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周泽文一时没想好理由,眼神透露出一丝慌乱,这刚好被赵容爽捕捉到。赵容爽也不为难他,不等他编出个理由来,就说:“好好好!你说不去就不去!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要是去了,这日日夜夜都和你面对面的,我还怕你烦我呢!我才不做这讨嫌的事!”

  他抱着周泽文睡下,附在他耳边悄悄说:“白天你属于自由,晚上你属于我,好吗?”

  还好关了灯,脸上的红不会被看出来,周泽文有些生气,怎么身边这个人总是随便说一句话,都能把他撩拨得心猿意马?这总让他疑心:赵容爽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应该是没有的吧,毕竟他这样真实。

  周泽文沉沉睡去,梦与现实之间,他呢喃一句:“赵容公,春天来了,我带你去公园放风筝……”

  可惜赵容爽睡着了,否则,他就会猜到,周泽文这个小古板在背地里为他做过多少。

  原本赵容爽一个寒假都在筹划着新学期怎么和周泽文做回同桌,等到发现两个人连同班同学都做不成的时候,他竟然也没有很伤心——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晚上还是要睡在一张床上的。这就好比夫妻二人不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等到两人下班回了家,还是要在一张床上蜜里调油地过生活。

  赵容爽这样想着,心情大好。他亲自帮周泽文把课桌搬到新校区的教室里。周泽文现在这个班,是从11班底下的其他班级,选出来最出类拔萃的同学组成的新的集体,叫0班,班上的老师也是最顶尖的教学团队,综合而言,他现在的这个班,一点不比11班差。

  赵容爽帮周泽文把桌子搬过去的时候,0班教室已经有不少人了。赵容爽在人群中扫一眼——前面几位叽叽喳喳的女同学不行,我家泽文这么优秀,万一刚好就是他迷妹呢?耽误我家泽文学习怎么办?那几个男的也不行,那些个黑圆圈一看就是天天打游戏熬出来的!一会准得把我家泽文给带坏了!

  泽文和谁做同桌会比较安全呢……

  赵容爽皱着眉头在几十平米的教室来回查看,终于瞄准了一位白白胖胖的憨厚少年。他把桌子搬到那少年旁边,“嘿!同学!我叫赵容爽,这是我室友!以后他就和你做同桌了哈!多多关照呀!”

  赵容爽朝周泽文眨眨眼,邀功似的——你瞧!我这个贴心的小棉袄,连同桌都帮你物色好了!

  周泽文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向那新同桌做了自我介绍,也就在他身边坐下了。

  “你去上课吧。”

  赵容爽不太愿意走,撒娇道:“你不送送我吗?”

  “呵,赵容爽,你送我过来,我又送你回去,那是不是等我送到了,你又要把我送过来?有完没完?”

  赵容爽撇撇嘴,瞥一眼那位白白胖胖的憨厚同学,委屈道:“你真是变了——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唉!人心呐!”

  赵容爽这话说得肆无忌惮,周泽文是个脸皮薄的,哪里经得住他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不等赵容爽继续说下去,就赶紧推着赵容爽往外走。

  除了周泽文这个0班,新校区还搬去了一整个高二年级。一中早有意扩大招生规模,为了方便管理,新老校区相隔不远,老校区的东门正对新校区的西门,两门之间仅仅隔了一条马路的宽度。而且这条马路也并不宽敞,路两边都是各样的食府和甜水铺子。

  赵容爽陪着周泽文一起从新校区出来的时候,特意拿自己和新校区的围墙比了比高度。他乐滋滋地,心想,这赶出来的工程,围墙都不如西校区的高。

  他突然问周泽文:“泽文!你会爬墙吗?”

  “爬墙?”

  “对呀!爬墙!”赵容爽不以为意,一手环在周泽文的肩上,一手指着前面那堵围墙,说:“你看这墙!我都不用垫砖头就可以翻过去!”

  “你□□做什么?”

  周泽文看着眼前两米多高的围墙,心道这家伙还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安分。

  赵容爽不直接回答他,只拉着周泽文往墙边走,他把周泽文的手举起来,“泽文,你把手举过头顶,看看能不能摸到墙顶!”

  “这有什么难的?”周泽文照着他说的做了,果然轻而易举地够到了墙顶。

  “我家泽文真高!”赵容爽拿着周泽文的手帮他拍干净手上的灰尘,“有空我教你□□!以后晚饭我们就可以一起吃啦!”

  他指指外面的美食街,说:“那里的东西够我们吃一年不重样的!”

  周泽文把手抽回来,自己拿纸巾擦手,玩笑道:“你一天到晚除了想着吃还会想什么?”

  “想你啊!”

  周泽文看着赵容爽脸上纯粹的笑容,只觉得呼吸有了片刻的停滞,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他把赵容爽往西门口推一把,“你快点回去上课!”

  “好好好!”赵容爽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可算是进了老校区的门。

  他回去时正好在楼梯口撞见洛书景和徐飞,他二人跟在孙立阳的后边,一个个的都鼻青脸肿的。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窝里反了!

  “他们两个怎么回事?”

  江天宁倚在走廊上,心情看起来不怎么样,但赵容爽问他什么他还是回答。

  江天宁努努嘴,看着走廊尽头小黑屋的方向。“三个人躲在小黑屋里打架呗!被发现了,老王就叫他们去办公室了。”

  “那你小子又是怎么回事?望夫石似的守在这儿!”

  “我可不就是块望夫石了嘛!你说泽哥他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

  “呸呸呸!你说的什么话?滚你妈的望夫石!什么形容啊你!一个寒假不见,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望夫石?你还打我!赵容爽,你不是人!”

  赵容爽追着江天宁满楼地跑,郑越凡见了,冷哼一声,道:“我看你们两个也是想去办公室喝口茶了。”

  “郑越凡!你不说风凉话会死吗?”

  江天宁气呼呼地回到座位上,完全没意识到正是郑越凡的这一句话把他从赵容爽的魔爪里给救了出来,他满眼愤怒地看着他的新同桌——那个每天除了刷题就是画物理模型图的榆木疙瘩,这家伙学名叫郑越凡,俗称“呆瓜”。

  “哼!泽哥把数学课代表的工作交接给了我,以后你语文课、物理课、数学课,都得听我的!”

  江天宁瞪着眼前这位“系统性面瘫习惯性冷漠”的大个子,心里说不出来的气恼。

  赵容爽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妙了,“嘶——我家泽文推荐你做数学课代表?你三门课代表啊你?”

  “嗯哼!”江天宁一扬下巴,骄傲地说:“能者多劳!”

  “呵,你可真是个劳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