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心挣>第71章 失乐(31)

  孔兵顿时警惕起来,“她良心发现了?还是引诱我们的陷阱?”

  陈争说:“是不是陷阱,都得闯一下。”

  “你先说大致位置。”陈争面对阿黎,这个女孩和阿屏长得很像,但是表情比阿屏生动得多,“还有,你的诉求是什么?”

  阿黎愣住,“诉求?”

  “难道没有?”陈争说:“你这时候提供信息,我总不能认为你是忽然想要改过自新?”

  阿黎脸上再次浮现对警察的厌恶,射向陈争的目光如同蛇蝎。陈争索性站起来,“你不愿意说也行,那我就等到你愿意说为止。”

  阿黎慌张起来,“你不想救那个女的了?”

  陈争回头,“现在是你对我有所求,你这是有所求的态度?”

  阿黎咬牙切齿,在门即将合上时说,“你给我站住!我,我想让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陈争这才再次将门推开,“说吧,余贞笑在哪里,你有什么意愿?”

  两辆警车从北页分局驶出,后面还跟着特警的支援车。阿黎戴着手铐,看着车窗外繁华而和平的街道,眼中的戾气竟是散去些许,“蒋老师说,那个女孩到后面可能还会有用处,所以不能像杀死刘温然一样杀死她,但藏在市区有风险,转移到村子里去了。”

  车向城南开去,阿黎所说的村子在桐楼镇,这个镇就镶在竹泉市边上,镇中心比较热闹,而村子就跟大多数村庄一样,冷冷清清。

  阿黎交待,蒋洛清在村子里有个类似安全屋的据点,是一栋从农家低价买来的房子,原主一家已经搬迁到其他地方生活。余贞笑被蒋洛清转移过去的事,只有蒋洛清和她知道,本来蒋洛清连她都不想说,但余贞笑好歹是个活人,就算只是勉强活着,也需要食物和水,她就是这个被派去维持余贞笑生命的人。

  蒋洛清跟她说过,“我只信任你,你别让我失望。”

  就算是工具,也分用得趁手和不趁手的,对蒋洛清来说,阿黎就比阿屏和钱齐滨趁手,蒋洛清断言,一旦出事,阿屏一定是最早背叛自己的人,钱齐滨则是个蠢货。

  阿黎兢兢业业地执行蒋洛清给自己的任务,余贞笑也没有给她惹麻烦,比死人还要安静。

  警车已经进入桐楼镇,正在乡道上行驶。陈争说:“你还没说你的诉求。”

  大约是因为紧张,阿黎的声音渐渐变得颤抖,越是靠近村子,她脸上就涌出越多汗水,“我想,我想你们保护好我妹妹。”

  陈争说:“你妹妹?阿屏?”

  阿黎点头,“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我可以死,我犯了很多错,但她还小,她应该活下去。”

  村里的房屋隐约可见,就在这时,阿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陈争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阿黎死死盯着前方,“到了,到了!就是那里!余贞笑就在那里!”

  陈争在驾驶员的椅背上拍了拍,示意放慢速度。阿黎慌张道:“怎么停下来了?快去啊!你不是想救人吗?”

  建筑物近在眼前,村里虽然荒凉,但大白天也不至于一个村民都看不到。阿黎大声道:“你不相信我吗?余贞笑就在里面!你们再不去救她,她就要死了!”

  车并没有完全停下,仍旧在朝目的地开去,陈争忽然说:“你是想用你的生命来救你的妹妹?不然死在这里的就是她,是吗?”

  阿黎怔住片刻,忽然反应过来了,而此时,车已经开到小院门口。阿黎眼中泛起癫狂,从车外疾呼道:“啊——啊——啊——”

  这仿佛是袭击的讯号,林间传来簌簌声响,危险如同海浪般涌来。然而那奔袭的只是受到惊吓的乌鸦,它们黑压压一片从空中掠过,这短暂的动静后,四周又恢复安静,诡异的安静。

  阿黎错愕地看向周围,眼中全是难以置信,须臾,她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为什么?”

  车门打开,陈争下车,而后面的特警支援车也包抄上来,一队特警进入小院。

  这时,一个人影从三层自建楼里出来,手上提着一个已经昏迷的男人,“里面有炸弹。”

  人群顿时凝滞,连陈争都皱起眉。但鸣寒忽然露出笑容,将男人往地上一扔,“已经被我拆除啦!安全安全!”

  陈争轻轻舒一口气,“余贞笑呢?”

  鸣寒说:“还活着,我顾不上她。”

  阿黎看到眼前的景象,仿佛无法相信这是怎么发生的,“你们……你们……怎么可能?”

