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把羽执真害的那样惨的【寻宝堂】中门人谢裘,此刻的他身披织金黑袍,右手握一把弯刀,眼神嚣张的看着羽执真。

  羽执真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突然发现身上那股一直压着自己的黑气束缚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他顺手握住伽月苍隐之护,谨慎的看着谢裘,或许正是因为往生堂的帮助,他才能够摆脱魔神怨念的侵蚀醒过来,但一醒过来就遇上了谢裘,难道说……他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谢裘轻笑一声,目光落到了羽执真手中的环扣中,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当日被那位喻归先生伤得不轻,不过好在你出手相助让我那具身体成功逃离,作为回报,我会留你一个全尸。”说着,他就挥起弯刀朝着羽执真攻去,一招一式之间全是强大的元素力。

  “砰”的一声,羽执真连带着木质墙壁被强大的冲击力一下撞出房间,落到了街道上,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眼中亦有冷光闪过,谢裘的力量相较之前强大了许多,这正是他自己原本的身体,想到这里,羽执真忽然冷笑了一下,用原本的身体来夺自己的命,看来自己的命还是挺值钱的,或者说,是自己身上戴着的蕴含魔神力量的环扣更有价值。

  谢裘轻易的落到羽执真面前,就在此刻,一个过路的人正好从谢裘身边经过,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着谢裘,又看了看一脸谨慎的羽执真,然后继续往前走去,就好像羽执真和谢裘的对峙于他而言无关紧要,不仅如此,接下来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像先前的路人一样对羽执真和谢裘的对峙视若无物,羽执真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按理说一开始他被谢裘险些刺杀就应该被温偌愿他们察觉,就算温偌愿一时疏忽,往生堂的那位堂主听到那么大动静难道还会无动于衷吗?结果到了现在他们还没出现,再加上这些路人视若无物的奇怪状态,难道说……

  羽执真问:“你什么时候把我的意识拉进这个意识空间的?”

  谢裘用弯刀拍了拍自己的手心:“哟,挺聪明的嘛,知道这里不是现实,至于我什么时候把你拉进来的,这个问题我也忘了,所幸也不重要。”

  羽执真咬了咬牙:“……”不得不说,谢裘这一招用的非常高明,他本来就深受魔神怨念侵蚀,险些被深重的魔神怨念夺去记忆和理智,就算被往生堂堪堪救了回来,也会因为先前与魔神怨念对抗消耗大半力量,意识也会出现不小的动荡,在这个时候将他的意识再度拉入另一个完全由谢裘掌控的意识空间,再通过不断的刺杀消耗他剩余的力量,等到他意识动荡不堪一击的时候,就可以提出环扣中蕴藏的魔神力量。

  当时冷樾在交付羽执真力量的时候,在环扣上设下了一道禁制,唯有羽执真自愿打开环扣时,禁制才会解开,但就现在的情况,谢裘是【图书馆】的对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力量交由他们,所以谢裘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动荡羽执真的意识然后诱使他自己打开那道禁制,然后谢裘再借着释放力量的间隙将那些力量收入囊中。

  谢裘说:“你不是讨厌你那个冷酷无情的师父吗?当时又为什么要接受那股力量,既然讨厌,就永远的讨厌下去,将他的力量交给我,岂不更好?反正这股力量于你而言本身并无用处。”

  羽执真冷冷的质问道:“到底是交给你?还是交给你那个躲在暗地里从来不肯出现的堂主?那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也配动我师父的力量?”他虽然对冷樾有着极大的意见,他们师徒之间仍然有无法跨过去的隔阂,无法修补的情谊,但他并非只是他的师父,还是守护一方天地的魔神,守护【缱绻之梦】无数无家可归的孤儿的馆主,温偌愿曾经问过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两人间的隔阂。

  羽执真告诉她有些隔阂或许能在时间的冲刷下慢慢的消失,有些隔阂,或许只有死亡才能填补,再有些隔阂,便是生死、时间都抚平不了,至于他和师父之间的矛盾……他从来不去想,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时至今日,每每回想起来那句话都会让他溃不成军。

  “堂主要,我便来取,既然和你废话这许久你也不肯松口,那我就只能对你不客气了,虽然不知道你当时用了什么手段救了我,但为了报答你,我也姑且用这样的方法回敬一下。”谢裘皱了皱眉,手中的弯刀在他的控制下凝聚起熊熊火焰,那些火焰越聚烧的越旺,渐渐化成了一头巨大的火焰雄狮,虎视眈眈的看着羽执真。

  隔着一段距离,羽执真都能感受到那头狮子身上的火焰,他微微眯了眯眼,愈加握紧手中的伽月苍隐之护,随着谢裘一声令下,火焰雄狮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地冲向羽执真,关键时刻,一把剑如同飞镖一样弹开了那头狮子,狮子往后退了几步,刚想从另一个方向继续朝羽执真发起进攻,两只紫色的小鸟“啾啾啾”的带着强大雷元素之力从天空上极速俯冲下来,在它身后炽热的魂灵相辅相成,让那头狮子不得不退到一边,再不敢随意进攻。

