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心挣>第25章 谜山(25)

  如果不是伍君倩的尸体突然出现,警方的重点会始终放在卫优太和柯书儿身上,柯书儿接到的匿名电话、卫优太解释不清的休假、两人都说了位置,却找不到的郝乐尸体……伍君倩将调查的进程打断了,现在陈争再次将视线转移到这两人身上。

  柯书儿精神情况堪忧,已经无法独自居住,被父母强行带去看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她这是在受到惊吓之后的应激反应。柯母不愿意女儿再和警察接触,但得知冯枫已经死了,柯书儿惊叫不已,抓住陈争道:“冯枫和‘曾燕’都死了,他还会对我下手吗?我只是没有救郝乐!杀害他的不是我啊!”

  在上次的问询中,柯书儿和卫优太互相作证——他们只是那一场意外的旁观者,绝非凶手。真的曾燕下落不明,冯枫已经死亡,就算真相不是他们互相证明的那样,警方也很难找到证据。而如果从已有的线索来倒推,柯书儿作的恶也许比卫优太更多,因为接到匿名电话的是她,她更是因此魂不守舍,像是被吓破了胆。匿名电话为什么不找到卫优太?因为打电话的人知道,卫优太是离郝乐死亡最远的那个人?

  可是卫优太身上有两个陈争最放不下的疑点。

  “别着急,你和卫优太现在都在我们的监视下,就算有人要对你们动手,也只是自投罗网。”陈争打算将柯书儿和卫优太划分到对立面,切断他们互相作证的可能。

  “但你们不可能永远保护我们吧?”柯书儿抽泣着说:“我知道你们这些警察,现在刚死了人,你们当然会盯着我们,但是时间长了呢?你们还会这么做吗?我要是凶手,我肯定不会在这时候动手啊。再过一年,五年,他还是会来杀了我!”

  陈争挑眉,“用不了那么久。”

  柯书儿说:“什么?”

  “用不了那么久,我们就会将凶手绳之以法。”陈争说:“当然,十年前的真相,郝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也会查个水落石出。”

  柯书儿一惊一乍,好一会儿才理解到陈争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我骗了你?我没有!我告诉你的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

  陈争说:“那我再问你一次,郝乐坠崖这件事,你和卫优太真是完全没有参与?”

  “没有!”柯书儿激动道:“至少我可以保证我没有!最想下去的一直是冯枫和曾燕,卫优太他,他就是个当小弟的,我记得他也很害怕。”

  陈争说:“那你想想,你俩都是被迫卷入,他还跟着冯枫和曾燕到过山崖下方,那为什么是你接到了匿名电话,他身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柯书儿茫然地瞪着双眼,“我,我不知道……可能他也接到了?他没有告诉你们?”

  陈争摇头。柯书儿可以胡乱猜测,但他掌握着更多的情况,如果不是警方找到了卫优太,他也许完全不会受到案件的影像。

  柯书儿开始咬指头,“那你们去找他!问我有什么用?”

  陈争接着说:“在郝乐这个人藏不住之前,我们分别找过你和卫优太,那时你们还没有互相作证,你猜卫优太是怎么说你?”

  柯书儿紧张道:“什么意思?”

  “他说你跟冯枫藕断丝连,一直有联系,如果我们想了解更多冯枫的情况,不应该找他,而是应该找你。”陈争说:“他似乎在将嫌疑往你身上推,再加上匿名电话,你就显得比他更可疑。”

  柯书儿张了几次嘴,费力地消化,猛地捋了下头发,“可是我他妈能有什么嫌疑?害死郝乐的不是我,他自己就能为我作证!‘曾燕’和冯枫更不可能是我害死的!”

