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或许, 这简直是肯定确定,一辆车子驶进海里,车里的人还能生还, 那简直就是奇迹,而这种奇迹, 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

  更何况昨天晚上, 那样的狂风暴雨,这生还的几率还会有吗?

  丁荣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他就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这种揪心的痛, 几乎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孙熠帆猛地跌落在沙发上, 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 “我不信的……语程不会这样的……”

  “是岳井栀……岳井栀害的她……”

  书房里,充满了压抑的痛苦。

  “据最新消息, 树海上的事故有了最新进展。据知情人士称,昨天晚上七点, 树海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丁家继承人, 当红艺人丁语程连人带车葬身海中,车子已经被打捞上来, 车体上有撞击的痕迹,车子的车刹亦被人为破坏过, 而丁语程已经不知所踪。据调查显示,当天晚上树海海滩上,曾出现几个混混, 这些混混和岳井栀, 丁语程的失踪,生死不明, 或许是一场蓄意谋杀……

  “日前,警方调查到树海海摊昨天晚上除了岳井栀和丁语程,还有几个混混受伤住院。事件经过到底如何不得而知,但有知情人士怀疑事件的起因,或许是缘于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情事事件……”

  情事事件是指什么,很明显,自然是说岳井栀和常滢羲,丁语程之间的三角关系。

  一时间,流言满天飞,媒体论坛上,都在讨论这件爆炸式的事件。

  “是岳井栀干的吧?一定是她脚踏两船,怕被常滢羲发现,随即与丁语程反目成仇,为了继续和常滢羲在一起,所以起了杀心。那些混混说不定就是岳井栀自己请来的。这事件真是让人深思啊。”

  “为什么丁语程出事了,几个混混和岳井栀却没有出事?这件事的背后,值得让人深思。”

  “岳井栀果然是个女表子啊,之前害得周冕受伤住院,现在又害得丁语程生死不明,简直就是世纪大祸星!”

  “岳井栀这个女人太毒了吧,怎么走到哪都有人受伤?”

  “常天后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真是一女毁终生啊。”

  “岳井栀真的是让人恶心,可怜我语程……好想哭,好想杀死岳井栀!”

  “我们语程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不可能回来了?”

  “连人带车掉进海里,除非是神仙,否则死的机率百分百。现在找不到人,肯定是连尸都被海鱼吃了。”

  医院,周冕伤情,已经大好,可以提前出院了。

  助理柳佳在帮忙收拾行李和办出院手续,岳竹桃亲自跑来接周冕出院。

  “冕冕姐,恭喜你,终于康复出院了。”岳竹桃把带来的礼物放在一旁,真心地说道。

  周冕微微地一笑,“这段时间多亏了竹桃你经常来给我解闷儿。我的伤回家再养养就好了,这快一个月了,躺得快发霉了。”

  “医生本来说冕冕姐至少要躺半年的,是冕冕姐过人的身体素质太给力了,现在只躺了一个月,不是很好的事情吗?等回了家,慢慢休养就好了。”岳竹桃笑嘻嘻地拿起一只苹果削皮,打算让周冕吃完了再走。

  周冕点了点头,坐在床边,随手打开了电视。

  “据最新消息……丁语程的失踪,生死不明,或许是一场蓄意谋杀……”

  电视上突然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丁语程出事了?”周冕惊讶地瞪大眼睛,焦急地问道。

  “什么?”岳竹桃正在削皮的手一用力,手上立即鲜血淋漓。

  “竹桃,你受伤了。”周冕一惊,拉着岳竹桃的手,“小佳,快让医生来……”

  “冕冕姐,你放手,我没事的,我要看新闻……”岳竹桃焦急地说道。

  周冕没办法,只有松开了岳竹桃的手,岳竹桃急忙拿着手机,给丁语程打电话,手机传来无法接通的机械声。

  岳竹桃焦急地上网搜索丁语程的信息。

  手中的手机,轰然倒地。

  “丁语程出事了,她死了……”周冕喃喃地开口,“连人带车冲进海里,不可能生还的。”

  岳竹桃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她又继续打电话给岳井栀,这是她这半个月以来,第一次给岳井栀打电话,第一次,如此地心急,根本就忘记了俩人在冷战。

  她的手颤抖着,按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岳井栀的号码。

  周冕也望向岳竹桃,脸色难看地握住了她的手,“竹桃,你怎么了?”

  “我要问清楚……”岳竹桃嘴唇颤抖地说道。

  “不用问了。”柳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都问清楚了,是岳井栀约的丁语程去树海沙摊,然后就出事了,丁语程连人带车冲入海中,不会有假,媒体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岳井栀自己倒是安好无事。现在警方正在调查,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还是等结果吧。”

  岳竹桃脸色惨白,跌坐在地,抱住了头,尖声地叫起来,“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竹桃,你别这样。”周冕抱着岳竹桃,“你别这样,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冕冕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还有转机,连人带车进海,别说进海,就算是进入江里,进入河里,生还的机率都少。昨天晚上狂风暴雨的,是个神仙都难以逃脱。”柳佳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

  “小佳,不要胡说。”

  “我说的是事实,要不是岳井栀这个心机女表,约丁语程出去,怎么会害得丁语程葬身大海。岳井栀这种女人,按我说就应该远离的,之前害得冕冕姐受伤的事我就不说了,反正只要和她靠近,肯定没好事,冕冕姐,以后你还是不要靠近岳井栀好了。”柳佳眼里透着冷光,说话的语速也快。

  岳竹桃哆嗦着嘴唇,“我不信丁姐姐会死。她不应该是这种下场的……”

  “意外的事情,谁能说得定?说不定真像别人猜测那样的,是岳井栀故意害丁语程呢。”柳佳嘟着嘴,冷冷地补刀。

  “不会的,我姐不是这样的人。”岳竹桃喃喃地开口,眼泪突然就滚落下来,“我要去看丁姐姐,丁姐姐一定还在灵珑苑。”

  岳竹桃腾地站了起来,踉跄着跑了出去。

  周冕站在原地,眼里流转着幽深的光芒。

  **

  医院病房,岳井栀幽幽地转醒。

  她迷茫地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一时回不过神来。

  她这是在哪里?为什么会在医院?

  丁语程……

  岳井栀的脑子里,迫切地回响了丁语程两个字。

  可是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她却不知道,只觉得胸口被沉沉地压抑住,十分的难受。

  丁语程是谁?发生了什么?

  她皱紧眉头,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的噩梦,她看到丁语程的车子,直直地冲入海中。

  岳井栀神情呆了呆,常地睁大了眼睛,那不是梦吧?难道是真的?

  岳井栀常地坐了起来,动作大得扯动了手,手背上一痛,岳井栀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打营养液。

  “井栀,你醒了?”房门被推开,常滢羲沉着脸进来,看到岳井栀的模样,眼神变得更幽深了。

  “丁语程……丁语程她……”岳井栀焦急地抓住了常滢羲的手,“丁语程她没事吧?她没有事吧?”

