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生面临社会,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困惑,有人希望能继续留在一线城市,哪怕做个北漂什么的吃尽苦头也在所不惜,有人是家里早已安排好了出路,收拾行囊踏上回家的旅程。

  温郾城自然不可能回到家乡,尤其当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老畜生温二狗的亲生子后,愈发厌恶那个整天喝醉酒就打他的疯狗。

  自古以来,美强惨的主角都有永恒定律——父赌母病弟读书,刚做不久还不熟,自己带娃没收入,无奈走上不归路。

  温郾城虽然没有钱,但是龙傲天人穷志不短,绝对不会去做那种来钱快,但是内容很脏的职业。

  尤其牧清流答应帮他找回亲爹,使得温郾城内心也在冥冥中充满某种期待。

  此刻的温郾城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没有具体的构思,只要不像那个假爹一样令人厌恶就行。

  总得来讲,龙傲天虽然日后会达到只手遮天的高度,但是内心一直悬挂着一根定海神针,做事积极上进,不偏不倚。

  温郾城的伤痛好的差不多,在牧清流的帮助下,住进了一处租金比较公道的老旧小区。

  温郾城并不是学习美术的,相反,他是学机械工程专业,之所以会跟宋贺产生孽缘,只因为大学快毕业时,一部分宿舍翻修,正好将各个系的学生混编在一起。

  温郾城毕竟年轻,再加上刚出事时,牧清流给予的医疗救治十分得当,残留的后遗症几乎等于零。

  他现在暂时找了一个在工厂找了个临时工的伙计,一边工作,一边积累经验,等时机成熟了,再考工程师等级证。

  而且,他还得攒钱。

  牧清流帮他找到亲生父亲的话,肯定要收取一大笔报酬。

  关于这一点,温郾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赞同对方的做法。

  不需要作为朋友的人,用钱来维系一段关系,是最为可靠的。

  工厂的大型机械各种各类,温郾城经常跟着维修工师傅到处检修,机器看似庞大冷酷,实际上无异于野兽,等摸顺了全部的逆鳞,完全会只听你一人差遣。

  工厂的工作很忙,有时忙碌到凌晨,才能挂一身油污,披星戴月赶回家休息。

  像往常一样,温郾城跟维修组彻夜奋战,熬夜至凌晨三点,才从泥泞中抽出身来,简单擦洗一下英俊的脸庞,准备要先赶回家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再回来上班。

  每逢这个时间段,街区的都显得幽暗且空寂,尤其途径的一小截深巷子,连一盏灯都没有。

  温郾城频繁来往在这截路间,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完全不会在意究竟会有什么危险等待自己。

  等温郾城在黢黑的小巷子里禹禹前行几十米,周遭突然响起诡异的猫叫。

  猫咪的叫声刺破黑暗的沉寂,令听见动静的人全部头皮发麻。

  而后是一种类似于手掌摩擦金属的微微响动。

  被殴打过的经历,立刻激气某人的警觉。

  温郾城不再继续往前走,而是安静地聆听了周遭的响动,猛地一转身,开始急速往来的方向狂奔。

  见目标人物居然识破诡计,藏在四周的保镖也全部倾巢出动。

  这次委派的全部是经过严苛训练的保镖,跟野路子的完全不同,追踪的速度更加迅疾。

  温郾城暗叫晦气,莫非他真的一辈子要躲在哪里,被暗处的人追在哪里?!

  对了。

  那个长长的,弹弹的气泡显示,是一个叫邱子扬的陌生人对他怀恨在心,三翻四次要弄死他。

  温郾城心底暗啐。

  我是吃他们家大米了,还是花他们家的钱了,置于这么深仇大恨吗?!

  保镖们狂奔的脚步声,俨然要追上来!

  从对面的街角忽然横冲出来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顺利堵截温郾城的路,将人的脚步阻拦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温郾城面前来个急刹车,瞬间打开车门,伸出的手臂拖住他,一把将气喘吁吁的主角拉进车内,随后扬长而去。

  眼见到嘴的肥肉,顷刻之间居然被人救走了,气得追来的保镖们纷纷叫骂。

  保镖队长鼓足勇气,给雇主半夜拨打去电话,抱歉说,“邱爷,对不住了,姓温的臭小子被人半道截胡了。”

  .