  说到这儿,柯书儿愣了下,惊骇地看着陈争,“害死‘曾燕’和冯枫的……”

  陈争摊开手,“我可什么都没说。”

  柯书儿却陷入了自己的设想,腿不断抖动,“但卫优太为什么要杀他们?没有道理啊……”

  陈争也没有抓到这所谓的道理,灭口这个推断放在冯枫杀‘曾燕’,或者卫优太杀冯枫上都只能说通一半,卫优太最可疑的地方在于,他休假的时间段正好覆盖了冯枫失踪的时间段。

  陈争要离开,柯书儿反而不愿意放他走,“你不是要监视我吗?那你留下!”

  陈争当然不可能一直留在柯家,“你可以带你回分局,暂时给你办个拘留手续。或者你也可以跟着我去调查,中途想到了什么,及时告诉我。”

  柯书儿选择了后者。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柯书儿上了一辆警车,车上除了陈争,还有其他刑警,她不安地问陈争。

  “黄裙乡。”陈争说:“卫优太跟你说过这个地方吗?”

  柯书儿很疑惑,“没有。”

  陈争说:“黄裙乡在哪儿,这你总知道吧?冯枫在危昭县失踪时,卫优太就在黄裙乡。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因为脊椎不适,在那里休养。”

  柯书儿说:“但9月底不是他们料理店生意最好的时候?他真不舒服,为什么不去住院治疗?在农村有什么好休养的?”

  陈争笑了笑,“看来你也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从竹泉市去黄裙乡,路途不短。陈争时刻关注着黄莉的情况,遗憾的是,她似乎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下午,陈争一行抵达黄裙乡,这是个乍一看有些荒诞的地方——它明明是一座位于省和省交界的偏僻小山村,但因为曾经被规划过,大的小的开放商来修建了不少欧式度假庄园,而在发展过程中,人们发现这里并不存在商机,一哄而散,庄园大多没有完全修好,也没人来出钱拆除,于是它们伫立在乡土之间,像一个个不属于这里的积木。

  陈争找到村长老欧,问是否认识卫优太,老欧指着不远处的城堡说:“认识,怎么不认识,他上个月还回来过呢!那就是他家的房子。”

  陈争跟着老欧一同前往。城堡有院墙,但并没有上锁,老欧说都是这样,不上锁的话,村里还会安排人去做做清洁,上锁了就真的没人管了。

  陈争在院子里观察了一会儿,“卫优太具体是哪天回来的?”

  老欧皱起眉,“哟,这我就记不起来了。”

  陈争又道:“那监控能不能调给我看看?”

  老欧警惕起来,“卫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争正色道:“我们得确认他在黄裙乡的行迹,这点还需要你的协助。”

  老欧一听,也不多问了,赶紧让人调出为数不多的公共监控,“哎,我们这里的摄像头没有你们城里多,这都还是志愿者帮忙弄的。”

  陈争和同行的刑警开始看监控,柯书儿凑上来。陈争不断调整时间,柯书儿忽然说:“这是不是卫优太的车?”

  陈争点头,“9月19号,他已经在黄裙乡了。”

  正如村长所说,黄裙乡的监控很少,卫优太一共被拍到7次,时间分布很奇怪,前面是从9月19号到23号,后面是10月1号。中间的几天里,哪里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黄裙乡小,突然有外面的警察来查案,飞快就传遍了整个村,不少村民赶来看热闹,老欧索性喊:“你们谁和卫优太熟的?”

  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举手,“卫优太咋了?我前阵子还和他打过牌!”

  老欧喊:“大江,过来!”

  青年叫大江,闻声屁颠颠地跑来了。陈争看了他两眼,问:“你和卫优太打牌是什么时候?”

  大江想了会儿,“反正是21号之前,21号我发工资呢,当时我输了钱,实在没钱了,卫优太还请我吃饭。”

  “你们在哪里打?还有哪些人?”

  “就卫优太家的城堡啊。”

  柯书儿说:“我觉得卫优太不像是爱打牌的人。”

  陈争问:“你们是怎么说到要打牌的?卫优太组的局吗?”