  “井栀,昨天晚上,丁语程的车子冲进了海里,今天专业打捞团队在海上打捞了一天,只捞上了一部车子,车子上有撞击的痕迹,但是里面并没有人。”常滢羲拍了拍岳井栀的手,“井栀,你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

  岳井栀的脸,迅速地变得难看,声音微微地颤抖,带着破锣般的嗓音,“你说什么……丁语程她,死了?”

  她呆的时候,如同做梦一般,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然后,她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不,这不是真的!常滢羲你在骗我是吗?我昨天晚上遇到了几个混混,但是丁语程怎么会到那里?怎么会?”

  常滢羲皱着眉,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拥住了她颤抖的肩膀,沉默不语。

  常滢羲这样的举动,等于是默认了。

  岳井栀的双眸一缩,身体抖得厉害。

  “不可能的……根本就不可能的……”岳井栀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只觉得无限的冷意从脚底涌上来,她闭上眼睛,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刻,那辆车子,横冲直撞,根本就刹不住地朝着海里直直冲去……

  车上的人,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可能捡回来。

  岳井栀咬着唇,竭力地控制住自己身体里的寒意,她很想痛哭,却欲哭无泪。

  “丁语程死了?”她喃喃地开口,“不可能的。或许是弄错了……”

  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即使再怎么欺骗自己,也不可能掩盖事实。

  岳井栀坐在病床上,身体不住地颤抖,冷得嘴唇直哆嗦。

  她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般的冷,心里难受得要命,想哭,却不知道哭出来有什么用?

  嘴里,心里全是苦涩的味道,前所未有的苦涩。

  她害死了丁语程!

  因为她,丁语程才会开车撞过来的,但是丁语程却死在了海中……

  心里好痛,也觉得好苦!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觉得她的人生是苦的。

  这种苦,让她怀疑自己以后的一生,都会活在这种阴影下。

  岳井栀闭紧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丁语程那张漂亮又带着几分放浪不羁的脸,心里疼得揪成了一团。

  那个曾经因为喜欢她,而对她各种照顾,因为害怕她难为情,而疏远她,却又关注她,维护她的丁语程;那个笑起来,迷死一堆人的丁语程,因为她而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只觉得头很疼,真的很疼。

  她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愿意丁语程死在自己的面前,不愿意她葬身海中。

  为什么那个时候,她没能撑住?第一时间打电话求救?

  为什么她要叫晕倒,如果她能第一时间打电话求助,是不是丁语程就不会死?

  岳井栀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嘴唇哆嗦得更厉害,无尽的泪水涌了出来。

  她好想死!好想代丁语程去死!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再去赴那个该死的约,她一定不会再去树海,更不会在那里等到人迹尽散……

  可是,世间根本就没有如果!

  “井栀,你别这样,别咬自己。”常滢羲低头,看着岳井栀苍白着脸,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唇边已经溢出腥红的血迹,她的心里一疼,连忙掰开了她的嘴。

  岳井栀双眼带泪,没有看她,而是呆滞地低头,再次咬住了自己的手,那发狠的眼神,似乎是要把自己的手咬断了才甘心。

  “井栀。”常滢羲的眼里闪过一丝焦急,她急急地把她的嘴掰开,然后把自己的手挤进她的嘴里,“井栀,你要咬就咬我吧。不要自虐。”

  这样毫无生气,只会自虐的岳井栀,让她心狠狠地痛。

  关于她为什么跑去沙滩,为什么丁语程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发生这些意外,她已经不想管了,不管她是不是像媒体所报道的那样,她知道自己都没有办法放弃岳井栀。

  “井栀,你看着我。”常滢羲用力地摇着岳井栀的肩膀。

  岳井栀的眼神仍然十分的空洞,不能自虐,她就掐自己的手。

  常滢羲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自虐,然后低头,狠狠地吻住她。

  她身体一颤,空洞的眼神缓缓地聚焦。

  常滢羲担忧地望着她,停住了动作。

  “常滢羲,怎么办?我害死了丁语程。”岳井栀哇地一声哭出来。

  “你没有害她,井栀,你不要自责。”常滢羲皱眉,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抚慰受伤的兔子一般轻柔。

  “不是,要不是我,她不会……”岳井栀呜咽着说道。

  “镇定点。”常滢羲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井栀,或许丁语程是被人谋杀的。”

  “你说什么?”岳井栀的脑袋轰地一下,快炸了,她瞪大眼睛,望着常滢羲。

  “井栀,我问你,你要好好地回答。”常滢羲皱着眉,用力地抱住她,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一脸严肃地盯着岳井栀,“井栀,你有约丁语程出去么?”

  “没有,我怎么会约丁语程出来?”岳井栀不住地摇头,就算是知道会遇到危险,她也不可能让丁语程出来,就算是她要约丁语程,也不可能约在沙滩。

  “那就好,那就说明,丁语程不是你害的。”常滢羲拍着她的肩膀,极力地安慰她。

  “不,如果不是我,丁语程不会开着车子撞那些混混,她的车子也不会直直地冲入海中,她也不会死……”岳井栀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说道。

  “井栀。”常滢羲眼神坚定地望着她,用力地拥住了她的肩膀,“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树海沙滩?”

  岳井栀常地抬头看向常滢羲,“你是怀疑什么?竹桃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可能会害丁语程的。”

  岳竹桃最爱的是丁语程,不可能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当然,岳竹桃是自己的妹妹,那些混混,也不可能是岳竹桃找来的,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岳竹桃的品性是怎么样,她清楚得很。

  “这样说来,是岳竹桃约你去的树海?”常滢羲的双眼一冷,“可是,你被发现的时候,却是今天早上,所以,岳竹桃并没有出现过。甚至出现了,看到你昏迷在地,却不施援手。”

  “不……”岳井栀用力地摇头,“我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她昨天晚上,发了消息给我,约我到树海沙滩见面,她一定是因为有事耽搁了。”

  “那你告诉我,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

  岳井栀点了点头,“竹桃和我自小感情一向极好。但是周冕和我矛盾爆发,她却把周冕奉为了自己的姐姐。后来我才知道,竹桃喜欢丁语程,但是我和丁语程有一些接触,所以竹桃和我闹了别扭,我们冷战了很长时间。”

  常滢羲的眼神微微地眯起,听到岳井栀继续道,“昨天晚上竹桃约我,说要好好地谈一下我们的事情,我就把以前周冕陷害我的证据搜集到了,准备拿到海边和她一起分享的。”

  岳井栀回忆起整个过程,事无巨细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那些混混,现在怎么样了?”岳井栀把事情讲述完后,才想起那些该死的混混们的下场。

  如果不是那些混混,丁语程怎么可能会死?

