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文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面部肌肉在抽搐,但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说:“嗯,好。没什么事我就去找三藏了。”

  “你找三藏干嘛?”

  “点把火,热热身。”

  接梗如流如赵容爽,他当然听出来周泽文这话什么意思,“火冒三藏”这个梗还是他教的呢!要不然,就周泽文这小脑袋瓜子,除了数学物理,还能装下些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我求求你今晚陪我一起睡吧!”

  周泽文顿住了脚步,又拖着行李箱转身,道:“这可是你求我的。”

  赵容爽:是,都是我求你的,你说什么都对……

  什么叫“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赵容爽这下可是体会得清清楚楚了——周泽文的钱他花也花了,周泽文的作业他抄也抄了,是时候该他付出点什么了……

  两个人面对面地躺在床上,周泽文还是那个周泽文,赵容爽已经不是那个肆无忌惮的赵容爽了。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你在电话里说你很难受。”周泽文问他。

  “现在不难受了。”

  两个人沉默一会,还是周泽文先开了口。

  “我见过你爸了——赵千实是你爸对吗?”

  赵容爽惊讶地看着他,这被周泽文看在眼里,他继续说:“你不用惊讶,我没有故意打探,只是刚好我们住的酒店在你们赵氏集团名下,碰巧就见到了——你爸……身边那个女人,是你妈吗?”

  “不是。”赵容爽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过去对画家赵一真比较感兴趣,就多了解了一点。”

  “你了解了多少?”

  “只是知道他出生在一个富贵的家庭,但是高中毕业之后就辍学了,一直游走四方。后来他以卓越的画技成名,除非是办画展,否则也是找不到人的……以前有人拍到过他和一个小男孩的照片,传过一阵子他私生子的流言……”

  “其实,那个男孩是你吧……你是他侄子,对吗?”

  赵容爽没有否认,他放缓了语速,说:“我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六岁的时候。我不认识他,他教我画画,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但是被我弄丢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大伯……”

  “那你爸……”

  “泽文,他是个疯子,不是我爸。”赵容爽再一次和周泽文面对面,他眼眶有些红,撒娇般地,他抱住周泽文,哽咽道:“你让我难受了……我现在好难受……”

  周泽文是心疼的,但是他心里有一件事,他必须今晚告诉赵容爽。

  “容爽,我有些话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赵容爽:听说你想和我一起睡?

  周泽文:不是想和你一起睡,是想睡了你。

  、定个目标

  周泽文说他下个学期要转到东校区去读。

  赵容爽抬头看周泽文,他睡得比较低,抬头就只能看到周泽文线条分明的下颌。他说话时,那里就随着起起伏伏,但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缓,甚至掺杂了些许细腻的温柔。

  赵容爽往上睡些,让自己和周泽文保持平视的状态。他先是诧异了一会,后来又立马释然了。

  “你跟徐飞换了对吗?原本说是让他去的。”

  “嗯,换了。”

  赵容爽看着周泽文平淡的神情,想起来下午那群学生说的话,心中了然,他说:“所以全世界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那时候郑越凡突然问我他和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就说郑越凡这小榆木脑袋怎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我就说我从来没告诉过你‘两情若是久长时不在朝朝暮暮’这样的酸词,你怎么就说是我说的——原来,你早就在试探我了,对吗?”

  周泽文呆住了,就那样沉默地望着赵容爽,隔着一指的距离。

  “傻子,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啊!我对你、对郑越凡、对江天宁,还有班上其他聊得来的男生,感情都是不一样的。”

  “泽文,你和他们怎么能一样呢?”赵容爽的手轻轻抚上周泽文的脸颊,“你知道吗?自从那天我知道自己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之后,我对你就和对别人不一样了——你是天上的月亮,是唯一的一个,也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一个。”

  周泽文不免讶异,他何时向赵容爽吐露过心声?

  “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赵容爽失笑,把周泽文的手机拿出来,他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说:“这是一个证明,”又翻到手机桌面的一个位置,指着一个图标说:“这也是一个证明,”然后他点开周泽文的支付宝,给自己转了一块钱,输入密码的时候他说:“这更是一个证明。”

  最后,他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周泽文的手上,“你对我是这样,我对你也是这样。我们不了解彼此的过去,但是对彼此的现在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你是独一无二的,我呢?泽文,我在你心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吗?”

  周泽文莞尔,“当然。”

  赵容爽不知道他这个“当然”是什么意思,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周泽文的感情早已不是单纯的兄弟和朋友的感情,但他一时又不敢肯定,周泽文的这个“当然”是否和他所期待的一样——不过关系,他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时光,他要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耐心地等待,直到这感情被熬成一锅鲜美滚烫的汤汁。

  他会成功吗?

  他望着周泽文那双明亮的眼睛,像黑夜里闪烁的星光,透露出不染纤尘的纯粹。

  会的。

  他这样告诉自己,书上说苦尽甘来,他过去已经吃过许多的苦,周泽文是他所有运气换来的甘甜——所以,会的。

  “那好,那后天报道我也跟老王申请转校区!”

  “不行!”

  周泽文突然支起半个身子,严肃地看着赵容爽。

  赵容爽也坐起来,问:“为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