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心挣>第24章 谜山(24)

  “福祥公墓?”鸣寒说:“确定人在那里?”

  陈争已经在车上,“不确定,但黄莉如果真是要自杀,很可能会去和父母告别。”

  刚才在黄莉家,陈争看到许多一家三口的照片,黄莉将它们用相框装起来,放在柜子上、挂在墙上。无论她身处房间的哪个位置,都看得到父母。或许她就是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他们仍然陪伴着我。

  茶几的抽屉里放着黄莉父母的火化证,压在下面的是墓地购买证书,福祥公墓,在竹泉市南边,因为远离市区,价格相对低廉。

  听陈争说完,鸣寒思索了会儿,“那如果黄莉不是自杀呢?”

  陈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黄莉给人当了枪,现在有人想要杀她灭口,再造成她自杀的假象。但我们没有这个人的线索,目前能做的,只有按黄莉自杀这种可能去查。另外,这个人存在的情况下,他引导黄莉自杀,远比亲自对黄莉动手可能性更高。”顿了顿,陈争又道:“黄莉这个人在街坊眼中非常善良,这如果是她真实的性格,她自杀的可能不算小。”

  陈争的车向竹泉市南边疾驰,鸣寒也分出部分刑警紧随其后,并请交警帮忙,紧急调取了长途汽车站的监控。

  如陈争所料,黄莉确实上了去龙湾镇(福祥公墓方向)的客车,时间是早上6点,是最早的一班。

  而现在已过了中午,最坏的可能——黄莉已经在告别完父母后自杀身亡。

  陈争踩紧油门,车冲入郊区的莽莽群山之中。

  “这个人经常来,今天来没来我不知道。”公墓管理员看过陈争手机里的照片后说:“我刚和同事换班。”

  陈争出示证件,“麻烦你调一下今天8点之后的监控。”

  “我们这里的监控其实没有多少作用,你也看到了,这个墓园一大半都在野山上,谁都可以来的。”管理员嘀咕几句,还是给陈争调了。

  “没关系。”陈争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他来得急,后背已经汗湿了。

  黄莉似乎是个遵循规矩办事的人,而且她并没有故意避开“薇茗”周围、长途客运站的监控。她知道自己要死了,留下任何痕迹都无所谓。那么她很可能是从这个正式的入口进入公墓。

  “这是不是她?”管理员指着显示屏问。

  陈争弯腰一看,正是黄莉!

  “她家人的墓在哪个区?”陈争连忙问。

  进入公墓之前,陈争开过了一条险峻的盘山公路,大致了解这座公墓的情况,墓十分分散,跟农村的私人墓差不多,山有多大,墓就有多散,如果不知道具体的分区,找起来会很耽误时间。

  其他管理员闻讯也围了过来,帮忙查找分区。一位上了年纪的管理员唉声叹气,“小黄啊,她每次来都会和我打招呼,葬在里面的是她的父母,听说是得病走的。哎,现在的年轻人,父母走了,买个墓就算有孝心了,很多三年五年都不来看一次的。但小黄不一样,她几乎每个月都来。像她这样有孝心的孩子,是真的不多了。”

  这里的管理落后又混乱,几个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墓地信息。陈争看时间,流逝的每一秒都仿佛是黄莉流逝的生命。

  “E区80号!”一名管理员说:“E区很远啊!”

  墓园里普通车开不进去,只能使用园区的摆渡车。陈争立即跟着管理员出发,而此时刑警们也已经赶到。

  摆渡车在山间绕来绕去,经过了ABCD区,却迟迟看不到E区。管理员说,E区是在背过去的山腰上,比较便宜,就是难走,黄莉还经常来,是真的有孝心。

  一到E区,陈争立即下车,然而无数的墓碑安静地矗立在秋景中,黄叶被路过的风轻轻吹落,不见任何人影。

  管理员疑惑道:“不在吗?但是没看她出去啊。”

  陈争快步走到80号墓碑,那是一个双人墓,立碑者一栏上写着黄莉的名字。碑座上放着一束菊花,还有水果,周围有许多飘飞后又落地的纸钱灰烬,香烛已经熄灭,正在散去最后一缕烟尘。

  陈争蹲下抹了一点灰,还有温度,黄莉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也许还有救!

