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莱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千顷, 白千顷面容的精致,眉眼间的英气,甚至是她皮肤的纹理, 都如此清晰。
雪松的香味在她的周围环绕,充斥进她的鼻腔的味道越发浓烈,清冷之中甚至带了一丝蛊惑,一不小心便会因此迷了心智。
白千顷的呼吸喷薄在姜莱莱的身上, 随着她挣扎的晃动随机喷薄在她的脖颈儿, 锁骨,脸颊上。
那样若有若无的热气, 好似一根无形的羽毛, 在她的皮肤上为所欲为却刺激着她的每一处感官。
姜莱莱浑身不自在, 却又动弹不得。
她忍不住□□出声来。
却也因为这一声羞愧得想找一个地洞钻下去。
白千顷以为姜莱莱是因为伤口的撕扯, 她的动作更加强硬了几分, 低声说:“别动。”
姜莱莱一张惨白的脸此时硬森森地有了一抹红色, 却又无法回避。
只能慌乱地躲闪着视线。
她的喉咙又干又涩, 干咳了几声以后, 她看着白千顷请求道:“白老师, 我想喝水。”
白千顷的手还在控制着姜莱莱的手腕, 试图用紧盯的方式去探查出姜莱莱眼里的异样,可她全然摸不准姜莱莱的性子。
无论何时, 姜莱莱对于她而言都是一道解不开的谜题。
可她又总是不忍心拒绝姜莱莱,有些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姜莱莱胁迫了,不然自己遇到了姜莱莱为什么连一点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姜莱莱不知道白千顷在想什么, 可是她真的很渴, 只能一个劲眼巴巴地望着白千顷。
见白千顷无动于衷,她就小声撒娇道:“拜托。”
姜莱莱这一声说得又娇又软, 白千顷闻之浑身上下都仿佛有电流窜过,她松开钳制住姜莱莱的手,缓缓起身。
白千顷不习惯解释,独自生活习惯了。
她几乎是起身的刹那转身就走。
从姜莱莱的视角看甚至有一些决绝。
她赶紧伸手拉住白千顷。
白千顷不明所以地回头,蹙着眉,哪怕眼睛里有几分柔情,看着也是有些凶的。
她问:“怎么了?”
姜莱莱抬着一双大眼睛,眼眶里大约之前哭过的原因,还有几滴残存的眼泪蓄在里面。
白千顷看着姜莱莱,甚至能从她的眼睛里找到自己。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她甚至有些压抑不住的欣喜。
就像是自我欺骗一般,她告诉自己,姜莱莱心里有她。
白千顷眉眼一弯,话语间又更加温柔了一些:“你拉着我,我怎么去给你倒水呢?”
姜莱莱问:“你不会偷偷把我扔在这里吧。”
白千顷摇头,还顺手给姜莱莱顺了一下额前的发丝:“不会。”
白千顷转身走了,考虑到顺便去给姜莱莱买一些洗漱用品,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
在看到睡在走廊上的白云时,顺手拍了一下。
正瞌睡的白云瞬间清醒过来,态度端正得不得了:“姑姑您说,姑姑您吩咐。”
白千顷虽不情愿,可现在姜莱莱身边不能没人:“进去陪陪她。”
白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椅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屁颠屁颠地进了病房。
看见姜莱莱的时候白云还是愣了一下的。
姜莱莱穿着病号服,她相信医院一定已经给她拿了最小一号,穿在姜莱莱身上宽宽大大的,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也更加显得姜莱莱身形瘦弱。
此时的姜莱莱卸下了所有的光芒,只剩下肉眼可见的疲惫。
可是她还是在笑。
白云坐在一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姜莱莱你是什么傻子吗?都做手术了还笑。”
姜莱莱气息悬浮:“只是看见你很高兴。”
白云叹了口气,看着姜莱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倒是姜莱莱说:“我来医院这件事情,媒体那边还是要打好招呼,别写我怀孕什么的。”
白云又叹了一口气:“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一家一家地打电话说。”
姜莱莱笑了笑:“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白云看着姜莱莱心里不是滋味,纠结了许久,她还是问出那句话:“你怨我吗?”
姜莱莱摇摇头笑着说:“是我自己决定的,身体也是我自己的,我有什么好怨你的。”
如果往日,白云一定会没心没肺地相信姜莱莱这话,毕竟自己和姜莱莱交好两人靠的就是爱钱这一件事情。
可现在,白千顷那句“你看看她有几条命够你糟蹋”历历在目。
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看见手术室门的时候,那种无限的恐慌感。
白云正色道:“莱莱,等你这次病好,我们要重新坐下来规划一下你的未来发展,不能再像这样不要命地赚钱了。”
姜莱莱不解:“为什么?”
