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溪容被扔进了屋子里,窗外的光本就朦胧,屋子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窗外飘荡的红影好似鬼影。
风声簌簌,临窗如同鬼泣,月溪容趴在湿硬的地板上,看着窗外攒动的火影,月溪容想推开窗户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门外的光浅浅的透了进来,进来的人,高大的身影将门外的光掩去一半。
月溪容紧贴着窗,透过窗棂传进来的风,轻抿着她的耳廓,还有已经半吊半就簪子。
男人的脸被埋在暗处,让人看不清,不过从月溪容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月溪容很害怕,对他也很震惊很痛心。
“你放我走啊,你放我走啊…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月溪容突然扑过去,不慎摔倒紧紧的抓着他的长衫,含泪的双眼仰头看着男人,恨不得将他的长衫撕碎。
也想唤醒这个被蒙蔽了双眼的男人,狼狈的她并没有让男人眼里泛起任何怜悯之心,垂着一双眼眸,无情无色的看着他。
月溪容尖锐的哭声,刺痛了他的耳,男人不悦的阖上双眸,随后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铁银开口盘龙柄的匕首。
月溪容现在是个废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趁其不备钳住她的下巴掰开嘴,锋利的匕首噗嗤一声,啪——
鲜血落地,月溪容被扔在地上,指尖残留的血被他嫌恶的甩了甩!
月溪容趴在地上颤栗,嘴里不断的溢出鲜血,白净的脸在昏暗的夜色里本就很醒目,染上鲜血月溪容颤抖着双手趴在地上。
掌心满是鲜血,月溪容发出低吼,眼泪混着鲜血一同落在着湿硬的地板上。
鲜血染红她的下巴,男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发出的低吼好似是对男人的一种赞许,被他拽在手里湿热且黏糊糊的东西,随后被他当做随处可见的物件一般扔在地上。
月溪容双眼通红,疼痛不断的咽着血液,赤目瞪圆,垂滴的鲜血浸湿了她的衣衫。
月溪容扑过来,男人往后退了一步,便扑倒在地,男人抬腿踩在她的头顶。
“尊卑不分,今日断舌之戒,只是个教训。”男人的声音好似一阵清风,让人听不清,但是却能感觉到唇齿间的清冷如同天瀑落下让人浑身颤栗。
月溪容趴在地上,眼泪划过鼻梁,紧紧地抓着男人的脚踝,咬着唇发泄着闷愤,嘴角溢出的鲜血浸透地板。
男人脚下用力,月溪容瞪大眼睛感觉脑袋快要裂开,紧贴着的地板也发出细微松动的声音。
窗棂送来缕缕清风,突然一声夜姑啼叫,在这个房间久久回荡,挥之不去。
松花曼絮,满城嫣红。
熹微绵绵,风过柳群。
齐萧衍穿上朝服,已经准备将花满楼告发。
他目光俊逸,身着圆领玄青色金丝祥云盘袖狮子绯袍,腰系鱼尾玉带,还未及冠便用玄青色发带束发,整个人远远望去,眉间戾色不减,还真有几分武将威风。
陆庭铭则是圆领青金石色金丝双龙盘肩麒麟绯袍,腰系锦文玉带,虽是两鬓斑白但眸色锋芒不减当年,两人昂首阔步的走进大殿。
初升的朝阳携着清雾还有几分薄凉的洒落人间,玉砖金瓦此时已经金碧辉煌。
时而会有青鸟矗足于房檐上。
高如参天的盘龙柱,口含龙珠,一双龙眼目视着大殿外的景色,栩栩如生,踏进来,众人也好似被威慑,就连喘息声也小了不少。
众人纷纷站成排,静候陛下。
珠光宝气的龙椅竖立在那,哪怕是皇上没有来,文武大臣也不敢在殿中造次。
周延钰身穿圆领松花色广袖大襟,盘龙双肩,祥云双袖,腰系革带,与大襟同色,头戴金丝双龙翼善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朝拜,声势浩荡,与此刻清辙的朝阳一同。
周延钰一双浓眉扫一圈,随后甩甩双袖平神静气道:“众卿平身!”
随后众人起身,齐萧衍准备禀报却不想被一旁的文臣抢了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站着。
“陛下,这几日天观夜象,是有妖孽祸世之征,定要铲除才能佑我玉央!”
“臣附议,陆将军家中三子,曾有先生断过定时祸国殃民之色,现已蛊惑民心,还请陛下割爱,以大局为重。”
“臣附议,陆玄之将军貌比妲己,京中皇嗣无不深陷其中,围猎之图更是被居心叵测之人抬至千金,也依然有人豪掷千金,当下云画坊已是门庭若市只为一睹将军画容,如此一来玉央堪忧啊…”
几个文臣纷纷站出来要让周延钰将陆玄之发配出去,要么处死。
自古以来容貌倾城倾国之人,下场惨烈,且身途悲壮,在后人同史书中也是祸国殃民的“妖姬”。
听着几个文臣的上谏,周延钰脸色难猜,一双阴郁的双眸猜不出情绪,一旁候着的敬浮都要被吓得冷汗直流,一直都观摩着周延钰的脸色。
齐萧衍一听顿时火从心起,浩浩荡荡的走出来:“启禀陛下,玄之与臣成婚后恪守本分,从未有逾矩之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并非是玄之能选的。”
齐萧衍拱手行礼,然而一旁的文臣却不以为意,周延钰不言,一双眸将情绪藏得很深,让人猜不透。
“可自古以来,貌美之人都是祸国殃民的妖姬,如今陆将军身为男子却有女子一般的狐媚姿态,蛊惑皇嗣,理应当斩。”
文臣一开口好似从远而来的山洪,要将眼前的一切统统淹没,仿佛陆玄之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罪人一样。
目光凛冽不做半点退让,强硬的态度让人很是气愤。
“斩什么斩,我儿在边关浴血奋战杀敌万里时,为何不见你们出来说我儿祸国殃民?我儿身中蛊毒受洗髓扒筋之苦时,也不见你们说我儿是妖姬。”
陆庭铭突然从一侧站出来,眸色比文臣还要高冽三分,常食腥风血雨一开口便会让他们这群只知提笔的文臣胆怵。
陆庭铭一字一句说得在理,他们在边关风沙盖头,血染红颜,尝沙饮血。
而现在这些养尊处优的文臣,他们居然仅仅因为一句“祸害皇嗣”就想让陆玄之背上祸国殃民的罪名去死,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