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喻归:“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也不知道他未来究竟如何吗?”

  喻归重新回到位子上,端起茶杯,茶已经晾亮了,他抿了一口,随后静静的看着胡桃:“人与来自幽冥司的人或物接触太多,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他的气运,羽执真从小就接触来自幽冥司的法术,又常年与鬼魂相伴,该接触的不该接触的他都见识过了,一时还真不好说他的运势走向。”再加上这孩子还一意孤行的兵行险招,实在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胡桃忽然这样问:“照这么说的话,本堂主和你接触的也是颇多,而往生堂一向处理阴阳二界之事,你说我的气运是不是也被你们改变了?”

  “有钟离在,你的运势不会太差的,再者,我是幽冥司之主,堂主还怕吗?”喻归淡淡的说。

  “说的倒也是有几分道理呢。”胡桃叉腰点头认同道,“不过喻归,羽执真……两天后不是有场比试吗?你说他还会参加吗?”

  喻归点点头,抬手解释道:“会,而且他正是因为此事和我又做了一个交易。”

  胡桃一时好奇:“什么交易?”

  于是喻归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知胡桃胡桃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喻归:“你是说……这家伙为了赢居然拿自己的寿命开玩笑?那……温偌愿知道吗?”

  话一说出口,胡桃忽然就想明白了什么,从温偌愿说话的神态来看,她定然是喜欢羽执真的,而羽执真虽表面上从未接受过温偌愿的心意,但也从来没有拒绝过,而且他事事照拂温偌愿,对她十分温柔,想来也是心悦温偌愿的,既然心悦于她,如此危险的事情,羽执真又怎么会告诉温偌愿。

  与温偌愿聊天的这段时间里,胡桃觉得她风趣幽默,又不缺游走于阴阳两界之人的赤诚之心,与自己颇为投缘,也是将她视作了至交好友,要是她知道羽执真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一向乐观的胡桃不免也有些动容,她看着喻归,喻归却摇摇头:“一切都还没到太糟糕的情况,只要羽执真妥善使用,想来反噬的代价不会太大,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胡桃抱起双臂,低头思考:“话虽然这么说,就怕那天比试的时候会出什么状况,你想想,那天那个裂冰和温偌愿比试的时候,他的那把剑就显得很诡异,就连温偌愿那把用摩拉打造的剑都险些断了,摩拉的材质可以说是整个提瓦特最坚固的了,连这样材质的剑都可以轻易毁去,本堂主对羽执真是否能赢还持怀疑态度。”

  喻归微微摇头:“多说无益,一切只待比试那天到来方能知晓一切。”随即喻归垂眸,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渐深的天,敛了敛神色,左手手指轻轻的点了几下,眸色渐深,他揉了揉眉心,九死一生,兔死狗烹,岂非死局?

  “堂主……”过了一会儿,喻归抬头看向胡桃,不知为何,胡桃从喻归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

  胡桃:“怎么了,喻归?”喻归是轮回之神,但很多时候胡桃从来没有把他当作神来看待,不是不敬重神来着,而是无论从哪一方面,喻归表现的都太像他们人类了,胡桃知道绝大多数的魔神杀伐果断,就连曾经的钟离也是那样,只是随着年纪增长行事越来越稳重,脾气也收敛了许多,但胡桃也清楚能在魔神战争中活下来并坐上神位的魔神依靠的都不会是以理服人,必然是傲视群雄的实力和铁血手腕,钟离如此,喻归必然也如此,而且他自己也曾经说过昔年他参加的魔神战争打的是难舍难分。

  喻归郑重其事的说:“……或许是受冷樾的影响,不知为何,颇有些担心羽执真那孩子的情况,比试那天我不便露面,有些事情还请堂主替我多多留心。”

  胡桃微微一愣,随即道:“我当是什么事呢,放心,我会在那天他们比试的时候多多留心的。”

  喻归点点头,将口袋里的一个精致小巧的药瓶放到胡桃手里,胡桃一时疑惑:“这是?”

  喻归道:“若那日羽执真遇到什么状况,你将这药喂他服下,剩下的事还请堂主多和阿北分担,我可能赶不回来。”

  胡桃看了一眼手里的药瓶,遂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喻归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很显然也并打算告诉她,作为往生堂的堂主,什么东西该问什么东西不该问,胡桃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与此同时,羽执真三人落脚的客栈,温偌愿和羽执云再三检查了一下羽执真的眼睛,当温偌愿第不知道多少次拿着手里蕴藏着火元素的球问羽执真这是什么元素的时候,羽执真无奈的笑了笑:“火元素,小温,小云,你们到底要检查到什么时候?”

  羽执云撇撇嘴:“羽大哥,我们也是担心你落下什么病根,还可以趁这个时间去找往生堂的那位喻归先生再给你看一下,所以说你的眼睛现在是真的好了?”

