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心挣>第32章 谜山(32)

  “这个垫子怎么卖?”鸣寒拿起一个巴掌大的杯垫,这摊子上的商品一看就是纯手工编织,每一个的花色都不同。

  “三十块钱。”白发苍苍的婆婆露出慈爱的微笑,“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鸣寒笑着点点头,又挑了一个配色相近的流苏,“这个呢?”

  婆婆说:“两个都要的话,给你算五十块。”

  鸣寒爽快付了钱,又去其他摊子上看。小贩们卖的手工艺品大同小异,但其他杯垫给他的熟悉感没有刚才那个摊子深。再往里走,就是一排排老房子了。随便找个大姐一问,就问到了吴怜珊家的住处。

  鸣寒不急着上去,在楼下的米线摊子买了份米线,一边吃一边等。

  小贩陆续收摊,婆婆也挎着篮子回来了。鸣寒站起身来,冲她挥了挥手,“吴婆婆。”

  婆婆一怔,以为鸣寒是买了又反悔,这样的客人她遇到不少,“小伙子,你……”

  鸣寒出示证件,“你是吴怜珊的奶奶吧?”

  婆婆吓一跳,“我们珊珊出什么事了?”

  “你别紧张,吴怜珊没有出事,只是她的工作性质你也知道,在医院和病人打交道,比较特殊。”鸣寒说:“所以我们需要对她做一个家庭调查。”

  吴婆婆不懂这些,确认吴怜珊没出事,就放心了,说起吴怜珊的工作,脸上浮起几分自豪,带着鸣寒往楼上走,“上来说吧,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宽敞。”

  芭蕉街的老房子经过集体修缮,虽然有几十年历史了,但里里外外看着都还过得去。吴婆婆是个很爱整洁的老年人,将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鸣寒刚一进门,就看到挂在客厅的编织挂画,很大,乍看很惊艳,但细细一看,比他刚才买的杯垫粗糙得多。

  吴婆婆笑道:“这是我们珊珊学着做的,她小时候老是跟我说,要学编织学手工,减轻我的负担。现在她当了护士,比我有出息多了。”

  吴婆婆给鸣寒到来一杯水,“坐吧,我去拿相册。”

  鸣寒说:“相册?”

  吴婆婆说:“不是要做家庭调查吗?”

  鸣寒点头,“麻烦你了。”

  吴婆婆将相册抱出来,翻了几页,忽然泪眼婆娑,“我们珊珊命不好啊,才几岁就没了爸妈。我这个当奶奶的又不中用,要不是靠着街坊邻居帮衬,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将她带大。”

  之前的调查中,吴怜珊提到过自己早逝的父母,他们做低端服装生意,起早贪黑,几乎住在批发市场。一次进货途中出了车祸,两人都没救过来。

  “珊珊她爷爷也走得早,我们那几年是真的孤苦无依。好在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师父学编织,累是累了点,但能换钱。”吴婆婆哽咽着回忆,“珊珊当时还说长大了要当警察,我跟她说,警察都是男娃娃当的,你女孩子家家,怎么当警察?”

  鸣寒说:“吴怜珊想当警察?这我倒是没看出来。”

  “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太小,什么道理都不懂,就知道能抓坏人的是警察,所以就嚷着要当警察,给她爸妈报仇……”吴婆婆突然打住。

  鸣寒说:“给父母报仇?”

  吴婆婆尴尬地摆摆手,“没事,小孩子随便说说。”

  鸣寒道:“吴婆婆,我们做家庭调查有个要求——不能放过细节。”

  吴婆婆为难道:“这……珊珊她不让我说啊。”

  鸣寒说:“难道吴怜珊做过什么不能让警方知道的事?”

  吴婆婆慌了,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她就是不想再提那件事了。”

  鸣寒等了会儿,吴婆婆叹气道:“哎,我要不说清楚,你就要误会我们珊珊了。那我还是说吧,她的爸妈,也就是我的儿子媳妇,他们,他们是被贩子给害死的!”