  “这座山哪些地方是不准外人去的?”陈争问。

  管理员吓一跳,指着东南方向,“那,那边风水不好,我们暂时没,没有开发。”

  陈争当即将刑警们散往东南方向,自己也迅速前往。管理员给出的只是一个大致方位,而山林实在是太大,警力不足的情况下,找人很是费劲。陈争调动管理员帮忙,那位年迈的管理员一听黄莉有自杀的可能,非要参与搜索。

  下午2点,陈争在一处陡峭的山坡上发现一组足迹,看上去像是女士运动鞋。沿着足迹往下走,出现物体滚落的痕迹。昨天夜里下过雨,别说这种野林子,就是山路也十分湿滑,一个踩不稳就可能摔下去。陈争抓着沿途的枝干,尽量快速地下坡,到了底部,衣服鞋子早已泥泞不堪。不远处的石头边,隐约露出半个人头。

  陈争瞳孔倏然收紧,上前一看,黄莉坐在石头边,浑身污泥,露在外面的脸和手全是从山上摔下来的血痕,她的头无力地偏在肩膀上,肩包丢在一旁,水杯已经打翻,地上还有几枚药片,药片半埋在泥土里,像是生机勃勃的种子,但是这些“种子”深植在黄莉身体里,却成了收割生命的镰刀。

  陈争联系其他刑警,小心翼翼地检查黄莉的情况,还有呼吸,但外伤加上内伤,能不能救很难说。

  黄莉被送到龙湾镇的医院,医院确认她吞服了大量安眠药,需要洗胃,而从山上摔落途中撞伤了头部,肋骨折断,骨折倒是能够立即处理,但头部的问题需要尽快送去大医院检查救治。

  黄莉洗胃时,陈争一边等待一边联系市里的医院,洗胃完成后,她将立即被接走接受手术治疗。

  做完这一切,陈争到门口透气,又下雨了,浓云遮蔽天光,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变得暗淡,有的路灯已经打开。一辆警牌车开了进来,车门打开,一个他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快速从车里下来。

  陈争张了张嘴,未来得及点燃的烟夹在指尖,“鸣寒?你怎么来了?”

  不久前他还和鸣寒沟通过,鸣寒那时也没说在路上,他以为鸣寒还在和伍家人周旋。

  鸣寒没打伞,走过来的途中衣服和头发都被淋湿了。陈争伸手将他拉到遮雨台下,蓦地觉得他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须臾,鸣寒仿佛确认了情况,脸上又出现惯有的笑容,陈争刚要继续问他的来意,他竟是抬起手,在陈争脸颊上抹了下。陈争下意识避开,但指腹上的枪茧还是清晰地落在他的感知上。

  “看看,浑身都是这个。”鸣寒给陈争看自己的手指,“哥,你把别人都安排好了,没发现自己脸上身上全是泥?”

  陈争轻轻“啊”了声,这才想起找黄莉时,他虽然不是直接滚下去,也和滚下去差不多了。时间紧迫,他无法“脚踏实地”地下坡,要速度就顾不上体面,找到了人又忙着施救,一通奔波下来,早就忘了自己这一身有多狼狈。

  陈争收起烟,接过鸣寒递来的纸巾,在脸上擦了擦,“所以你就是来看我出洋相?”

  鸣寒笑着不回答,“擦不干净了,还是去洗把脸。”

  陈争点点头,朝一楼的卫生间走去,还以为鸣寒会跟上来,回头一看,这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陈争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片刻后笑了声,是够没形象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将自己弄成这样过了,自从当了刑侦队长,一线的许多苦都远离了他,来到研究所,更是活得像个废人,上次这样狼狈……

  陈争皱了皱眉,不去想那段经历。他捧起水,浇在脸上。镇里的水似乎比市里凉了很多,从皮肤刺入神经,带来理智和清明。他低头看看衣服裤子,这是没法擦干净了,只能回去之后再换。

  卫生间外传来脚步声,他抹了把脸,打算将位置让给别人,但进来的却是鸣寒。鸣寒又打量他,就像刚才在门口见面时那样。他看到鸣寒提着一个透明口袋,似乎是衣服?

  “给,换换。”鸣寒说:“泥都干在衣服上了,穿着也不舒服吧?”

  陈争有些惊讶,没有立即接过,鸣寒来给他送衣服?

  鸣寒把衣服拿出来,抖了两下,“我的,哥,将就一下呗。”

  是运动套装,浅灰色的,看上去质地很好,很适合这阴雨连绵的天气。

  见陈争还是没拿,鸣寒索性走近,“这么嫌弃啊?不至于吧哥?我洗干净了的,总比你这一身泥穿着干净吧?”

  陈争不是嫌弃,他就是有点转不过来,鸣寒跑这一趟,居然是给他送衣服?

  “真不换啊?”鸣寒露出失望又委屈的表情,将衣服抱住,“那就算了,等下我送你回去,你自己回家换衣服吧。不过这肯定要耽误一些时间,你会回家一趟吗?”

