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来有段时日了, 欠的饭还的差不多了,唯独剩下俞朗。

  俞朗是想同陆渊,池景见面的,奈何天不遂人愿, 池景, 陆渊回来的那天, 他刚好飞外地出差,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月才回来。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约饭。

  陆渊自然不会让俞朗请客, 俞朗也不跟他客气,直说这一个月在外面吃饭吃腻了,陆渊就安排在家里吃饭。

  俞朗出了机场,直接和接机的女朋友白兰过来了, 这次登门,他依然给池景带了礼物。

  池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俞朗说:“拿着,这次才算是真正的见面礼。”他真心恭喜他们。

  池景道谢。

  晚餐都是些家常菜,醋溜土豆丝, 鱼香肉丝, 清蒸鱼,上汤小白菜, 还有一份红烧小排和烤羊排。

  俞朗吃着菜, 幸福道:“我活过来了,你们是不知道,彬城那边的饭菜是一点也不合我的胃口,一个月我瘦了起码五斤。”

  陆渊笑:“那你多吃点。”

  白兰心疼的给他夹菜, 俞朗甜蜜道:“亲爱的,你也吃。”

  见他们甜甜蜜蜜, 池景心里也高兴,一顿饭宾主尽欢。

  吃完饭,俞朗跟白兰并未急着离开,还帮着收拾了桌椅碗筷,然后四人待在沙发上看新闻。

  俞朗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本书,是本悬疑小说,他翻了翻,又放了回去。

  王伯端了切好的水果过来,俞朗跟陆渊说着话,好久没见了,能聊的话题还挺多。

  白兰看中了池景的小鲨鱼靠背,正问池景在哪里买的,她也准备买一个。

  很快,距饭后过去半小时,白兰跟俞朗不知什么时候又凑到一起去了,电视上放着电影。

  池景起身离开片刻,很快拿着药和水杯回来。陆渊自然地伸手,池景把药片按在他掌心,又把杯子递过去。

  俞朗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从电视上溜了过来,把池景,陆渊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他好笑道:“池医生,你这是养孩子呢,吃药还要照顾他。”

  陆渊这段日子频繁应酬,胃不太舒服,还有点小感冒,服药已经两天了,池景想着他过往的所作所为,直接盯着人吃药,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样。

  现在听俞朗提起,才回想自己刚刚跟陆渊的动作,也觉得很有趣,笑完了,他说:“有前科,得盯着。”

  俞朗更乐了:“对,老陆就是缺个人管他,池医生别手软。他惹你不高兴了,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池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收了药盒说:“好。”

  爱人在身边,陆渊只笑并不说话,那神情看起来很柔软,也很幸福。

  **

  幸福的生活很难让人感知到时间的流逝,等到道路两侧枝头的叶片全部落光,到处一片萧瑟景象,池景才反应过来,冬天已经到了。

  池景,陆渊两人每天同吃同住,日子过得潇洒快活,精神看起来也极好,面色红润,一看就是经过爱情的滋养。

  门外传来指纹解锁的声响,沙发上的陆渊回头,就见池景进来了。

  蓝雪还有工作室的几个姑娘不知怎么组团研究起了美食,每天都会带很多甜品到办公室分发。

  今日陆渊难得休息,池景便也陪他待在家中,接到蓝雪电话的时候,他就过去了一趟。

  有司机,池景便没让陆渊陪他走一趟,难得休息的日子,还是想让陆渊多歇歇。

  这一趟过去,池景带了一盒桃花酥,两个芋泥盒子,一个毛巾卷,还有一盒绿豆糕回来,满满当当装了一大袋子,看起来很丰盛。

  陆渊撑着下巴看池景,他发现池景很怕冷,这才刚入冬,出门一趟他把自己裹得严实,围巾口罩,甚至手套都戴上了。

  室内温度舒适宜人,池景全副武装就有些热了,他把身上的东西一件一件脱下来,也没麻烦王伯,自己送回了卧室。

  等出来的时候,陆渊给他盛了一碗雪梨茶,晶莹剔透的雪梨搭配上红枣,冰糖,在砂锅里炖煮了四十分钟,味道鲜甜,浸润肺腑。

  池景端着茶碗坐在桌前小口吃着,视线落在落地窗外,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天气变得阴沉,一看就很冷。

  池景有点庆幸,他今日不必出门了。

  相处时日久了,陆渊可以很轻易的看出池景在想什么,他觉得可爱,走过去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

  看清来电人,陆渊眉头几不可查的一顿才接起电话。

  通话的时间很短,只有二十秒,陆渊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见陆渊脸色不太好,池景放下勺子问:“怎么了”

  “陆铭磊,情况不太好。”陆渊说。

  陆渊的父亲……

  池景起身道:“你要过去吗?我陪你一起。”

  陆渊握住他的手:“好。”

  外面的风像是更大了,池景才送进衣柜的东西又被取了出来,口罩,围巾,手套。

  陆渊自己穿戴好后,在玄关很认真的给池景穿戴这些御寒的东西,他动作轻缓,像是一点也不着急,好像父亲的生死跟池景的冷暖比起来,不值一提。

  池景嘴唇动了动,想起他们父子间的关系,最终什么都没说。

  替池景整理好围巾,陆渊满意了,牵着他的手出门:“好了。”

  推开门,一阵冷风迎面吹来,果真降温了,司机等在门外,恭敬的替他们拉开车门。

  陆铭磊在龙泽市最好的疗养院,此处风景秀丽如画,有着最顶尖的医疗团队,相应的,每日费用是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陆渊倒是无所谓。

  他们进了疗养院,池景在待客室等待,接待给他端了咖啡和茶点过来,陆渊则跟着医生去看陆铭磊。

  陆渊没有进去探望的意思,而是站在门外,他看着陆铭磊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父亲,很默然。

  医生在旁边说着陆铭磊的情况,一个小时前情况很危险,好在撑过来了,甚至在陆渊过来前,还有一段时间意识是清醒的,虽然时间很短。

  听着医生的话,陆渊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可惜。陆铭磊竟然撑过来了,命是真的硬。

  他收回目光,问:“他有留下什么吗?”

  医生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东西拿了过来。那是一张纸,上面是凌乱的线条,依稀能够分辨出上面的内容,是陆渊的名字,后面还有两个字——去死。

  陆渊不说话,医生在一旁也不敢言语,他无意窥探豪门秘辛,但天底下哪有做父亲的如此恶毒的诅咒儿子。

  他稳稳心神,尽量让自己不要去发散思维,去想这对父子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渊把纸团起来,随手丢进垃圾桶,他笑起来。

  很显然,在这里陆铭磊是有意识的,对一切痛苦也有感知,这让陆渊感到满意,他温温和和的交代:“用尽一切办法,别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