  鸣寒说:“贩子?什么贩子?”

  “还能是什么贩子?”吴婆婆似乎连那个字都不愿意说出来,右手摊开,左手做了个在上面吸食的动作,“这些天杀的!”

  鸣寒内心略微一惊,吴怜珊的父母居然是被毒贩害死?吴家和毒贩有关系?

  吴婆婆擦了擦眼泪,说儿子媳妇都是一心做小本生意的老实人,从来不惹事,就算吃点亏,也都自己消化了,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女儿健康成长。在那次车祸之前,全家对毒贩是什么根本没有概念。

  那天,他们天不亮就开车去进货,那条路他们已经开了无数次,都是天还黑着时开。然而一辆小型货车呼啸狂奔而来,他们根本没有避开的余地,整个面包车被撞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救护车赶来时,儿子已经没了,媳妇在送医途中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在很多人眼中,这都只是一起车祸,小货车司机似乎是酒驾,儿子媳妇纯属倒霉。但警方后来告诉了婆婆实情,在小货车上的是趁着夜色逃避追捕的毒贩。

  警方已经捉到了肇事毒贩,在抓捕过程中,毒贩负隅顽抗,有两人被直接击毙,其中就包括司机,剩下的两人各自服刑。婆孙俩抱头痛哭,毒贩死了又如何,他们的至亲遭受无妄之灾,再也回不来了!

  “我理解珊珊,她不愿意我提到那些贩子,因为这件事在她心里永远是个长不好的疤。”吴婆婆说:“你别看我们家就是个普通家庭,文化程度都不高,但她爸妈是真的把她当个宝在养。一下子失去他们,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吴婆婆说了很多儿子媳妇还在世时的事,鸣寒心中已经涌起波澜。任何案子一旦和毒贩挂钩,性质就变了。吴怜珊在他眼中本就很可疑,如今更是愈加神秘。

  冷静下来,鸣寒将装在塑料口袋里的编织杯垫拿出来。吴婆婆一看就说:“我这就把钱还你,怎么还能收你钱。”

  鸣寒立即阻止,“吴婆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个杯垫很眼熟。”

  吴婆婆还是执意还钱,鸣寒用话题制止了她的动作,“你是不是去别的地方卖过这个?”

  吴婆婆愣了愣,“你是说竹泉市?”

  鸣寒很轻地吸了口气,“你们以前在竹泉市生活过?”

  吴婆婆说:“珊珊给你说过?我们是去过,待了大半年吧。”

  鸣寒问:“什么时候?”

  “十年前?”吴婆婆笑笑,“那时这条街还没有规划成卖手工品的街,赚不到钱,有个街坊说竹泉市的生意好做一些,珊珊当时又摔伤了胳膊,上不了学,我就带着她去了竹泉。”

  那时吴怜珊还在读初中,不是什么好中学,学校里面多的是混子,老师也不怎么管。吴怜珊没有父母,跟着祖母生活,祖母还是个摆摊的小贩,这事在班上一传,吴怜珊就成了被欺负的对象。初中的孩子大多都懂事了,成年人算计的恶和未成年质朴的恶汇集在他们身上,以至于几乎每个班上都会有一个人被挑出来,承受这种恶。

  吴怜珊的校服被画上丑陋的图案,头发被剪成“非主流”,书包和书本经常被吐口水。可她并不是受了欺负不还手的人,她和欺负她的人打架,敲破了对方的头,而她自己被一群人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成骨折。

  几方家长到场,被敲破头的男生家长很清楚自家孩子在学校横行霸道,没好意思让吴家出医药费,反而支付了吴怜珊的医药费。

  看着孙女躺在病床上,脸上身上都是伤,吴婆婆痛苦不已,回家给吴怜珊收拾换洗衣服时大哭一场。邻居听到动静,来看是怎么回事。婆婆忍不住向她倾述一番,说都怪自己没有本事,珊珊才会在学校受欺负,如果儿子媳妇都还在,珊珊怎么会被这样对待。

  邻居一边安慰一边给她想办法,“你也别这么说你自己,你有手艺啊,你编的东西那么好,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吴婆婆说:“没用,这边大家都编,根本卖不出去!”