  “没有混混。”常滢羲摇头,“你被发现的时候,你身边没有别人。”

  岳井栀愤恨得瞪大眼睛,“所以,那些人逃脱了?”

  “不会,因为媒体报道了,昨天晚上有四名混混出现在树海,那几名混混已经在医院被逮住了。不过,只有三名,你说的四名,那说明有一人逃脱了。”

  岳井栀摇头,“不,有一个被撞进海里了,估计也死了。那些该死的混混,我一定要让他们为丁语程偿命!”

  常滢羲点了点头,“丁家不可能放过他们的,所以你就算不找他们偿命,他们也活不了。”

  岳井栀的脸一下子黯沉下来,她想到丁语程的父母,丁家人,要怎么承受老年丧女?失女之痛?

  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丁家人?

  “丁语程为什么会无端端地到那里?”常滢羲皱眉,“树海那个地方,是新开发区,但是开发还没有完成,之前虽然有售出一部份,但是,因为工程未完成,所以业主并没有入住,游人更稀少,因为地处有些偏,而且现在设施还没有完成。而且晚上的时候,经常有混混到那里玩乐……”

  岳井栀愣愣地看着常滢羲,“所以……”

  怎么可能是谋杀?谁会谋杀丁语程?

  那个地方都是小混混玩乐的地方,她从来不知道,难怪五点以后,游人全部散了。

  可是,这更说明,她遇到那些小混混,是巧合?

  “你妹妹为什么会约你到那个地方?”常滢羲冷冷地问。

  岳井栀一下子懵了,“我和她都喜欢海,我们曾经相约,长大一起去看海的。或许她也不知道……”

  或许岳竹桃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有混混出入,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啊。

  “偶然太多就不是偶然了。”常滢羲冷声道,“丁语程的车技极好,不可能出现刹车刹不住的情况。”

  岳井栀惊骇地瞪大眼睛,“你是说,她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

  “没错。在那种情形下,就算丁语程因为气愤,而开车去撞那些混混,但也绝不可能把车子开进海里。毕竟那个地方,离海边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当时的车速虽然快,但是要刹车,未必刹不住。”

  岳井栀的身一阵寒凉,“这不可能……”

  “井栀,现在警局都在调查这件事,你什么都不要说,一切都交给律师。”常滢羲嘱咐道。

  岳井栀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常滢羲。

  病房门就被敲响,然后小护士带着两名警员走进来。

  “岳井栀是吗?请你协助我们调查昨天晚上发生的命案。”

  常滢羲冷着脸,“我们要求律师来协助。”

  “常小姐,请问律师在哪里?”警察面对常滢羲,客气了许多。

  “常小姐,岳小姐,我来了。”病房门被推开,一位戴着眼镜的高大女子走了了进来,“我是岳井栀小姐的律师……”

  接下来,岳井栀全程都不需要开口。

  岳井栀有些懵,直到送走了警员离开,她还是懵的。

  警员一离开,便有大批的记者涌过来,不过被常滢羲带来的保镖给拦住了。

  “井栀,把这衣服换上,我们离开这里。”常滢羲拿了一身护士服给岳井栀。

  现在的情形,要是不走,只怕保镖也撑不住。

  当然,就算是保镖们都能把记者挡在外面,岳井栀也没必要再呆在医院里。

  岳井栀默默地换上衣服,脸上的神情很是木然。

  与此同时,丁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丁语程连人带车栽到海里的事件,闹得这么大,怎么可能瞒得住?

  何琴得知消息的时候,直接气喘不过来,晕了过去。

  而丁荣也同样因为心脏病突然爆发,住进了医院。

  岳井栀跟着常滢羲离开病房。

  “你们听说了吗?岳井栀就住在我们的医院里。”

  “真的吗?那个害死丁语程的岳井栀真住在我们医院?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在哪?”

  “什么意思?谁害死丁语程?”

  “你还不知道吗?新闻都报道了,岳井栀追求刺激,和丁语程在海上约会,却遇到大风暴,害得丁语程把车子开进海里的岳井栀?这肯定岳井栀谋杀的丁语程呢。现在警察怎么还不把她抓走?”

  “这样的人渣,怎么可以住我们医院?真想给她一针毒药。”

  “别瞎说,你被人听到,是要坐牢的。那个岳井栀有关系啊,所以根本就不用害怕,害死人了还可以活得很嚣张。”

  “那样的毒妇,常天后怎么会看上她?”

  “这种女人的下场,应该比丁语程惨一百倍才是。”

  岳井栀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身体发寒,更是无力行走。

  常滢羲同样穿着白大褂,扶住了她。

  几个小护士擦肩而过,然后奇怪地回头望向两人。

  “奇怪,我为什么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医生?那个护士是谁?”

  岳井栀心里一急,加快了脚步。

  “她是岳井栀。”有护士认出了岳井栀,突然大叫起来。

  岳井栀的心里一慌,然后便看到无数的记者涌了过来。

  其中还有无数的围观群众。

  “真的是岳井栀,那个害死丁语程的凶手,她还有脸站在这里。”

  “岳井栀,你怎么不去死?”

  “大家把这个心机女表赶出医院。”

  “这种女人就应该立即去死,垃圾,祸害!”

  “丁语程这么好的女人,居然被你害死了,最该葬身海中的是你才对。”

  “岳井栀你是天下第一毒妇,你应该下地狱。”

  无数的咒骂袭来。岳井栀脸色苍白,低着头,默然不语。

  她觉得自己像是沉入了海中,无法呼吸般的难受。

  那些咒骂,她根本就无力反驳。

  人潮汹涌,记者们兴奋地不住拍照。

  “岳小姐,请问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你是眼睁睁地看着丁语程的车子葬入海中吗?”

  “岳井栀,你把丁语程害死了,心里不会有阴影吗?半夜会不会见鬼惊醒?”

  “岳井栀,为什么丁语程死了,而你这般的安然无恙,你现在站在这里,是什么感觉?”

