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池然酒店里赖床了。
不过也不止他一个人赖床，酒店含早餐，说好的九点餐厅见,四人是一个没起，十点半群里才有了动静,林寻电话打过来,算是开启了新一天的旅程。
江时下床洗漱，池然迷迷糊糊也爬了起来，床头摆着千层蛋糕,是昨天半夜点的。
昨天回酒店时间不晚,但两人睡的却也不早，池然漫画看入迷,虽然看了没多少，那漫画书很厚，还是黑白色的,看着费劲。
不过看这种漫画心情就很不一样,池然先把结尾翻了，搞清楚主角是哪两个之后才开始看，开始还挺正常，起码他是没感觉到什么不同，就是男生之间正常相处。
只是越往后看，池然就慢慢品出点不一样的地方来,比如说一千米跑，跑不动有必要牵着手跑？吃东西需要喂吗,还有,都是男生不小心看见洗澡为什么心跳加速，不都是一样...
“哐当”一声,打断池然思绪，卫生间里传来动静。
江时？
池然下了床，瞧见江时手机在充电，想起被打断一半的漫画剧情，对，昨天他正好看到了浴室里晕倒的情节。
可是江时不至于突然晕倒吧？池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没忍住去看，可偏偏卫生间是木门，什么都瞧不见，耳朵贴在门板上，能听见水声哗哗啦啦。
他趴着听了一分多钟，水声就没停过。
江时洗个脸要放这么多水？？？
池然脑中冒出江时横倒在地上的画面，和漫画里一重合，一慌，真晕了？？？
他赶紧拍门板，水声继续，江时没出来。
池然又拍了两下，这回真着急了，打算下楼喊人，握着门把的手确实条件反射拧了下，没想着整个人栽了进去。
地面湿滑，踩上去就往前溜，池然惊慌的手在空中扑腾，总算是拽到了洗漱台，没搞个头皮血流，只是“咚”一声屁股着了地。
好疼，池然眯了下眼睛，又想起江时，忍疼抬眼。
热气蒸腾中，同明显错愕转身的江时目光撞个正着。
没事？
池然松了口气的当下，瘪嘴委屈的动作到一半，硬生生顿住，江时好像没穿衣服？？？
水珠从江时轮廓分明的面颊滚落，淌过凸起的喉结，微微凹陷的锁骨，到胸前，薄薄一层肌肉的腹部，漂亮的线条延伸往下...
江时同样僵硬，大早上冲个澡就搞这么刺激的？他犹豫着该不该上前，等漫长的心理活动过去，步子往前迈，池然已经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眼睛，清脆的一声。
脚步硬生生顿住。
池然捂着眼睛，屁股贴着地，挪出了卫生间，门被甩上重重一声。
江时：“...”
-
五分钟后，江时从卫生间出来，到了床边。
池然抱着手机，目不转睛玩消消乐。
“..你去洗漱吧。”
“嗖”的一声，池然从跟前消失，跑的跟家里的兔子差不多快，江时原地呼出口气，把暖气关了，开窗通风，罕见的脸皮发烫。
从收拾好到出门，两人默认这事没发生，绝口不提，和林寻陈宵碰面，还是被发现端倪。
“小然，你腿怎么了？”
池然一瘸一拐的动作止住，大眼睛闪啊闪，腿没事，就是屁股摔得还疼，走路不利索，他决定离开酒店后一定要投诉，卫生间怎么可以干湿不分离！！！亏这还是个星级酒店！！！
“江时？”
池然一脸愤怒不说话，陈宵茫然找江时解惑。
发现江时也几分不自然，抬手蹭了下鼻尖，“没事。”
注意到池然悄悄摸摸看来的一眼，池然鬼鬼祟祟略带心虚，江时顺着他的目光缓缓低头，落在两腿间的某个位置。
“...”
江时秉着自己比较“大”，心理安慰没什么怕看，可表面坦坦荡荡实则慌得一批还得强装镇定让池然目光驻足，等电梯门开，池然出去，他才以为一切结束。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的是，池然当场那绝对是受到惊吓，但后劲不是一般的大，从不好意思偷偷摸摸，到过于频繁且直接露骨，时不时就往那个位置看。
逛完景点吃过午餐将近三点，晚上有跨年安排，他们打算回酒店休息一阵，天黑后直奔跨年点。
江时关了门，被“骚扰”大半天憋不住。
“需要我脱了让你看个清楚吗？”
破罐子破摔，江时实在忍不了，感觉自己被“骚扰”了，而他这么一提，池然又像是害羞的那个，瞬间惊慌捂着眼睛逃窜到了床上，几秒后鼓起的被子里丢出来外套裤子。
江时：“...”
时间早江时也打算休息会，简单收拾了下上床，手机充上电，才注意到几分钟前池然发来的微信。
点进去，嘴角抽搐。
【池然：江时，你挺大的。】
江时：“....”
