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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两人商议好计策, 路归月第二日一早便敲响了阿妩的门。
“归月?你找我有什么事?”阿妩脸上还是开心居多:“先说好,要我帮忙肯定不行的,这问月有情剑深得我心, 打死也不会废的。”
一个拿刀的把剑术看做宝贝, 路归月觉得好笑的同时, 又难免感叹,到底是洛家传承命不该绝, 便宜他们了。
“不是找你帮忙,反倒是能帮你的事。”
“那可不行, 我不帮你, 当然也不能受你的恩惠!你走吧。”
“好好好, 那今日不谈帮忙,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阿妩得意道:“骰子牌九投壶射箭,我这儿全都有, 你要是无聊, 陪你玩儿两局也不是什么难事。”
路归月原本只打算跟她切磋修为的, 阿妩是筑基二层, 把修为压到筑基一层还算公平。
但见她这翘尾巴的模样,路归月当下决定多花些功夫:“要不先打一架, 然后再挨个儿玩一遍?”
要说还是路归月会看脸色, 这提议简直正中红心。
阿妩当下就拉着她往后院跑,嘴上还说:“你也太贪心了, 幸好我今天难得有时间, 输了你别哭啊!”
路归月憋着笑说道:“多谢阿妩姐姐照顾。”
“都说了不是, 我们是不相干的人, 懂吗?”
“笨死了。”
路归月哪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被人嫌笨, 只能捏着鼻子认道:“是我笨, 说好了公平打赌,什么照不照顾的。”
“行啦,先打架。”
很快两人就打到了一处。
比起洛琼的剑法,阿妩虽然拿着刀,但一招一式之间全是侠骨柔情,少了些花里胡哨的虚影,又大气又正派。
院子里轰隆声不断,两人有来有往,都打得格外畅快。
只有对门的东千风心里不太畅快。
原本与归月说好不到半日就能回来,可是她自进了门,一整天都没传个信回来。
若不是能感应到她的开心,东千风都恨不得杀过去了。
饶是这样,到了第二日月亮西升,东千风的耐心也耗干净了。
“归月,你……”
他提着剑推门而入,却见路归月正抱着阿妩,任由她的脸埋在她胸前哭。
“呜呜呜!你这个女人,就不知道让让我?”
“好好好,要不再来一盘,我让让你?”
“哇——呜呜!少瞧不起鬼了!谁稀罕你让啊!我像是输不起的吗?”
“好好好,对不起,我错了,阿妩行得正坐得端,下次不敢了。”
“哼!还想有下次?跟你的小情郎回去!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阿妩骂骂咧咧地把两人往外推,力气大得很。
东千风还没闹明白她俩什么情况,就跟着路归月一起被推出了门外。
见阿妩要关门,他赶紧给路归月传音,示意他弄坏了门。
路归月收到传音便拿出祭酒,赔笑道:“不小心弄坏了你的门,这个赔给你。”
门嘛,鬼气一补就好,可面子用鬼气是补不回来的。
阿妩夺过酒壶大吼:“快走开!”
随着嘭的一声重响,路归月与东千风又被赶到了大街上。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由想起了前几日情形,同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么逗她作甚。”
“是我不对,一时兴起玩过了头。还得拿你的酒去赔罪。”
“本就是送你的,自然怎么开心怎么用。”
阿妩抱着酒壶到了后院,就地坐着发起了牢骚。
“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练好了,今日输的鬼币都要赢回来!”
“不,赢十倍!”
咕咚咕咚。
她大口灌着路归月给的酒,嘴里还不住的念叨:“路归月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阴险。”
等酒喝完,她咂摸着嘴巴躺在地上,已经醉得人事不知了,连路归月偷溜进院子里,把她抱回房都没醒。
准确来说也不叫偷,毕竟阿妩大半身家,包括这屋子都输给了路归月。
等阿妩再睡醒的时候,外面的鬼已经闹开了。
“新来的鬼修太猖狂了。”
“这下我可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了,这回还能救吗?”
“唉……可惜哦,死过一回还不惜命,可劲儿霍霍,难咯!”