  上流社会平常的社交是比较枯燥且乏味的,一般就是打打高尔夫球,参加慈善晚宴,或者游艇派对,半空中享受顶级料理。

  牧清流衣冠楚楚地穿梭于一群西装革履之中,虽然参加慈善晚宴的着装,男士们基本上都是成熟稳重的暗色系。

  唯独牧清流这样的人物,能将纯黑手工制西服,穿出黑珍珠般的低调与华贵。

  牧清流身边此刻还有一个男生紧紧相随,穿着不同款式的米灰色羊毛尼三件套,也是属于一表人才的模样。

  两个顶级帅哥将平庸无聊的慈善酒宴,瞬间烘托成一道极其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温郾城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第一次出席大场合,对于年轻人来讲,即使骨子里有捅破天的基因,依旧会无端产生惶恐不安的错觉。

  牧清流给他递了一杯酒,淡道,“放轻松点,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就不会有露怯的迹象。”

  温郾城再次被救之后,到送去制作合身的西装,再到参加上流社会的晚宴。

  沿途听了不少关于牧清流的话题。

  神秘、优雅、矜贵雍容、巨额财富,京城第一等等脍炙人口的称呼,全部用来形容眼前的男人。

  仿佛一整本字典的形容词用来倾注在牧清流的身体发肤之间。

  温郾城从来不服输的。

  此刻,他多少是有些自惭形秽的。

  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在罗马,成功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爽口小菜。

  温郾城思索:我可能一辈子,两辈子……也赶不上牧清流这样的水平。

  牧清流递了酒杯给他掩饰情绪,是一种极小的手腕,滴水穿石,绳锯木断。

  温郾城总有一天,不会再次成为他的威胁。

  牧清流从容地应对着不停前来搭讪的男男女女,他随情感冷淡,应酬时的姿态绝对令人感觉不到任何一点不适。

  越是八面玲珑、百密不疏的人,狠起来越是不可轻易得罪。

  温郾城是属于冷酷挂的,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十分拒绝人,况且他自己也很不喜欢跟无关紧要的人来往过密。

  眼瞅牧清流忙于应酬,他则慢慢地转移到了靠窗户的一边,独自喝着杯里的红酒。

  没一阵,牧清流也跟了过来。

  温郾城从剔透的玻璃窗面,认真地端详起牧清流俊美无俦的贵族面孔,与挑不出一丝差错的社交礼仪。

  而牧清流则是看窗户外面高楼耸立,灯火辉映。

  在某一个瞬间,两人的关系已经在冥冥之中发生变化。

  温郾城找回一点丢失的自信心问,“牧先生,您救了我,我是非常感激的,不过我实在想不通,不知道您为什么把我带来这样的场合,难道您不觉得,我生来与这样的场合毫不相符吗?”

  牧清流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一点一点靠近落地窗户的边沿,自带熠熠生辉的黑沉眸光,将手指笔直地戳在窗户间折射的重重人影间。

  觥筹交错,云鬓缭绕之间,有个年龄偏大的男人,正被一群人团团围绕在正中央,面孔与温郾城一般冷峻无情,似乎不喜欢太多人靠近似的。

  温郾城手指这个男人的影子,淡道,“龙志成,京城的第一富豪,手里掌握上百家股份公司,几乎与牧家媲美的老派豪门掌门人。”

  “这位,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温郾城简直被当头一棒,砸得比出事那天还要晕眩,手里的酒杯险些捏不住,透红的酒液在摇晃中洒了一些在手掌。

  牧清流知道,接来下温郾城还需要再经历第三次的暗杀,与他的亲生父亲在医院意外重逢。

  不过他嫌麻烦。

  索性直接人为缩短其中的时间差,早一点促成主角与生父的相认。

  ......

  不。

  牧清流淡淡弯了一点唇角。

  其实,是从中稍微拖延一点时间。

  温郾城缓和了十几分钟,才鼓足勇气去看向人群,龙志成不喜的表情已经成为标志,围过来的狂蜂浪蝶又识趣地抽身离开。

  “难道,我的身世居然......”

  牧清流只见主角几眼,就能从肌肤到五脏六腑,瞧出这个人是属于什么类型的。

  温郾城绝对不会像某些人,扑上去就抱住大佬喊爹。

  果然,温郾城的冷酷表情碎裂的很彻底,无法轻易用语言来形容的内心的复杂,只能反复蹙眉来诠释内心的纠结。

  这人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样备受万众瞩目,家财万贯,地位崇高的人,真的是我的父亲?!!

