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爽着实尴尬,咳嗽两声,重操旧业睡大觉去了。

  上午的课程算不上枯燥,两节英语课,两节数学课,中间插了一节练习课——英语老师一如既往在课堂上高调秀恩爱,向同学们灌输一些婚后幸福生活的妙招;数学老师一如既往地喜欢各种解题炫技,顺便插两句由数学公式体现出来的人生哲理;练习课老王坐班,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四下打量,所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

  中午三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赵容爽去了自己惯常去的便利店,买了一个和那个已经碎了的一模一样的杯子。当初他买那个杯子的时候挑了一个中午,现在那个杯子碎了,他也懒得再花一个中午的时间和心思去挑另一个,索性就又买了个一模一样的。但赵容爽下午去上课时,看到他座位上赫然立着的杯子,再看看那一位坐在他后座笑容含蓄的少年,实在有些无奈。

  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两个杯子摆在一起,说:“你还真买了个一模一样的……”

  郑越凡见此情此景,着实有些尴尬了,一米八的大个头,缩在座位上抓耳挠腮的,赵容爽当时就没憋住,笑出声来了, “买了就买了呗!赔都赔给我了,还想要回去不成!”

  恰好周泽文也到班上来了,赵容爽拿起他中午买的那个杯子,又从口袋里抓出一把棒棒糖,从中拿了两个出来一个丢给郑越凡,一个放在周泽文的课桌上,剩下的连同杯子一起递给周泽文,笑着说:“给你们家小屁的!”

  说着剥了一颗糖送到嘴里,突然又瞪圆了眼,把棒棒糖从嘴里抽出来,对着他俩说:“看我干嘛!糖不甜吗!”

  郑越凡笑笑,也剥了糖放进嘴里。但赵容爽看周泽文迟迟不动,就自作主张地把他课桌上的糖抢过来,剥开糖纸,抵在他的唇边了——这下,他是不吃也得吃了。

  “跟着哥哥有糖吃!”赵容爽扬着下巴,话里话外全是得意。

  听说周泽文很高冷?

  切!这种小道流言能信吗?赵容爽表示很不屑——就算他人是块冰,我也能把他给捂化喽!

  赵容爽偷偷瞄周泽文,看到他把那颗糖放进嘴里才放下心来——洛书景给的什么他都不吃,偏偏吃我给的糖,这说明了什么?

  这边三个人方坐定,周泽文和郑越凡都已经拿出书来看了,赵容爽偷偷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卷纸——那是他这几天苦心经营画出来的画,现在被他卷得整整齐齐的,还用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红绸带绑了个骚里骚气的蝴蝶结。还不用展开看画的内容,光看这包装,就足够赏心悦目了。

  “泽文……”

  赵容爽小声叫他,想把画给他看。那边教室门口又进来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同学——正是洛书景。

  “哟!泽文!今天来得好早啊!”

  洛书景身高腿长的,没两步就走到的周泽文课桌前。周泽文“嗯”了一声,本就清冷的神情,极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洛书景好像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看到周泽文桌子上的糖果,也不见外,剥了一颗就往嘴里放。

  赵容爽早就看他不爽,明明周泽文不喜欢和他交往,这家伙还偏赶着往上凑!

  还有拿颗糖!明明就是我给我们家小可爱吃的!你凭什么说吃就吃了?!

  太气人了!

  周泽文大概是注意到了赵容爽的怒气,怕他当众和洛书景撕破脸皮,就抬头冲洛书景笑了笑,说:“今天天气还挺凉爽的,没有犯午困,你也来得挺早啊!”

  周泽文这样一说,赵容爽顿时气消了大半。因为平日里周泽文都是这个点到教室的,洛书景则永远是踩着点到,他听出来的周泽文话里的讽刺意味,心想没想到周泽文这小呆瓜也是个能说会道的。

  不过,洛书景就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了,还在为自己白吃了周泽文的一颗糖而洋洋自得。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冷哼一声,拿起赵容爽刚刚送给周泽文的杯子,凑到周泽文面前,说:“你还特意去买了一个和赵容爽一样的情侣杯?唉!我们从幼儿园做同学起,也不见关系有这么好啊!”他这语调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容爽故意把语调拉得老长,学着洛书景一样的阴阳怪气的语调,把杯子从他手里抢来,说:“这杯子是我送的,你要动,得先经过我的同意。这么基本的礼貌,你老爹没教过你吗?”

  洛书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别人这样无礼地对待,立即就翻了个白眼,他眼睛大得很,瞪起来真就有铜铃那么大,看着怪吓人的。他就用这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瞪着赵容爽,骂道:“我还稀罕你一个破烂玩意儿了?!泽文要多少我给他买多少!”

  赵容爽长眉一挑,质疑道:“关键是我家泽文会要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洛书景气得一掌拍在赵容爽课桌子,教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都被惊得往他们这边看。洛书景与生俱来有种阎王的威压气势,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就看着他们下一步的动作,要是真动起手来,就赶紧拉开他们。

  “你走吧。”周泽文对洛书景下了逐客令。

  洛书景气急了,他双手撑在周泽文课桌上,恶狠狠地问:“我送你杯子你要不要!”

  “不要。”周泽文冰冷地拒绝。

  骄傲如洛书景,他连番遭受拒绝,心里早就火冒三丈,他瞟一眼周泽文边上洋洋自得的赵容爽,抄起郑越凡桌面上晾着一杯白开水,就往赵容爽脸上泼。

  他动作迅猛,郑越凡和周泽文以及其他人都没有料到,更来不及阻拦。

  赵容爽的脸湿了,刘海上沾了水,滴滴答答,脸上的水顺颊而下,外套里头的衬衫也湿了大半。他隐忍着,直到看到露出桌肚一脚的画作也被水打湿了,忍无可忍,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一手攥紧了那卷画,一手猛地把洛书景推开。

  他狠狠道:“滚开!”

  在众人都以为两个人要打起来的时候,洛书景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赵容爽也没有纠缠着不放,只是一脸阴鸷地走到教室的垃圾桶旁边,把那幅画丢了进去。

  脏了的东西,还怎么拿去取悦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好少呀,我是什么冷评体质?(? ? ?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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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后悔

  洛书景围着周泽文打转打了半个月也不见周泽文理他一句话,就把气撒到了跟周泽文亲近的几个人身上。不是今天带着一群富家子弟嘲笑赵容爽被他泼了一杯水,就是明天议论郑越凡说人家“书呆子”。

  原本,他们也只是在背后说说,但后来觉得背后说人坏话有些不不过瘾,就当真面说了。

  “哎!赵容爽,你家什么背景啊?瞧你一天天穷酸的,还吃食堂呢?你这鞋什么杂牌子啊?有你这穷酸儿子,想必你老爹也就是个工地搬砖的吧?或者在茅坑挑粪?”

  放学时,一群人把他堵在走廊上笑话。那群人笑得开心,赵容爽却是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一群神经病围着圈傻笑什么呢?要不要我打电话送你们去精神科看看?”

  “你找打!”其中一个同学挥着拳头就要上去,但是被郑越凡拦住了。

  “你他妈的书呆子!你敢拦我!”

  眼看那两队人马就要扭打在一块,但好在周泽文及时出现才喝止住。

  “你们看好了,上面有监控,谁敢再动手试试!”

  洛书景一见周泽文就怂,连忙叫他那几个兄弟住手,然后小学生见老师一样地立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