  邻居忽然想到,自己一个远房亲戚去年去竹泉市开店卖编织品,据说生意还不错。竹泉那边没有人做这门生意,人们觉得稀罕,都爱买。

  邻居建议吴婆婆也去竹泉市看看,能卖就卖,不能卖回来就是。吴婆婆一方面觉得有门,一方面又担心孙女,“可是我过去了,我们珊珊怎么办?”

  邻居看得比她透,“珊珊这不是骨折了吗?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去上学。再说,就算好了,她肯定也不想去学校吧?不如你把她带着,也算是散散心,休一年学怎么了?见了世面回来,珊珊说不定就看开了呢?”

  吴婆婆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等到吴怜珊快要出院时问:“要不我们去竹泉市待一段时间?”

  得知可以暂时不去上学,吴怜珊眼睛都亮了。

  就这样,婆孙俩收拾好行李,来到竹泉市。那位邻居的远房亲戚帮了她们一把,在离竹泉二中不远的和乐街找了个便宜的出租屋,将她们安顿下来。

  “你们可别嫌我给你们找的地方不好,这儿不在市中心,房租什么的便宜很多,而且挨着学校,学生爱买这些玩意儿。等你们生意做起来了,再换个好的地方不迟。”

  吴婆婆很感激,立即张罗起来。那半年她只顾着到处摆摊,此时回忆吴怜珊在竹泉市干了什么,硬是一件都想不起来。

  刚开始摆摊时,生意不错,人们觉得新奇,呼朋唤友来买。后来二中这边渐渐饱和了,婆婆又把摊子换到其他街区。如此一来,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买菜做饭成了吴怜珊的工作。

  鸣寒问:“那后来你们怎么回来了?”

  吴婆婆说:“竹泉市到底不是我们自己的家啊,珊珊总不能一直不回学校了吧?”

  到竹泉市三个月后,吴婆婆动了给吴怜珊转学的心思,但是她四处打听下来,她们这种情况,吴怜珊不可能在竹泉市读书。吴怜珊经常挽着她的胳膊,说那就不读书了,跟她学编织。她年纪虽然大了,脑子却很清晰,深知她们这样的底层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就是读书。要是真让珊珊跟她学了编织,那就是毁了珊珊,今后她去了,怎么和儿子媳妇交待?

  要让珊珊读书,就必须回雅福市。但当时吴怜珊对回学校还十分抗拒,她便想,那就再等等,正好她可以把春节这一波生意给做了。

  春节前后,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吴怜珊也来帮忙。婆孙俩靠着这辛苦赚来的钱,在竹泉市过了个不错的春节。

  她又问吴怜珊想不想回学校,吴怜珊还是摇头。

  但情况在开学后不久出现了转机,有一天,吴怜珊突然说:“奶奶,我想回去了。”

  她有些意外,“怎么了?”

  吴怜珊摇摇头,“就是看到别人都有学上,有点羡慕。”

  “傻孩子,你也有学上。”她等的就是吴怜珊心理创伤愈合的这一刻,赶紧退了这边的租,还问吴怜珊需不需要和朋友道别。

  吴怜珊说:“已经道别了。”

  鸣寒问:“她在竹泉市交了哪些朋友,你还有印象吗?”

  吴婆婆说:“我其实也只是随便跟她提了一句,她应该交了朋友,但我没见过,也不认识。”

  虽然很舍不得竹泉市的市场,吴婆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吴怜珊回家,去学校报到,降了一级。

  吴婆婆欣慰地说:“我们那趟真是去对了,珊珊见过世面后,就好像打开了心扉,而且她岁数比班上的同学大,再也没有谁能欺负她。班主任后来都跟我说,她还能帮助其他被欺负的女生了。”

  鸣寒说:“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当时是吴怜珊主动提出回来?”