一些流言没头没尾,阿妩找到李哥三两下就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两个筑基五层的修士惹上了苗家的人。
这酆都是冥河沿岸最大最繁华的鬼城,其中修士成千上万,这规模也抵得上一个小国。
依照离鬼王宫的距离,整个酆都被划分为上中下游,越往上游,自然是整体实力越高。
毫无疑问,靠近城门这一片是下游,鬼修数量最多,多数都是练气或者筑基修为,金丹期已经能横着走了。
下游多的是迁往别城的鬼修,也不乏继续去中游甚至上游闯荡的,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比如这苗家,兄妹六个一起成为鬼修,老大老二已经到了元婴,其他几个都到了金丹,在这下游已可称霸。
苗家老六深知去了中上游就是蝼蚁,便留在下游享乐,无恶不作。
今早苗老六见色起意又要抢鬼,没曾想那鬼修虽说只筑基五层,但收拾她跟玩儿似的。
他和道侣两人一招就制服了金丹一层的苗老六。
现在人正被挂在半空,背后还飘着几个大字:苗家禽兽速来领回废物。
那两人把这几个得罪了个彻底不说,还狂撒鬼币,几乎把整个下游的鬼都引来了。
不论别的鬼怎么跟他们劝解也没见收手,天上的鬼币还是不停地往地上飘。
这已经不是出气,完全是找死了。
这现场在三条街外,那处正好有一间百尺长宽的府邸消失,留出了空。
那昏迷的苗六就被悬在正中央,一身蓬乱,脸上一半是灰,一半是鞋印。
她头上的几个大字格外醒目,宛如笔走龙蛇,与其内容一样张扬。
以她为中心的地上有个三丈方圆的圈,圈外冥币漫天飘洒,圈内两人盘腿端坐。
那两人一男一女,女修梳着凌虚髻,一身黑衣,面带黑纱,只露出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摄魂夺魄。
男修一身白衣,长发半束,头上那根白纱也是个法宝,让那男修的面容模糊不清,依稀可见容色出尘。
散尽千金引来了一片喧闹,捡钱的不停哄抢,有点家底的旁观热议,都在好奇这两个是什么来头。
两个筑基五层的人安安静静,甚至缓缓闭上了眼睛,愣是坐出了化神修士的气派。
到像银纸一样的鬼币撒了好一阵,他们等的人也飞了过来。
“我说怎么这么久,原来是一家齐上阵呐。”
“哼,看来苗家虽然恶毒但却不蠢,知晓这两人可能有点本事,索性全力出击,这是不打算给一点活路啊。”
“都是鬼修哪儿来的活路,你看不出来?这明摆着想杀鸡儆猴,啧啧啧。”
苗家其他五个各自架着法宝,一同飞了过来,元婴期的威压咄咄逼人,直指那圈中两人。
今日他们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再说什么也都是废话,唯有最快最残忍的死才能挽回些颜面。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五人一上场就使出了最强手段。
路归月凤眼一睁,敌人的情况尽收眼底。
他们列阵而站,结为一体,其中四人的鬼气统统输入老大体内,他的修为一路跨过元婴后期,直达出窍。
五把武器也合二为一,刀剑棍扇鞭,五样仙器合成一柄伪神级长棍刀,
嘶!
围观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想不到苗家六子还有这一手,别说是在中游,就是去上游怕也有一席之地啊。
出窍期的威压铺展到每一个角落,练气和筑基期的魂体扭曲不稳。
众鬼都察觉到其中暗含的警告:钱可不是这么好拿的,苗家的笑话也不是这么好看的。
此事过后,苗家去中游也能站稳脚跟,到时候与这些下游鬼云泥之别,还有谁敢提起这件丢脸的事?
什么苗家畜牲,什么老六被羞辱,统统都会被这绝对的实力掩盖。
以后再提起此事,旁人只会说老六被不长眼的欺负,苗家的如何如何威武,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死得又是多么凄惨。
他们算盘打得哗啦响,只等对决结束,迎接在场所有鬼的敬畏与夸赞。
苗老大手握长棍刀汇漫天鬼气,劈下锐不可当的一刀。
“竖子无知,纳命来!”
这一刀之威太骇人,即便已经退到安全距离,众鬼仍然迫于刀势不断后退。
别说两个筑基五层,就是在场所有人合力,也难逃一死。
令所有鬼都没想到的是,那两个筑基五层见状,反而露出满意的微笑。
神刀展威时,他们出剑对掌,忽然消失在原地。
堂堂出窍一刀,临了只切开了一片空气。
想苗老大出招时何等威风,不曾想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呢?
所有人怔楞之际,那两人已经出现在半空,两把剑悄无声息地架上了苗老大的脖子。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此前也没露出一点气息。
直到这个时候,浩荡无边的杀气才在天地间肆虐,被它锁定的人根本无路可逃。
如果刚刚大家只是疑惑,现在就只剩讶异。
难道……
满场注视的目光中,一黑一白分列苗老大左右,一同朝着剑柄拍出一掌。
呲——
两剑划开他的脖子,分别像左右飞舞出去,划出锋利的弧线,依次收割后头的苗家兄妹的鬼命。
一二三四五,剑刃所过之处,一个不留。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过喝口茶的功夫,苗家几人还维持着嚣张的表情,已然没了性命。
路归月抬手召回苍云剑,它在空中旋转一圈,顺带割下了老六的人头。
末了她微微侧身,另一手忽然伸向身后,四指一捏,轻松捏住了神刀的刀刃。
这是苗老大死前准备回攻的一刀,出窍期的余力竟然没能伤她分毫。
她指尖鬼气一震,伪神级长棍刀结束了它极为短暂的一生,哗哗解体。
两人驭剑落地时,天空中的鬼头、尸体、血液、各种武器纷纷落下。
所有的观战者都张大了嘴巴。
“没……没看错吧!”以为两人必死的鬼修结结巴巴。
“不,这怎么可能呢?”已经想好了奉承之词的鬼一时语塞。
“他们真的杀了苗家人!”
随着这一声大叫,成百上千个鬼都回了魂。
一时间场面像炸开了锅,哭的笑的,讨论的,叫的,千百种声音混作一团。
有稍微理智些的鬼目光投向那两人,可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今日一战两人风头大盛,整个下游都知道,这里出了一对黑白双煞。
来无影去无踪,无鬼不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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