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彦初瞪大双眼看向叶司清,这段时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可能的人选,都未曾想过是叶司清。

  他突然间有一个可怕的想法,这其实是乾元宗设下的一个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残余力量一网打尽。

  又或许他们是想控制尊上,将整个魔界的力量都扫清!

  越想越害怕的黎彦初脑后突然一痛,他捂着头瞪了一眼那罪魁祸首,泛着泪花控诉道:“你做什么啊,很痛的!”

  “看你找死,拉你一把。”隐捭伸手随意揉了下他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彦初居然真的觉得伤口没那般痛了。

  再一转头看向叶司清时就对上他警惕的目光,而他放置在榻上的寒玉剑已然出鞘了几寸。

  看着那冒着寒光的长剑,黎彦初吓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壮着胆子质问道:“那母蛊怎么会在你身上!”

  叶司清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闭上眼睛搜寻一番后从储物袋拿出一个法器。

  黎彦初觉得它有些眼熟,自己应当是在书房还是在尊上的寝殿里见过。

  好像是尊上的师尊所留下的,叫做?

  丹灵!

  总算想起它名字的黎彦初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随后‘嗷’地一下痛呼起来:“这是尊上的师尊留下的法器,怎么会在你那!”

  隐捭有些无奈,这呆瓜怎么老是抓不住重点。

  他伸手接过叶司清手上的法器,因着其并没有认主,于是十分容易地进入其中。

  过了片刻,他从其中拿出一只同样的蛊虫,只不过这一只的体型比之前的要大上两倍不止。

  黎彦初嫌恶地皱着眉头退了两步:“这东西长得也太恶心了。”

  说完这话想起这东西还是从尊上的神魂里提取出来的,他悄悄瞥了一眼慕知珩的方向,好在他还没有醒来,不然只怕他又要挨揍。

  “你们在此处守好他,如有任何的情况,让药童来找我。”隐捭对着黎彦初吩咐一声后就匆忙离开。

  确定隐捭走远以后,黎彦初悄悄地凑近叶司清问道:“这事情若真是你做的,你现在离开的话,我保证不告诉尊上你的去向。”

  他边说还边偷偷的打量叶司清的神情,试图从他完全没有变化的神色之中读出那可能存在的心虚或是算计,可他就是眼睛都盯酸了都未曾察觉到半分的不对。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黎彦初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这种消耗脑子的事情还是让尊上自己去想吧。

  他直接坐在脚踏上,按照隐捭的嘱咐仔细盯着慕知珩,此刻蛊毒全然被唤醒,因此即便在睡梦中依旧很是不安,全身一直在冒着冷汗并且嘴里还在嘟囔着。

  他凑近去听,却也只听见一些‘不是我’‘我没有’之类的话,根本无法将其拼凑成句,黎彦初也只好放弃,虽然无法从尊上这里获得确切的事情,但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骤降,即便他再迟钝也明白这件事情应当与青玄仙君有关。

  又或者是与尊上的过去有关。

  不想被波及到的黎彦初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像是做贼一般悄悄地为慕知珩施针尝试让他好受些。

  与叶司清相处的时间好似被拉得无限长一般,他在内心默默期待着尊上快些醒来。

  也许是因为黎彦初强烈的期盼,慕知珩还真悠悠醒转。

  “尊上!”黎彦初惊喜得大喊出声来,却瞧见尊上嘴一张一合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他立刻凑上前去听。

  慕知珩的声音突然变大:“我快聋了!”

  黎彦初捂着耳朵一脸委屈,他只是见到尊上醒来情绪有些激动而已。

  “身上可还有不适?”叶司清的声音从侧边传来,慕知珩与其对上视线后又默默的移开,缓缓地坐起身来。

  虽然灵台之中的世界与现实的不一样,但他可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其中发生的事情。

  再加之用着叶司清的视角去经历一次当年的事情,此刻的他觉得心里堵得慌,他们当年就差那么一点点……

  往事不能重来,只空留一腔遗憾。

  “尊上,我要要事禀告。”看着他们二人再度眉目传情,黎彦初立刻出声打断:“那母蛊是在丹灵之中,保不准这事就是乾元宗故意设下的圈套,否则当年您寒症复发,那些人恰好就在那时候攻打魔殿,而且端看那会他们的架势,一定是早有所准备。”

  担心失了先机的黎彦初壮着胆子一股脑地将话说完后就缩在慕知珩的身后,就算叶司清想一把掐死自己也得先越过尊上。

  慕知珩听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瞥了眼垂眸叶司清,心中明了,叶司清没将黎彦初一掌拍晕过去,已经算是厚待他了。

  “这事不会是他做的。”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便只能这般地敷衍过去。

  黎彦初听到这个结果明显是超乎他的意料,尊上怎么问都不问一嘴就直接如此了然地相信他,不是所有的修士都像他这般对待魔修的啊!