白云:“我怕我们没命花。”
姜莱莱沉默了,她敛下眼眸。
白云的钱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花。
可是自己的钱,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她的家。
她从进入娱乐圈开始,就是为了赚钱。
想到这里,她问白云:“我妈妈知道我手术这件事情了吗?”
白云惊呆:“你没有和阿姨说吗?”
姜莱莱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苦涩:“我没有打通她的电话,大概是睡着了吧。”
白云蹙眉,姜莱莱那对父母也算得上是奇葩。
自己没有办法赚钱,就把六岁的姜莱莱扔进娱乐圈。
听说一开始姜妈妈还亲力亲为,可一年以后就因为嫌麻烦,干脆把姜莱莱丢给了无良的经纪公司。
从此,那经纪公司和姜妈妈便开始大肆剥削姜莱莱。
姜莱莱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个学渣,而是她几乎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
开学了穿着校服找几个媒体拍拍照。
期末了,让姜妈妈站在学校门口配合媒体拍拍照。
就这样,姜莱莱还能凭借自己省下来的时间,考上戏剧学院已经很不错了。
她要是姜妈妈,一定好好地给姜家列祖列宗烧烧高香。
她看着姜莱莱,多年来的相处,她知道姜莱莱此时是很想见到姜妈妈的。
叹了口气,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帮你打电话和阿姨说。”
姜莱莱点点头,想了一下补充道:“明天早上再打吧,不要打扰她们休息了。”
白云都想翻白眼了,可看着姜莱莱还是不忍心,连连点头应付道:“知道了。”
白千顷动作很快,大约是外面的很冷,一下回到温暖的室内,白千顷的眼镜起了雾气。
可那雾气都没有散去,白千顷便回到了病房。
拿着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和她穿着黑色大衣的清冷形象一点都不相符。
姜莱莱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耷拉在她的眼睛上,看着整个人非常的恬静。
大约是没有安全感,除了一只手放在外面,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攥紧被子。
白千顷回头环视了一圈,见白云此时一个人找了床被子挤在小沙发上攥着手机睡得和猪一样,便放下心来。
她摘下起雾的眼镜,彻底不再掩饰眼里的柔情。
伸手将姜莱莱打针的手放进被窝,再走到一侧,伸手将那被攥紧的被子解救出来,反手将姜莱莱的手紧紧握住。
大约是感受到了掌心的温暖,姜莱莱下意识地反握住。
白千顷笑容越发宠溺,她小心翼翼地给姜莱莱顺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又轻轻擦拭着她的额角的汗水。
她又怕自己吵到姜莱莱的休息,整个人连多余的动作都不敢。
可白千顷的眼神是贪恋的,她几近痴迷地看着姜莱莱的睡颜。
一整夜连一刻的打盹都没有。
就连护士进来换针水,她的视线也未移分毫。
直到次日清晨,白云睡醒以后。
白千顷怕被看穿了心事,忽地将手缩回,又忍不住紧紧攥紧掌心,试图留住之前的温暖。
白云打着哈欠:“姑姑,你也睡醒了啊。”
白千顷面色瞬间变得冷峻:“我去买早点。”
白云下意识叮嘱:“姜莱莱那份沙拉不要放沙拉酱。”
可下一瞬,接收到来自白千顷的死亡凝视,白云赶紧低头:“姜莱莱清淡饮食就好。”
白千顷却走过去,那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颇有压迫感,她低头凝视着白云:“我觉得应该和哥哥说一声,你也减减肥。”
白云哭丧着脸:“我错了姑姑。”
白千顷这才收回了眼神,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姜莱莱醒过来,见整个病房里只有白云,她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她记得昨晚一直有一个人握着她的手。
可那人是白云吗?
姜莱莱看着白云,思索着这个问题。
白云拿着手机正在给各家媒体发着信息,见姜莱莱醒了也只是翻了一下眼皮说:“喝水在你左手边,吃饭等等我姑姑。”
姜莱莱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旁的床头柜上放了一个粉色的保暖杯。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白千顷好像和自己说过她去买水。
只是昨晚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白千顷回来。
她都以为白千顷把她扔给白云,自己回家休息了。
毕竟,她没有必要对自己这么好。
可看见那个粉色保温杯,姜莱莱心里燃起了一股莫名的希冀。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姑姑昨天晚上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