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安室透和其他几位同行人又去街上逛了。

  温泉旅馆里面也没什么乐子,唯一能活动筋骨的就是泡温泉前的洗澡,乐趣可能就是泡温泉。

  几位天天跑外勤,不跑外勤也要坐办公室,经常锻炼训练,每天的运动量都不小。除非外勤累得狠了,在难得放假的时候才会在家里圈着,一动不想动。

  所以一旦有人起了头:“出去吗?”

  其他人迅速回应:“出去吧。”

  他们利索地收拾好自己,连忙出了旅馆闲逛。

  对他们这种体魄强健的人来说,在不算太寒冷的冬日里出去闲逛,比在榻榻米上发呆或者打牌有意思多了。

  一天不出去放风,这腿就百般痒痒,难受得要命。

  这温泉所在的地方其实是一座矮山。因为临靠温泉,又发展起来,小镇全都是温泉生意,有好几家旅馆。正因为这温泉,养活了这山脚下和山腰的人。

  他们所在的这温泉旅馆在山腰位置,已经算高的,其他绝大部分都在山脚或者山腰偏下方一些,而围绕旅馆和山道,有着不少的小店和摊位小吃,店主和摊主正是为了谋生的附近居民。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

  不过这里倒是没什么新鲜东西,只是买一个新鲜。

  明晚有一场小规模的烟火,足够吸引这些外乡人,毕竟城市里管得太严格,现在就连看看烟火都得等着夏日烟火祭之类的时候了。

  而这般冬日里的烟火,正适合泡着温泉观看。或者有体魄不错的人,爬上矮山开放的山峰,在那里看,会感觉更漂亮,也会感觉自己离天空更近。

  其实也格外适合告白,听说这里成就了不少佳话。

  不过这大概也有这里再往山上还有一座小型神社的缘故,这里的神社说是比较有名的小而灵验的缘结神的神社。

  几个本来就住半山腰的男人互相看了看,犹疑起来。

  终究是绿川裕司当了那个起头的人:“要去神社看看,求个签吗?”

  松田阵平不是很信这些,就连每年1月1日到3日的参拜,他也是看有没有空,如果人实在太多太多,毫无耐性的卷发警官基本上转身就走。

  因为无聊,他下意识想打哈欠,但猛然想起是缘结神神社,就拿眼神去觑松内修,也没说去还是不去。

  萩原研二倒是看出他的意图,自己也有些心动:“来都来了,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娱乐,去嘛去嘛~”

  安室透看看松内修,已经做了转身的动作:“现在上山,中午也许还来得及回来吃午饭。”

  于是在几个人里海拔最矮的黑发青年就开始爬台阶,他深吸一口气,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真实情绪。

  他只是说:“既然你们这么想去,我也盛情难却啊。”

  嘴上说着轻松调侃的话,实则,他的心情已经变成了怎么也理不开的毛线团。

  怎么就偏偏是缘结神的神社啊!

  但凡是其他的神社,他都不至于这么烦躁又没耐心。可是情绪可以外露,但总不能让人真的看透。

  松内修站在上面几个台阶,顿时比他们几个高上一截。

  他扭头去看还愣在原地的同期,摊开手:“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我给你们一个拥抱作为第一个到神社的彩头吗?”

  他笑得洒脱:“哎呀,我倒是不太介意,但这碗水我是不太想端。”

  松田阵平性子直,浅浅的失落过后就直接问:“为什么?”

  绿川裕司和安室透是行动派,已经开始上台阶了,萩原研二也拽着幼驯染往上走,就听见耳边传来松内修带着笑意的声音:“那恐怕是要我观察你们的背影了。”

  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如果想要拥抱,我也不可能会拒绝你们,那只是开个玩笑。”

  安室透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提出要拥抱。毕竟他们知道,彼此的记忆并不对等,而松内修的记忆总会被更加靠后的记忆而覆盖,就算争这一时,也只是一时罢了。

  对松内修来说,最后一次的转生,记忆才是最新的。

  除非,有人能在他的记忆里留下的笔墨是最浓重的。打个比方大概就是,他们都在赌自己在松内修记忆里是彩色的那一笔,而不是黑白墨色的。

  “啧,有那功夫还是省省体力少说两句,到时候爬不动了我可不会帮你。”

  松田阵平抓了抓头发,看起来有点烦躁。

  他一步跨了好几个台阶,仿佛这样就能把烦躁甩在脑后,这种举动倒是让松内修幻视了那种狼犬。

  嗯……是真的有一点可爱,松内修想。

  其他几个体力怪物也爬起来——这只是一座矮山,神社又能有多少阶台阶呢?总归是能站在底下,一眼望到顶的——所以很快就到了半腰。

  然后,安室透猛然打了个喷嚏。

  绿川裕司忧心地拿出了纸巾:“感冒了吗?”

  “……没有。”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接过纸巾的安室透摇摇头。

  松田阵平一步就跨了过去:“哈,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这个大猩猩怎么可能感冒啊!他壮得像头牛!”

