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周围一篇狼藉,更要命的是,一旁地毯上一滩不知道是什么乳白色的东西,明灭未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馆主顿时大惊失色,猛地去看兰笙。

  此刻,新来的女仆小兰正把包间的客人压在沙发上,一手向上撑起抵着客人的肩,另一手却落在客人月要腹之下。

  女仆蓬蓬裙蹲在被西装裤裹着的两条修长的腿中间,那只放在人家月要腹下的手还大剌剌地整个手臂都搭人大腿上。

  自己蹲在别人膝盖中间,手搭别人大腿上也就算了,这会儿说话的功夫,他还原地扭过半个身子,动作间就毫不避讳地在客人身上蹭来蹭去的。

  怎么看怎么……涩、情。

  馆主只觉得房间内每一寸空气都散发着淫i荡的的气息。脑子里飘过一万句“完了,最不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你们……”馆主的小皮鞭在氛围奇怪的空气里指指点点。

  黑色的小皮鞭胡乱指点,从一脸呆滞的兰笙脸上掠过,发着抖指向沙发上的客人。

  指责的话还没说出口,馆主猛地一眼就扫见客人月要腹下方的乳白色液体,湿漉漉黏糊糊,被兰笙拿纸巾擦走了一半。

  乳白色像牛奶一样的东西……还在那个位置……

  馆主脑子里轰地炸开:“小兰你自愿的????你你你你你给他Kou……”

  沙发上的客人掀起眼皮淡淡扫了过来,目光深沉冷冽。

  馆长最后一个没说骂完的字硬生生是咽回了肚子里。

  谢逢歌开口道:“抱歉,这里暂时由我租赁,不论你是谁,贸然闯入似乎都不太合情理。”

  谢逢歌的声音舒缓沉着,沙质中透露出一股超乎年纪的成熟典雅,而极具威慑力地,冷静得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威压。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馆主感觉脑子像是瞬间被冻住,愣了两秒后才逐渐感受到理智回笼。

  她讪讪收下指指点点的小皮鞭,脸上崩裂的表情也恢复成一副御姐的成熟机智状态。

  她站在距离沙发几步外的地方,开始带着思考地迅速观察女仆小兰和客人的动态。

  客人身上一看就很贵的西装被推起一层褶皱,薄红从耳根蔓延到扣得规整的衬衣衣领一下,深黑色的发丝大概是在推扯中从鬓角落下,零星几根散在冷冽的眉尾。

  肩头被兰笙一只手压着,昏黄灯光下,显出几分颓然落拓,却丝毫不影响他整体的美感。

  反而眼尾的薄红,显得分外禁欲了。

  馆主的心路历程山路十八弯,眼睁睁看着房内的两人维持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姿势。

  一个手上还在擦,一个坐在上面虽然耳朵根都红了,愣是一点也不抗拒。

  反而垂下眼皮,沉沉地注视这膝边兰笙的动作。

  馆主:“……”

  她感觉如果把兰笙那只在客人月要腹下活动的手打上马赛克的话,再把眼前这副景象截下来,一定是极度劲爆的……

  “虽然但是……小兰,你在干什么?”

  兰笙一脸愧疚,不好意思地指了下地上的碎玻璃:“啊……对不起馆长,牛奶太烫,我没拿稳,不小心打碎店里的杯子了。”

  馆主顺着兰笙手指的方向看到那只碎成一片的玻璃杯:“……”

  所以只是牛奶???

  馆主再看看兰笙手指在擦的地方:“……那怎么还弄到客人身上了?”

  兰笙:“。”

  总不能说是他刚醒来就看到谢逢歌端着牛奶进来,他刚好口渴就坐在沙发上要喝,结果不小心把牛奶泼谢逢歌身上了吧?

  兰笙有那么一点心虚,毕竟他打工期间在客人房间睡觉,这是能和店长实话说的吗……

  他还是很担心店长扣钱的。毕竟他为了这场直播已经亏损了500,实在是不能再亏下去了。

  一霎时,房间的沉默,震耳欲聋。

  馆主一片好心来给馆内新来的女仆撑腰,现在倒好,兰笙没事,他直接给客人倒了一身奶!

  看样子这客人还是个贵客。

  馆主内心一阵苍凉,专业的服务态度让她很快朝谢逢歌笑脸赔罪:“抱歉,这是我们店里新来的临时工,不会做事。”

  谢逢歌看着兰笙,颔首:“没事。”

  馆主:“房间我让馆内其他女仆来收拾,您的衣服……我们也会送上一身新的衣服给你暂时换上。如果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在馆内暂坐,等我让人把您的衣服干洗好送过来。您今天在馆内的一切消费全部免单。”

  兰笙眼睛一亮:“哇!这么好,全部都面单了!谢逢歌你因祸得福了!”

  不懂事的女仆这话简直把馆主气炸,小皮鞭一挥就厉声道:“你跟我过来!”

  兰笙看了眼那只支离破碎的杯子,自知理亏:“哦。”

  他低眉顺耳地就要起身过去,哪知谢逢歌却拉住他的手。

  兰笙:“?”

