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缩回马车继续装死的策略失败了,沈篾不得不在纪景行像是要把人看穿一样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走下马车,用尽浑身解数避免和纪景行的目光对上。

  “挺困的,就想回马车再睡会儿。”

  话音刚落,原本架在火堆上的那只烧鸡就被人拿了下来,直直递到自己面前。

  沈篾这辈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还是人生头一遭吃上死对头烤的烧鸡。

  不知在马车里睡了多久,一觉醒来,肚子里空空荡荡一点存货都没有,沈篾向来对美食没什么抵抗力,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来之后,全然将这是死对头烤的肉这件事抛诸脑后,喜滋滋吃起那只烧鸡来。

  旁边被五花大绑那只恶欲鬼见这一幕,更是惊掉了下巴:“我去!你纪景行居然给他烤肉??你知不知道你面前这个人是……”

  恶欲鬼话音未落,一股凌厉的掌风擦着脑袋飞了过去,直接将自己身后那棵大树震得粉碎。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纪景行拍拍手,脸上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但就是能让人感受到浓浓的不耐烦。

  他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只恶欲鬼:“吾没耐心听你扯那些毫无依据的胡话,若是再让吾从你嘴里里听到那两个字,吾就割了你的舌头。”

  恶欲鬼毫不畏惧:“这算什么?真当小爷是被吓大的吗?不久被割个舌头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纪景行轻蔑地笑了一下:“吾当然知道你的舌头就算是被割了还能长出来,那吾不仅割你舌头,还会让你在接下来的路上吃不到一粒米,喝不到一口水,试试?”

  沈篾在旁边咋舌,默默吃瓜,嚯,果然是场好戏,没想到十多年不见,自己这个死对头的手段是越发狠辣了。

  这也更坚定了沈篾要隐藏好自己真实身份的决心。

  这下恶欲鬼是不敢再开口说话了,一边紧闭自己的嘴巴,一边用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纪景行,似乎企图用自己的眼神杀死纪景行。

  但这样程度的威胁,纪景行全然视若无睹,他挥了挥手,原本束缚在恶欲鬼身上的绳子直接隐入他的身体中,随即他又将一个铃铛交到沈篾手里。

  “这只铃铛能让他完全听命于你,吾去处理一些事物,你们就待在此地等着,若有妖兽袭击,驱动这只恶欲鬼即可。”

  说完,纪景行就自顾自离开了。

  看着手里这只铃铛,沈篾只觉得它格外烫手,当初这个东西还是他发明出来捉弄纪景行的,没想到他竟然会留到现在。

  一想到当初他拿这东西捉弄纪景行的时候干得那些好事,沈篾就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自己重生后能从纪景行手里活到现在还真是幸亏自己身份藏得好。

  祁然两眼冒光地看着沈篾手里的那只铃铛:“这个东西当真有这么神奇吗?要不我们试试吧?”

  纪景行一走,沈篾也觉得松快不少,他看看手里的铃铛,又看了看那只恶欲鬼,心底有了想法,笑着将头看向恶欲鬼,就差把不怀好意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虽然那些绳索看不见了,但恶欲鬼还是动弹不得,他躺在地上一脸惊恐看着两个笑得诡异的人:“你、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小爷做什么坏事,小、小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么说我可就要找点好玩的了。”

  他这句话放到这里简直连半点威胁都起不到,沈篾轻轻晃着手里的铃铛,叼着鸡腿在周围转悠了一圈,最后从马车里找到一沓没用过的黄符、几盒朱砂和三只毛笔。

  祁然见他一只在找什么东西,好奇地将头凑过去看,就沈篾已经用毛笔沾了朱砂,正往符纸上画。

  他好奇地问道:“同泽你这是干什么呢?”

  沈篾还没下笔,见他发问,没急着回答,反而回问他:“这马车上怎么还准备了这些东西?”

  据沈篾所知,纪景行对这种符纸一道毫无钻研,压根不会用这些繁琐的东西,当从马车里找到这些东西他也是意外的,原本他只打算找件衣服啥的扯块布凑合用一下,没想到竟然会翻到这些东西。

  祁然老老实实回答道:“哦,你说这些啊,这是将军大人离开的时候特意在镇上买的,他说前路未卜,多准备一些这些东西也算是有备无患。”

  前路未卜?他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

  沈篾问他:“他有没有说去什么地方?”

  祁然摇头:“没有。”

  “沈府的时候,我晕过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祁然:“当时恶欲鬼将一缕元神附到秦夫人身上,在捅了你一刀之后,再等将军大人出手的时候,恶欲鬼的元神已经将秦夫人的魂魄蚕食干净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其实秦夫人这些年干过那么多坏事,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因果报应。”

  “后来将军大人就将这只恶欲鬼和你一起带走了,但是你受伤太重需要有个人照顾,正巧我学过医术,将军大人也就顺便把我也捎上了,说是事情结束后会将我安全送回家。”

  沈篾了然,低头继续画自己的符纸。

  祁然见他又继续画符了,锲而不舍地接着追问他之前的问题:“同泽你还没告诉我画这符是做什么呢,之前也没见过你会符修一道啊?”

  下笔一气呵成,沈篾现在没有丝毫修为傍身,也就只能借用这种符纸施展术法了。

  他笑着抬头看向祁然:“马上你就知道了。”

  祁然一脸茫然:“啊?”

  下一秒,那张符纸就直接拍到了他额头上,只见白光一闪,那张符纸化作光芒钻入他体内消失不见。

  祁然继续茫然地眨了眨自己那双眼睛,紧接着白眼一翻,腿一蹬,瞬间就失去意识,直挺挺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沈篾一笑:“现在知道了吧?”

  搞定多余的人之后,沈篾才重新回到那只恶欲鬼旁边,在他面前蹲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所以,你是认出我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