  岳井栀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嗡嗡嗡的,却像一把刀,几乎割裂她的灵魂。

  “滚开!”常滢羲突然冷冷地喝道。

  她紧紧地护着岳井栀,脸上带着凛冽气势,把所有一切声音都湮灭下去。

  众人被常滢羲那双眼睛一扫,顿时浑身寒颤。

  常滢羲拥着岳井栀,大踏步地离开了人群。

  众人一直到常滢羲和岳井栀的身影消失,才反应过来。

  但是,没有人再敢追上前,常滢羲身上的气势太可怕了。

  她自小出身常家,身上就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和气势,在场的不过是寻常老百姓,根本就不敢与常滢羲对抗。

  和常滢羲作对,下场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谁也不想冒这个险。

  岳井栀依在常滢羲的怀里,茫然地被她拥着离开。心里却一片荒芜。

  常滢羲沉默地开着车子,这一次并不是开往迎曦娱乐,也并不是开往她们暂住的那幢房子,而是直接开到了御兰庭。

  御兰庭是神秘豪宅区,据说,这里住着的都是政商界的大鳄。

  而这个地方,并不对外发售,并不是有钱就能买进来的。

  御兰庭对平民百姓是个禁区,堪比军区大院般的森严,所有的记者和闲杂人等,根本就不用害怕会混进来。

  常滢羲获得了第一桶金,就把房子买在了这里,这个地方是将来做婚房用的。

  所以,在没有结婚前,常滢羲很少来这里,也更没有带岳井栀来过这。

  不过,现在为了避免被记者或是外人骚扰,为了让岳井栀有一个好的环境休养心境,常滢羲便把岳井栀带来了这里。

  御兰庭的风景,自然是处处透着豪华安适。

  无数名贵的花草,如同梦幻一般的美景,都没能引起岳井栀的关注。

  她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死气沉沉的,像个垂暮的老太婆一般,完全没有半点生气。

  常滢羲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井栀,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可惜,岳井栀像是根本就听不到一般,全无反应。

  车子停在了一幢豪华别墅前。

  常滢羲打开车门,把岳井栀抱下车,岳井栀依在她的怀里,温顺得像只小绵羊,但是眼神却没有神采。

  “井栀,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结婚后,就住在这里。”常滢羲抱着她下车,别墅前,有管家恭敬地朝着俩人鞠躬。

  “你们都退下吧。”常滢羲淡淡地说道。

  岳井栀把脸埋在她的臂率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只有这样,才有一丝丝的安全感,有一种尚活在人间的感觉。

  至于常滢羲温柔地在耳边说的话,她是没有听清,听清了,也没有去细思。

  “井栀,我知道你被丁语程的事情折磨得心情不好,但是你难道不想替丁语程报仇?”常滢羲低头看着岳井栀,眼里带着无奈。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但却最不想用的理由,让岳井栀不再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

  岳井栀的身体一震,抬起头来,看向常滢羲,眼底生出浓烈的渴望。

  “想!我想要让那些谋害她的人,全部下地狱。”

  “所以,你必须振作起来。”常滢羲认真地对岳井栀说道。

  岳井栀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岳井栀仍然沉默。

  常滢羲抱着她进了客厅,把她轻轻地放在椅子上。

  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全的饭菜,岳井栀却木然地坐着。

  “吃点东西,你不吃我会心疼的。”常滢羲给她挟菜。

  岳井栀机械地张嘴,常滢羲挟什么,她便吃什么。

  常滢羲夹了一个小汤包到她的嘴里,岳井栀机械地张嘴,其实根本就尝不出什么味道。

  一口咬下去,汁液四溢,她的嘴角,衣服和手上都沾满了汤汁。

  常滢羲连眉都没有皱一下,拿起毛巾小心地给她擦嘴,擦衣服和擦手。

  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就像照顾一个孩子一般。

  岳井栀没有动,任由她给自己服务。

  一餐饭下来,常滢羲什么都没有吃。

  但是岳井栀已经吃饱了,她摇了摇头,常滢羲便停止了喂饭。

  接下来,常滢羲便进入浴室放水,等水放好,衣服也拿到了浴室,她才过来,抱起了岳井栀进入浴室,“好好地泡一个澡,所有的烦心事都会消失的。”

  常滢羲动作温柔,第一次没有带不纯洁的目光,也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的欲念,轻轻地替岳井栀擦澡。

  岳井栀就像木偶一般,任由她摆布。

  她忙碌得像个陀螺,细心地照顾着她。

  她给她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了柔软的衣服,然后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长长的,丝丝缕缕的头发,被她温柔的手穿梭而过。

  画面美好而温馨。

  “好好睡一觉。”头发被吹干,常滢羲轻柔地把她抱到床上,搂着她轻声地道。

  岳井栀乖乖地闭上眼,在她轻柔的安抚下,缓缓地入睡。

  可是,这一天晚上,岳井栀噩梦连连,闭上眼不到半个小时,尖叫着惊醒过来。

  “井栀,别害怕,我就在你的身边。”常滢羲迅速地奔过来,牢牢地抱住了她。

  她不过离开才两分钟而已,她就变成这个样子。常滢羲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感受到身上的温暖,岳井栀才停了下来。

  这一天晚上,常滢羲再也没有离开过,以至于从来没有试过不洗澡,有点小洁癖的她,破开荒地没有洗澡,就这样和衣躺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岳井栀就睁开了眼睛。

  常滢羲感受到了身边的动静,也睁开了眼,俩人四目相对。

  “醒了?”她温柔地问她。

  岳井栀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只觉得心底有一丝温暖在涌起。“亲爱的,要不是有你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常滢羲揉了揉她的头,“傻瓜。我不在你身边,我在哪里?”

  岳井栀抬起头,双眼带着微红,用力地抱紧了她,“谢谢你,常滢羲,我爱你。”

  “我也爱你。”常滢羲温柔宠溺地望着她。

  “我现在还是不相信丁语程死了。”岳井栀的眼里,透着一股冷光,“我想继续打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车门是开的,说不定丁语程逃出来了,她没有死。”

  常滢羲点了点头,“好。我会安排人继续打捞。”

  事实上,不止是她,丁家也一直派人在海边寻找丁语程。

  没有人会死心,即使她知道,这种希望渺茫,只是在做无用功,但是,岳井栀肯定不会死心。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给岳井栀一个希望。

  “我还要找到那群混混,让她们为她们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岳井栀的眼里射出坚定的光芒,“还有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谋杀,我全部要查清楚。”

  “我帮你。”常滢羲点头,握住了她的手,“那么,现在,我们先起床吃东西。”

  岳井栀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带着光采地爬了起来。

  到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所睡的床,自己所在的房间,风格十分的奢华低调。

  但是却让她觉得无比的温馨,似乎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主人精心布置的心思。

  “喜欢这里吗?”常滢羲问道。

  “嗯。”岳井栀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落地窗的窗帘,就连窗帘,也选得如此地有技巧。窗帘的颜色是她喜欢的,有风吹进来的时候,窗帘微微地飘动,就像一幅美好的画卷,她是喜欢极了这里。

  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她身居高处,似乎能把整个御兰庭放进眼里。

  展现在她的眼前的,就像一幅上好的风景图,让她心矿神怡。

  眼前的一切,不管是在卧室,还是外面的风景,都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再加上卧室里的女人,岳井栀阴郁的心情,在这一刻,奇迹地转好了。

  丁语程的死,是她没有办法阻止,但是丁语程一定希望自己快乐地活着,所以,她一定要活得比以前更好。

  常滢羲上前,抱住了她的腰,“走吧,等出了客厅,你会发现更多美好的风景,你会更喜欢这里。”