  谢逢歌看向馆主:“抱歉,杯子的事情我会赔付给贵店相应的费用,但女仆不必换,我们稍作整理后就会离开,账单也不必免。”

  对于谢逢歌把自己从馆主的言辞教导下解救出来这件事,兰笙十分感激。

  面色感动地望过去:“谢逢歌……”

  这下馆主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了,大声:“合着你们早就认识是吧???”

  再联想到兰笙进店当女仆就是为了搞直播的,馆主很难不联想到眼前的这一切全是直播剧本!!

  兰笙和馆主面面相觑,犹豫但实诚道:“是……是啊。我们同班同学,所以……”

  兰笙想说所以馆长完全不用担心谢逢歌出去之后给差评!!!

  但馆长步步逼近,兰笙有点额头冒汗。

  “所以本馆拒绝接受男性女仆了!带着你的500块钱滚出我的馆子!!!”

  然后,兰笙就穿着一身蓬蓬裙,像个被遗弃的可怜猫仔一样,被整个女仆馆关在门外。

  他朝谢逢歌眨巴眨巴眼,颇为尴尬:“唔……被赶出来了。”

  谢逢歌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恰好挡住月要下被牛奶弄脏的地方,倒还是一身矜贵得体的模样。

  他有些意外兰笙那五百块钱,问:“来这里打工还先交了500?”

  “啊……”兰笙有些失落,抬手扶了扶头上仄歪的女仆发箍:“没有馆子愿意要男生当女仆,昨天问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我是变态,只有这家馆主要我。”

  “但是她说男生当女仆还是影响不好,会打扰店里的生意,要收500误工费才行。”

  眼前的女仆笙低垂着脑袋,心里还是有些郁结,都播了半天了,眼看就要结束女仆战斗,结果还被赶出来。

  要重播了。

  兰笙挎起个批脸,垂头丧气,一身挡不住的忧伤气质。

  谢逢歌比他还高半个头,垂睨下来,目光所及就是他头顶缠着女仆发箍的柔软发丝,鼻尖泛着薄红尤其可爱。

  “那要不要试试和粉丝们打个商量?万一他们答应这次挑战结束了呢。”

  头顶传来的男声温柔沉缓,像开瓶醒了一阵而散发出香气的红酒,具有一股莫名的安抚性。

  兰笙抬脸看了眼谢逢歌一眼,觉得这不现实。

  摇摇头:“你不知道,他们真的很难伺候的,我觉得还是要重新去找个女仆馆播完今天,但是昨天我已经把附近的都问过了,这是唯一一家,如果今天找不到的话,下次就要从头开始了。”

  谢逢歌沉默,好像在反思当初故意输掉投票制造今天这场“偶遇”,是不是太过分了。

  原来他以为兰笙性子活泼,平时在直播间都玩的开,虽然嘴上说不当擦边博主,但并不像是会因此而感到羞耻的人。

  “是不是特别很不喜欢这样?”谢逢歌问。

  “也不是不喜欢吧,就是……”

  兰笙一顿,突然想起来谢逢歌还不知道自己致力于混影视圈呢。

  他想了想,真诚解释道:“我以前没告诉你,我暑假演了一个电影来着,不是男主,就是男四,一个半路领盒饭的白袍小将。今天你也知道我是个小网红了,但其实我以前还接过一个酸奶广告呢,上电视的那种。”

  “唉就是吧,我以后想去影视圈发展,老黄说娱乐圈水很深,所以我也不想以后要是去了,女仆装会不会变成黑历史啊……”

  兰笙一通话东拉西扯,谢逢歌全程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目光始终落在眼前人睫毛颤颤的眼睛上。

  说完,兰笙就看着谢逢歌不说话了,不知道谢逢歌懂没懂他的意思。

  女仆笙眨巴眨巴眼:“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逢歌嘴唇微动,想说什么但顿住了。

  女仆馆外中了一整排梧桐,和学校教学楼湖边的属一个树种。九月中旬的季节,梧桐树叶边缘逐渐发黄,再过十几天,就该金黄成一片,被风一吹就要下一场蝴蝶金色雨。

  此刻风来,两片早熟的金色叶子凋落,半空中缓缓擦过兰笙的肩。

  谢逢歌看到那片落叶,他注视着兰笙脸上任何微小的细节。

  过了两秒,他才缓缓道:“其实,你穿女仆装也很好看的。”

  兰笙蓦地脸热。

  太近了,谢逢歌靠得太近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慎却踩碎了刚刚飘落的那片梧桐叶。

  脚底传来一小阵酥酥的“沙沙”声,带电一样,竟从鞋底直达脊椎,惹得兰笙后背一片发燥。

  他又不由自主攥紧了裙子了,高傲地别过脸去:“你、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我当然知道我好看了,好看才要去演电视演电影的……”

  那知下一秒,他微热的后脖颈一凉,谢逢歌的掌心贴上来,虚虚抵着,但又很有力,让兰笙不得不重新扭过头去看他。

  谢逢歌沉缓的嗓音认真分析道:“好看,所以,应该不会变成黑历史的。兰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