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疏羽甚至都没有往姜也藏身的地方看去便直接开口:“弟子不曾见过有人过来,师傅是在找什么人吗?”

  看到应幕捂着脸当即又出声询问道:“师傅的脸是怎么了?”

  应幕闻言脸色有些难看,总不能说自己被姜也抽了嘴巴子吧,那可太丢人了,年轻的时候还能直说,如今都已经是一门派之主了,哪里还丢得起这个脸。

  随意寻了个谎话给高疏羽骗了过去:“师傅这是牙疼。”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捂住脸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师傅还是忌嘴的好。”高疏羽放下手中的弓箭劝说道。

  “欸,不提这个了,你真的没有看到有人过来吗?”应幕此时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中了姜也的分身术了,追得是个分身,而不是真人。

  “不曾见过。”高疏羽依然是面不改色地应道,仿佛刚才真的没有看到有人跳上树上躲起来。

  “好吧。”应幕准备回去的时候,余光看到高疏羽手上的墨玉手环看起来比以往更加透亮,不由得眼前一亮。

  “疏羽是练成了?”应幕面露喜色,高疏羽这个与生俱来的倒霉体质让他又爱又恨,因为倒霉的不是高疏羽本人,是她身边的人。

  要不是发现得及时,应幕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自己徒弟高疏羽克死。

  可高疏羽也是个极品木灵根,这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极为难得,千年难出一个,太少了。

  应幕那几年都在翻阅各类书籍,直到寻得压制高疏羽这倒霉体质的灵器,便是高疏羽手上的墨玉手环,上面赋予符文,可以让高疏羽以人身得到集福的好运,用来抵消高疏羽身上的霉运。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因为集福的符箓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对高疏羽的倒霉体质压制会显得越发淡若,而每次用的集福符箓都会愈来愈多,对高疏羽的身体也一种消耗。

  上一次在癞疙宝洞穴墨玉手环突然失灵不是高疏羽真的忘记添置集福的符箓,而是自己所需要的符箓数量又增加了,身上带的符箓根本不够用。

  好在她如今找到一个人,能画制更加厉害的集福符箓,可以暂缓符箓失效的速度。

  因为集福的符箓一般不能用在人身上,只能赋予器物之上,人方可使用。

  所以高疏羽得单独修一套功法,来应对自身体质问题。

  “没有,只是用新的集福符箓。”高疏羽如实回答。

  “谁画的?”高疏羽的符箓一直是惊羽门精通符箓的高手所画,如果给高疏羽画新集福符箓的人能超过惊羽门的符箓,那也就说此人比惊羽门的符箓高手还要厉害。

  此人必须得拉拢一番才行。

  “师傅,弟子不能说。”高疏羽此举是在保护宋稚,宋稚能炼制极品丹药已经让人眼红不已,如今要是传出去符箓也是一绝的话。

  不保证有人会产生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

  “你长大了,为师也不会追问你。好好练功,惊羽门以后还得靠你撑起来。”应幕虽然是个嘴贱的人,但是对自己的徒弟半个女儿,还是很好说话。

  毕竟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小孩,虽然有倒霉体质在身,可这并不影响应幕对高疏羽的看中,排除惊羽门长老的质疑声,收了高疏羽当首徒。

  好在高疏羽很是努力,修为在惊羽门的弟子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高疏羽闻言道:“弟子定不负师傅所望。”

  “嗯,好好练功,师傅走了。”应幕走之前还留下一袋修炼资源,高疏羽看都没有看便收进来纳戒,应幕向来喜欢给自己徒弟塞东西。

  高疏羽可以算得上惊羽门最富有的人之一。

  “出来吧,已经走了。”高疏羽站在树下望着上面说道。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下来,飞身上去,发现那人还在。

  在,为什么不说话。

  “你骗了你师傅。”姜也第一句便是说高疏羽的不是,以为这个小孩会气急败坏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可高疏羽只是轻轻一笑道:“不算骗师傅,我的确没有见过你,是吧,姜也长老。”

  姜也易了容的脸,不易看出神情,倒是眼睛露出了疑问,应幕认出自己,那是年少时的相处,和数千年的了解。

  可高疏羽一个只活了百来年的金丹弟子,是怎么认出自己的,自己与高疏羽都未曾见过面,因为这人是在徒弟大比拿了第一后才进入惊羽门的。

  “我不是姜也。”姜也当然不会认,万一是美人计怎么办,附近没有留影石吧,别明天被拿到中央广场去反复播放怎么办。

  自己虽然是个不要脸的 ,可天元门要脸啊。

  “嗯,好吧,你不是,那你是谁?”高疏羽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她是认出了姜也的,姜也身上有一股味道很香,方才就是闻到这个香味才没有告诉师傅。

