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心挣>第121章 无依(05)

  陈争这才拉住鸣寒,鸣寒将口袋一拉,给他看里面的卤猪尾巴。

  “哎呀,不好了。”卢贺君懊恼地说:“我这只炖了一只鸽子,你俩不够吃啊。争争也不早说有朋友在。”

  “有鸽子?”鸣寒赶在陈争说话前挤过去,“真香,卢阿姨这个怎么做的?”

  卢贺君给陈争炖了不知多少回鸽子,陈争只管吃,一次都没问过做法。鸣寒上来就问,卢贺君笑逐颜开,立马给他说:“我们家这是甜口做法,要用……”

  见两人兴致勃勃在厨房讨论炖鸽子,陈争笑了笑,靠在门边看。鸣寒关键时刻总是很靠谱,讨长辈喜欢有一套,倒是衬得他像个“后儿子”。

  卢贺君没待太久,离开前再次懊恼只炖了一只鸽子,拍拍鸣寒的肩,对陈争说:“小鸣没吃过,争争,你一会儿分小鸣半只啊。”

  陈争说:“好好好。”

  鸣寒很乖地说:“卢阿姨您放心,我明天就买一只回来,把哥那半只补上!”

  两人一起把卢贺君送到电梯口,这两年来,陈争头一次在送走卢贺君时,在她眼中看到单纯的开心。

  鸽子自然还是陈争吃了大半,鸣寒象征性地啃了个鸽子腿,赞不绝口:“我还以为甜口鸽子肉是什么黑暗料理,原来是这个味儿。”

  陈争说:“黑暗料理?那你刚才哄卢女士还哄得这么起劲。”

  “长辈都得多哄哄,大家都开心。”鸣寒说:“我还真打算炖个鸽子来试试,不,得炖俩,一个甜口一个咸口。”

  陈争不由得叹气,“怎么我小时候我外婆给我炖鸽子,我只会吃,你小时候你外婆给你做泡菜,你就能学会?”

  鸣寒得意道:“因为我比较贤惠。”

  陈争说:“哦,说我懒呢。”

  鸣寒说:“哥,你想到哪里去了。一个家里有一个人贤惠就够了。”

  想到这儿,陈争已经换好了见客人的衣服,将客厅也收拾了一番。不久,门铃响起。他打开门,梁岳泽提着水果站在外面,浅皱着眉,有些担心,“争争。”

  陈争笑道:“是有多见外?来就来了,还带水果?”

  梁岳泽说:“你感冒肯定是因为过度劳累,抵抗力低下,多吃点橙子没坏处。你临时回来住两天,肯定懒得买水果……”

  话音未落,梁岳泽就看到茶几果篮里的橙子苹果猕猴桃,愣了下,旋即笑了笑,“买这么多?”

  陈争不想他尴尬,连忙把橙子接过来。其实梁岳泽分析得没错,他确实懒得买水果,但现在住在这里的不止他,他第一天输液回来,鸣寒就买了各种应季水果,也是说他抵抗力低,需要补充维C。

  陈争家梁岳泽来过几次,算是很熟悉了,立即就看出家里有了不少变化,最显著的就是东西多了,水杯也有两个。

  陈争主动说:“我朋友最近在我这儿寄住。”

  梁岳泽挑眉,“朋友?我认识吗?”

  陈争给他倒来水,“新交的朋友,我队友。”

  梁岳泽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关心起陈争的病情。陈争说都快好了,又开玩笑:“你跟医生说的话一样,要不你也去开个诊所?”

  “我哪有这么闲?集团里事一天比一天多,我抽出这几小时都不容易。”梁岳泽问:“这次回来了,还走吗?”

  陈争点头,“我现在归竹泉管。”

  梁岳泽问:“什么案子得你和你队友一起来洛城处理?最近没听说竹泉那边有什么动荡啊。”

  陈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以前他和梁岳泽也会聊一聊工作,他有分寸,说的都是不涉密的,梁岳泽则跟他抱怨商场上人心叵测,自己早晚要秃头。

  但此时,陈争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不管是涉密的还是普通的,他都给它们上了一道无形的锁。

  “抱歉,我不问了。”梁岳泽道:“你回来肯定有回来的原因,不说这个了。”

  陈争摇摇头,“没事,我最近状态不行,领导让我歇几天。”

  聊了会儿,陈争去厨房洗水果,梁岳泽也跟着,看到玻璃坛子里的泡菜,惊道:“你会做这个?”

  “我朋友做的。”陈争想到鸣寒那得意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梁岳泽捕捉到这个笑,“你这朋友还真是多才多艺。”

  陈争想起来,梁岳泽以前喜欢吃泡菜,尤其是泡白菜。

  “送点给我怎么样?”