  吴婆婆说:“是啊,她还挺急的,说晚点就要耽误上课了。”

  鸣寒脑海中立即拉出时间线,吴怜珊这个转变正好就是在曾燕换人前后。吴怜珊早前那么厌学,怎么会突然想要回学校?她不是真的想回学校,而是要从竹泉市逃走?那么吴怜珊和真假曾燕是否有什么关系?

  鸣寒拿出曾燕读书时的照片,“你在二中附近摆过摊的话,有没有见过这个女生?”

  吴婆婆看了看,摇头,“没有印象了。可能见过,但忘了,二中附近全是穿校服的学生娃。”

  鸣寒又拿出郝乐、冯枫、柯书儿、尹竞流的照片,吴婆婆只对尹竞流有反应,“这孩子我好像见过。”

  “他是二中门口老尹面馆老板的儿子。”鸣寒说:“一个学霸。”

  吴婆婆恍然大悟,“我就说,对对,是他,他成绩很好,我还跟珊珊说过,拿他当榜样。可惜,他后来人不见了。”

  鸣寒说:“你也记得这事。”

  吴婆婆说:“当年是好大一桩事呢,大家都在说。”

  鸣寒又问:“老尹也来买过你的垫子?”

  吴婆婆茫然,“没有吧,我不记得了。”

  鸣寒说:“其实我就是在他们店里看到了和这个很像的垫子。”

  吴婆婆想了半天,说自己确实记不得卖没卖了,又说:“应该不是我的,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鸣寒说:“就前阵子。”

  吴婆婆说:“那就更不可能是我的了,我们这些手工艺品看着好看,但是长时间使用还是不行,尤其他又是放在店里。”

  杯垫的事鸣寒打算再去老尹面馆核实。吴婆婆说:“珊珊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对竹泉市其实很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考过去,还留在那边工作。这下她安定下来,还有了男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鸣寒说:“她给你说过男朋友的事?”

  “还带回来给我看过呢!”吴婆婆很高兴,“看着是个干净老实的小伙子,我啊,就怕她一个人在外面,被不好的男人骗。”

  鸣寒感到不对劲,吴怜珊和巫冶这两人是有问题的,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他们在一起很可能不是简简单单因为爱情,那么吴怜珊为什么还会带巫冶回来见家长?

  解释不通,那就有别的解释。

  鸣寒以拉家常的口吻道:“都见家长了啊?那就是准备办婚事了?什么时候见的?”

  “今年4月。”吴婆婆笑逐颜开,“我还纳闷呢,珊珊忙着打工忙着上学,怎么突然要回来,原来是带男朋友回来,给我个惊喜。”

  鸣寒粗略想了想,4月风平浪静,似乎没有任何事发生。

  “我老咯,想趁着还能动,多做点东西去卖,给珊珊攒点嫁妆。”吴婆婆眼里又有了泪,“珊珊这么急着带男朋友回来,应该也是想让我放心把,想让我看看她穿婚纱的样子。她啊,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

  鸣寒又问了几个和巫冶有关的问题,吴婆婆知道巫冶的名字和学校,家庭情况不太清楚,说自己不在意家庭,只要巫冶自己踏实勤奋,她就愿意将孙女嫁给他。

  从吴家出来,鸣寒又仔细看了看沿途的编织摊子。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向来有信心,一眼觉得吴婆婆的杯垫像老尹店里的杯垫,那就是确实在老尹店里看过。

  可吴婆婆说记不得卖给老尹,这东西也用不了十年这么久,是怎么回事?

  鸣寒给杯垫拍照,发给陈争,陈争很快回复一个问号。

  鸣寒索性拨去电话,说了下杯垫的事。

  陈争也想起在面馆见过的杯垫来了,确实和鸣寒拍的相似,“我这就去看看。你那边还有什么发现?”

