青衣六子都喝得有些多,段小宁那陪客更是不必说,苏慈也被灌了些,于是众人晕乎乎地就只想着各回各屋,待苏慈醒转过来之后,就连木素青都不见了,心下大惊,忙往闺房中去,怕是喝多了,难受得紧。

  她约乎觉得头晕晕的,却还是认得来时的路,绕过门柱,木素青的闺房门竟是留着一丝浅浅的缝,青衣门犹如孤山里的城堡,进不来,出不去,这众人欢庆的日子里,该不会是有贼吧?苏慈摒着气,轻轻推开房门,却见往日里她和木素青的那张龙蟠床上歪斜着两个人,从身形来讲,是两个女人无疑,青衣门上下就毫无一男丁出没,自是阴气太重了些,她本想凑近了看,却哪知其中一人回转身来,她慌忙躲在了案台之下,裴琳琅竖着睡在大床上,而段小宁却是横在裴琳琅的腿间,许是姿势不对,裴琳琅还轻轻捏了捏段小宁的耳朵,引得那横着的人不满地抗议,随又换了个姿势躺在了裴琳琅胸腹间。

  苏慈只觉得刚喝过的花雕在胸腹间熊熊地燃烧起来,段祸水,你要办事你回你自己的屋里办,你来我和师傅的房里干什么?

  苏慈强忍着要将床上二人扔出去的冲动,却兀自看个明白,段小宁这祸水到底能倒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却见她轻轻抚上五师伯的脸庞,“琅琅……”

  又是琅琅,苏慈不禁抖了一抖。

  “宁宁……”

  案台下的苏慈只抖得更加的厉害,这两只就快将她恶心地吐出来。

  “你可知自第一次见面,我就对琅琅你心生爱慕之情。”她搂着裴琳琅的腰,裴琳琅兀自发出一声猫似地低吟。

  “第一次见面,我未对你有什么的情愫。”倒是裴琳琅,还没有醉得不醒人事。她只觉全身燥热的慌,段小宁腾出一双手来解开她中衣的腰带和亵衣后背上的绳,双腿卡在裴琳琅的左腿上,还未任何的动作,裴琳琅竟是先叫唤了起来。

  神啊,苏慈真恨不得自插双目。

  “段小宁,你给我吃什么了?”一时间竟是难耐地紧,却哪知刚那声宁宁原是动情之后最原始的召唤,现在竟是还了一些魂出来。

  “段某不过是在五师姐身上下了销魂掌罢了,谁让你平时口口声声称对段某毫无任何好感之意呢?”不用看,苏慈都能猜到段小宁那微嘟着的唇。“五师姐如此动情,难不成还要否认你对段某的情意吗?”

  裴琳琅似被击中般沉默了起来,她只觉着下腹空虚得厉害,全身酥麻地犹如段小宁在她身上撕咬般,慢着,她怎么能想段小宁在她身上呢?常年在江湖上的裴琳琅自是比木素青要知晓得多,她一定是被今日这花雕冲昏了头,才会和这混人呆在一起。

  “你给我起身。”裴琳琅低吼到。

  真是个嘴硬的女人,段小宁听话地让开,裴琳琅猛地坐起来,亵衣的衣带已解,胸前的亵衣摇摇欲坠,只剩下那饱满的花蕊呼之欲出,段小宁不由地有些呆了,裴琳琅满脸绯红,她自是知道身中霓裳馆馆主销魂掌,一旦与心上人有身体接触,则会索取身体所需,此举,自是比□还狠,且又对身体无害。

  她慌乱中忙翻手系上自己的亵衣带,段小宁从她身后帮忙,不经意间,碰上她微热的手指,裴琳琅的手纤细修长,却又比木素青的多了些骨肉,段小宁无意碰上她的指尖,只惹得她一身轻颤,段小宁只望着心上人如此美貌动情的模样,不禁心神晃荡,从后侧搂住裴琳琅的腰,唇抵她细薄的耳唇边,轻轻低喃:“五师姐,让段某退,段某立即就退。”

  她明知道她中了她的销魂掌,她只是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她罢了,如此她还能有何力气让她退出?裴琳琅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软在了段小宁怀里,段小宁从耳垂轻轻吻下去,那细致的肌肤下泛起了一颗颗粉红的疙瘩,她继而吻上裴琳琅微微凸起的蝴蝶骨,沿着脊柱一路往下,裴琳琅粗重的喘息声听在苏慈耳里都有些口干舌燥。

  段小宁转过身,靠近她的脸,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子,“说你喜欢我。”

  裴琳琅紧咬着下唇,就是不出声,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些,却哪知竟把胸前的花蕊挺到了段小宁的身前,雪白的肌肤,浅色亵衣下若隐若现的凸起,段小宁只略微弓下身子,下唇抵在亵衣的边缘,微微朝那浅浅的沟壑吐了吐气,就换来裴琳琅全身的紧绷和僵硬,双腿竟是不自然地夹紧。

  段小宁轻笑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影影斜斜地倾倒下来,满墙的碎银里是两个人的身影,她突然停下了动作,只趴在裴琳琅身上,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五师姐,可喜欢段某这样?”

  “段小宁,你真该死。”裴琳琅兀自咬着下唇,咒骂到,她竟是威逼自己如此承认喜欢她,喜欢这个登徒子有什么好?霓裳馆的馆主,从前,以后,指不定和多少人眉来眼去过,看她如此熟稔的技巧,裴琳琅兀自想着,却只觉得那双正凝望着她的眼睛里兀自渗出水来,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而事实是真看错,眼里渗出水的却是裴琳琅自己,这下段小宁自是慌了神,“怎么了?琅琅,不喜欢?我这就退了去。”说话间忙往床下撤,却哪知裴琳琅抓住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