  此时,另外几个牌友也被老欧叫来了,他们的说法基本上一致。卫优太来到黄裙乡之后,到处和人打招呼,请他们喝水,然后说闲着没事干,问他们要不要去城堡里打牌,打累了一起去吃火锅。

  一听卫优太请客,大家都愿意去。

  大江说:“他好像是不怎么会打牌,都是我们打,他在一边看,偶尔上桌输一把钱。”

  陈争问:“他让你们去打过几次?”

  大家七嘴八舌,有多的有少的,但最晚的一个,是9月23日。这就又和监控捕捉到的时间对上了。

  陈争问:“之后你们没有再看到卫优太了吗?他离开黄裙乡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应该没走吧,就在家里休息?”大江不大确定地说:“他说他背不舒服,想在家躺几天。他去超市买菜时,我还帮他提到家门口了。买了很多,十天半月都吃不完。”

  村民阿衷附和:“对,我也看到他买菜了。他还把车借给我开。我从来没开过那么好的车!”

  陈争问:“你开了多久?他主动借给你?”

  阿衷有点不好意思,说有一天在路上碰见了,随便聊了会儿,他说交了个女朋友,想带女朋友玩玩,但没有车。他只是随口一提,完全没有找卫优太借车的意思,卫优太却说:“我在家休息,用不着车,你拿去开吧。”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这种好事?

  但真开上了卫优太的车,他也只是带着女朋友兜了一会儿风,女朋友责备他,如果把车开坏了,他拿什么来陪?

  卫优太借车这件事,不少村民都能作证。大伙儿又说起他不可能悄悄走这件事。

  “他来的时候风风火火的,真要走也不会安安静静吧。他后来走的时候,不还给咱们送礼了?”

  “对对对!真是有钱啊!”

  陈争说:“送礼?10月1号?”

  这群麻友都收到了礼,卫优太结束休假,返回竹泉市的10月1号,又是送烟又是送酒,逞了一把富贵公子哥的威风。

  大江从兜里拿出烟,得意洋洋的,“就是这个!”

  村民们回去之后,陈争再次来到卫家的院子。

  卫优太这趟回来,做戏做得非常足,村民们单纯,看不出其中的蹊跷,但陈争不可能放过。

  卫优太大方地来,大方地走,还邀请村民打麻将、吃火锅,无非是要让他们证明,自己确实是在黄裙乡休假。而中间几天,他以在家休息为由“消失”,又提前买了一大堆食物,让不少人看见,为的是营造他还在黄裙乡的假象。他甚至还把车借给村民,这样警方一查,就会知道他根本没有离开黄裙乡的交通工具。

  可他真的没有吗?

  陈争蹲下来,看着地上的车轮印。他把车借出去,因为他早已有了准备。

  从黄裙乡离开,必然需要车辆,而任何外来的车辆往来,都必然引人注目。只有黄裙乡自己的车开进开出,人们才会视为正常。

  陈争问老欧:“最近有没有哪一户村民搬家离开?”

  老欧回答得很肯定:“没有!”

  “那有没有那种把生活过得很糟糕的人?”

  “这……”

  老欧说,其实现在还留在村里的人,很多都是混日子,有点想法的早就出去赚钱了。但就算是混日子,也得分个高低,像大江、阿衷那样的,好歹有个工作。也有一些人,成天游手好闲,把父辈的那点积蓄挥霍光了,今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陈争让老欧列出个名单,和分局刑警一起挨个核实。

  席小勇,二十七岁,住在黄裙乡边缘上,父母前几年没了,他独自生活,因为过于邋遢,长相丑陋,一直没能讨到老婆。陈争来到席家院子前,还没进门就被熏得皱起眉,柯书儿更是转身就吐。

  陈争留意到席小勇的院子里没有车,而在其他村民家中,车几乎是标配。

  陈争敲了敲门,没有动静,推开门喊道:“席小勇?”