  “要不你带点回去?”

  两人同时开口。

  梁岳泽笑道:“太好了,下次请你朋友吃饭。”

  梁老板时间宝贵,陈争送他下楼,顺便去驿站拿快递。鸣寒也在这时拎着两只鸽子回来了,在车库遇到梁岳泽。他在车里,梁岳泽正要上车。梁岳泽看向他,两人隔着车窗对视。很快,梁岳泽别开视线,拉开车门。

  豪车驶离车库,鸣寒眉心微皱,这才下车。

  陈争抱着快递,听见鸣寒喊自己,一眼就看到鸣寒提着的鸽子,“为了炖鸽子早退?”

  鸣寒说:“不早退就不知道你发小来了。”

  “你看到梁岳泽了?”陈争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你怎么认识他?”

  鸣寒哼了声,“我们机动小组有义务了解各位警官的背景。”

  鸣寒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这次陈争明显嗅到一股酸味,“你在吃哪门子醋?”

  鸣寒不看他,“没啊。”

  回到家,陈争在门口拆快递,鸣寒去厨房为炖鸽子做准备。忽然,陈争听到一声大叫,以为鸣寒切到手了,赶紧跑到厨房,却看到鸣寒捧着玻璃坛子,“哥,你把我们的泡白菜送给你发小了?”

  这一次,陈争竟然有一丝内疚。“啊,他说看着好吃,馋了,想带点回去。”

  鸣寒叹了口气,抱臂看着陈争,“我好生气。”

  陈争:“……”

  几秒后,陈争走过去,把鸣寒抱着的手臂扒拉开,自己抱上去,“下次注意,不经你同意,不得随意送走你的泡菜。”

  鸣寒低头笑起来,“哥,你阴阳我。”

  陈争拍拍他,把他推到案台边,“快做你的鸽子。”

  鸣寒将围裙一穿,开始洗鸽子。陈争也不是饭来张口的,在一旁打下手。两人聊天,话题还是围绕着梁岳泽。

  “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鸣寒问,“除了市局那些人,他是不是跟你关系最近的朋友?”

  陈争想了想,“是,梁岳泽是我认识时间最长的朋友。”

  鸣寒找来两个土罐子,将洗干净的鸽子分别放进去。陈争说起小时候和梁岳泽一起玩的事,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梁家那桩发生在M国金丝岛的意外。

  鸣寒说:“那案子我知道,哥,你也觉得那是意外吗?”

  鸣寒用了“案子”这个词,陈争谨慎地说:“当地警方认为是意外。”

  “出事的是梁家当时的话事人和下一代话事人,梁家那么大个企业,差一点就被击溃,要不是转型及时,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云泉集团了。”鸣寒说:“从事故导致的结果来说,我很难相信死去的那几位只是运气不好。”

  陈争沉默,时至今日,他也认为梁语彬三人遭遇的车祸不是单纯的意外,但事故发生在境外,M国本就不太平,部分地区至今仍被私人武装、犯罪团伙控制,华国警方鞭长莫及。当时他还是学生,眼睁睁看着梁岳泽从一个开朗热情的纨绔子弟变得消沉,他除了宽慰梁岳泽,什么都做不到。当地警方已经结案,梁岳泽红着眼问他,弟弟妹妹和二叔的死是不是谋杀?

  他忘不了那个歇斯底里的梁岳泽,好像和他一起长大的梁岳泽已经死了。梁岳泽比他更不相信那只是意外,梁岳泽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他有种极其可怖的预感,只要他说,他们是被谋杀的,那么不需要任何证据,梁岳泽都会被仇恨点燃,彻底变成魔鬼。

  他不能这样做,且不说他是个准警察,没有证据之前他不能误导死者家属,即便只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他也不想将已经站在悬崖上的梁岳泽推下去。

  “那边的警察说了,是事故。”他按着梁岳泽的肩膀,用力地说。

  “是事故,是事故。”梁岳泽沸腾的恨意好似一瞬间消减了许多,嘴角甚至浮起一丝笑意,不住地点头,然后轻轻将他挣脱开,“对,是事故,不是被人害死。小彬,小晴,哥哥无能,哥哥要怎么办……”

  陈争最担心的就是梁岳泽一蹶不振,走上歪路。云泉集团虽然不行了,但积累的财富足够梁家所有人安稳地生活。他认识梁岳泽多年,知道梁岳泽不可能像梁家二叔那样扛起整个集团。然而梁岳泽不仅走出来了,还将云泉集团推上新的高度。

  陈争并不后悔当年对梁岳泽说的话,他没有给梁岳泽的仇恨添一把火,否则梁岳泽必然走向寻找虚无仇人的路。

  “那梁岳泽真的接受了吗?”鸽子炖下去之后就不用管了,鸣寒靠在墙上说,“如果我是他,我应该永远都放不下,死的是他的至亲。”

  陈争叹息,“是,他心里早就有答案,既然我这样的外人都很难说服自己那是单纯的事故,他就更难。他只是想从我这里听到一个让他能走下去的答案。放得下也好,放不下也好,现在他肩上是云泉集团,他总不能不管不顾地把云泉集团扔了。”

  “哥,你说你了解你这个朋友,但其实你也没多了解。”鸣寒说。

  陈争怔了下,“嗯?”

