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明媚清爽，斜斜地从树叶之间的缝隙里落下。
吴爽开门见山地说：“我是很有诚意的，您先看看这个。”
身上还带着那天被车撞留下的伤口的余岁接过吴爽推来的ipad页面，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评论。
这些都来自同一条帖子。
是上次微信上余岁看到过的偷拍自己的帖子。
目前已经有几万人评论了。
一眼看过去，余岁只能看到那些字眼：漂亮，好看，乖，老公。
大家称呼他为湿身蓝发美少年，还有人说想给他找个男人。
余岁：“……”
吴爽往下划拉一下，跳转到另一条帖子的截图了。
是拍到厉纯的那人发的有关两人的照片。
但是并没有事故现场的图。
余岁疑惑地问：“为什么？”
吴爽也没有遮掩，直截了当地说明了出于对艺人的保护，对现场的一些照片进行了处理，因此大众认为，厉纯私下与蓝色头发的美少年有关系。
仅仅因为拍到了少年被助理抱进车里的那一幕，便很快将蓝发美少年与厉纯联系起来了，都在挖他俩是什么关系。
原本两个帖子的热度是很低的，可将两者联合起来，就有了一大波流量。
“你们清理得很干净。”
余岁只能这么说。
“你再看看。”
吴爽指着厉纯微博评论区，“这些都是粉丝和路人的留言。”
上岸这么久，余岁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新鲜的东西。
厉纯在娱乐圈里名声算不上好，随便一个艺人，大约有七成可能与厉纯有过节，主要原因还是厉纯这人脾气不好。厉纯的粉丝更是出了名的佛系，粉随蒸煮，面对正主黑料，都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态度，曾有厉纯粉丝扬言：只要他没叛国犯法，我就粉他。
此时，这件事出了，厉纯的粉丝是这样的态度。
【我厉哥终于要有朋友了？】
【这是谁？长的真好看，允许你跟厉哥玩。】
【不要哇，为什么帅哥一身湿，别是我厉哥弄的。】
【厉哥对不起，我要浅浅爬个墙了。】
【只有我磕到了吗？糊的跟屎一样我都能看到我厉哥在偷看人家！！从实招来！你俩什么关系！@厉纯】
【帅哥好瘦，被助理抱在怀里好小一只！】
……
“现在网上很多人都在挖你的身份，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吴爽是经纪人，万事以自家艺人为先，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余岁的身份上，以及当天余岁浑身湿透在街上走的原因。
余岁不懂这些，一时间也没有想法。
见此，吴爽见缝插针道：“这照片流出去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好奇，热度也挺高的，我们这边有个合理的解决方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是什么？”
“厉纯最近要上一档综艺，需要一位素人搭档，本来我还在物色的，出了这件事，我觉得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了。一来，你和厉纯那天的事可以压下去，二来，可以借机解释一下你那天是怎么回事，三来，我们热度也正好顺水推舟地利用起来了，怎么样？”
余岁没说话。
“酬劳方面不会少你的，这是我们的诚意，里面是赔偿金，你先拿着。”吴爽递过去一张卡，“剩下的酬劳等定下来的时候我们会补给你。”
吴爽看着对面的少年，见他面容秾丽，漂亮的不似真人，真觉得找对了。上次将人给撞了之后，吴爽为厉纯物色了很多人选，她一个都不满意，并偶然提出余岁，正好这件事发酵，这也是吴爽能想到的最全面的解决方法了，现在关键就是。
这位被称为蓝发美少年的人答不答应，毕竟前几天才把人给撞了。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余岁笑了笑，“我还能再考虑一下。”
吴爽自信的笑消失了，“为什么？”
深蓝色眸子的少年指着平板上的一行字说：“因为会被骂。”
吴爽：？
他把平板接过去看，只见上个评论写着：炒作，我见一次骂一次！厉狗又搞什么幺蛾子。
底下跟着一连串的骂声。
吴爽：“……”
“他被骂了。”余岁想，“是不是我也会被骂？”
很简朴的说法，但不得不承认，余岁说得对。
“这个……”
吴爽犹豫着要不要找点借口来骗一骗他，但余岁最后还是决定考虑一下。
深蓝色头发的美少年渐渐远去，吴爽看着他的背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厉纯，你的新搭档没着落了，人家不同意啊。”
“不同意？他怎么说的？”
“他说，跟你一起录节目怕被骂。”
厉纯：“……”
吴爽憋着笑意，“你让我故意漏出去那张照片到底是想做什么，你相中人家了？可惜对方不愿意呢，他是不是认出你了。”
“哼。”
“所以厉大明星，现在怎么办呢？”
厉纯的呼吸停了一下，随后颇为不满地说：“我自己找。”
