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犹豫了一下,无法确定那人所说事情的真假:“你和喻归确定是朋友关系吗?据我所知,他除了那位已逝多年的南羽便只有临州这一个魔神朋友了。”

  “你居然还知道南羽啊?看来他应该是极其青睐于你的,不然不会将这埋藏于心中多年的秘密告知于你。”

  荧:“……”

  那人悠悠道:“南羽我亦略有耳闻,只是可惜我遇到喻归的时候她就已经逝去很久了,我亦遗憾没有一睹这位传说中的魔神的风采,毕竟除了当年的人,已经很少有人能提起这位魔神.的名字了,就连人类的史书上亦未曾记录,因为当时人类还没有发明文字,即使当年看到过什么壮烈的景象也仅仅只能依靠自己的目光和脑海来记住,在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传述给下一代,可惜千年时光飞逝,却是叫那些曾经的遗迹被抹的一干二净,如今的我们也算是见证了一个时代落幕的活化石了吧?”

  “但活化石也终将逝去,我驻足于时光中千年,保护我最珍贵的记忆,梦想以及期望,在这过程中,我亦失去了许多东西,名字的由来、旧友对自己的记忆,但我并不后悔,只要我的一缕意识还存在于这片土地,只要我不算真正死去,我就还能继续庇护这里的子民,我就还能以魔神之名保护着旧友所苦苦维持的轮回,我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维续下去,但现在……这道轮回的秩序也终于还是避无可避的走到了崩溃的地步。”

  荧静静的看着远处的禁地,沉默不语:“……”

  “旅者,我需要你的助力,在冰晶幽谷的另一侧山体,有通向阴间之地幽冥司的入口,而联通的地方正是幽冥司镇压魔神败者的封印之地,被幽冥司的子民称为万核之心,那里怨气甚重,亡魂仅仅只是靠近一会儿就会爆体而亡,千百年来唯有喻归驻守,加固这其间的封印,但现在魔神安帕萨特的欲念已经太大太大,加之喻归现在失去了神之心,半数力量用于维持轮回秩序,再无力继续加固封印,安帕萨特的怨魂冲出封印是迟早的事情,而他冲出来的第一件事定然是要报复将他囚禁于万核之心多年的喻归,如果轮回之神出了什么问题,以现在轮回的状况,阴阳秩序将会崩毁,无数生灵的魂魄无法转世重生,这个世界大概会再一次陷入混乱,虽然我不知道天理抑或是天理的维系者是否会就此事做出回应,如果他们真的降临尘世,并且知道了是在喻归的管辖下提瓦特大陆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会受到牵连,就像曾经的大蛇奥罗巴斯一样。”

  “……”

  那人的声音低了一些,喃喃道:“但在真正的轮回建立之前,喻归还不能死,不管是我作为朋友对他的深厚友谊,还是同为魔神的那颗爱人之心影响,我都绝对不能让他再出什么事情了,哪怕拼上我全部的意识也在所不惜。”

  荧问:“那我该如何帮你?”

  那人见荧有帮助自己的意思,有些喜出望外道:“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荧点点头,随即回答:“至少从现在来看,我看不出你有撒谎的理由,而且安帕萨特我亦有所耳闻,甚至在喻归的帮助下曾与他一战,我知道这两位魔神之间确实有不可磨灭的仇恨,但在此之前,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那人道:“想必你已经随耘离族当代族长见过那个被设在禁地里的双元素力禁制了吧?”

  荧点头道:“嗯,但据阿北说没有另一重与禁制相匹配的元素力,就算我们身上有轮回的力量也是打不开的,阿北说这道禁制从设置开始就没想让人打开过。”

  “是的,因为我和喻归当初设下这道禁制就没想让你们这些后来者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同时也没想让你们把那东西带出来,但一算时间没想到已经过去了千年,我们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东西终究还是要出世。”

  荧低头思考,眼前这位隔空与她对话的人似乎就出自禁地深处,而他也确实提到过自己是因为喻归不知道和谁在找战斗所产生的强大力量对冲导致禁制松动,这才能与她对话,难道说……

  荧抬头问:“难不成禁制里的东西是你?”