  陈争示意鸣寒控制住她,自己去查看余贞笑的情况,“你代替你妹妹充当诱饵,可惜,你的意图在你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暴露。”

  阿黎悚然睁大双眼,“你,你在利用我?”

  陈争道:“剩下的回去再说吧。”

  楼房中弥漫着浓重的酸腐味,地上堆着没有收拾的残余食物,一群苍蝇围着飞舞。余贞笑半躺在墙边,身上没有明显伤处,剩着一口气。而在她旁边半米,就是刚被鸣寒拆除的炸弹。

  随着特警支援车一同前来的还有医生,余贞笑被转移到车上,陈争留下来和特警勘查屋内的每一个角落。警车里,阿黎仍是不肯相信自己失败了,但她夺眶而出的眼泪,却似乎宣泄着她的后怕与庆幸。

  经过搜索,确认村中已经没有藏匿的犯罪分子和炸药,陈争和鸣寒击掌,陈争说:“辛苦了,多亏你。”

  鸣寒摇头,看着昏迷不醒的伏击者,“可惜只逮到这一个。”

  时间倒回阿黎提出要带警方去找余贞笑之前,陈争和鸣寒站在审讯室外的走廊上。陈争说:“你猜他们留着余贞笑不杀,目的是什么?”

  鸣寒说:“玩偶是余贞笑做的,她看上去还有利用价值。不像刘温然。”

  “是,在我们眼中,余贞笑对郝乐来说有价值,所以当他们抛出余贞笑这个诱饵,我们很可能会咬上去,刘温然就不行。”陈争托起下巴,“当他们的成员大多数已经被抓了,剩下的就是最后一招,让一个人把警察引过去,一网打尽。”

  鸣寒说:“那这个引诱警方的人岂不是也会出事?所以才是阿黎?”

  陈争说:“我来拖延时间,你做好准备,我这边问出地点之后,你立即行动。”

  鸣寒笑道:“交给我。”

  桐楼镇下李村这个地方陈争一早就从阿黎口中听到了,但分局看似按兵不动,陈争与她谈心路历程谈转移余贞笑的经过,而这个时间段里,鸣寒和特警精兵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来到村中。

  犯罪分子给警方准备的是炸药和狙击手,他们一定有人盯着警方的一举一动,在他们的视野里,阿黎还没有说服警方,警方毫无动作。埋伏在村里的人知道今天要行动,也知道警察离赶到这里还有一段时间,殊不知奇兵已经来到他们身后,狙击手最后关头发现了“不速之客”,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鸣寒一枪制伏。

  随后,特警开始疏散群众,鸣寒找到炸药并拆除。阿黎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在村中打出信号时,枪声已经不会再响起,炸弹也不会再爆炸。

  得知这一切时,阿黎已经重新坐在审讯室了,她哭得不能自已,哽咽中竟是挤出了一声“谢谢”。

  陈争挑眉,“谢谢?”

  “我不想死,我只是太害怕阿屏会选择死路!”阿黎终于不再隐瞒。她和妹妹阿屏出生在函省的一个小城市,是母亲出卖自己的产物,从小就被丢弃,没有身份,因为一看就不是华国人,要么被欺辱,要么被利用,磕磕绊绊地活到成年。

  三年前,蒋洛清找到她们,说可以给她们像样的生活,即便没有合法身份,她们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享受这片土地上的一切。

  对躲躲藏藏过了十几年的她们来说,这无异于巨大的诱惑,而且蒋洛清是老师,长得干干净净,和那些伤害过她们的人不同。蒋洛清对她们的要求是,听命于他一个人,不该知道的事不要问,也不必管所作所为是否正义。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连慈善组织都欺骗过她们,正义又有什么值得歌颂。她们只认这个会给她们很多钱,给她们安身之处的哥哥,哥哥要她们做的,就是正义的。

  事实上,在今年之前,蒋洛清似乎只是养着她们,并没有给她们任何任务。阿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接近余贞笑,学习玩偶是怎么做,并且按照蒋洛清所说,在和余贞笑成为好姐妹之后,唆使余贞笑回忆起对周汐的仇恨。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余贞笑借着周汐、福利院的皮在商场摆摊售卖玩偶。这种据说能够赐予学生考运的玩偶悄然流入学校,有人看不出它蕴含的恶意,只觉得它奇特,有人因为太敏感,一看就觉得不舒服。

  有一天蒋洛清将余贞笑带到兔属街,阿黎和阿屏都吓了一跳。蒋洛清说她暂时没用了,她们剩下的任务就是看好她,别让人发现她,也别让她死。

  蒋洛清所在的十中发生学生失踪,阿黎知道,那个叫刘温然的学生是被蒋洛清杀死了,这是一切的引线。蒋洛清随后将余贞笑转移到桐楼镇,她和阿屏都知道这个地方,但只有她知道余贞笑在这里。