  “你说他是个纨绔,不可能接手云泉集团,但他不仅接手,还给云泉集团来了个转型。”鸣寒半眯起眼,“你不是真的了解他,所以你无法判断心里始终埋着仇恨的他,现在会做什么。”

  陈争看向鸣寒,须臾,点头:“好像是这样。我们的关系也许没有我潜意识里的那么好。我确实……不了解他。”

  更准确来说,是梁语彬三人去世之后的他。

  人生说短不短,由许多看似隽永实则短暂的片段组成,每个片段里都有独一无二的朋友,但离开各自的片段后,他们又有了一个名字:过客。

  童年和少年时代再好的朋友,也已经走向不同的路途,今后只会越走越远。而人又是念旧的,对失去感到怅然,所以总是在某些时刻,想要将走远的朋友拉回来。见个面,聊聊天。

  陈争觉得自己和梁岳泽就是这样。

  但鸣寒这句“你不是真的了解他”提醒了他,他不仅不了解现在的梁岳泽,就在刚才的相处中,他甚至下意识审视自己的每一句话。这是戒备。他在防备这个和他分享过漫长时光的老友。

  从卢贺鲸那里得到的真相给与了他片刻的放松,放松之后却是成倍的压力。他需要继续装作深受打击,对韩渠满含恨意,他知道一定有人在观察他,但他不知道是谁在观察他。那么除了鸣寒等少数人,其他所有人都被他放入了戒备的圈子中。梁岳泽也不能幸免。

  当梁岳泽提到工作时,他面上虽然不显,等精神立即高度紧绷,他以审视陌生人的目光审视自己的朋友,判断梁岳泽是不是在试探他。

  “梁岳泽这样的人,可怕得很。”鸣寒忽然开口,陈争的情绪因此被打断,问:“你在调查他?”

  鸣寒说:“那倒不是。但你想想,他在还没正式走上社会之前,经历了那么大一场变故,人生都因此改变了。他以前的信条是游戏人生,现在成了务实的集团掌舵人。他可以为了云泉集团彻底改变自己,把云泉集团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这心性就不一般。我说他可怕,是指这一点。”

  鸽子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水汽将盖子顶得滋滋作响。陈争说:“确实。”

  “那这样的人,他不相信至亲死于事故,他会什么都不做吗?”鸣寒摇头,“我觉得不会。”

  陈争问:“那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暗中调查谁是幕后黑手?暗中报仇?”鸣寒耸耸肩,“我不知道。”

  鸽子汤炖好了,分别倒进两个大汤碗,汤汁都是金黄色的,在灯光下格外漂亮。陈争正要动筷子,鸣寒却不让,随即拿出手机,“先给咱卢女士看看。”

  陈争说:“你什么时候加了我妈?”

  “就她教我的时候啊。”鸣寒笑道:“一会儿卢阿姨要夸我了。”

  陈争夹出一小碟泡菜,打算被腻着的时候吃。鸣寒给他看卢贺君的回复,美滋滋的,“卢阿姨说谢谢我照顾你。”

  陈争没怎么吃过咸口鸽子汤,尝了下,皱起眉。鸣寒仔细观察,“哥,不好吃啊?”

  “不是,有点没吃惯。”陈争第一口觉得怪,再尝就适应了,“我也谢谢你。”

  “客气。”鸣寒笑了,自己也开始吃。

  最快被吃完的不是鸽子,而是泡菜,鸣寒想再去捞点,发现已经没有了。

  陈争:“……”

  鸣寒端着空碗回来,“我怎么忘了,泡菜已经被主人家送人了。”说完还不忘斜陈争一眼。

  陈争放下筷子,端正态度,“对不起,下次征求鸣师傅的意见再送。”

  鸣寒一摆手,做出不计较的样子。

  陈争休息这几日,人看着闲,心里还是记挂着案子,再加上刚才说起了梁家在金丝岛的事故,身为刑警的弦又绷了起来。

  “唐队那边怎么说?”陈争问:“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做?”

  鸣寒顿了顿,“其实我今天联系到卜阳运了。”

  陈争立即问:“他什么反应?”