  “您是不是真如安歌所说的那般,被他灌了迷魂汤药啊。”黎彦初在他耳边嘟囔了一声,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十分激动地问道:“尊上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毕竟尊上之前可被医岔过,而这次隐捭的治疗又涉及到尊上的神魂,保不准又像是之前那样!

  “你这脑瓜子适合去写话本。”慕知珩有些嫌弃地推开黎彦初。

  听到这熟悉的话,黎彦初又开始抱着慕知珩的胳膊开始号丧。

  慕知珩被他吵得头疼,刚想开口让他停下却突然见到黎彦初张不开嘴来,只见他努力地张开那牢牢粘合在一起唇瓣但依旧未能成功。

  黎彦初摇晃着慕知珩的胳膊,指着叶司清怒瞪,他之前可是在安歌面前为着他说了不少的好话,这人居然对他用禁言术!!!

  “解开吧,他只是一时激动。”慕知珩转头看向叶司清。

  一解开禁言术,黎彦初就立刻活动几下自己的嘴,刚要出声就对上叶司清的目光,他缩了缩脖子。

  不说话就不说话,这混蛋,诅咒他喝水都塞牙!

  慕知珩闭目养神,全心梳理自己脑海中那些混乱的记忆,而黎彦初依旧缩在里头盯着叶司清。

  一时间屋内静得有几分诡异,此时外头药童的稚嫩的声音传来:“你帮我看看这一壶药是不是煎过头了。”

  黎彦初立刻起身去查看,那些灵药可是极其珍贵得啊!

  察觉到叶司清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慕知珩只好睁开眼睛,看向他很是认真地说道:“我想起来了。”

  未了又补充道:“全部。”

  察觉到叶司清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道加重,慕知珩反握住他的手:“我没有要推开你的意思。”

  “我只是在想当年的那封信,到底是谁冒充仲师兄想引你入局,那次他未成功便躲在了暗处,不知何时会再度对你下手。”

  “还有师尊……”慕知珩的目光飘向叶司清身后的窗户,盯着外头映着余晖的枝叶,那股堵在自己心口的气总算疏散开:“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先养好伤。”叶司清明白他这么多年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所以臻霖仙君才会说他郁结于心。

  “好。”他清楚自从自己服下黎彦初的丹药后,即便能解了身上的蛊毒但他的寒症只会越来越厉害,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回一趟宗门。”

  只有修仙界的人才会如此了解他们,他回到宗门才能找出那人,而且他还没有祭拜过师尊,他想回恒辉峰看看。

  叶司清的双眸闪过一丝顾虑,但还是点头应下。

  *

  魔殿内,一名属下悄悄来到安歌的身旁回禀道:“启禀左使大人,魔殿上上下下我们都已经查探过,皆是没有察觉任何毒药。”

  “都查探过了?”安歌皱着眉头思索着,如若这东西不在魔殿,是否是在能够时常进出魔殿的某个人身上?

  “是,就连花园都借着翻新掘地三尺也未曾找到您说的毒药一类的东西。”那人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只是他未曾说出口,很是犹豫地看了一眼安歌。

  “有话直说。”

  “属下突然想起还有一处未曾查探过,就是右使大人的卧房。”

  申无锐的房间?

  安歌还从未想过去他的房间查看,但被这么一提醒倒也起了去查探的心思,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尊上,万一有人就是有着这样的心思,特地将毒藏在那处的话。

  不过派其他人前去肯定是不合适的,“你先下去,我亲自去看看。”

  尊上刚将那些产业夺回,如今便全都交给申无锐去打理,因此这段时间他一向是早出晚归的。

  安歌趁着众人不备,小心翼翼地溜进他的卧房。

  这里的摆设极其简单,只有几件能够聚拢魔气的法器摆在屋内的重要位置,其余的摆件一概没有。

  安歌扫过他的床榻,随后径直来到他的书桌前,一般人想藏东西都是在自己平日里呆着最多的地方。

  他仔细将那些书籍的摆放位置记下,随后拿起查看,里头都是关于魔殿事物的文书,上方还有申无锐写下的批注。

  接连看了几本都是如此,安歌便将其放回原位,随后查看着各处柜子,皆是一无所获。

  想来是自己多虑了,将所有东西恢复原位,安歌又仔细地回忆着之前的摆放模样,就连同纸张的褶皱都摆弄成一样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他最后一眼扫过整张书桌,走出一两步后又折返回来。

  眼睛盯着桌上的砚台,申无锐一向是喜欢将手边所有的东西放在左侧,可这屋内的砚台却是在右手的方向,如此奇怪的摆放一定有问题!

  他在上方摩挲半天,突然发现砚台侧边有一个端口可以按下去。

  紧接着一阵轰鸣声传来,他身后的巨大书柜缓缓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