  陈争终于伸出手,“给我吧,谢谢。”

  鸣寒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你先脱,我帮你拿着。”

  脏衣服在身上穿久了,渐渐没有感觉,脏着也无所谓,现在换了干净的衣服,紧绷着的肢体终于放松下来。陈争想再跟鸣寒道个谢,鸣寒已经吹着口哨,帮他将换下的叠好放进口袋里了。

  留意到陈争的视线,鸣寒抬头,“嗯?”

  陈争摇头,“没事,我去看看黄莉的情况。”

  洗胃已经完成,但黄莉的伤情很不稳定,药物和坠落严重影响了她的大脑,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这时市里的救护车已经赶到,陈争和医护一起上了车。

  “幸好你们发现得及时。”医生说:“今天天气情况糟糕,已经大降温了,她要是再多在山里待半个小时,就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争给医生说了当时的营救情况,“周围没有其他足迹,她是自己掉下去,摔成重伤之后,还自己走到了石头后面。”

  医生点点头,“这种情况不少见,她被撞伤的是头部,骨折的是肋骨,腿部只有软组织损伤,刚摔下来时,她可能没有感觉到头部的不适,只知道流了很多血,当时她神智清晰,还能自主行动。但在服药等待死亡过程中,脑部的损伤发作了。”

  陈争问她醒来的可能有多大,医生叹了口气,说不敢保证。

  黄莉被送入手术室,需要开颅,她没有家人,陈争代表警方签字。手术过程中,鸣寒也赶回来了,给陈争看调取到了所有监控。

  黄莉所乘坐的客车在7点半就到达了龙湾镇,但从龙湾镇到福祥公墓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镇口有拉人上山的三轮车,可也许是留恋生命,黄莉没有选择坐车上山,而是自己走了过去,这“耽误”了时间,也赢取了最为宝贵的时间。

  黄莉经过公墓监控的时间是9点,从陈争找到她的时间推算,她应该在父母的墓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这样,她大概率也等不到救援。

  “所以冥冥中所有力量都在拉住她。”鸣寒说:“放心,她会醒来。”

  陈争凝视鸣寒的眼睛,第一次觉得鸣寒眼里有种与温柔相关的东西。但这个想法一出现,他就迫不及待地打消了。不是鸣寒就不能温柔,是这个想法让他觉得有点难以适应。

  鸣寒说:“哥,这衣服穿着还行吧?”

  陈争收回视线,“回头洗干净了还你。”

  鸣寒笑道:“好啊好啊。”

  手术过程顺利,但黄莉还没有脱离危险,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此时守在医院的除了警方,还有李萝等伍家的人,他们认定黄莉就是杀害伍君倩的凶手,如今罪行败露,畏罪自杀。情绪过激的还试图阻止医生施救。陈争一直守在医院,就是为了看住他们。

  李萝哭着说:“她这种人还有什么好救的?一命换一命啊,我们倩倩就这么白死了吗?”

  陈争挡住群情激奋的家属:“伍君倩案我们会追查到底,凶手是不是黄莉,现在谁都无法下结论。她还没醒,如果你们不想真凶就此隐形,就不要在这里影响救治和调查。”

  家属中也有相对理智的人,后半夜,伍家人陆续离开。但陈争不敢马虎,仍旧让刑警守在重症监护室外。

  “哥,回去睡一觉吧。”鸣寒说:“这边有我。”

  陈争不打算回家,“我回分局歇一下。”

  鸣寒说:“你其实是回分局看看孔兵有没新的线索吧?”

  被说中心思,陈争说:“随便也可以眯一会儿。”

  鸣寒说:“我看你是觉得这身衣服太舒服,懒得换了。”

  陈争一噎,“要不我现在就还给你?”

  鸣寒连忙摆手,“您穿着,您穿着,这大庭广众的,脱了多不好。”

  陈争:“……”

  无语归无语,陈争还是没回家,分局有洗澡和休息的地方,离医院也更近,回家无非是换身自己的衣服,现在这一身其实……也还行。

  学簿山的搜索仍是没有什么进展,搞得孔兵焦头烂额。但陈争之前提出排查今年失踪的女性,以曾燕和伍君倩为蓝本,目前已经找到三名符合条件的失踪者。

  孔兵一边喝红牛,一边招呼陈争来一起看资料。

  王晨晨,二十九岁,在商圈开了家麻辣烫,店铺很小,主要做白领的外卖生意。今年5月10号,她的丈夫报警称她失踪。

  刘江绿,四十七岁,连锁饺子店老板,走网红带货路线,4月28日,最后一次出现在店里,报警的是她的父母。

  赵雨,二十七岁,做奶茶生意,店名叫做“梦之岛”,被一位顾客多次投诉后,与对方当面发生冲突,一周后失踪,报警时间是4月12号。

  陈争问:“这个顾客调查了吗?”

