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茗要去酒店,给出租车报了地址，又看向旁边的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梦离就上来了。
今梦离的助理没跟上来,反而拉着白茗的助理坐了另一辆车。白茗觉得有些尴尬，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助理跟别人走了。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当然，她不是在担心后备箱的行李没人帮忙拿。
前面的司机大约以为她们是一起的，所以没有再问什么，只白茗看了今梦离一眼,而后又是一眼。
今梦离任她看，仿佛入定，根本不在乎白茗的目光。
车子驶出了机场,进入市区。
此时快要中午,日头有些晒，白茗不由得往里面靠了靠,她发现今梦离似乎连多余的表情都难得给她,于是问道,“你要去哪儿。”
她以为今梦离是不会回答她了。
今梦离回头，微微眯着眼，样子有几分懒怠,说：“去酒店,应当与你顺路。”
顺路？这个词就很微妙。白茗想着今梦离最近的行程。
但很抱歉,她并没有那些真爱粉爱得深,偶尔忙起来常连自己的工作都觉得杂乱,去记注意别人的工作，那就真的太不可能了。
所以,她完全不知道，今梦离最近有什么工作。
“是有什么工作？”
白茗问完,发现今梦离在打量着她，似乎在小心地研究着白茗的表情。
白茗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她今天出来只有护肤和口罩，妆容都是能免就免，她相信自己的粉丝们会给她精修P图，但也更加相信她的素颜状态能够扛得过相机。
大约是白茗的动作太过明显，今梦离略垂下睫羽，半晌，抬头，露出一抹笑来。
“没有工作，就不能去了？”
白茗摇头，“那倒不是。”
她只是觉得奇怪，太奇怪了。
白茗问：“你之前那么忙，这是出来玩的？”
今梦离轻轻地‘嗯’了声。
但内心深处，今梦离又在想，自己能玩什么？
说来心血来潮，从昨晚查白茗的行程到买票，不过须臾时间，等她做完决定的时候，连助理都愣了半晌，连问她是不是又通过关系拿到了白茗综艺录制的名额。没错，之前白茗的演唱会嘉宾的席位，今梦离也是走了点关系拿到的。
白茗不知道今梦离在想什么，只是到了这个话题，不说些什么，又得冷场了。
从机场到酒店，最短也要一小时，她在飞机上有睡觉，这会儿实在是睡不着了。
她拿出一派成年人应酬的态度说：“之前和老师们录综艺的时候，他们倒是推荐了些地方。这座城市自古繁华，还有许多网红打卡地，什么古镇啊，古文化的遗址，对了，最近还新修了文化馆，里面还放了小恐龙。”
今梦离听着白茗絮絮叨叨，竟然有几分向往。
前面的司机似也听到了她的话，还说，“你们可以去江边坐船，看夜景，我们这里的江景可漂亮了。再不济还有江城区购物，好多外地来的女孩子都喜欢往那里去。”
白茗听着，情绪也被感染了些许。
她也好多地方没去过呢。
之前为了出道，就算大学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她也就近选了。到现在来看，除了小时候与父母姐姐一起出去旅游过，她就只有工作后出去过了。
但真要说去那里玩，这又是没有的。
今梦离看着白茗的神色，觉得自己好像读懂了些许。
那是艳羡。
今梦离提议：“那就一起去？”
白茗啊了声，又垂下头来，“我可能没时间，还有，那些地方人很多，一个不注意，你被发现了怎么办。”
白茗后面两句话有些小声，但还是落入了今梦离的耳朵。
“而且……”
白茗看着今梦离，眼神变得怪怪的。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最终又闭嘴了。
她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你想说什么？”今梦离问。
白茗笑着摇头，没什么。
白茗觉得，对方会不会是故意来的。她是自恋的，可以说她们团内五个人，可能四个都自恋。
但这样的误会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就算白茗这样想，但网友也没有给她机会。
下了车，助理就偷偷摸摸给白茗使眼色，白茗刚开始看不懂，只以为助理是不是眼睛抽抽了，得给她买点眼药水。
等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助理才偷摸着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门，再与白茗偷偷摸摸，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看，今天热搜上面挂着你的名字。”助理小声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昨晚才开了演唱会。”白茗给自己换鞋，然后将自己摔沙发上。
“嗯，这可太正常了，你都不来看一眼吗？”助理见白茗兴致缺缺的样子，知道人可能是累了，但她还是没忍住说：“但网上说的都是你和今梦离啊。”
白茗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这下子也不困了。
“怎么会？”
她拿了手机，点进去，才发现，也是昨晚发酵的话题，不过当时的热度不高，后来CP粉醒了，才开始狂欢似的刷话题，一不小心，数据就爬了上去。
