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秩唇角翘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他并没有丝毫避讳,当着俞觉的面从容地将西装上衣脱了下来。

  他内穿的衬衣颜色稍浅,因而那晕进面料的酒水的印记就更加鲜明。

  俞觉表情空白,没想到他那半杯酒还把何秩里面的衣服也给弄脏了。

  而且他这件衬衣还很薄,估计已经浸到了内侧面。

  他犹豫片刻,吐字有些磕绊起来:“要不把里面这件也脱掉,何先生可以去浴室里冲洗一下,我再找一件睡衣先凑合着。”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小心而客气:“何先生,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何秩低笑了一声,目光沉沉:“当然可以,借用你的浴室,还是我冒犯了。”

  俞觉顿时摇头:“没有这回事,何先生快把衣服脱掉吧,穿着湿衣服容易着凉,我去开一下空调。”

  这完全是他泼的酒,本该就由他为此负责。

  俞觉慌不择步地走开,何秩看着他的背影,神色略有些遗憾。

  俞觉把空调打开走回来时,何秩已经进了浴室,浴室的玻璃隔音效果极佳,俞觉听不到一点水声。

  但正是这样落针声都清晰可闻的安静之下,他也就越发无法忽视何秩正在他的浴室里洗澡的事实。

  呼吸的频率有些不正常,俞觉目不斜视,慌乱却欲盖弥彰。

  他想到要去给何秩找衣服,这才终于像是找到什么逃避的理由一样,往衣帽间的方向逃也似地快步走去。

  由于过于心不在焉,中途膝盖还撞到了沙发棱。

  俞觉踉跄了两步,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缓了一会儿才在衣柜前站定,一件一件翻找起来。

  但翻到一半,俞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何秩的尺码比他大了很多,而他的衣服大多是量身定制的,何秩穿一定不合身。

  退一步讲,何秩就算穿得合身,他也不能穿着出去继续参加宴会。

  因为这些衣服,都是俞觉自己穿过的。

  倒是有现成的服装师,但这么短的时间,也做不出一身衣服来。

  想不出合适的解决方法,俞觉有些焦头烂额,只能找一件睡衣让何秩先穿着待在他房间里。

  他翻找起对他来说宽大一点的睡衣,半个身子都埋在衣柜里,没有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何秩斜倚在衣帽间门挺上,漆黑的眸子里隐约映着俞觉精瘦的腰身,幅度过大的动作让他的衬衣向上滑去,露出白皙漂亮的后腰。

  俞觉无知无觉。

  何秩终于看清了那片红痕的真面目,颜色似乎比那日淡了些,可一路蔓延向上,隐入衬衣之下,旁边另一道痕迹也隐约露出一角。

  何秩收紧了掌心,眸光逐渐变得深重,唇线抿成一道直线。

  随着痕迹的拉长,他心底已然有了判断。

  这是鞭子留下的尚未痊愈的伤痕。

  会用鞭子打人的,何秩已知的,只有俞天图一人。

  何秩定定看着俞觉,似乎在尽力压抑着什么,直到聚起的眉峰重新舒展,他才开口:“还没有找好吗?”

  俞觉身体一僵,他往后一退,站起来转过身,张唇正要开口,刚刚被撞伤的膝盖突兀地刺痛了一下。

  痛感猝不及防,并在未及他反应的一刻剥夺了他腿部的支撑力。

  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折,俞觉顿时失去重心,往正前方何秩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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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利用

  何秩往前一步,稳稳当当地把他接了个满怀。

  但是,俞觉却没有很好地配合到他,他在倾倒的一瞬间,手臂就条件反射性地用力去抓任何可以接住他的东西。

  何秩接住他时,他的手腕还在发力中,直接抓住了何秩披在身上的浴袍。

  不巧的是,固定浴袍的带子系得不紧,俞觉稍一用力,就把它给扯开了。

  因此,他被何秩接住时,何秩的浴袍已经滑落下去,他落进的怀抱,是全然赤.裸的,他的脸埋进何秩的胸前,感受到的,是毫无阻拦的,力量感隐隐勃发的,何秩的肌肤。

  因为刚刚冲洗过,何秩的体表温度还有些凉,俞觉却仿佛被烫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他偏开头,磕磕巴巴地道歉。

  他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被一层极为明显的红晕覆盖,为他略有些冷清的外表增添了一分生动,桃花眼也扑闪着,不知道该往那里放置自己的目光。

  何秩眼底落下一道极深的笑意,他从容地拾起脚边的浴袍,重新披在身上。

  这种谁经历谁尴尬的场景仿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反而是眼前的人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在无形中撩动着他的情绪。

  他穿好了,俞觉才敢把目光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