  岳井栀点了点头,跟着常滢羲出门,双眼便被客厅的摆设吸引了。

  这是一个充满了梦幻色彩的客厅,也是一个充满了绿色园艺的地方。

  岳井栀发现,在这个地方生活,人的心情会变得大好。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大门便被打开了。

  齐遥香在管家的陪同下走进来。

  岳井栀和齐遥香一对面,就懵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常滢羲的房子里见到齐遥香。

  虽然齐遥香浑身上下都透着亲切美丽优雅,但是这个岳井栀却有一种丑媳见公婆的尴尬。

  这种见面,让她毫无防备,

  “妈。你怎么来了?”常滢羲惊讶,随即握住了岳井栀的手,“井栀,她是我妈。”

  “伯母好。”岳井栀有些拘束。

  “妈,这是井栀。”

  齐遥香的目光落在岳井栀的脸上,微微地皱起眉来,“我听管家说,你带了一个女孩回来住。我就过来看看。这个地方是你将来作婚房用的,难道她是你未来的妻子?”

  常滢羲目光坦然,“妈,井栀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以后会结婚的。”

  “什么?”齐遥香的脸色微微地变了变。

  从昨开开始,她就看到了娱乐新闻,自己的女儿常滢羲护着一个女孩从医院离开。

  而这个女孩,正是岳井栀。

  在昨天之前,齐遥香对岳井栀的印象就是长得可爱,看着亲切。既然是常滢羲喜欢的助理,那人品总不会差。

  她对女儿的审美和目光还是很信任的。

  但是,昨天,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报道岳井栀害死了丁语程。

  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在和自己的女儿谈恋爱的时候,还约丁语程去海边?最后丁语程连人带车身亡,齐遥香觉得,自己就算是不知道有什么内情,对于岳井栀,她的心里就没有了好感。

  一个能背负上人命的女孩,心内世界肯定不简单。

  常滢羲要是和岳井栀在一起,面临的波折会更多,况且,岳井栀能害丁语程一次,难道就不会害常滢羲。

  当然,或许丁语程的死不是岳井栀故意的,但是她既然能和丁语程在海边见面,肯定是关系匪浅,怎么还能和自己的女儿搅和在一起?

  齐遥香觉得自己不是老古董,不会要门当户对,但是常滢羲是自己的女儿。

  她只是一个母亲,像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期望自己的女儿娶回来的媳妇,能给女儿带来幸福,而不是无穷无尽的灾难。

  岳井栀年纪轻轻就背负上了一条人命,她身上的负担肯定很重,齐遥香不希望这样的担子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岳井栀感觉到了齐遥香身上的不悦,心里一慌,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滢羲,就算是你们要结婚,也不能在未结婚前就住在一起。”

  “妈,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还在乎这个吗?”常滢羲搂住了齐遥香的肩膀,亲热地把她按坐到沙发上,“妈,你这么早过来,一定没有吃早餐吧。今天陪女儿一起吃早餐。”

  “不了。”齐遥香站了起来,冷冷地开口,“和你一起吃早餐,我怕是吃不下。我和你妈咪在家里等你,你收拾一下就回家。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须回家谈。”

  齐遥香沉着脸说完,转身就离开。

  常滢羲一愣,看着齐遥香的背影,不由得微微地皱眉。

  “常滢羲,你妈似乎很不喜欢我。”岳井栀紧张得手心出汗,看着齐遥香的神情,心里就像是被人划开一个口子般的难受。

  现在只是第一次正式的公布俩人的关系,齐遥香就如此不喜了。如果齐遥香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有可能接受她吗?

  常滢羲到时候是会选择站在父母的一边,还是会选择不顾一切也要和自己在一一起?

  “没事,我妈妈、妈咪很开明,她们也许是看了一些负面的新闻,这件事情只要解释清楚了就可以了。”常滢羲倒是不担心。

  “那你快回家吧。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的。”岳井栀连忙催促常滢羲。

  常滢羲看到齐遥香的脸色,就知道必须回家了。

  但是到底不放心岳井栀,常滢羲没有立即回去,“井栀,我回去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我哪里都不去,不会有事的。”岳井栀用力地点头。

  常滢羲微微地一叹,“我陪陪你,等晚上的时候,我再回家。”

  “不用。”岳井栀摇头,“我真的没事。我不会因为丁语程的事而虐待自己。我会比以前活得更好,代替丁语程活着。我还要替丁语程讨回公道。更何况,我还有你,我不会再伤害自己。”

  常滢羲看着岳井栀,发现她的神情非常的认真,知道她已经从昨晚的状态解脱出来了。

  她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对于自己的父母,常滢羲向来尊敬也爱戴,对于齐遥香也从来不会忤逆,今天齐遥香明显情绪不对,所以她必须尽快回家。

  不过,常滢羲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陪着岳井栀吃了早餐才出门。

  临走时,她牢牢地抱住她,“等我回来,一切交给我。”

  岳井栀点了点头,“好。”

  常滢羲离开了,岳井栀却并没有真的乖乖地呆在家里。

  她迅速地伪装了一下自己,便也出门了。

  市中心一处民宅。

  岳井栀看了一眼落地窗里映出的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只露出的眼睛也用墨镜遮着,看样子像个异国女人。

  岳井栀没有再顾虑,走进了这幢外形普通的红房子。

  红房子里,岳井栀被带到了一个隔间。

  “你想要什么?”

  “我要查前天晚上,树海沙滩上的事件。最重要的是丁语程,是怎么死的?”岳井栀低声地说道。

  这家私家侦探其实很有名,虽然座落在不起眼的民居,但是岳井栀早就知道它的存在。

  这是第一次接洽,果然充满了保密性。

  “可以。十万订金,事成后付剩下的九成。短则十天,长则一个月会给你答复。”

  这家私家侦探收费非常的昂贵,岳井栀听到报价,虽然微微地皱眉,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在来之前,她已经用常滢羲的银行卡,转了一笔钱进自己的账户。

  不过,她并不打算用自己的账户付这笔钱。而是通过离岸匿名账户付账。

  “可以,成交。”

  岳井栀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丁语程出事,常滢羲已经分析了不简单。

  常滢羲会调查,但是她也会私底下找人调查,多一分努力,就多一分结果。

  岳井栀不愿意等,也不想不做任何的努力,她想为丁语程做的,必须亲自去做,而不是只依靠常滢羲,这是她欠丁语程的。

  从私家侦探那里出来,岳井栀深吸了一口气,坐上了出租车。

  “小姐,去哪里?”司机好奇地望了岳井栀一眼。

  “去灵珑苑。”岳井栀愣了愣,脱口而出。

  等她反应过来,司机已经开着车子出发了。

  岳井栀咬了咬唇,终于还是没有改口。

  丁语程的房子,她在外面看一眼,也算是缅怀。曾经丁语程无数次邀请她到灵珑苑做客,告诉她灵珑苑里的环境有多么的美好,据说那里还有岳井栀喜欢的小桥流水,古老风车,还有无数名贵的花树。