  萩原研二跟上他,路过安室透的时候抱歉的笑:“嘿嘿,抱歉啦小安室~”

  安室透还能听见他们两个拌嘴——

  “你道什么歉?这就是事实!”这是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拖长的声音传来:“小阵平——”

  松内修拽了一把站在台阶靠边处的安室透的胳膊,稍微借了点力。

  看看这大猩猩,松田说的也有道理,看人家站得稳稳当当,他在这边气喘吁吁像个漏风的风箱。

  “呼——”,松内修喘了口气,叹息,“实在是丢人了,我真的没有这么弱。”

  只是爬得急了一点,想跟上这几个去神社参拜像是赶早集的人,就呼吸不匀了,太累了。

  小记者啊小记者,你的身体素质也太差了,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绿川裕司拽了他一把,笑起来:“是呢,我们都知道的。”

  松内修气都没喘匀,就笑出声:“绿川先生这话说的,太像是安抚我的话了,嗯——我体力很好,我开始自欺欺人了,这很好。”

  这样自贬的话只是调侃,本来听到‘绿川先生’眼皮子就开始跳的绿川裕司和安室透也松了口气。

  原因无他,毕竟这家伙有事“xx先生”,无事就叫“xx”嘛。他们刚才也是真的怕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已经在上面等他们了。

  前者在嫌弃的催促他们上去,后者鼓励他们努力。

  他们爬了上去,在顶上歇息了一会——主要是让松内修休息——然后一人抽了个签,更多的也只是写个小纸条系起来,绘马什么的就等之后新年再参拜。

  解签都是自己进去的,他们没有看到彼此的签和解语。

  给别人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要藏着掖着,其他人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

  只有松田阵平是真的想看:“松内,你是什么签?”

  松内修抱起双臂:“哈哈,你想知道吗?”

  黑发青年眯起眼睛,眼睛透过偏长而显得阴沉的额发看他:“你是不是只想知道上面的恋爱运势?”

  这句话引起了其他人的警觉。

  松田阵平当然不是!

  可是当松内修说出口之后,他又发觉自己是真的有点想知道。

  他倒是想嘴硬说‘不是’,可是过了这村还真就没这店了,他怕松内修不会再说,毕竟松内是真的做出来这种事情——那家伙总是能掩盖住自己的好奇心,八风不动的。

  所以他就只能憋屈的承认:“是。”

  松内修脸上的表情毫无破绽,给他解释道:“是末吉哦,恋爱运势——”

  他拖长声音看他们的神色,忍不住笑:“让我多注意身边人。”

  他装模作样感慨:“也不知道是谁呢?”

  其他几个人看上去若有所思。

  松内修悄悄揣起签,谁也没能看见上面的运势是一个大大的‘凶’。

  嘛,又不是‘大凶’,车到山前必有路啦。

  黑发男人摊开手给松田阵平,做出索要的姿势:“你的恋爱运势呢?”

  松田阵平果然不想给。

  松内修扫了一圈,大家也果然都顾左右而言他。

  他笑了一声,收回手,伸了个懒腰舒展自己生锈的身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回吧。”

  这次,谁也没说什么,直接下了台阶往回走。

  只是安室透有一点不安。

  绿川裕司注意到,回头问了状态不对的幼驯染,只是安室透也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只能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不过快到旅馆的时候,他想起一件事,拉住绿川裕司:“绿川,有些事是不是应该和他说了?”

  绿川裕司愣住:“这么快吗?”

  安室透怔然,收回手:“……也是,他才刚过来还不到两周,是我太心急了。”

  站在下几节台阶松内修回头正好看到,他随口问:“在说什么呢?也与我分享一下?”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回头。

  安室透迅速挂上甜蜜的笑容:“没什么,只是想到昨天来的时候碰到了柯南,所以有些烦恼吧。”

  松内修愣住,然后缓缓地歪起头:“……没想明白。”

  他露出一个细微的笑,看上去不太认真,也并不是真的很想知道:“柯南,江户川柯南吗?他怎么了?”

  其他几个人,就绿川裕司接触江户川柯南最少,他看松内修歪头,也歪了下头,好像有点懂了又不是很懂。

  萩原研二眨眨眼,一只手的食指竖起抵在下巴上,做出回想的样子:“这孩子好像挺多灾多难的呢。”

  安室透见有人接过话题也乐得清闲,就听松田阵平那家伙说:

  “炸/弹犯啊、劫持现场啊、杀人案啊什么的,这家伙总是在现场,或者干脆就是人质,这小孩多灾多难的,让人真想在他身上装个定位器。”

  然后松田阵平接着说:“奇怪了,不提还没想到,他这次来了这么久,还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真安静啊。”

  安室透:“……”

  他忍不住露出半月眼:“没有事情发生是好事,这孩子就该好好放松,总是和案件在一起,对心理健康也不好。”

  松内修想着这小孩真神奇,嘴上又开始瞎说:“……啊,那需要我这个知心哥哥和他聊聊吗?”

  绿川裕司没忍住笑,握拳放在嘴边抵住:“当然不用,我看他对破案是乐在其中呢。”

  直到已经进了温泉旅馆,几个人的笑意也没从脸上褪去。

  只是在中午吃完饭休息后,下午出门买了些伴手礼,安室透还是有一些忧心忡忡的,但是果不其然,他的不安应验了。

  他收到了琴酒今天心情不好的消息,而且还得知琴酒让他去查石原礼忠,还有松内修,这次是比较急的情况,根本不存在糊弄过去的可能。

  安室透看完把手机递给绿川裕司:“麻烦了啊。”

  绿川裕司:“看来你说的没错,有些事情是应该和他说了。”

  他回看着幼驯染:“你去,还是我去?”

  两位卧底幼驯染还在纠结这次相聚的短暂,和之后的危险,而那边琴酒发出这个消息,还是因为基尔。

  能知道是因为基尔水无怜奈虽然要辞职,但是因为对组织有用,暂时还在电视台,而且松内修消失一周多实在可疑,一问就知道了。

  当时琴酒的反应是:“一个见习的小记者能拿到另一份齐全的身份证明,让疗养院没辨认出真假,没有条子的插手?哼,必然有公安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