  阿黎最后一次见到蒋洛清,正是蒋洛清将吕鸥关进刺青店时。蒋洛清的脸色很不好看,给了她们姐妹最后一个任务——如果出事,就将警察引到桐楼镇。

  她顿时明白为什么余贞笑没有被杀死,因为这个女孩可以成为警察们的致命陷阱。

  她讨厌警察,一百个不愿意与警察合作,看到阿屏带着警察去刺青店,她发了疯地诅咒。然而在分局冷静下来之后,她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阿屏虽然不知道余贞笑在哪里,但知道桐楼镇的据点。阿屏不一定想得通那是蒋洛清设给警方的陷阱!如果阿屏带着警察去桐楼镇,那一切都完了,妹妹会死在那里!

  “所以你态度突然转变,要带我们去‘救’余贞笑。”陈争说:“你愿意用你自己去换阿屏。”

  坦白之后,阿黎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攻击性,“其实我很恨她,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应该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一个人,怎么都好活,我也不会遇到蒋洛清,我也恨蒋洛清。可是……她到底是我的妹妹。”

  陈争说:“其实你也不必选择死亡,既然你知道有人埋伏在桐楼镇,你和我们一样得死在哪里,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这样你和阿屏还能算是提供了重要情报。”

  阿黎眼中涌出恐惧,“提供重要情报?然后呢?争取轻判,早早出狱吗?出去了,他们会放过我们吗?我们只会死得更惨!阿屏带你们去找那个男孩,我就知道晚了,我们一定会被报复!”

  陈争想起阿黎在车上说过的一句话,保护妹妹阿屏。“他们到底是谁?”

  阿黎流着泪说:“我们真的都不知道。连蒋洛清都只是被他们所利用,他们连蒋洛清都可以抛弃,更何况我们?只有我死了,拉你们几十条人命陪葬,他们才可能看在我最后功劳的份上放过阿屏,不然就什么都完了!”

  得知姐姐为了自己,宁愿自己去死,阿屏那双总是蒙着雾的眼睛因为泪水明亮起来。而不管是她还是钱齐滨,以及最新被警方控制的白人狙击手,都无法说清蒋洛清背后的人是谁。但狙击手承认,是他杀死了刘温然,尸体藏在南边荒山的尸坑中。

  孔兵立即带人前往狙击手所说的地点,找到的却是两具女尸,其中一具已经腐烂见骨,死亡时间在半年以上。狙击手仿佛忘了这一茬,看到照片才说,那人也是她杀的,名叫赵雨,为什么要杀她,他说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在执行蒋洛清交给他的任务。

  到此,失踪者已经全部找到,不幸的是刘温然和赵雨已经永远失去了生命。

  医院,吕鸥和余贞笑经过治疗,已经不再有生命危险。不等警方招来,吕鸥就喊着要见陈争。

  鸣寒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吕鸥,“急什么,陈警官现在没空。”

  吕鸥恨不得把输液管拔掉,“我有重要的事要给他说!”

  鸣寒一把将人按在病床上,“给我说就行,我是陈警官头号代言人。”

  吕鸥对鸣寒不太信任,警惕地瞪着他。他乐了,“你小子能被救出来,我的功劳也少不了,不说拉倒,我回去了。”

  吕鸥连忙说:“你别走!我,我总觉得我昏迷的时候见到我妈了!”

  “你怎么不说看见太奶奶了?”

  “真的是我妈!我没开玩笑!”

  鸣寒正色道:“你妈?”

  吕鸥的母亲徐荷塘失踪已有十年,全无音讯,吕鸥失踪后,陈争还专门找到徐荷塘的原始调查记录,重新梳理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吕鸥急于表达,语言组织得有些混乱,“我没有看到蒋洛清的人,但我知道是他。那天烨平街出事,他想趁乱一起解决掉我,他好像……对我特别戒备。”

  鸣寒说:“因为他曾经是个数学天才,你也是,你俩之间有特殊的磁场。”

  吕鸥接受这个解释,继续说,自从半夜的通话结束之后,他再也没有听到蒋洛清的声音,更没有见过蒋洛清,有个女人(阿屏)每天都会来确认他死了没有,给他注射药物,他起初以为那是毒品,尽可能挣扎,后来意识到那可能只是维持他生命的药剂和镇定剂,女人并不想喂他吃饭,药物会更方便。

  他试图逃走,制造响动,但都不行,在黑暗中,他逐渐失去对世间、空间的感知,意识越来越混乱,就是在那时,他“见”到了徐荷塘。

  但他并不记得徐荷塘为什么会出现,又对他说了什么,记忆非常模糊,在他清醒之后,却留下了一个鲜明的印象——看到妈妈了。

  吕鸥盯着鸣寒,渴望鸣寒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鸣寒却很谨慎,“是不是你梦到你妈了?”