  她也说不清,为何会帮姜也,明明应幕才是把自己一手带大的师傅,结果自己却是偏向了外人。

  “你猜。”说完姜也直接原地消失了,高疏羽什么都没有抓到。

  好似这树里刚才就没有站着人一般,如果不是周围的空气里还弥漫着姜也身上的味道,她也会觉得是一场梦。

  不过,她也总算知道姜也为何这么有恃无恐地站在树上了,因为就算自己指出她在树上,她也能瞬间离开,这样自己师傅应幕也找不到姜也。

  真是一个爱玩的坏人啊。

  姜也保持了一夜的好心情,也是在此等好心情的情况下,顺手放了两只风筝,将宋稚和周密带了回来。

  ————

  “夫人。”宋稚醒来的时候,身旁没了姜钦意的身影,外面的太阳有些刺眼。

  等宋稚推开房门出来时,发现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想必是昨夜哭了一场,睡得格外香,夫人也不在院子里。

  “夫人?”

  “姜钦意?”

  没有人回应,只好回到屋里,刚好看到夫人留下的留影石。

  启动。

  姜钦意出现在画面中,说是去了主殿,让宋稚无聊就去周密完,但是不可以去闯祸,有事就传音给自己。

  宋稚经过昨夜的洗礼,哪里还敢去干半夜踹人家大门的事啊,夫人都那般担心了。

  给自己换了身新衣,又是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跑去,她得去看看药田到底怎么回事。

  “周密。”宋稚人还未到,声先到。

  周密原本还在后院挖自己的药田,后院的药田经过灵水的灌溉会长得好些,但是还是不如外面山林间的药草长得好。

  “这里。”周密出声回音了一声,便接着挖自己的土。

  宋稚刚到便看见长势一般的药草,正打算出口点评一番,但思及昨夜周密陪着自己去踹门了,便憋了回去。

  倒是周密有些不习惯地抬头看去,发现宋稚双手把自己的嘴捂住。

  “你怎么了?师姐罚你了?”周密想到这个猜测,立马在正午时分觉得浑身发软,师姐都罚宋稚,罚得都说不出话了,那自己岂不是离死不远了。

  要不要现在就找块风水宝地,死了好埋,保佑后人,不对,他又没有道侣,哪里来得后人。

  “不是,夫人没有罚了,我就是怕说了你这块地,怕你伤心。”宋稚松开手,说完有捂住了。

  周密闻言,没有受罚,这才放下心来。

  “这有什么,这地在天元门还算好的了,你是没看见其他弟子的地,烂得哟,没法说。”周密夸自己的地时,也不忘拉踩一番其他弟子。

  “哦,这样啊,好吧,我来看看。”说着宋稚便蹲下去捻起一点泥土,放到鼻底嗅了嗅,腥臭味淡了很多。

  “这地你施了什么肥料?”宋稚拿出一个盒子,将这田里的泥土放了一些进去,又在盒子表面做了记号。

  “没有施肥,就是加了些灵水。”周密如实回答。

  “灵水,这么珍贵,你拿来浇地?”宋稚以前觉得自己就很豪了,没想到周密比自己还要豪。

  周密被宋稚这么一说有些难为情,那灵水是自己喝不下吐出来的,刚好吐进了这地里。“就一点。”

  “好吧,如果用灵水改变土地,那定然不切实际,灵水太珍贵了。”宋稚想了想道。

  周密也点点头,这个发现很早就上报了,但是土壤一直没有改善的原因。

  就在宋稚打算让周密带自己去看看其他地方的药田时,周密的收到一条传音符。

  “周师兄,速来中央广场,大长老与炼丹堂的鹤长老上擂台了,快来看。”一段很急促的声音传来。

  宋稚与周密对视一眼,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去。

  周密带着宋稚飞到中央广场的时候,已经人山人海了,并且还有人不断地往中央广场这般赶来。

  高台上站着几大仙门的重要人物,姜钦意和高疏羽也在上面。

  “师傅,我去接宋稚上来。”周密的飞剑刚到姜钦意便看见了身后站着的小龙,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下面的人群。