  鸣寒被“量天尺”针对这件事一直找不到明确的动机,排除来排除去,只剩下一点——问题出在他的父亲卜阳运身上。陈争还病着的时候,鸣寒就尝试过联系卜阳运,但电话打不通,那边也没有熟人。今天鸣寒再次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卜阳运的保姆,不久卜阳运的声音远渡重洋传到鸣寒耳边。

  有些苍老的,陌生的声音。

  那一瞬间,鸣寒准备好的话忽然卡住了。从小他就没有将卜阳运当做父亲,父亲该做的事,卜阳运是一件都没有做到。他看着母亲因为这个人渣郁郁寡欢,最终走向不归路,在心中将卜阳运千刀万剐。

  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对卜阳运的恨早就淡了,这个人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没有多余的意义。他联系他,并非因为亲情,也并非因为记挂,只是因为他是警察,他要查清“量天尺”这个犯罪组织。

  卜阳运显然很惊讶,反复确认他真的是鸣寒,语调逐渐变得得意,以为鸣寒时隔多年联系他,是有求于他。

  鸣寒心中发出冷笑,他们都记不得彼此的声音,卜阳运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鸣寒顺着卜阳运的意和他拉了会儿家常,卜阳运开始像个普通老人一般絮絮叨叨,说当警察太累,人生只有这几十年,不如享受云云。

  鸣寒切入正题,“我最近回了趟南山市,查了几起案子,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生意上的那些朋友?”

  卜阳运沉默了会儿,笑道:“我就知道你打这通电话不是来跟我扮演父慈子孝。问吧,什么案子?”

  见卜阳运还算配合,鸣寒说:“詹富海你有印象吗?”

  “詹富海?”卜阳运说:“那个搞艺术的?我知道他,但他到南山市来的时候,我的重心已经不在那里了。他怎么了?”

  鸣寒没往下说,又问:“那罗应强呢?这位你总熟吧?”

  “罗总,我们吃过几次饭。”卜阳运语气听上去没有什么波动,“他怎么了?”

  鸣寒说:“遇害了。”

  卜阳运沉默。鸣寒无法捕捉到他此时的神情,继续说:“查这起案子时,偶然发现一条线索,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卜阳运笑声干涩,不大悦耳,“我早就不掺和国内那些事了,能和我有什么关?”

  “十多年前互联网风口,不少南山市的企业到洛城来寻求发展,你和范家都在其中。在你入局之前,范家是发展得最好的企业,但你强势打压范家,不仅让他们在洛城一败涂地,还让他们无法退回南山市东山再起。”鸣寒说:“范家因此一蹶不振。”

  卜阳运说:“你不提我都要忘记了,但怎么,警察还要管商业竞争上的成败?当时那个情况,我要想做大,就必须斩断对手的根,不是他们倒下,就是我倒下。老罗的案子和范家有关?然后你来查我?要我负责?”

  “这倒不是。”鸣寒说:“但我很好奇,你既然已经打掉了南山市的所有竞争对手,也占领了洛城的市场,前景一片大好,为什么忽然撤退?这就是你的做大?”

  卜阳运忽然没声音了,但渐渐急促的呼吸穿了过来。鸣寒紧接着问:“爸,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想不通,现在更想不通,G国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我看你在那边发展得也没有当年强吧?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又是一阵沉默后,卜阳运以一句“小孩子懂什么”为结,匆匆挂断了电话。

  陈争像听了个有头没尾的故事,“他这就挂了?”

  “是,而且我再打过去就没人接听了。”鸣寒说:“看来我的想法没错,他在公司发展得最好的时间出国,是有大问题。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第一看重他自己,第二才是钱。为了钱他可以无恶不作,但如果他的人身安全遭到威胁,他连钱也可以放弃。”

  “他没有完全放弃钱,只是放弃了在国内赚更多的钱。”陈争想了想,“他必须走。但你提到范家时,他语气嚣张、看不上。那就不是因为范家。”

  “被他阴的一定不止范家。”鸣寒说:“不管他惧怕的是什么,我被‘量天尺’袭击是事实,而他现在的反应足以说明他放弃国内的产业有问题。只可惜我们和G国警方没有建立合作关系,暂时无法去G国直接调查他。”

  陈争问:“那老唐他们怎么说?”

  鸣寒顿了下,“我想去G国一趟。”

  陈争立即道:“不行!”

  鸣寒和他对视片刻,别开眼笑了,“以前听说外甥肖舅,我还不信,现在信了,你刚的表情和咱舅一模一样。他也说不行,还说G国一定有陷阱等着我,查卜阳运这件事得从长计议,就算要派人过去,那个人也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