  丁语程说,那里是天堂,只看一眼就不愿意离开。

  那里安静又美丽,里面除了枫树,还养了几个小鹿,几只小羊,还有兔子。

  岳井栀没有见过兔子,所以一直想去看来着。

  不过,那时候的岳井栀,为了避嫌,更为了不给丁语程半点幻想,即使心里蠢蠢欲动,却从来没有答应过丁语程。

  虽然她心里向往已久,但是却从来没有动过去那里的念头。

  那时候的丁语程,每天都来诱惑她,拍了许多灵珑苑的景色给她看。

  她却拒绝了。

  丁语程是一直用心地和她交朋友,希望可以更靠近自己一些,但是岳井栀一直在推开丁语程,因为常滢羲和岳竹桃的关系,最后,她从来就不愿意赴丁语程的约。

  现在想想,她是真的后悔了。

  丁语程虽然喜欢自己,但是从来不强迫自己,她甚至只想让自己像朋友一般和她来往而已。

  可是那个时候,自己从来就没有给丁语程任何的机会,而丁语程,从来都是她在危难时刻伸出援手。

  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会把丁语程当成自己的挚友,而不是远离丁语程。

  岳井栀摘下了墨镜,眼睛却是通红的。

  从出租车下来,岳井栀就站在灵珑苑外面,静静地看着。

  这里面漂亮得不像话,和御兰庭是另一个风格,带着田园的气息,但是同样让人向往。

  可是,再美的风景,也因为没有了那个人,而显得如此地空落寂寥。

  岳井栀默然神伤,转身就走。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了下来,岳井栀惊讶地发现,那是丁语程常开的车子。

  她心里一喜,但却见车门打开,何琴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跑下来,“岳井栀,你这个害人精,杀人狂,你还有脸来这里,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我的女儿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下得了手?你害死了我的语程,你还我语程,还我语程……”

  何琴扯着岳井栀的头发,凄厉地哭喊着。

  “夫人……”车里的司机和保镖连忙冲下来,“别脏了自己的手。”

  何琴美丽高贵的脸上,凶狠扭曲,眼里带着化不开的仇恨,像是恨不得立即把岳井栀置之死地。

  岳井栀看着眼前气疯狂的何琴,第一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反抗,也是第一次,接受何琴的怒骂。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何琴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两巴掌,仍然犹如木桩子般站着,如果不是脸上的掌印清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根本就没有挨打。

  “对不起……”岳井栀眼眶微红,细声地说道。

  她知道这一声对不起,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更不能减轻她心里的内疚和负担,但是这是她欠丁家的。

  “给我往死里打。”何琴听到那一声道歉,脸都扭曲了,指挥着下车的两名保镖,气喘吁吁地怒吼。只是眼里已经溢满了泪水。

  打岳井栀一顿又能如何?她的女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夫人,别激动,您的身体不能再受刺激了。”司机扶住了何琴,劝慰道。

  何琴的脸上扭曲,眼里淬着怨毒的光芒,“我不会倒下的,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害死我女儿的女人,受尽折磨而死……”

  司机脸色一骇,“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

  虽然她也恨不得岳井栀立即去死,但是丁家没有证据证明是岳井栀害人,如果真的一时打死了岳井栀,只怕事情不能善终。

  何琴身边的保镖冲上前,阴狠地朝着岳井栀拳打脚踢,然而拳脚还没有落到岳井栀的身上,岳井栀便被人拉开,然后是一阵拳脚交加的声音。

  “岳小姐,快走。”黑衣男子护住了岳井栀,拉着岳井栀离开。

  岳井栀机械地跟随她走。因为她恍惚地记得,这是常滢羲曾经要派给她的保镖,不过,她拒绝了。没想到她会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

  何琴脸色惨白,喘着气,身体颤抖着,眼睁睁地看着岳井栀被救离开,然后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岳井栀被送进一辆黑色的车子里,她转头看了一眼何琴,心底充满了愧疚。

  “岳小姐,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您。”保镖看到岳井栀脸上的巴掌印,吓了一大跳。

  常滢羲让他保护岳井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让岳井栀受伤。

  可是,现在岳井栀却被打得脸青鼻肿,头发还被扯掉了一小撮。

  保镖就觉得小命难保,常滢羲肯定不会再雇佣他了,顿时无比地沮丧。

  岳井栀摇了摇头,她其实是可以躲开的,只是那个时候,她情愿被何琴打一顿……这样也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

  常家。常滢羲一进屋,便察觉气氛不对。

  以往热热闹闹,温馨的一家人,此时气氛十分的沉闷。

  常媚坐在沙发上,绷着脸,冷冷地盯着她。

  齐遥香也没有像以往一样迎上来,更没有嘘寒问暖。

  而她的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端端正正的,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妈咪,妈。”常滢羲开口叫道。

  “我们一家五票否决了你和岳井栀在一起。”齐遥香抬起头,冷冷地说道。

  常滢羲的眉一皱,看向常媚黑沉严肃的脸,“妈咪,妈,你们根本就不了解井栀,为什么要反对她?”

  “丁语程死了,不管丁语程的死是不是和岳井栀有关,现在丁家都恨死了岳井栀。我们和丁家的关系一直不错。不想招惹仇恨。你若是和岳井栀在一起,就等于是向丁家挑衅。”常媚冷冷地说道。

  “妈咪,如果当初,有人要你放弃妈,你会放弃吗?”常滢羲无奈地开口。

  “你和岳井栀认识的时间不过半年,能有很深的感情?你对她感情深,她未必也是,不然当初丁语程为何会和她在海边见面?”常媚冷冷地盯着常滢羲,“岳井栀的品行问题,招黑,我们常家不怕人黑,但是也不愿意往自己身上弄脏水。你明白?”

  “妈咪,我会找到证据,为井栀洗脱的。”

  常媚冷冷地一笑,朝着常滢羲扔出了一叠资料,“你是想给你妈添堵吗?岳井栀是何映雪的女儿,当年何映雪拿着硫酸往你妈的身上泼,差点令你妈命丧黄泉。你认为她的女儿适合和你在一起吗?”

  常滢羲的脸色大变,“您说什么?”