  擂台是现场搭建的,比以往的擂台都要大,而且还有精通阵法的大能布置了几道保护屏障,主要是保护周遭的弟子。

  周密下不去了,便打算将宋稚送到师姐那里,自己便御着飞剑在空中观看。

  “白白。”姜钦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稚转身看见夫人过来了,赶紧从周密的飞剑上跳到夫人身边站好。

  “跟我去那边高台上看吧。”姜钦意叫着周密一起去,说完便往高台飞去,周密哪里能错过上高台的机会,连忙跟上。

  姜也看着来得人越来越多,空中的飞剑也越发多了起来,随即拿出一件灵器抛向空中,瞬间变成将擂台上情景投射到圆形球体灵器上。

  “这是什么?”宋稚被安排到高疏羽和姜钦意两人中间坐着了。

  “哪里来得土包子,竟然不认识球映石。”离得不远的或土门的人发出来嘲笑的声音。

  宋稚,姜钦意,高疏羽,周密四人一同回头,一起将说话的人盯着。

  土门子有些心虚,原本只图一时嘴快,想着这人没有见过,是那家进入门的小弟子,由师姐或者师兄带着上了高台。

  结果天元门和惊羽门的大弟子都将自己看着,好似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般。

  “你才土包子。”宋稚最先开口,她不认识这些多正常啊,她自己便可以利用术法来将下面的景象投射出来,根本不需要借住外物。

  土门子的手紧握着椅子的握把一时间,忍忍,打不过这两个女人。

  “乖,没事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们看长老们切磋。”姜钦意摸着小龙的脑袋,眼神却是极为冷冽地看着土门子,好似土门子但凡赶多说一个字,下面立马会多出一座擂台出来。

  高疏羽倒是笑着解释,只是言语中的嘲讽不言而喻:“土门子,你还真是少见多怪,我朋友只是修得与这球映石一样的术法,自然对着球映石不了解,不像你连这种术法都未曾见过。”

  周密听后赶紧点头,恶狠狠地盯着土门子。

  “说大话谁不会,这种术法我从未听闻,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土门子有些不服气道。

  “哦~你不相信她说的话啊,那让小宋给你演示一番,给你开开眼。”姜也不知道何时从后面走了上来。

  土门子浑身一颤,莫不是这小宋就是那位八品炼丹师吧,这要是让师门的人知道自己得罪了八品炼丹师,他不得受罚才怪。

  可姜也却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

  立刻高声道:“各位,我小徒弟的道侣习得一种与这球映石一样的术法,可或土门的弟子不信,你们想看看吗?”

  “我们看过。”

  “哦哟,土包子,你没见过,就是水雾一样的,可清晰了。”高台之下有在巨灵船上的弟子,立刻跟身旁之人显摆起来。

  之前告诉这些人巨灵船上的水雾是宋稚用术法变出来的,还不信,觉得是类似于球映石一般的灵器,如今终于打脸了吧。

  宋稚听姜也这么一说,立马站起身来,走到高台边上,姜也自然也适时地收了球映石。只见宋稚双手掐着法诀,顿时空中形成巨大的水雾,将擂台之上的情形全都投射了上去。

  姜也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把宋稚放到明面上来,宋稚是姜钦意的道侣,省得那些有歪心思的人,来拐宋稚,别以为她不知道,与其把宋稚藏起来,还不如让宋稚出现在大众眼前。

  明面上的人,看他们还怎么抢。

  土门子见状涨红着一张脸,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师傅,眼神冰冷,自己刚才干的蠢事,都被师傅看了正着,完了,回去定然要受罚。

  看宋稚的眼神跟看仇人一样,丝毫没有想到分明自己出言不逊,宋稚有没有问他。

  姜也瞥了一眼土门子,也没说什么,没有必要跟小辈计较,随即走到宋稚方才坐过的位置坐下。

  高疏羽不自然地往边上挪动了一下,太近了,宋稚倒是没有什么,可姜也一过来,她就觉得热得很。

  “听说昨夜你师傅被人打了?”姜也直接开口问道,因为今天应幕都没有来,想来也是,自己用了十成灵力抽打的鞭痕,再努力消除也得今日傍晚时分才能彻底看不出来痕迹。

  高疏羽看着姜也这演戏的样子,忽然觉得宋稚别是姜也养在外的孩子吧,这两人出奇的像。

  “不曾,只是师傅需要处理门内事物,在与门内长老联系,不便出来。”高疏羽看着姜也说话。

  就在姜也还想继续高疏羽时,下面的人喊道:“开始了,开始了。”

  严回武与鹤明生双双走上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