  而在羽执真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正是温偌愿,胡桃以及阿北。

  温偌愿握着手中的博音之誓,回头看向羽执真:“羽大哥,我们来了。”

  啾啾鸟回到阿北肩头,阿北懒懒的说:“把人拉入意识空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得到的,我们也可以。”

  胡桃一手叉腰,一手转了转手上的护摩:“要是想索命的话,还没问过往生堂同不同意呢,就算问了,本堂主也是三个字——不可能。”

  谢裘咬咬牙,似乎有些恼火这些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们……”

  羽执真亦惊讶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动了动唇,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温偌愿道:“多亏了白果的能力,让我们得以进入这个意识空间。”

  谢裘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我怎么忘记了,往生堂有一位伽月树灵后裔,自然能通过某些秘术进入这里。”

  胡桃道:“四对一,怎么看都是你处于劣势,就算这里是你的主场,但你自己都说了,唯一一个伽月树灵后裔能把我们的意识送进来,自然而然也能让你的意识空间发生动荡,乖乖求饶,兴许本堂主还能饶你一命。”

  “呵呵……”在如此劣势之下,谢裘并未求饶,反而笑了笑,“往生堂的小堂主,你以为我来这儿仅仅只是为了夺取他身上映有魔神力量的环扣吗?那我也太傻了吧?明知道往生堂有你们坐镇,我难道还傻傻的冲上来?”说着,他收回那只火焰雄狮,轻笑着往后退了几步,下一秒,整个璃月港开始动荡起来。

  “既然你们说能控制我的意识空间,那我就看看好了。”谢裘身后出现一道裂缝,他慢慢的后退,然后转身走入裂缝之中。

  谢裘消失了,但这个意识空间仍然在震荡,地面开始出现裂缝,那些原本正在各司其职的路人化为了一地散沙,风一吹,就被吹飞了。

  羽执真看着周围的情况,连忙抓住温偌愿的手:“这里快塌了,抓住我的手。”

  温偌愿回握住羽执真的手:“现在怎么办?”

  “我来。”不知何时阿北背上长出了一对翅膀,他一只手抓住胡桃的袖子,一只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带有嫩叶的树枝,随后沉声道,“你们抓住胡桃,我带你们出去。”

  众人随即照着他的话做,阿北深吸一口气,扇动翅膀,堪堪带着其他三个人飞了起来,在他们起飞的一瞬间,整个意识空间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景象是乱入的时空风暴,而那根被阿北握在手中的树枝成了唯一能指引他们该去往何方的指路灯。

  而此刻羽执真手中的环扣在此刻隐隐发出灰色的光芒,他低头一看,神情大变,一般来说不启用这股力量,环扣是不会有任何异动的,可此刻它却在发光,可羽执真却没有使用它,就是在现实中也不可能会启用,那就只能说明是这股力量原本的主人现在急需要这股力量的回归,难道……是馆主出了什么事?羽执真自认为在某些事情上还算比较了解馆主,一般来说他是不会动用自己交出去的东西,哪怕是濒临崩溃,也会强撑着,但现在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只有可能是身体本能的驱使馆主去使用这股力量,看来他必须回一趟【缱绻之梦】了。

  几人抓着阿北,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眼见着就快要抵达终点,就在这时,一道颇为阴暗的怨念撞开了阿北和他们,将他们几个冲散,阿北当即被撞的找不着方向,而其他几人直直的往时空风暴中掉落,危机时刻阿北堪堪抓住了胡桃,可已经来不及去抓同样掉下去的羽执真和温偌愿,就在这时,一道由金色和绿色交融的光形成一道光绳抓住了温偌愿和羽执真,将他们拉了上来,阿北趁机飞过去将两人抓住,穿过了那道出口。

  而与此同时的往生堂,白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见到胡桃他们灵魂归位,冲着身边的钟离笑了笑:“钟离先生,我们成功了。”

  钟离点头:“嗯,但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个【寻宝堂】的堂主谋求的不仅仅是冷樾和羽执真,甚至将喻归也拉了进来,显然所图甚大。

  “如果我迟迟未归,钟离兄请看顾一下羽执真他们。”这是喻归临走前,对钟离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时钟离显然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对喻归来说也颇为棘手,亦是极其难解决的事情,即使棘手,喻归也没有请求钟离帮忙,既然他没有开口,钟离也就没有多问,现在看来,也是有些道理的。

  他在这儿,那些人便不能在背地里对羽执真他们动手脚。

  正在这时,羽执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确认自己的情况,手上的环扣发出的光芒愈加闪耀,他眉头紧锁,抿了抿唇,马上就起身准备回【缱绻之梦】。

  钟离对羽执真道:“带着胡堂主他们一起去吧,也好过一个人孤军作战。”

  羽执真闻言,抬头看着钟离:“可是……”

  钟离抬手道:“他们亦有自保的能力,羽执云可以留在往生堂,往生堂亦可照拂他一二,剩余的人你大可以带着去支援,就算你不带着,温小姐也是会跟着你去的,你与她搭档那么多年,应是知晓她的性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