“行行行，你自己找，最好能找到，我还有别的艺人需要操心，你自己寻思着，我可提醒你，距离录节目只有一个星期了。”
*
“大哥——”
杨思梨冲进影音室的时候，陆西程正在看一部老电影，昏暗的室内只余电影银幕的光，照得陆西程立体的五官更加醒目。
“干什么？”
陆西程递过去一瓶汽水。
“大哥，你看这个。”
一组照片递到陆西程面前，上面赫然就是余岁。
“你的墙角要被撬走了！”
陆西程淡淡扫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知道了。”
“大哥，你为什么是这个态度？”杨思梨又拿出一张照片，“你看，厉纯和余岁，他们两个是不是认识啊？厉纯好像是北陆娱乐旗下的，那不就是你那里的……”
身形纤瘦的美少年被强壮的助理抱起放进车里，照片照到的瞬间，厉纯偏头看过来。
这个角度真是够全面的，高清相片。
“大哥，余岁躺在别人怀里！你不会不高兴吗？”
“不会。”
沉沉的目光落在那头蓝发身上。
杨思梨：“哦好吧，那我去他俩CP超话打卡了。”
陆西程：“……”
“男人变心就是快哈，前几天还在追着你，结果没几天就有了新人。”
陆西程说：“你可以少说几句的。”
杨思梨：“……”
嗡嗡——
电话响了。
杨思梨过去一看，“大哥，是余岁！接不接？”
“给我。”
影音室内设置了几个座位，陆西程坐在第一排，接电话的时候面部表情清晰暴露在灯光下。
电话那头的少年声音温软，好像在撒娇：“陆西程，你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来我家玩？我会了一道新菜！”
“今天没上班。”
“什么？好，那你来吗？”
杨思梨目光灼灼。
话语在舌尖滚了一圈，陆西程望着老式电影画面，喉结一滚，坚定道：“不。”
杨思梨很失望。
“不要啊，我真的很难过。”余岁声音闷闷的，“陆西程，今天没看到你，今天一天都不会好了。”
“怎么？”
“如果问我今天有什么期待，那就是看到你。”余岁的声音很悲伤，“陆西程，你总是拒绝我，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但因为是你，所以我不会放弃，你拒绝我的每一次都在说，我还有机会再邀请你一次。”
“如果今天不愿意的话，那我明天会继续邀请你。”
陆西程：“……”
“陆西程。”余岁小声喊了他一句。
“嗯。”
似乎是贴近了手机，余岁的声音也很轻，他说：“陆西程，我喜欢你。”
陆西程没由来地觉得心跳慢了一拍。
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日子里，余岁对他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让陆西程无瑕顾及别的，脑海里只剩下这句喜欢。
好多次，他说了这句话好多次。
陆西程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什么感觉，可现在，他的心跳有些不正常。这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听余岁说喜欢。
但不能当真。
这家伙，是个骗子。
另一边，余岁给自己换好药后躺在床上，角落里的黑胶唱片徐徐转动着，悠扬的音乐飘荡在室内，洗涤着人的灵魂。
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手机里有L发来的消息，余岁不想去看。
他在想陆西程。
他的心脏最近越发灼热，想到他的名字就会发热。
想见他。
*
北陆集团最近在准备新的水族馆建造工作，这件事已经在当地传开了，水族馆的预热已经在各大广告平台预热，只等开业。陆西程受邀参加下个月的水族馆开馆仪式，手头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
这天，向瑜约他出去玩，定了个酒店包厢，据说点了好几瓶酒。
陆西程并不排斥这些场合，应了下来。
可他没想到会在酒店里遇到余岁。
灯光闪烁间，酒吧里群魔乱舞，陆西程穿过重叠着的人群，避开那些往自己身上蹭的男男女女，直往包厢里去。
他松了松领结，因其一米九的个子，在人群中格外出众。
就快要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拥有深蓝色的头发，正被一个女人搀扶着往外走，看起来有些不省人事。
就算不看脸，陆西程也还是看出来，那人是余岁。
女人搀扶着少年，并往后骂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他妈的，敢骗我的人喝酒，下次找你算账！！”
身后，几个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为首那个凶神恶煞地去扯余岁的胳膊，“你把人留下，自己走，我们就不计较了。”
“做你妈的梦！”萧萧骂道，“亏老娘信你，你就是这么算计我的！！”
“臭娘们，都叫你把那人留下，你非要跟我们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