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子老神在在的笑了笑,忽然,粗眉不屑的一撇,将火力扫向槐轻羽:“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墨学子是真的天才,不像槐学子,为了出风头,竟敢拿那一生只能参加一次的芙蓉阁评选做噱头,撒谎说自己进了初赛!”

  槐轻羽:“……”

  他可不是真的软包子。

  他相信梁夫子的才学和人品,才会找他指点文章。

  梁夫子却先入为主,批评他眼高手低,撕了他的文章,一眼都不看。

  现在却说他撒谎,参加芙蓉阁评选是为了出风头。

  这种做法,何尝不是一种傲慢?

  槐轻羽轻轻叹息一声,抬起眼睫看向梁夫子,“梁夫子,你可是夫子,怎么能不弄清事实的真相,就妄下定论?我当初可是拿着文章,想要请你指点的。是你不看,现在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我弄虚作假?”

  梁夫子掀了掀眼皮,语气里含着不耐烦,“你平日里文采虽然不错,但远远够不到加入芙蓉阁的标准。我为何要看你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槐轻羽轻笑起来,问道:“那如果我真的能进入芙蓉阁呢?”

  梁夫子不以为意的嗤了一声,“那我就在你入选当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朝你跪下磕三个头,行不行?”

  槐轻羽很满意,点了点头,“行,夫子这样说真是不怕晚节不保。既然夫子敢立下此誓,我也不能落了下风,如果我进不去芙蓉阁,我就离开香山书院。”

  槐轻羽说完,不顾周围人怜悯的目光,转身就走了。

  他知道,这些人觉得他敢和梁夫子打赌,肯定是疯了。

  但距离芙蓉阁终选,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能见分晓。

  此后的日子,槐轻羽屏蔽掉了所有的质疑和怜悯目光,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读书。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情况下,唯有傅珣皓总是出现在他身边。

  傅珣皓用一种宠溺的、痴迷的眼神,一直盯着他。

  时不时送槐轻羽一些吃食和小礼物,并用信任和鼓励的目光注视着槐轻羽。

  他经常握着槐轻羽的手,说一些鼓励的话:“我相信你,小羽,你一定能心想事成的。”

  槐轻羽对这些安慰,没有丝毫感觉。

  他对傅珣皓说话时,总是抓他手十分不满。

  他又不是当初的小孩子,走到哪儿都要被傅珣皓牵着。

  他每次都想躲,但傅珣皓却更眼疾手快,见了他就双眼发亮,一把将他钳住,让他避无可避。

  傅珣皓的接近,让他快窒息了。

  但是没关系,等到了芙蓉阁终选那日,他就可以让傅珣皓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滚蛋了。

  他忍他,已经够久了。

  *

  与槐轻羽平静的生活不同。

  墨卿欢又重复了上一世的命运,不,或者说,比上一世更惨。

  他觉得何水对他一见钟情,只是羞于启齿,不敢明说。

  所以,这一世为了成功抱得美人归,他觉得自己身为男子,理应主动一些。

  刚来到锦祥班,他就一眼望向了何水的座位,眼神里带着期待和紧张的光,宛如情窦初开的真正的毛头小子。

  当锦祥班的夫子准备给他安排座位时,他毫不犹豫的指向了何水旁边的位置。

  他强忍着心中的雀跃,轻轻开口,“我想坐那儿。”

  夫子:“……”

  这墨学子傻了?也不想想,为何何水旁边还有空位。

  当然是何水性子恶劣,别人不敢靠近他啊!

  不过,墨学子主动坐去,夫子也没理由阻拦,立刻点了点头,让墨卿欢落了座。

  墨卿欢强压着欣喜,强装镇定的走到何水身旁,缓慢坐了下来。

  他丝毫没注意到,在接近何水时,何水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和轻蔑。

  刚下课,墨卿欢就迫不及待的抬眸看向何水。

  清俊儒雅的少年音,缓缓响起,带着微不可察的紧张:“何学子,初次相见,还请多对指教。”

  “……”何水一张脸白嫩的脸分外阴冷。

  他没想到,这个一脸穷酸相的墨卿欢,竟然敢和他打招呼。

  不知道他的规矩吗?

  ——穷鬼不配和他平起平坐,更不配与他说一句话!

  何水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斜斜望了他一眼,“你想我怎么指教?”

  墨卿欢闻言,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心底的紧张感越来越重。

  他哑着嗓子,小心翼翼开口,“希望、希望能与何学子坦诚相见,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