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李平安嘴里叼着的草掉出来——他成仙也戒不了肉,但上界只有仙兽肉,太贵,每次嘴馋,他就拿草磨牙。
他咬到了舌头。“嘶、我没做梦啊,那就是你在做梦?”
“他是述归。”方恪捡起草,准备把残存的仙力提出来,拿去换灵石碎片。
李平安冷静道:“定是重名。”
方恪拿了留影石出来,阮行给的,里头有三人分别时的合影。
李平安又疯了:“你、你……”他佯装痛哭,喃喃自语:“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师傅,我悟了!我悟了!”
方恪看他耍宝,大笑,笑得心脏发疼。
等他笑完,李平安问:“你当真要跟他们组队?”方恪说是,他要修补他的灵根,活得更久点,熬死跟他有过节的人。
李平安看着他,像看到了未来,又像看到了过去。
“好啊,你可要活得比我久,我靠你收尸呢。”
*
三清川,古族圣地。
阮行问:“竞仙赛还有半月开始,你觉得方恪如何?”
“有关队伍人选,你定便是。”
述归一心练剑诀。他本打算一人成队,阮行说要来,他答应了;再加一个方恪也无不可,不过再多带一人。
阮行温声问:“玄华,你对阿恪感兴趣吗?”
今日述归见方恪,眼神多停了片刻。
爱美,人之常情,方恪也总爱看行止的脸,可是视线坦荡。但今日见述归,他错开了视线。
阮行并不意外两人的反应,眼里闪过什么,又化作温润的笑。
述归面无波澜:“行止,你心不静,修为更难精进。”
阮行笑容不变,话题转得突兀,“我还要一人加入队伍。”
“谁?”
“秦族圣子,秦珩。”
“此人心窄,口蜜腹剑,不适合做队友。”
“如果我非要他呢?”
述归看着阮行,半晌,他说:“好。”
*
方恪飞升的第三年末,竞仙赛如期举办。
先是开幕大典,由几大古族选择裁决的大能,评价参与者的资质,年龄身份等是否造假,定夺谁有资格参加比赛。
开幕大典要持续一周,方恪暂住一处客栈,阮行不放心,几乎每天都要来见方恪。
身后总是跟着秦珩。
“就是走个过场啦,”秦珩甜滋滋笑,像个少不更事的小仙君,去挽阮行的右臂,“有阮哥哥和神君在,他们敢不通过?”
——秦珩,古族之一、秦家的圣子。
方恪原本走在阮行右侧,秦珩出现后,他就到了左边。
这是他第一次见秦珩,虽然秦珩年纪最小,笑得很乖,语气也好,三人相处也算和谐,但他还是觉得古怪。
为什么是三人?因为述归总是在修炼。
不问世事的大佬,处事周全的好友,还有热情得古怪的秦珩——方才见面,他当着众人面,毫不掩饰喜悦,“你是从下界来的?好巧,我最爱去那玩!”
他母亲本是秦族圣女,生下秦珩后,与道侣和平离契;之后爱上一凡人,便去了下界,如今过得不错。秦珩定期会去见她。
秦珩又道:“能飞升上界,你天赋一定很高,以后,请仙君多多指教啦。”
方恪笑得尴尬。
哪怕秦珩无心修炼、一心玩闹,队伍里头,他的修为也跟方恪相当。
而他比方恪小了几百岁。
组队名单一周前便已确定,再天真,真的会不查队友底细吗?何况他是秦族圣子。
方恪想了下,决定以后对秦珩能避则避。
昨晚熬夜,方恪有些累了,想跟阮行说回去,刚有想法,秦珩就出声,问:“阮哥哥,你与神君近来如何?”他神色暧昧,充满好奇。
阮行反问他:“你与衍一泽如何了?”
从秦珩又多又密的话中,方恪艰难分出了要点。
衍一泽是秦珩未来的道侣,衍族少主,也是一个天才。
十多年前,三清川中总有人八卦:衍少主与玄华神君,到底谁更强?后来某次仙赛,十招后,述归挑落了衍一泽的剑。
“你不适合用剑。”述归说。
衍一泽的回应为人称道:“我知我天赋平平,然心有剑道,不得舍。”
阮行用了易容术,然而他长身玉立、气质非凡;秦珩年纪虽小,但身上无一不是仙品。越来越多目光暗中投了过来。
方恪站在两人旁边,有点尴尬,他退后一步,取出灵碟,假装看起来。
灵坛内最被热议的果然是竞仙赛。
而竞仙赛的大字下,第一条灵力化贴,便是述归和阮行——“如何评价两族少主组队?”
“难评,上族的游戏罢了。”
“别阴谋论!爱情事业两手抓,玄止——神仙道侣,我先吃为敬!”
“胡说,分明是行归,你犯逆之罪!”
“上条传语何意?何人谋逆?”
“……前辈,年轻人玩闹罢了。”
几千条传语,围绕述归何阮行,各谈各的,有说仙族联姻、势力划分,有说天作之合,也有说竞仙赛内定的,还有高呼上界完蛋、片刻后又发了长条忏悔的。
看到一些离谱的猜测,方恪差点兴起传音,写了大串,迟疑半天,又删去了。
阮行和秦珩还在聊,方恪不好打断,划到灵贴最底下,居然看见了他自己。
“吾更好奇那方恪是谁,何等人物,竟能追随神君?”
“大典第一天,他似乎并未出现。”
“上条传语错了,那日,离行止仙君最近的就是方恪。”
“啊,那不是侍奉的杂役吗?”
方恪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好像还不如杂役。
阮行邀请他去过族内,他见过杂役,至少都有自己的房子,有的还有坐骑。
“据说那方恪是凡人成仙,其他尚不知晓。”
“说不定……”后面的内容不翼而飞。
“我也是凡仙,怎么运气没这么好?”
这条传语后,灵贴的走向越来越不受控——
有拿方恪信息交友的:“凡仙,但认识方恪,有好奇的大佬,可在此传语处留下一丝灵力,等我来寻。”
方恪默默传语一条:“这是骗子。”
有想见述归的:“是神君同族,但旁系,旁得有点远。神君好像不用灵碟,求问各位,怎样才能见到他呢?”“你就这样,再那样……”“简单,成为竞仙赛前三。”
方恪浑水摸鱼:“区区前三,确实简单。”
最后,他识眼定在一条传语上:“凡仙盟,欢迎三清川内凡仙到来,彼此帮扶,共成大道……”
“阿恪?”
温润的声音唤回方恪。
“明日大典,将要问参赛者道心,你准备好了吗?”
方恪放下灵碟,识海还有点疼,他眨了眨眼,“道心?”
阮行说:“是,方才我与秦少主聊了下,裁决者很重视这个问题。”
“问题提前公布了吗?”方恪下意识问。他提前搜集过消息,每届竞仙赛的问题应当不同,即便如此,他怕自己到时紧张,还是每个问题都准备了。
阮行笑而不语,去挽方恪的手,“今晚好好休息。”
回到客栈躺下,枕边全是为大典问话准备的文章,头顶是客栈低矮的顶棚——为省灵石,方恪选了最小的房,晚上来看,像一个棺材。
阮行怎么会提前得知问题呢?
方恪压在那几十张纸上,手里还抓几张,蜷缩着,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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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攻之一出现 我爱的绿茶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