  里屋传来稀里哗啦的响声,陈争立即进去,只见席小勇从床上跌了下来,头撞在床头柜上,地上堆满了酒瓶、饭盒,恶臭难闻。

  席小勇不清醒地盯着他:“你,你是谁啊?”

  陈争将人架住,直接丢到了黄裙乡派出所。到了派出所,席小勇清醒过来。

  陈争问:“你车呢?”

  席小勇张了张嘴,“卖,卖了。”

  “卖给谁了?”

  席小勇默不作声。

  陈争又问:“认识卫优太?”

  席小勇下意识抬起头,但仍是没有回答。

  陈争说:“卫优太买了你的车,叮嘱你无论如何不能说出来?”

  席小勇摇头,不耐烦地说:“不是他。”

  “那是谁?”

  “你管是谁?我卖车犯法了吗?”

  “那过户手续呢?”陈争说:“合法转让的凭据你总该有吧?”

  席小勇的脸色难看起来。

  陈争说:“要是你卖车的过程不合法,那我就要来管一管了。”

  席小勇一个在黄裙乡长大的混子,哪里见过这阵仗,一下子懵了,“我,我……我卖车也不合法啊?”

  陈争说:“先说你卖给了谁,怎么卖的,卖了多少钱?”

  席小勇不知道在顾忌什么,迟迟不肯开口。

  陈争说:“如果买你车的人是为了开车撞人,你也不肯说他是谁?”

  席小勇震惊得站了起来,“不可能的!他给我说了,只是开出去办事!”

  陈争凝视席小勇,“‘他’是谁?”

  席小勇缓缓坐下,和陈争目光相接,陈争在审视他,他也在观察陈争,他的嘴唇不住地抖动,那个名字似乎已经被他咬在齿尖。

  此时在竹泉市,鸣寒见到了卫优太的母亲和养父。他们此前一直待在洛城处理生意,卫母在电话中听出卫优太有些不对劲,才回来看看他的情况。

  卫母忧心忡忡地说:“前段时间他就说他背难受,要去黄裙乡休养,我当时就不赞同,背不舒服,那肯定得看医生,只是休养有什么用?也怪我们,太忙了,没能照顾他。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鸣寒说:“你们知道竹泉市发生了一起命案吧?”

  卫母和卫父面面相觑,“知道,但这和优太有什么关系呢?”

  鸣寒说:“被害人和卫优太是同学,另一位同学在北方的万均市也遇害了,我们查到这些案子可能和十年前的往事有关,而卫优太也可能有危险,所以他现在处在我们警方的监视保护之下。”

  卫母捂住嘴,一时无法消化,眼泪顿时涌出。卫父抱住她的肩膀,用蹩脚的普通话自我介绍道:“我是优太的养父,有什么需要知道的,你们就问我吧。”

  鸣寒说:“卫优太在二中念书时的情况,你们了解多少?”

  卫父沉默半晌,“他在学校和在家是两副面孔,在家里很懂事,明白离异重组家庭的艰难,特别关心他的母亲。所以他第一次被请家长时,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鸣寒问:“他和哪些人关系不错,你还有印象吗?”

  卫父说不出名字,但当鸣寒说出冯枫等人的名字,他点点头,“对,就是他们。特别是这个冯枫,我记得,优太总是跟着他,说他是他们小团体的老大。”

  卫母情绪稍稍平复,忍不住为儿子辩解,“他真的不坏,只是那个年纪的孩子,都有一些表现欲吧,喜欢和厉害的孩子一起玩。我们以前生意还没有做起来时,他也跟着我们忙,那时他还在上小学呢,就会剖鱼了。”

  说起卫优太小时候,卫母眼中有光,她再嫁后,和外籍丈夫一起做水产品生意,起步总是困难的,他们在惠嘉巷的菜市场租下一个摊位,起早贪黑,浑身总是沾满鱼腥臭。卫优太本可以在家里待着,但非要分担负担,一放假就待在摊子上。

