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我是你的玩具吗?>第五十一章 情敌

  谢牧川熬了一宿的疲惫的眼中,看向他时仍心存希冀。而陆悠回给他的,只有无言。

  “吃点什么?”出于礼貌,陆悠问了一句。

  谢牧川摇了摇头。他本该饥饿难耐,舌根却发涩发苦,没有一点胃口。

  他羡慕能跟他正常交谈的老板和老板娘,甚至羡慕那些没什么交集的顾客。最起码,陆悠和他们还有话可说。

  陆悠便回头随便说了一个菜色,又走过他去问下一个客人。仿佛谢牧川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

  他继续忙于工作,甚至都懒得多给谢牧川一个眼神。

  原本色香味俱全的面食,到了嘴里也索然无味。谢牧川味同嚼蜡地吃着碗里的东西,视线一直没从陆悠身上离开过。

  他真的很想很想很想他。想念那些被他抛于脑后的过往,想念那些指缝间难以捕捉的快乐时光。

  他以为他们在一起已经很久很久,却原来,幸福的时刻竟那么少,稍一咀嚼,就没了。

  他本以为,他们会好聚好散,大不了用一笔丰厚的钱财了断这场纠葛,就像他对那些情人做过的那样。却不想,陆悠已经抽身离去,而他却作茧自缚、泥足深陷。

  谢牧川在米粉店里待了很久,他自己收拾了碗筷,甚至想帮陆悠做点事,却被那人避开了。

  “您吃完就先走吧,我还有事。”他很疏远地说着这样的话,跟对待别的客人并无不同。

  谢牧川却不肯离开,只是在帮着收拾好座椅后,在最不碍事的角落里坐了下来,痴痴地看着不远处的他。

  而陆悠很快就抹完了桌子,也许是懒得和他碰面,也许是不愿暴露在他希冀的目光下,陆悠在跟老板娘交代一声过后,就转身去了后厨。

  客人们用过的汤碗都泡在大号的塑料盆里。没有洗碗机,只能自己手洗。

  陆悠搬了小马扎坐下来,拿着海绵刷开始清洗。

  都是很琐碎的事情,但做惯了以后,倒也不觉疲惫。

  也许当初谢牧川没从医院里带走他,也许他会像现在一样,做着琐碎的工作,赚着微薄的薪水,过着平凡的生活。

  只是饶了个远路又回到了原点罢了。

  脚步声从后面逼近,不用回头他都知道,那是谢牧川。

  男人提了半桶热水过来,沿着塑料盆的边缘慢慢倒进去,调高水温。

  陆悠的手指泡在水里,温水漫溢上来,顺着他的指节向上攀爬。

  谢牧川如他一样找了板凳坐下,拿着洗碗球,滑稽地开始洗洗刷刷。

  他应该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毕竟他素来是个干净熨帖的人。优渥的生活,也让他有大把的佣人过来伺候。

  陆悠想劝他知难而退,因为谢牧川这样的行径,并不会让他觉得感动。

  相反,甚至有些厌烦。

  他抢过谢牧川手里的碗,道∶“别演了,回去吧。你犯不着为了讨好我,来做这种事情。”

  谢牧川静默地看着盆中的水面,神色有些落寞。他解释道∶“我没有演。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来帮你的话,会洗得快一些。”

  陆悠道∶“你已经家财万贯了,还要跟我竞争来当一个洗碗工吗?”

  谢牧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抬眼看向他,眸中有几许受伤的神色。

  他记得,陆悠体寒,手指永远是微微发凉。泡在冷水里,长年累月下来,总会有损伤。

  以前他可以放肆地将他的手握紧,要么揣进口袋,要么贴近胸口,现在却已失去了这样做的资格。

  他的沉默让陆悠有些无力。

  他不想当被温水煮死的那只青蛙,也不愿意让谢牧川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纠缠他。

  他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还算轻松的表情,对他道∶“谢牧川,你以前总说我娇生惯养,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其实这些事情也没那么难办,只要愿意去做,很容易就能上手,不是吗?”

  “你本可以……不必做这些事情……”他觉得任性的孩子长大了,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

  陆悠∶“你不是很欣赏袁星尧那样的人吗?你觉得他懂事、勤奋、知礼,你希望我和他一样。其实也不难,你看看我,不也什么都做到了吗?”