【江时：谢谢。】
至此那一点臊意彻底灰飞烟灭。
-
五点刚过，黑色在天际迅速蔓延开，转眼铺满整个天际，夜晚降临。
跨年等零点缘故，池然把自己裹着严实，地点虽然在闹市中，但B市晚上气温冷得多，比起白日冻人，还是做好准备。
轻轨上人满为患，临近跨年地点的前后站被封锁，于是提前一站，人流涌出车厢，几乎下了干净。
出站口，天桥往下看密密麻麻一片，寒风扑面而来，池然被江时握住的手心一哆嗦，被攥的更紧了些，下了阶梯，四个方向疏散了些，江时才松手。
池然默默把手揣回兜里，眼皮颤了两下，夜色下不易察觉的泛红，同边上林寻目光撞个正着。
林寻没想着他突然看过来，一愣，扬起熟悉热情的笑。
“过江就是了吧。”
陈宵往远处的大桥望去，大部分的人去的方向都是那边。
“看看吧，反正还早。”
离零点还好几个小时，正好随便逛逛。
大桥上人又多起来，江时余光注意着池然，虽然知道池然这么大丢不了，但人生地不熟小哑巴丢了挺麻烦，衣角微微一沉，池然拉着他晃了两下。
“怎么了？”
【江时，我是不是又瘦了。】
话题有点突然，江时思考了一秒，答案否定，就这两天胡吃海喝一刻不停，指定是胖了。
【好多人，都把我挤扁了。】
江时：“...”
【撞的我肩膀好疼。】
江时：“...“
人是多了些挤了点，但对方身上那也是肉，能疼到哪去？所以池然又开始娇气了。
“忍一忍，人多没办法。”
江时安抚。
【那我站你后边吧，你来开路。】
事儿精又开始了，江时略微无语，看池然真要往他后头去，赶紧扯进怀里，胳膊搭住人肩膀，严严实实裹住。
“这样行吧？”
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好，在后头等会人没了他都不知道。
池然拱了下肩膀，往江时怀里又钻了钻，这才满意点点头，喧哗声中隐隐约约的不好意思。
桥上灯光因为跨年夜的缘故，不再是单调的纯色，添了些彩，如梦似幻，风大，挨着边上走，手搭上栏杆，热意便迅速被风带走，池然把手缩进口袋里。
江时说：“拍张合照吧。”
找了路人帮忙拍了几张照片，江时一眼没看，“挺好的.。“
后头的话没来及说，被林寻截断。
“帮你两拍张是吧？”
林寻一副了然模样，接过江时手机，陈宵自觉退出范围内，摆了个“您请”的姿势。
“拍好看点。”
江时不客气，池然挺喜欢拍照，扯开嘴笑容灿烂。
黑夜中闪光灯亮了几下，定格出此刻画面，陈宵来了句，“有点生分啊，可以亲密一点。”
亲密一点？池然求之不得，一秒抱住江时胳膊，笑容比原先灿烂十倍。
照片发过来的时候，江时看了眼，很般配。
过了桥，沿街摊贩多了些，开始只是流动的卖些头箍气球，到后边摆着小玩意吃的，出来玩图个气氛，池然一次全买个够，气球绑手臂上，在他动作下飘在头顶时不时晃动。
八点左右，他们到了跨年的核心圈，这是一片金融广场，中心巨大的地标性古钟会在十二点敲响，只是古钟显然是看不见，里三层外三层近千人包围，大多是年轻人。
四人都没往里头挤的兴趣，找到目的地，果断放弃决定在外围得了。
只是寒风中站了十分钟，纷纷打起退堂鼓，三个多小时，怎么等？
太过煎熬干站着，好在是晚饭没吃，能找个地打发时间，沿着指示牌来到这处的美食街，觅食一番出来，沿街边走边吃，艰难的熬到九点。
“真要跨年吗？不然算了吧。”陈宵颇为心累。
林寻有点不甘心，“来都来了，就三小时了。”
江时被声音吵得耳朵都快失聪，本来也不爱热闹，问了问池然，“等吗？”
池然也是满脸疲惫，尤其大晚上吃了东西就困，可又不想这么回去。
【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吧。】
江时自然以池然为主，于是陈宵的打道回府最终因”一比三’落败，只能继续跨年。
“行吧，不过我可跟你们说，零点一过，车我们可都打不上了，轻轨也别提了。”
能被挤死到时候，确实是失误了，酒店定太远。
但这会要是想定附近的，肯定也是满房，手机软件上搜了搜，只好放弃，等零点过了再说。
林寻提议，“那我们去酒吧坐会吧，我看附近正好有一个。”
刚才他找酒店正好有看见家清吧，清吧管的松，闹吧他们几个勉勉强强，池然是绝对要被看身份证的，未成年混不进去。
“不去。”江时一秒没犹豫拒绝。
“不是，去玩玩呗。”林寻很快明白过来，“小然给他点个果汁，炸物拼盘能吃吧。”
池然飞快点头，好奇兴奋，他还没去过酒吧呢。
“换一个。”江时说，“未成年不能喝酒。”
话说给谁听的再明显不过，池然要是去了，指定是要喝的，毕竟好奇心旺盛，商量着换个地。
池然刚兴奋着准备去见见世面，结果画风一转计划变了，不太肯，试图争取，江时直接拒绝。
“不可能。”
彻底断了念想。
最后绕回了跨年地，附近开着家必胜客，进去吃披萨等跨年了。
必胜客里暖气开着足，池然把气球捆在了椅子上，透过大片的落地窗，黑夜同人群混在一块，新年嘛，到处热热闹闹欢声笑语。
披萨热气腾腾，他们点了两款配上小吃，啃一口芝士搭着肉香很满足。
池然边吃边和路衍聊天，等跨年。
这是他第一个没和路衍一块跨年的新年，这会坐下来后知后觉有点情绪低落，只低落两秒，嘴边凑上炸的金黄的鸡翅，真是一秒没法分心。
池然张嘴啃过去，咬到了江时指尖。
江时“啧”了声，柔软舌尖覆上，讨好的舔了舔。
“...”
池然动作是下意识的，只在几秒，瞬间两人都僵了下，池然松口，江时缩手。
周边欢声笑语，没人注意到这短短瞬间的暧昧，只两人心跳不安分的，胸腔里疯狂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