  “何映雪死了,岳井栀却接近你,未必不是怀着其他目的,就算没有。你自问你们能否心安理得地在一起?岳井栀害死了丁语程,丁语程就是一个阴影,会跟随你们的一生。更何况她的母亲……”常媚脸色阴郁地说道。

  常家人护短,常媚更是护着自己的老婆。

  所有令齐遥香不快的人和事,她是一点也不会去接触,更不想让这些人或事有机会进入她们的圈子。

  常媚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想让齐遥香添堵,不想让岳井栀难堪,就主动放弃这段关系。

  常滢羲同样也爱护自己的母亲,她同样不愿意那些伤害过母亲的人靠近齐遥香,即使这个人,只是和那个伤害自己母亲的人有关系而已。

  常滢羲呆呆地看着那叠报告,眼神变得难看起来。

  她没想到,事实居然会是这样的。

  岳井栀居然是曾经差点害死自己母亲的人的女儿。

  齐遥香微微地皱眉,看了常滢羲一眼,不过也没有说话。

  何映雪的事情早就过去很久了,她和常滢羲都不会祸及家人,如果岳井栀真的是好的,她们也不会因此而反对。

  但是岳井栀的丑闻太多,而且还和丁语程的死有关,公公婆婆得知后,便打电话过来,要让她一定要阻止常滢羲和岳井栀,并且认为岳井栀这样的女人是不祥的,常家一定不能让岳井栀进门,更要让常滢羲立即和岳井栀分手。

  齐遥香觉得自己的母亲年纪大了,并不想她过多地操心,于是答应了下来。

  “滢羲,你的爷爷奶奶并不希望你和岳井栀在一起,她们年纪那么大了,还要操心你,你不要再让老人家心里不舒服。”

  “妈咪,妈,井栀不会和她母亲一样,她不会抱有任何的报复心思。而且,井栀的品性,更不像传闻那样,你们不了解井栀。所以就没有资格说让我离开井栀。”常滢羲的心里波澜四伏,但脸上却十分的平静。

  她站了起来,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我会调查清楚整件事情,会让你们明白在丁语程的事情上,井栀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另外,我不会放弃井栀的。”

  常滢羲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

  “常滢羲,你这是翅膀硬了?”常媚冷冷地喝道,这是第一次,对女儿发怒。

  常滢羲的脚步微顿,但是很快就离开了家。

  常媚脸色阴沉,齐遥香也沉默,这个家庭,第一次出现争端,也是第一次,因为常滢羲而出现冷气氛。

  对于岳井栀,齐遥香谈不上欢喜,也谈不上不喜,但是如果女儿可以放手,她自然是希望女儿能放手的。因为岳井栀无论从哪一方面,确实不是最适合女儿的人选。

  常媚双眼微眯,脸色十分不快地上楼。

  齐遥香也跟了上楼,进了卧室,看到常媚仍然沉着脸。

  “亲爱的。”齐遥香有些好笑地上前,“还在生气?”

  人家都说老夫老妻,所有的激情都会消失,而且也不会再轻易地吃醋。

  可是没想到,常媚今天居然这般的不爽。

  齐遥香是知道一些原因的,“既然不能劝阻,就随女儿去吧。是福是祸,都应该由她自己选择和承担。”

  常媚不语,背对着她不知在看什么。

  “况且,岳井栀的父亲岳望平品行也不会差太多,想必养出的女儿,应该也不至于太差的。”齐遥香继续开口,这一次倒是不那么反对了。

  她们身为父母,一向民主,如果不是害怕常滢羲受到伤害,她们也不会反对岳井栀。

  常媚猛地转过身来,满脸不悦地盯着齐遥香,“你很希望和岳望平做亲家?”

  “怎么可能?”齐遥香摇头,“我要是希望和岳望平做亲家,也不会在今天让滢羲放弃那个岳井栀了。”

  “哼。”常媚的脸色才微微地和缓,但很快又沉着脸道,“刚才是谁说岳望平养出的女儿不会差?”

  “我是公平现实地说话,女儿执意要和岳井栀在一起,我们难道能强迫她?不知道越是强迫越是逆反?”齐遥香又好气又好笑,“我们态度放出来了,听不听话就看滢羲了。她已经长大了,自己主意多着了。岳望平做不成我们亲家固然好,要是女儿真的喜欢岳井栀,一定要娶回家,那我们也只能接受。”

  常媚皱眉,其实她们调查出来的岳井栀,品行方面确实还没有大的污点。只是岳井栀刚刚连累了丁家的女儿,而且还是岳望平的养女,怎么看就是怎么都不喜。

  “岳望平的事情你不是没有在乎过?我的女人只有你,你还生什么气?”齐遥香有些好笑,“就算是多年前岳望平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有感觉,你怎么到现在还吃醋。”

  常媚的脸一黑,“谁说我吃醋?”

  “既然不是,那就顺其自然,我相信我们的女儿能处理好,她总不至于会鬼迷心窍,被一个女人糊弄,最后把一个品行有差的女孩娶回家。再说,她若是真的爱到不能放手,我们再做棒打鸳鸯的事情了,也是无用功了。”

  常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开明。放养的政策也没有错。不过,我的女儿还是不要娶岳望平的女儿好。”

  那种当年自己的老婆没被撬走,但是女儿却被人家的女儿撬走的感觉,怎么可能会好?

  “你放心,要撬也是我们家女儿撬人家女儿。”齐遥香明白了常媚的心思,不由得笑道。

  常媚顿时语塞,最后关于女儿和岳井栀的事情,俩人决定不管了。

  当然,齐遥香也不是立即就同意了岳井栀,而是不欢迎,不主动的态度。

  如果常滢羲能够和岳井栀分手,她们是皆大欢喜。

  **

  岳井栀被保镖护送着离开了灵珑苑,一路开往医院。

  岳井栀本不想到医院,但是司机却执意来了。

  因为确认岳井栀没有受伤,她们就可能不会受惩罚,否则岳井栀不但受伤了,她们还没能及时送来医院,到时候下场肯定不会好。

  到了医院,医生给岳井栀检查了下脸上的伤,就给她开了一些消肿的药了事。

  当然,如果不是保镖送她来的,那医生肯定不愿意给她治疗。

  毕竟现在岳井栀这个人,可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给她治伤的女医生,面目就冷淡,如果不是岳井栀带着保镖,如果不是院长要求她替岳井栀处理伤,她还真的会甩手不干。

  司机和保镖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她们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跟在岳井栀的身后。

  她们因为害怕被常滢羲太早知道这件事,并且这家医院也是离得最近的,所以并没有把岳井栀送去常家的医院,而是送来了这家公立医院。没想到岳井栀就遭到了冷遇。

  不但在排队的时候遇冷,看到医生了,也被这样冷待。

  岳井栀倒是不在意,医院里的医生一天接诊太多的患者,要让她们很有人情味不可能的。

  除非这家医院是自己开的,岳井栀自小感冒发烧,遇到的医生都是这样的,自然没有放在心里。

  不过,要是去的常家的医院,确实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岳井栀从医院里出来,岳望平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井栀,你现在在哪里?”岳望平的声音带着担忧和焦虑。