  听到他提起袁星尧,谢牧川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他解释道∶“悠悠,那天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他穿了你的衣服,我以为他是你。我并非在乎他胜过你,我只是……”

  “谢牧川,”陆悠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头,神色淡淡的,“那已经不重要了。”

  从前的他的确很在意,把这当成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甚至有过寻死的念头。

  可在那间诊室里,当医生一针一针缝合他的伤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想通了。

  他的确不该去期待无望的结果,不该在明知谢牧川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还向他索求莫须有的爱。

  不该去等一个永远等不到的人,不该把情绪寄托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不重要……了吗?”也许是彻夜未睡的疲惫,也许是这句话实在太过无情,谢牧川的心不受控制地绞痛起来。

  可他没想到,陆悠的下一句话会更加残忍。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过来,眼里掀不起一丝波澜,像在陈述一个早已认定的事实∶“谢牧川,我已经不爱你了,你明白吗?”

  他的爱,就像那个亲手送出去的手链一样,包含真心,却因不起眼而被弃置一旁,尘封落灰。

  爱情曾让他被伤得体无完肤,不爱,也能让他变得无坚不摧。

  谢牧川不是没想过这个结果,他只是不愿意去接受。

  “没有人会站在原地一直等你。我累了。”陆悠抱起洗好的碗放进高温消毒柜里,没有再跟他多说一个字。

  他本就是个缺爱的人,能给出来的只有那么一点点。耗尽了,也就没有了。

  谢牧川如游魂一样回到了他的住所,反复咀嚼着陆悠所说的那些话,一连数日,不敢出现在陆悠的面前。

  他后悔莫及、自惭形秽,却只能独自咽下这枚苦果。

  如果不是他一错再错,他们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陆悠被抓走前,他将关心与爱护分给他觉得亏欠的袁星尧,逼迫少年一让再让。

  陆悠被放回后,他尝试着对少年好,却畏手畏脚,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明白。

  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揣着那点微末的希望,期盼着陆悠心底还残留着那么一分属于自己的痕迹,让自己不要在无望之中,孤独地死去。

  他好不容易收敛心神,打定主意重新靠近时,就看到了让他心酸的一幕。

  在陆悠于蛋糕店工作的时候,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那是个和陆悠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戴着珐琅彩的蝴蝶发卡,从陆悠的左边,跳到右边,絮絮叨叨地缠着他说话。

  而往日对他不假辞色的陆悠,竟然能容忍她隔着衣服的触碰,甚至偏过头去听她讲话。

  他们就那样紧挨着,吊灯在他们身上铺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挺拔纤细的青年,和俏皮可爱的小美女,看起来那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谢牧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像是一条毒蛇趴在心口上,一边吐着致命的毒水,一边啃咬着他的内脏。过了好一会他才明白,这种情绪,叫做嫉妒。

  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陆悠其实很招人喜欢。

  那个姓商的高中同学,宁愿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也要把少年骗出去下药强上。

  手段残忍到变态的沈彦廷,也在得到陆悠以后,对他念念不忘,还在他腿上留下专属烙印。

  他警惕了男人,却没想到,还要防得住女人。

  他进门时陆悠正在给新出炉的面包包塑封,并未注意到他的靠近。

  他像个偷窥狂一样凑到他们后面,状似挑选东西,实则在偷听他们谈话。

  那个俏丽的女孩子在问∶“许悠,最近上了一部口碑很好的电影,你要跟我一起去看吗?”

  陆悠有些犹豫,但他犹豫的是∶“我下班很晚……”

  “没关系,我买晚场票啊。”女孩道。

  “我付现金给你吧。”陆悠说,想是动摇了。“我很久没看过电影了。”

  “不用,你请我喝奶茶就好。”她自然地说完,就伏在木桌上开始选票。

  不要跟她去!不要答应她!谢牧川在后面无声地怒吼,却终究于事无补。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发现处境尴尬的他。

  女孩扯扯他的袖子∶“许悠,来客人了。”

  陆悠回头一看,一眼就见到了阴魂不散的谢牧川。

  他神色淡淡的,只说∶“没事,不用理他,他不买东西。”

  女孩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在意。她很快就选好了座位和号码,得到陆悠的首肯后,便开开心心地往店面后的屋子跑去。

  谢牧川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步步挪到陆悠身边,如那女孩一样拽了拽陆悠的袖子,却被他甩开了。

  陆悠站直身体,问他∶“你要说什么?”

  “她是谁?”谢牧川问。

  陆悠∶“程舟,我朋友。”

  他说得笼统,谢牧川分不清是男女朋友还是普通朋友。看着他的脸色,谢牧川试探着开口∶“你能不能不要跟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