  “他是吃过苦的孩子,上高中后他确实走过弯路,但也很快改正了不是吗?我不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但我的孩子肯定是无辜的。”

  鸣寒听到一半时,忽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地点——惠嘉巷。

  郝乐以前的家就在惠嘉巷附近,而冯枫当年寄住的亲戚家,正是在惠嘉巷。

  分头行动之前,鸣寒和陈争再次梳理过线索,陈争对卫优太的怀疑集中在他过分熟悉冯枫和郝乐的往事,他想要给出细节,从而让警方相信。然而这些细节似乎不是他应该知道的。心思缜密如陈争,反而发现了破绽。

  鸣寒打断卫母的絮叨,“你们以前在惠嘉巷做生意?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结束?”

  卫母看看卫父,“这……”

  还是卫父记得更清楚,“快二十年了吧,后来我们生意做大了,那个菜市场承载不了,我们就搬了,应该是……优太上初中之后搬的。”

  鸣寒默默算着时间,卫家接近二十年前在惠嘉巷做生意,做到卫优太上初中,那时郝乐也居住在惠嘉巷。郝乐的父亲在工地打工,郝乐从小就有做零工补贴家用的习惯,而菜市场又是时刻需要人手的地方。

  郝乐有没有可能在菜市场帮过忙?如果有,他认识卫优太的时间就会提前,甚至比他在某一年暑假认识冯枫更早——如果他真的认识冯枫。

  鸣寒从手机中找出郝乐的照片,这唯一的一张是从二中的学生档案上翻拍的。

  “这个男生,你们有印象吗?”

  卫母看了看,又递给卫父,“我好像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

  卫父也看了会儿,问:“可以告诉我们他的名字吗?”

  鸣寒说:“他叫郝乐,你们在惠嘉巷做生意时,他家就在附近。他家条件比较困难,所以他很小就出来打工。我猜,他可能在菜市场找过工作。”

  “啊——”卫父发出一声感叹,“我想起来了,他是小乐!”说着,他转向卫母,“你还记不记得?小乐在我们斜对面的摊子帮忙,他成绩很好,优太有作业不会写,老去找小乐提问。”

  鸣寒眉间不经意地皱了起来。

  经过卫父这一提醒,卫母也终于想起来了,“对对,是小乐,那小孩聪明,还特别勤恳。我们都想请他来帮忙的,但其他摊子怎么都不放。和他相比,优太笨手笨脚的。下午活儿不多,两个孩子就一起写作业。”

  鸣寒问:“那后来呢?小乐去了哪里,你们知道吗?”

  卫父摇头,“在我们搬走之前,小乐就没来帮忙了,可能找到其他工作了吧?”

  “卫优太上中学后,回来给你们提到过小乐吗?”

  “没有,他不怎么说学校的事。”卫父叹了口气,“孩子到了叛逆期,要不是被请家长,他在学校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惠嘉巷早已拆迁,发生在那里的事就像曾经的建筑一样消失在尘埃中,但是当往事被挖掘,就是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

  鸣寒拨通陈争的电话,两地的线索勾连在一起。

  鸣寒说:“难怪你觉得卫优太讲述冯枫和郝乐时很奇怪,原来当年郝乐讲题的对象根本不是冯枫,而是他卫优太自己。他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加工创作’,安在了不会说话的冯枫身上。而且他也知道,冯枫的确在惠嘉巷生活过一个暑假,知道冯枫请过家教的亲戚已经病故。没有人会拆穿他这个看似滴水不漏的故事。”

  陈争默然片刻,“卫优太让黄裙乡的所有人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开着一辆不属于自己的车前往万均山,杀死冯枫给郝乐复仇。卫优太现在在哪里?”

  有电话打进了鸣寒的手机,鸣寒看了看,对陈争说:“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接通,一名刑警的声音传来:“卫优太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