  羽执真哭笑不得点头:“好了好了,看得真真的,再不能瞎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羽执云转了转眼珠,想着以前羽执真好像真的没有欺骗过自己,于是松了一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说起来那位喻归先生还真的是厉害啊,不愧是在往生堂干活的人,看样子他们与阴间之地的生物打的交道不比我们少,不然怎么连这种病都治得好?”

  温偌愿轻声道:“我在隔壁房间隐约听到了埙声,羽大哥,那位喻归先生到底是怎么治好你的啊?”

  羽执真摇摇头:“无非是使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好了,多余的问题你们就不要问了,治疗的过程并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眼睛已经恢复到原先的状态了。”

  羽执云点头:“说的倒也是,可是就算你的眼睛治好了,那不是还有裂冰那个大麻烦等着你去解决吗?羽大哥,你的手现在根本握不动自己的剑吧?”说完,他一脸担忧的看着羽执真。

  温偌愿也随即附和道:“小云说的没错,羽大哥,要不和那个裂冰说你放弃吧?你现在这样子连剑都握不动,更不要说和他切磋比试了,那人既然想和天下所有用剑强者比试,必然不想被人说是胜之不武,想来也会暂缓与你的比试,左不过三个月,我就不信他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

  羽执真摇摇头:“不必了,这件事我自有考量。”

  “什么,你要和他比?为什么?你的伤还没好,如果强行提剑上去你的手还打不打算要了?”温偌愿惊讶的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用一脸错愕的神情看着坐在原地神情泰然的羽执真,她和羽执真做搭档已经许久,十分了解他说话的风格,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比试也得比试,不比试也得比试,没得选择。

  羽执真微微摇头,低头看着自己裹成粽子一样的手,下一秒,就用牙将那些缠在他手上的纱布咬开,羽执云和温偌愿哪里想到羽执真这种操作,等到反应过来要去阻止他的时候羽执真已经用牙扯开了大半纱布。

  温偌愿一时气不打一出来,身体快过脑子给了羽执真一拳,正中他的胸口,用的力气还不小:“混蛋,谁让你拆纱布的?不怕伤越来越严重吗?”

  被温偌愿不分轻重砸了一拳的羽执真猛地咳嗽了一下,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时羽执云又慌张又生气的喊道:“笨蛋温偌愿,你说就说,干嘛还动手打羽大哥啊,不知道自己下手没轻没重吗?羽大哥又咳血了。”

  温偌愿也意识到自己这控制不住的手劲,连忙收回手,一脸紧张的看着羽执真:“对~…对不起,羽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生气了,一时没控制好力度。”

  羽执云一脸鄙夷的看着温偌愿:“你什么时候控制过力度?幸亏羽大哥底子好,要是换作别人早被你一拳砸的肋骨都断了。”

  “好了,小云,你们两个别吵了,我没事,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羽执真便剧烈的咳嗽起来,显然温偌愿那一拳下去真的伤的羽执真不轻。

  “真是的。”羽执云恨铁不成钢的从背包里掏出准备好的伤药喂羽执真服下,却在期间不小心撇到了羽执真的手,难以置信的说,“羽大哥,你的手……好了?”

  听到羽执云这么说,原本还觉得愧疚的温偌愿也将视线落到了羽执真的手上,原本应该是伤痕累累的手上已然没了任何伤口,恢复到了原先的状态,温偌愿试探的问道:“羽大哥,你的手现在还疼吗?”

  吃完药的羽执真索性将纱布全拆了,还活动了一下手腕,证明了自己的手已然没有任何大碍,在这之余羽执真也不禁惊讶他双手的恢复速度,也对那位往生堂的仪倌先生愈发好奇,连这种禁术都知道并且付诸行动的人怎么能甘心当一个普通的仪倌,还是说他其实另有身份?只是借仪倌一职隐匿在璃月港中?

  羽执云赞叹道:“神了神了,这才多久啊,羽大哥的手就好了,还是说这也是那位喻归先生的功劳?那他也太厉害了点吧?”

  羽执真咳嗽一声:“现在我能参加比试了吗?”

  羽执云不疑有他,点点头:“只要你的伤确实好了,当然可以,正好替温偌愿报仇,大哥,给他好看。”

  羽执真点头道:“自然。”

  见羽执真镇定自若,温偌愿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大,明明比试不急于一时,等三个月也无妨,为什么羽大哥非要在这个时候治好伤?而且这样急切的治好伤必然是有代价的,羽大哥究竟做了什么?温偌愿心中堆了这么几个问题,但她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即使她问,羽执真也不见得会告知她真相,看来突破口还是在往生堂。

  于是温偌愿道:“没事就好,羽大哥,你会赢吗?”

  羽执真反问道:“你不相信我吗?”

  “你先前也说了,对上裂冰,你也不见得有多少胜算,我只是担心你的手刚刚好……”

  羽执真斩钉截铁的说:“我会赢。”非赢不可。

  见羽执真如此肯定,温偌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道:“嗯,我相信你。”但有些事情不查是不会心安的。

  羽执真看不出温偌愿在想什么,他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只希望在反噬之前能将得来的信息告知馆主。

  这是他的任务,亦是他无法逃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