  “我在外面。”岳井栀听到父亲的声音,立即心虚地开口。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丁语程的事情又上了各大媒体,自己在网络也被骂得声名狼藉,只要不是完全不看新闻,便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岳望平是在两天后才联系她,一定是因为看了新闻,或是听人说起这件事了。这样的速度,已经算是慢的了。

  而自己发生这件事后,便关掉了手机,现在手上用的还是只有亲人才知道的新号。

  所以,说到底,自己都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汇报这件事,岳井栀心里还是很虚的。

  “岳井栀,你回家一趟。”林书书的声音突然响起,显然是林书书抢了岳望平的电话。

  岳井栀一愣,林书书虽然更宠爱岳竹桃,虽然在岳望平不在的时候,对她不是太好,但是从来不会在岳望平的面前,用这种严肃和问责的语气和她说话。

  岳井栀疑惑地皱眉,“妈……”

  “现在立即给我滚回来。”林书书怒气冲冲地说道,然后就挂了电话。

  岳井栀疑惑地看着手机,林书书从来都不愿意在岳望平面前发火,更不愿意在岳望平面前对着自己发火,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岳井栀立即觉得不对,转头吩咐司机载自己回家。

  司机闻言,立即点头,她自然是求之不得,越早回家,越早被常滢羲看到,她们的噩运来临得越快。

  车子快速地奔跑在路上,岳井栀心里疑惑,又想起了岳竹桃,意外发生后,岳井栀根本就来不及和岳竹桃对质。

  岳井栀打电话给岳竹桃,这一次居然通了。

  “你在哪里?”接通的第一时间,岳竹桃语气生冷,恨恨地开口问道。

  岳井栀微微地皱眉,“我现在回家,你回家一趟,我有事问你。”

  她察觉到岳竹桃的语气不对,不过想到俩人发生误会后,岳竹桃连自己的手机都能拉黑,所以这语气也没有什么不对。

  更何况,现在丁语程死了,岳竹桃她或许会把这件事怪到她的头上。

  岳井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就看着窗外发呆。

  车子在岳望平租住的房子停下。

  岳井栀下车,朝着司机和保镖吩咐,“你们不用等我,我等下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不行。岳小姐,我们是常小姐派来保护您的安全的。”保镖立即摇头。

  “那你们在外面逛一下吧,我回家可能会时间长一点,更或许在家里住一晚,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岳井栀想了想,只好妥协。

  保镖和司机点头,“不管岳小姐呆多久,我们都会等您……”

  岳井栀点头,知道多说无益,便开口道,“好。”

  她和常滢羲的关系,虽然在网上公布了,不过,她还没有和家里人公开地谈过。

  保镖站在了车前,静静等候。

  岳井栀跑到门前,把脸上的墨镜摘下,再把蒙脸的纱布取下,因为她还真的不能以这一副怪异的模样出现在父母的面前。

  她还没有拿出钥匙,大门便打开了,林书书阴着脸,冷冷地望着她。

  岳井栀一愣,她从来没有见过林书书如此阴冷的神情。

  这是第一次,林书书居然仇视她。

  “终于舍得回来了?”

  “妈。”岳井栀扯了扯嘴角,开口叫道,心里越发地疑惑。

  “你还有脸叫我妈?岳井栀,你在外面闯祸不要祸及家人。”林书书怒气冲冲地说道。

  “我闯了什么祸?”岳井栀一脸的疑惑。

  “你闯的什么祸,你自己不知道?”林书书冷笑,“你胆子倒是大啊,害死了丁语程,现在连累到自己的家人了。养你这个女儿,我们家真是倒霉透顶了。”

  “好了,你不要责怪孩子,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井栀,你进来,跟我说说怎么一回事。”岳望平的声音传来。

  岳井栀进屋,看到岳望平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眼神严肃地盯着岳井栀。

  “爸爸。”岳井栀走上前,坐到岳望平的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语程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岳望平不答,而是盯着岳井栀道。

  岳井栀立即沉默下来,她握着的手,微微地紧了紧,半晌,才艰难地答道,“我在树海海摊,遇到了一群混混,她们想欺负我。丁语程正好开车过来,为了救我,开着车子撞向那群混混。没想到,丁语程连人带车冲进了海里。”

  岳井栀说到这里,只觉得心里无比地疼痛和后悔。

  可是,就算是事情再重来一次,难道她就能避开吗?

  “所以,丁语程救了你?”岳望平皱着眉,倒吸了一口气。

  “丁语程救了你?”林书书尖锐地开口,“岳井栀,你为什么要去海边?还招惹一堆混混?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惹这样的麻烦?该不会像新闻上说的,故意害的丁语程吧?”

  “书书。”岳望平不高兴地怒声斥道,“你怎么这样说话?”

  “我有说错吗?岳井栀你要是不去招惹这些麻烦,丁语程又怎么会要救你?结果丁语程自己死了,丁家都怪在你的头上,最后还祸及家人。你知道你爸爸的工作丢了,都是因为你!”林书书怒气冲冲地指责着岳井栀,“因为你这个祸害,我们家现在没有收入来源,以后说不定你弟弟妹妹的前程都会因此受影响。”

  “什么?”岳井栀瞪大了眼睛,“爸爸,你的工作丢了?”

  所以,这是丁家的手笔么?岳望平的工作能力出众,公司不可能辞退他,丁家找不到自己,所以就向岳望平下手。

  岳井栀的心像一块石头压住一般,窒息难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那些网络上不是流行人肉?”林书书怒声地说道,“她们不但要人肉你,还要人肉你的亲人,我和你爸爸年纪这么大了,被人肉也没有什么,但是你的弟弟妹妹……说不定以后,我们家将会永远得不到安宁。”

  “行了!”岳望平怒声地喝斥,“这件事能怪井栀吗?她遇到危险,丁语程救她,我们是应该感激丁家,我们是对不起丁语程。工作丢了就丢了,以后再找就是。”

  “岳望平,你还拉着我不让我说,我难道说的是错的?因为她,我们家变成了什么样?你以为我说的就是危言耸听吗?有钱人的手段多着了,要是我女儿被人害死了,我肯定也会找那个害死她的人报仇,不但如此,我还要毁她全家。所以丁家肯定也会这样对付我们的,你别到时候后悔。她整个就是一祸害,祸害了人家丁家的女儿,又来祸害我们家……”林书书怒气冲冲地嚷着,看着岳井栀的目光充满了厌恶和嫌弃。

  “够了,她再怎么样也是我们的女儿。”岳望平怒声地喝斥。

  “是,她是你的女儿。可是她和你有半分血缘关系?她流着你的血还是流着你女人的血?”林书书尖声地叫起来,“她就是一个捡来的养女,和我们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们养她这么大,她不知道报恩就算了,还要祸害我们一家,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