网上，是白茗和今梦离的CP。
因为演唱会当晚被抽中了一个CP粉，今梦离和白茗给她签了名，还签到一张纸上的。CP粉直言粉籍，可把唯粉们气得够呛。
不过这也没什么办法，人家正主都没说什么。
演唱会没有官方直播，但有的粉丝自制了直播，还有的也录了视频，粉丝群还那么多，一传播，就全网都知道了。
白茗无语了。
“不过今老师的人气真的好高，你看一晚上下来，你又涨了几十万。”助理对于白茗的数据上涨是很高兴的。
但白茗却始终有些膈应，因为她会觉得这是靠今梦离的人气，而不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这样的认知会让她产生一丁点的不舒服。她也不知道在跟自己较什么劲，明明只用享受结果就好了。
白茗说：“以后CP粉的东西，就别给我看了。”
助理默了，以前白茗还挺喜欢的。现在变成唯粉了吗？
她不清楚，但白茗不高兴，她就不做了。
白茗在沙发上小憩了会儿，本来准备等助理收拾了屋子，再去吃饭。
之前有老师给她推荐了某家餐厅，她还没去吃过，自然有些新鲜。
结果她还在看助理收拾自己的衣服，就听到有人敲门。
白茗穿着拖鞋，去开了门，有那么丁点意外的是，外面站着的是今梦离。
白茗将门打开了些，微笑着问：“前辈，怎么了？有事吗？”
“嗯，大事。”今梦离甚至还开了个玩笑。
但白茗没听出来，脸上还有那么丁点的紧张。
“怕你饿着了，所以叫你一起去吃饭。你说这事大不大。”
白茗松口气，她没get到今梦离的笑点，此时僵硬笑着的面具下，皆是无语。
“我还没收拾好。”白茗侧身，让今梦离看了看屋里。
今梦离说：“让她们收拾吧，我们自己去吃。你也得给你的助理放放假不是？”
“那好吧。”
白茗和助理说了声，自己和今梦离出去。
走廊很安静，地毯铺就的地面走起来没有半分声音，似乎连白茗的呼吸声，都被放大了好几百倍。
“你怎么了？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啊。怎么会不开心。”白茗见今梦离很是关心的样子，还认真地说了句：“我昨晚上还开了演唱会哎，完成了一个质的飞跃。”
“那就好。”今梦离说：“你进步太快了，连我都无法相信。”
“是吗？”被人夸，白茗还是很开心的。
“是啊，我还记得你之前被人围着要签名的样子，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似乎有人会喜欢，甚至问你要签名。”
白茗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怀念的神色，和以往对比，她似乎真的进步了许多。
这不仅仅是人气上的，还有待人接物方面，她在从一个只为了梦想而努力的小女生，转变成了一个可以适应娱乐圈生存的艺人。
“那么久的事，我没想到你会记得。”白茗说。
今梦离不回答，又试探地说了一句：“网上还有我们两人的路透……我们那么久没营业了，竟然还有CP粉。”
CP粉？
电梯在此时打开，白茗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因为她担心自己的话会被过往的人听到。她跟着今梦离，下楼去吃饭。
这家酒店中餐很好，但白茗每次都住在这里，其实有些腻味了。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以前还能仗着辈分小，在今梦离面前撒娇试试，现在她学会了万事隐忍。
而进了包厢后，白茗才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我记得，之前秋厌锦与前辈在剧组的时候，还一起炒CP的事。”
“那都是旁人乱写的，博人眼球罢了。不过我很快就让他们辟谣了。”今梦离说。
“这样啊。”白茗说：“不过我觉得，如果是为了剧组和你们各自的人气，这样合作一下并没有什么。而且只要你们不回应，也不表态，之后粉丝自己脑补，你们又不用付出什么，就能收割一波人气。”
白茗的态度非常的淡然，就像今梦离不算熟识得那些朋友会说出的话。
他们自以为是地站在今梦离的角度上，给出他们的建议，并且觉得建议可行，一点都不会在意今梦离的感受。
如果今梦离没有听到醉酒后白茗的心声，或许以为白茗是这样想的。
但今梦离知道，白茗是讨厌自己和秋厌锦闹绯闻的。所以白茗也非常直白地将这样的讨厌给了秋厌锦。
“你说地不错。所以我现在也在履行这一点。”今梦离说。
白茗似乎没有想通，她有些烦躁地将菜单又翻到了第一页，语气不太冷静道：“履行什么？”
她其实想到了什么，但又有些不敢下定结论。
而今梦离也没有给白茗逃避的机会，只寻常的语气道：“我们之间的CP契约。去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有过讨论吗？”
“但是前辈……你其实很讨厌这样的捆绑行为吧？你为什么不制止一下？”白茗的话带着几分急促，晶亮的眼锁定今梦离，脸上严肃，显得有几分较真。
今梦离说：“我们的合同还没终止，不是吗？”
当时签订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白茗沉默地看着对方的态度，许久，她才缓缓说道：“前辈，其实我和你一样，并不想维持表面的功夫。所以，你并不需要这样，一直勉强自己。”
今梦离觉得并不勉强自己，但她却像是被扣住了喉咙，说不出话。
她想知道，白茗在想什么，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