  吕鸥有些泄气,做梦,这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人在生理和心理双重脆弱,濒临险境的时候,梦到自己想见的人太寻常,更何况梦到的这个人是找了多年的母亲,能够保护自己的母亲。

  吕鸥抓了抓头发,“但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为什么我也说不好。”

  鸣寒说:“那你想,如果你妈真的去看你,她是怎么知道你出事了?怎么避开蒋洛清的视线?既然见到你,为什么不救你?”

  “我……”吕鸥根本答不上来。

  鸣寒说:“除非她和蒋洛清这帮人有牵连。”

  吕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道:“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鸣寒在他头上拍了拍,“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你陈警官忙完了手头的事,就来看你。”

  离开病房,鸣寒眉心渐渐收紧,失踪的徐荷塘去看过吕鸥?这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鸣寒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还是在意,有时人的直觉很玄妙,它不一定就是真相,却可能指向真相。

  北页分局,痕检师有些疑惑地说:“刺青店的痕迹?”

  鸣寒说:“对,在刺青店采集到的所有痕迹,给我一份。”

  痕检师解释,当时情况紧急,进入刺青店的人比较多,痕迹采集时后来才进行的,足迹比较多,正在核对整理。鸣寒点点头,请对方尽快给自己。

  陈争和郝乐面对面,谁都没有率先开口。失败让郝乐脸上的面具一块块剥落,露出丑陋的原貌。

  陈争忽然说:“阿黎给我说了个有意思的细节,她和阿屏是你的工具,而你,也是别人的工具。你知道自己是工具吗?”

  郝乐并未被激怒,“你想刺激我?没什么意思。”

  陈争说:“刺激你有什么好处?我只是在尽一个打工人的义务,你要是什么都不肯说,我就下不了班。”

  郝乐闷声笑起来,“你真会开玩笑。”

  “你不想说这件事,那我们换点别的聊也成,你总得让我有点能记录的吧?不然我也交不了差。”陈争双手抱臂,还翘起一条腿,看上去比郝乐海散漫,“你卧薪尝胆,蛰伏这么多年,是为了报复当年害你摔下山崖的同学?你这复仇计划还挺大的,他们害了你,你就要害所有中学生。”

  闻言,郝乐止住笑,仿佛吃到苍蝇一样恶心,“报复谁?那几个社会渣滓?他们也配?”

  陈争说:“当初我在查冯枫的案子时,就有一些疑问,凶手的确是卫优太,但他的报复很突然,就像是背后有人在引导,而他本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引导的人是你吧?借卫优太的手,把冯枫给杀了,把卫优太也推进监狱。卫优太用来吓唬冯枫和柯书儿的匿名电话,跳板是你提供的。还有老尹面馆里的那些杯垫,也是你的手笔。”

  郝乐的眼神渐渐如同水面一样静下来。

  陈争继续说:“你利用杯垫,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到吴怜珊身上,后来又因为尹高强知道太多,杀人灭口。我思来想去,你借我们的手做掉吴怜珊的唯一动机,是她在学簿山里遇到的袭击,她目击到了一件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么的事,这对你来说,是个隐患。而你的尸体失踪了,她看到的,就是活着的你。”

  郝乐忽然爆发出一连串刺耳的笑声,笑到最后,甚至连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抬起被拷着的手,用手背勉强擦了擦眼角,从下至上盯着陈争,“陈警官,你会想方设法报复蝼蚁吗?”

  陈争说:“在你眼里,冯枫这些人只是蝼蚁?但在‘蝼蚁’口中,你活得很惨啊,被冯枫奴役,冯枫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最后还从山崖上掉下去。要不是运气好,你还能活到现在?还能用蝼蚁来形容他们?”

  郝乐紧握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话语从牙齿间挤出来,“我只是随便让蝼蚁们尝尝自己酿的恶果!”

  “是吗?我还以为报复冯枫曾燕才是你的首要目的。”陈争笑了声,“而只是杀掉他们不足以解你心头之恨,你才策划对其他无辜的中学生动手。”

  郝乐像是受到了天大的误会,肩膀颤抖起来,“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陈争别了下唇角,“你什么都不说,我又得完成工作,只得这样写调查报告。”

  郝乐眼神充满寒意,“你又在刺激我。”

  陈争说:“刺激你能让你说出真相的话,我何乐而不为?你不想说,也行,听我说,我哪里说错了,你随时可以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