  鸣寒于是将几个疑点简单概括了下,第一是吴怜珊隐瞒了父母被毒贩所害的事,同时因为失去父母,吴怜珊上初中时遭遇过校园霸凌;第二是因为这场校园霸凌,吴婆婆短暂带吴怜珊在二中附近生活过大半年,吴怜珊起初很不愿意再回到学校,但在开春不久,主动提出回雅福市;第三是今年4月,吴怜珊带巫冶回家见吴婆婆,见家长对他们来说是多此一举。

  陈争听完,也是在得知吴怜珊的父母被毒贩所害时愣了一下,又道:“吴怜珊目前在我们的监控下,我去问问她这几个问题。”

  鸣寒说:“见家长这事你怎么看?”

  陈争思索片刻。芋沿的,“见家长是个幌子。他们要么是那个时间点必须离开竹泉市,要么是必须在雅福市做某件事。”

  鸣寒说:“看来我得在雅福市多待一天了。”

  陈争说:“怎么,你想今天见过吴怜珊的家人之后今天就回来?”

  “我们机动队员效率高。”

  “效率高也不是这么个高法。”

  鸣寒笑了笑,“其实是比较想念竹泉市的……”

  陈争:“嗯?”

  最后一个字在鸣寒舌尖打了个转,临时改成:“吃的。”

  陈争轻笑,“出息。”

  时间还早,鸣寒去了一趟吴怜珊以前就读过的中学——雅福八中,因为离芭蕉街近,她初中高中都在这里念。起初鸣寒还找不到理由来这里,现在有了充分的理由,吴怜珊遇到过校园霸凌。

  警察上门,校方有些紧张,吴怜珊读初中时的班主任现在已经头发花白,一听校园霸凌,她就不断推眼镜,“都是误会,吴婆婆年纪大了,说话比较夸张,吴怜珊当时是骨折过,不过只是普通矛盾,和同学打了一架,不是什么校园暴力。”

  鸣寒说:“吴怜珊初中的经历对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很重要,除了你这边,我还会去找她的同学、好友核实。”

  班主任慌了,请示校长之后,终于承认:“吴怜珊她,她确实被欺负过。我们班是普通班,风气不,不怎么好,我们当老师的,忙着教学,也不是每次都能及时发现。”

  鸣寒并不打算追究校园暴力是如何发生,他只需要确认,吴怜珊确实被这样对待过。初中阶段或许是一个人一生中最敏感的时间段,经历的事、遇到的人或多或少会给今后的人生带来影响。吴怜珊在学校被霸凌,在竹泉市经历过什么,以至于回到雅福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再未受过欺凌?她降了一级是客观原因,那主观的改变呢?

  鸣寒又与吴怜珊高中的老师聊了会儿,他们一致认为吴怜珊是个成熟懂事的孩子,会帮助弱小的女生,敢于和男生对着干。她似乎明白一个道理——学校的男生虽然有时看起来嚣张跋扈,但只要女生强横起来,他们根本不敢造次。

  吴怜珊进入卫校后,多次参加帮助女性的活动,也许根源就在于她中学时期的经历?但在和巫冶谈恋爱之后,她退出了这些活动,这又是为什么?

  疑云重重,鸣寒的手机响了。号码他没有存,但看了一眼,他猜到了是谁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许川就在另一头激动地说:“鸣哥,你在哪里呢?”

  鸣寒说:“这么兴奋,查到什么了?”

  许川深呼吸,让自己听上去不那么一惊一乍,“你是不是在芭蕉街?你说过你要去芭蕉街的!”

  鸣寒说:“是,我要查的这个人老家在芭蕉街。”

  “我查的这个人,呸,就是赵水荷!”许川说:“她也在芭蕉街生活过!你说巧不巧?”

  鸣寒面色一沉,立即翻开笔记本,4月被他画了个圈。

  前不久,得知吴怜珊4月带巫冶回来见家长时,他还想过4月算是风平浪静的一个月。

  但风平浪静的只是竹泉市。而在雅福市,4月发生了赵水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