  孔兵说:“派出所查过这个人,说是赵雨实际做出来的奶茶和宣传的配料不符,他不断给差评,赵雨后来气不过,找了认识的人把他打了一顿。赵雨失踪这件事他说完全不知情,派出所也没找到什么证据。”

  陈争本想说不如分局把这三个失踪案都调过来集中调查,却想起现在分局已经是超负荷运转了,无法兼顾失踪案。

  好在既然捋出了这三起案子,也算是心里有个数。

  “这是遗书的笔记鉴定。”孔兵又说:“和黄莉的字迹、书写方式一致,这就是她自己写的。”

  早前关于黄莉的遗书,陈争怀疑可能是别人伪造,于是请分局找专家鉴定,现在鉴定结果和黄莉吞服安眠药自杀的事实基本说明,她的行为是自主的——但不能排除被引导。

  “这个黄莉,你要说她是凶手,可能性很低。但她要是不是,昨天我们一查到她,还只是简单试探了几个问题,她马上就不对劲了,半夜就决定自杀。”孔兵摇摇头,“除非她对伍君倩做过什么。”

  孔兵喝完红牛,起身去扔,忽然盯着陈争打量。

  陈争被他盯得不自在,“嗯?”

  孔兵也有点尴尬,抓了下头发,“你这身以前没看到过。”

  陈争更不知道接什么好,要说这其实是鸣寒的?还是说你对我这么关注吗,还记得我以前穿什么?

  孔兵清嗓子,“我去睡一会儿。”

  “好。”陈争独自整理线索,没多久也扛不住了,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耳边的声音逐渐从遥远拉近,他猛然醒了过来,窗外传进来一束阳光。

  “陈主任,冯枫找到了!”一名刑警见他醒了,大声道:“万均市刚传来的消息!”

  陈争立即清醒。万均市是危昭县所在的城市,早前竹泉市就和万均市因为冯枫的失踪建立了联系,虽然只是一起失踪案,但冯枫的失踪牵扯到多起命案,所以万均市那边也很重视,一直在搜索。

  随着意识的回笼,陈争忽然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好消息。果然,刑警脸色严肃下来,“找到的是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DNA确定的身份。”

  陈争深呼吸一口,“我看看。”

  冯枫的尸体是在万均市辖内的黑文镇被发现,黑文镇和危昭县在万均山的两侧,警方起初根本没有想到去黑文镇搜索,而在危昭县一侧的搜索始终没有进展。昨天,黑文镇有人报警,称在废弃厂房发现了尸体,警方比对后发现是冯枫。

  尸体经过秋初的短暂高温,腐烂得不成样,法医解剖后发现,他的死亡原因是高坠,并且在死亡前曾经被捆绑过。工厂楼顶的痕迹已经被雨水冲刷掉,但楼下有他落地后的血迹。他是被捆着推下,四层楼的高度足以致死。

  不过凶手选择此处,除了隐蔽无人,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可以折磨他。他在落地后没有立即死亡,凶手或许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挣扎,然后在经历漫长、绝望的痛苦后,他终于咽气。

  尸体被掩埋在工厂后方的野坡,那里也属于工厂,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去。

  入秋之后,一群搞野外拍摄的博主厌倦了众所周知的美景,独辟蹊径来到这无人踏足的工厂,看到尸体时甚至以为是什么道具。

  被捆绑着坠楼。陈争第一反应就是郝乐。郝乐从学簿山的山崖上掉下去时,虽然没有被捆绑,但腰上挂着安全绳,那条绳子本来可以救他的命,但本该拉住绳子的冯枫却在危险一发生时果断松开了绳子。而且郝乐原本好端端待在营地,如果不是冯枫和曾燕执意要下去,郝乐也不会坠崖。

  郝乐摔下去之后没有立即死亡,冯枫和曾燕非但没有救他,反而将他杀死。

  十年前的一幕,似乎都反射到了冯枫的身上。

  陈争的眉心皱得越来越紧,所以真的有一个人在为郝乐复仇吗?先杀死冯枫,再杀死‘曾燕’,甚至还将警方的怀疑引到了冯枫身上。如果冯枫没有被找到,警方很容易认为冯枫灭口‘曾燕’。

  可是问题绕回,真假曾燕的疑点再次失去合理的解释。

  手机响了,陈争看了看,是鸣寒,立即接起来,“黄莉醒了?”

  鸣寒说:“没有,情况已经稳定,但醒不醒得来,要看命。听说冯枫找到了?”

  陈争沉默了会儿,把知道的、考虑的细节都告诉了鸣寒。鸣寒问:“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查?”

  “以前只是推测,现在冯枫的死亡形式直接指向了给郝乐复仇。”陈争说:“用这个事实,再去试探柯书儿和卫优太,特别是卫优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