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闻言一愣。
不是因为戚斯说的话荒诞，而是他隐隐觉得，戚斯所说的，确实曾经真实发生过。
如果他们在他还是白洞时就已经相识，那么……恐怕要追溯到上个世界了。
在那个世界，他的本体就是白洞，可他的本体是如何形成的，又为什么会在此时突然觉醒，在这其中，似乎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但慕言的这具身体，好像并不记得。
“小破统，怎么回事？”慕言抓紧在脑海里问系统，“在上个世界之前，还有第三个世界？”
系统：“这个嘛……”
慕言：“嗯？”
系统：【是因为宿主你本身的影响。】
慕言顿时蒙了：“因为我？我在现实中的基因检测是没有本体的，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系统：【正因为如此，你的本体才有可能是任何一种。】
慕言：“你的意思是，我现实中的本体就有可能是白洞？”
系统：【不，未必。】
慕言：“……”
慕言深吸一口气，刚要和这个不靠谱的系统狂怼一番，就听戚斯在旁边又说道：“既然你看不清你的内心，那我就帮帮你。”
慕言暗道不妙，但戚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很轻易地就控制着旋涡将慕言和秦尚全部吸了进去，在失去意识之前，慕言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坍塌，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
当慕言缓缓醒过来后，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虚无的宇宙之中。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静悄悄的，唯独他自己，因为时不时地就会吐出一小团光圈，所以能带来一小会毫不起眼的光明。
仿佛一只在无尽黑夜里悬浮着的小小萤火虫般。
这种状态让慕言觉得很新奇，他不是人，也不是什么别的活物，而是一个特殊天体。
——白洞。
只出不进的白洞。
他也不知道他身体里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只见除了光圈之外，他还会吐出其他星球的残骸，各种颜色的气体，比大海还要辽阔的水源，甚至是几颗正在爆炸的核弹。
慕言：“……嗝。”
这种消化不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在这里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慕言吭吭哧哧地吐了不知道多久——准确地说是释放——然后便渐渐意识到，他身体里往外吐出的这些东西，是有人在不断地往里补充。
至于是谁在往里补充呢？
哦，当然不是人了。
或者也可以形容为人，而那个人的名字就叫做……
黑洞。
白洞是和黑洞连接在一起的，而连在两人之间的就叫做虫洞，黑洞那边所吞噬的东西，瞬间就会在白洞这边释放出来，所以虫洞的传输速度可以称之为瞬移。
移动的距离就很难说了，可能是几光年，也可能是几十光年，这完全取决于黑洞和白洞相连的点，说不定黑洞是在银河系生成的，而白洞却在遥远的银河系之外。
这么说来，黑洞和白洞想见一面，岂不是难于登天？
并不是。
虫洞都可以做到瞬间传输了，黑洞和白洞想交流，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于是，慕言被迫承受了一些黑洞的东西之后，便不太高兴地发了个信号。
很快，一团黑漆漆的旋涡便出现在慕言面前。
“你别再吸了行不行？”慕言不爽抱怨，“你看我，天天吐，胃都快吐出来了，还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闻言，黑洞的样子快速出现了一些变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慕言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秦鹤的脸。
——没错，是秦鹤，不是秦尚，也不是戚斯。
但很快，黑洞就恢复到了正常的旋涡，让慕言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宝贝，”黑洞凑了过来，贴着慕言疯狂吸吸，“你是不是要吐出小星星了？”
“……”慕言顿时觉得自己每个细胞都被黏住了，却又完全动弹不得，“什么小星星，黑洞和白洞怎么可能吐出小星星。”
“可以的。”黑洞紧紧吸着慕言说道，“不信你试着分裂一下？”
“我才不要！”慕言想躲又躲不掉，他和黑洞贴在一起就是个闭环，不断被吸入又不断释放，如此迅速地周而复始，让人感觉灵魂都要出窍似的，“你能不能不要缠着我了，我不喜欢被迫承受你那些东西，你胃口又那么大，就不能吞噬一些小一点的嘛。”
“我控制不住……”黑洞缱绻地依赖着白洞，“你帮帮我，等我再成熟一点，就不会那么频繁地给你那么多了。”
慕言：“都这么多亿年了！”
黑洞：“几亿年而已，很快的宝贝，你再坚持一下，不然我吞噬的那么多星体没地方去，会造成大爆炸的。”
慕言：“……好吧。”
他其实也没什么办法。
毕竟黑洞和白洞本来就是一体的，没有黑洞也就没有白洞，而白洞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助黑洞吸收的力量进行释放。
于是，又过去了几亿年。
慕言这个白洞，果然分裂出了一颗小小的星星。
他漫长而无聊的人生中，开始有了一件除了释放之外，更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看着这颗小星星慢慢成长。
小星星逐渐长成了一颗强大的星星，经历过生命的诞生与毁灭，又遭受过无数的陨石撞击，最终来到了一颗恒星的终点。
——不停地坍缩，直到变成一个极小的点。
而这个点形成之后，名字便叫做……
中子星。
中子星和黑洞算是父子关系，他时时都看着慕言被迫承受黑洞给予他的一切，而黑洞偏偏不知悔改，数亿年如一日，天天在外面吃吃喝喝，结果吃多了喝多了，还得让慕言来收拾烂摊子。
而慕言这个贤妻良母（？），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因为他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一旦离开黑洞，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于是，中子星看不下去了。
他变成中子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慕言释放的这一端，连接在了一起。
被两头夹击的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