  温郾城特别想咆哮一声,咒骂老天爷怎么能给他安排如此恐怖的事实真相??!

  他的亲生父亲如此高高在上!而他现在一事无成,一个区区厂工,叫他怎么能轻易冲上去,立刻不管不顾得跟对方相认呢!

  温郾城的牙齿不断碾压,仿佛要咬碎牙根才行。

  牧清流看破不说破,烈火烹油道,“走吧,我们先去打个照面。”

  “不行!”温郾城断然不接受这样的建议,“我现在完全不适合去跟他相认,在他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一事无成的笨蛋,区区的草芥而已,怎么能主动舔着脸去跟这位龙先生相认!”

  “我不愿意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彼此的印象都如此不堪!”

  温郾城转身要走,被牧清流适时拦住。

  “你倒是,挺令人刮目相看的。”

  牧清流由衷道,“我能理解你,其实你所谓的落差感,也只是因为自尊心使然。”

  “你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平凡,打算一辈子走平凡的路,突然有人告诉你,你是不平凡的,而你从小到大灌输的思想就是趋于平凡,如何才能全须全尾地适应不平凡,是你从未考虑的人生难题。”

  “其实,你完全可以求助我。”

  牧清流每逢关键时刻,最喜欢抛出橄榄枝来,毕竟姜公垂钓,愿者上钩。

  “我可以帮助你成就辉煌,等你习惯了站在高处,面对真正的亲人,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畏首畏尾的落差感了。”

  牧清流说到做到,能力卓群,绝对不会空口白话地骗人。

  (¬×¬)

  温郾城反应极快,“这次,你打算收多少?”

  牧清流修长的手指缓慢击打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打个五千万的欠条吧,放心,我会帮助你成功,还能帮助你躲过敌人的暗杀,这点钱对于未来可期的你,完全不是问题。”

  牧清流返回牧宅,心情显得格外舒畅,连开车出来接他的司机都能明显感觉到。

  先生今晚嘴角无端弯起几次,意味声长。

  牧清流的车停在楼下,问宋寅也没有睡下。

  家里的值班医生说,宋先生今晚特别配合治疗,这程子兴致勃勃的,没有一点困意。

  牧清流道,“挺赶巧。”又交待护士那一条羊绒毯子,把人送出门来。

  小植物人现在偶尔能有一次出门的机会,完全不顾现在月黑风高,极喜庆地被人送进车内,放置在牧清流的怀里。

  宋寅的鼻子很敏感,极快发现他喝酒了,皱眉想。

  【搞不好是喝花酒去了,太过分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医生堆里受苦!】

  【凸(艹皿艹)】999+

  牧清流的大手触碰着怀里的人,似乎每天都在变活力一点,肌肤变弹性一点,捏在掌心的肉臀一拍便肉浪翻滚。

  “你不是能说话了,眉毛都快皱成一块铁疙瘩了,为什么不把话说出来?”

  好好张嘴问我,究竟有么有喝花酒啊?

  “还是说,”牧清流的指尖在宋寅的唇缝间,来回拨弄,直到挑开一丝柔软的肉.缝,触碰到紧闭的牙齿。

  “想让我读你的舌语?揪揪你的舌头?”

  【快听听,大变态每天都在说什么混账话啊!】

  【我要不是个结巴,我非连他祖宗十八代全部骂一遍!】

  【喝花酒的人还有理了呢!】

  【( ̄ε(# ̄)╰╮o( ̄皿 ̄///)】

  牧清流朝他的耳侧吹了一口温热的酒气,吹得宋寅的耳朵一直瘙.痒到心里。

  【他可真讨厌啊,我今天偏不张嘴,气死他我好去当寡夫!】

  车辆已经缓慢地驶向宅外。

  小植物人的五感六知都在更好地恢复之中,眼前的光影变化越快,说明他正在冲破桎梏,奔向自由的大街。

  牧清流缓慢地换了手势,一点点揉摁着老婆发僵的后背,由小植物人依靠在自己怀里。

  【牧大佬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吵?一定是做了亏心事,心跳才这么快!】

  亏心事吗?

  牧清流想了想。

  大概,确实做了一点点。

  他的下颌贴近宋寅蓬松的头发,不停地打圈环绕。

  温存够了,良久才张口。

  “宋寅,你想不想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