  那人似乎轻轻笑了一下:“猜到了吗?不过你只是猜对了一半,我这抹意识依托于禁制中的东西而存在,准确来说,我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魔神了,多亏了耘离族每一年举办雪颂节,将那余下七成力量中的三成供奉给了禁制中的东西,这才能让我顺利化形。”

  “我……其实是一本魔神回忆录所凝聚力量诞生的一抹意识,这本魔神回忆录记录了我的一生,大概是身为魔神的我临终前写下的关于我本人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痕迹。”

  “可你和喻归不应该是朋友吗?怎么会……”荧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她记得喻归说过他曾有一位对他一生意义重大的魔神,而那位魔神便是南羽,而喻归与南羽相遇的时候他似乎还未进入幽冥司,而进入幽冥司后他亦未曾提到过有这么一位挚友般的存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排除那个人在说谎的可能性,那么就只剩下一种虽然离奇但可能性最大的一种可能,就像大慈树王被世界树抹除之后整个提瓦特都忘记了她的存在,喻归有很大的可能性被人篡改了属于这一位挚友的记忆。

  想到这里,荧抬头将手放于胸前:“喻归的记忆也被篡改了吗?是谁篡改了他的记忆?”

  那人不免有些惊讶,同时也有一丝感慨,真不愧是远渡重洋跨越星海的旅行者,顺着他的话直接就猜到了问题的关键,他不禁有些赞叹的说:“没错,他的记忆确实有些变动,而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荧惊讶道:“为什么?作为喻归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抹去他记忆中有关你的一切?”

  那人叹了一口气:“为了秩序稳定,为了不重蹈覆辙,我必须这么做。”

  荧追问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接下来那个人所说的一切与这个世界的秘密有着直接联系。

  那人刚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他回荡在荧心底的声音就像接触不良一样,变得断断续续,以至于荧并没有听清楚他所说的关于当年的秘密。

  到最后,荧只来得及听到那个人说这几句话:“时间到了呢,旅行者,禁制松动亦……有时限,只有你打破禁制拿到里面的回忆录,你才能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荧说:“可我们没有这个能力打开那个禁制,你刚才也说了这个禁制从设置初始就没想让人打开。”

  “但你不一样,你是提瓦特选择的人,终将完成旧世界交替的伟大任务,我相信你有办法,哪怕你现在仍未掌握火元素力,但我相信你可以的,只是打破禁制后你就无法独善其身了。”

  荧只道:“喻归是我的朋友。”

  荧只说了那一句话,却让那人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道:“我在禁制那头等着你。”

  只留下一句话,那个人的声音就从荧心底消失了,而这时林郁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旅者,你方才是否被魇住了?叫你的名字许多遍也未曾听你回应。”

  荧刚想说什么,派蒙就直接扑到了她的怀中,哽咽道:“呜呜呜呜,旅行者,你吓死我了,突然魔怔,谁叫你你都不回应,幸好幸好……”

  荧摸了摸派蒙的脑袋:“我没事,只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光怪陆离,脑中汇聚了大量信息一时间没有消化。”

  林郁一针见血道:“不知你所说之事是否与刚才禁地传来的异状有关?”

  荧点点头:“嗯,我们必须打破禁制,拿到里面的东西。”

  “诶?”派蒙被荧这番惊世骇俗的话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捂住荧的嘴巴,确认除了他们几个没有人听到荧说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不要命了吗?耘离族对禁制中封存的东西一直很有敬畏之心,你现在说这种话,会被抓起来的。”

  林郁抱臂亦点头道:“虽然我本人也确实想要打开这其中的禁制,但……苦于没有方法,一直未来得及实践,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派蒙:“诶诶诶?林郁,怎么连你也这样。”

  林郁压低声音,抬手解释道:“我并不算循规蹈矩的人,那个禁制里的东西我是一定要搞清楚的,不为别的,只因为预言与那处禁制息息相关,旅者,胡桃,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庇佑我族的神明的身份,既然如此,我们就该开诚布公。”

  胡桃和荧相视一眼,随后荧道:“林郁,这件事你没有必要插手,毕竟你是一族之长,而我们只是外人,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将我们退出去做挡箭牌就可以了,一点儿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地位。”

  林郁却叉腰转身道:“自古以来,耘离族一直相安无事,虽然作为耘离族族长,我不能将全族的未来交给无妄的命运,安于现状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作为林郁本人,我本人亦有求知探索的精神,而且我有预感,这件事如果我不参与进来就一定会后悔,所以无论怎么样,我也一定要加入进来,旅者,我是耘离族人,又是一族之长,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禁地了,你们需要我带路。”

  胡桃问:“禁地很难走吗?”

  荧点点头:“禁地有各式各样的仙家法术维持,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其中,没有耘离族带路是走不进去的。”

  林郁摊手道:“所以你们需要我,不如就进行一次合作,我会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荧沉默了几秒,最后的点点头:“我相信你。”

  胡桃叉腰道:“既然如此,本堂主也要去,作为喻归的亲传弟子,虽然学的没有那么精,但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你们耘离族所授的仙家阵法和法术大多都是喻归独创的,有些东西只怕你们族内也已经失传,而我脑子里有全份的资料,所以你们没有理由不带上我。”

  林郁点头答应道:“自然,离雪颂节开始还有几天,我们需要拟订作战计划。”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