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真冲破穴道的第一时间滚到了床脚,躲开了波旬伸过来的手。不过波旬并没有注意,他吃惊地望着房间正中央那道光。

  这道金色愈来愈盛,笼罩了大半个房间,刺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等到金光一层层收敛聚拢,现出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此人身着血色铠甲,一头黑发用红色发带高高束起,他低头敛目站在房间中央,右手斜握一柄七尺长的斩/马刀。

  黄沙扑簌簌从他的铠甲上掉下来,浓烈的血腥气散开。

  波旬此生都未曾见过这样的奇景,包括那道光,以及光里突然出现的人。

  “这是——”

  “什么?!”

  他和躲在床上的青年同时开口。

  柳白真不敢置信地望着半空中缓慢旋转的两张金卡,又看看金卡下面的人。

  对,他的面前同时翻出两张卡,一张是新卡,另一张竟然是那张他最早试抽的卡,卡上一直没有人物信息,现在却突然有了。

  【人物:秦凤楼

  身份:明鉴山庄庄主

  技能:剿匪/断案

  爱好:游山玩水/杀贪官

  人生格言: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

  卡上的半裸男子终于转过身来,长眉风目,湿漉漉的长发黏在健壮的身躯上,抬起的手臂有斑驳的旧疤痕——正是秦凤楼。

  竟然是秦凤楼?!

  柳白真几乎忘却身体的疼痛,张大嘴瞪着不远处那人。这么说,秦凤楼明知道他有这手段,他还特地说了密道里那不知名的救命恩人,这人还装模作样的吃醋!

  他又看向那张正在使用中的新卡,简直见鬼了,也是秦凤楼!

  和此时的秦凤楼等比例缩小复制的战将坐在马背上,带领千军万马兵临城下,一手握着那柄乾元斩/马刀,一手高高举起,而在他的对面,巍峨的城墙上书明华二字,正是大秦的皇都。

  那画面栩栩如生,他几乎能透过画面想象场面的宏大,听到战马躁动的嘶鸣和马蹄的乱踏声。

  柳白真出了一头冷汗。

  这么说,他是在秦凤楼下令攻城的时候把人抽过来的?

  他定睛看人物信息——

  【人物:秦凤楼

  身份:明鉴山庄庄主/叛军首领

  技能:*

  爱好:*

  人生格言:&*#】

  全都是乱码,唯独身份那里,多出了“叛军首领”这一称号。既被称为“叛军”,就意味着其身不正,最后的结果……

  其余的信息为何都是乱码?

  “来人!”波旬镇定下来,往后退了一步喊道。

  地牢立刻涌进了许多天魔六阁的杀手,不知这些人使了什么机关,原本困住柳白真的精铁围栏转眼朝两边滑去。秦凤楼立刻被团团围住。

  柳白真看着眼前这一幕,该死的眼熟,除了被围堵的人从白若离换成了个人。

  “楼哥!”他咽下喉咙里一口血,沙哑喊道,“快救我!”

  方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忽然浑身一震,倏忽抬头看过来。秦凤楼只觉得自己站在一层罩子里,许多东西朝他头顶灌入,四周嘈杂,却隔了一层,并不清晰。

  他叫秦凤楼,手中有一柄长刀。

  他的任务是保护一个人。

  那个人叫……

  “楼哥——救我!”

  秦凤楼猛地抬头,眼前那层罩子突然消失不见,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人。

  他脚踢乾元,握住刀柄直刺前方,这一刺力如千钧,寒光扑面而来,挡在波旬前方的五名杀手控制不住地往后退去,横剑在前。

  “让开——”他看着柳白真,对波旬低喝道。

  波旬双手成掌,掌风掠过身前数名弟子的后背,喊道:“上!”

  黑衣杀手们顿时眼白泛红,举剑迎头而上。秦凤楼低头弯腰,避过剑锋,五指用力一旋,带着长刀在后背带起罡风,刀尖便以不可抵挡之势划破数人的喉咙。

  鲜血四溅,砰砰几声,尸体落地。

  “上!”波旬毫不犹豫接连几掌,又是十几人围了上去。

  他立刻转身朝着躲在角落的柳白真伸手,掌心一股奇诡的吸力,竟然直接把柳白真拖曳过来。

  “好孩子,这来了个疯子,”他眼神冰冷看着手里的人笑道,“且让我带你去避一避!”说罢就要夹着柳白真在众弟子掩护下离开。

  柳白真内伤严重,手脚无力,吐着血挣扎:“秦凤楼——”

  “让、开——!”秦凤楼不知为何,一听这人痛楚的声音心就发慌。他暴怒地一跃而起,长靴踩过一人头顶,当空一刀劈下,硬生生将挡在他面前的杀手从天灵盖劈成两半,心肺肚肠稀拉拉掉落一地。

  他哐当落地,踩碎内脏的声音几乎令人毛骨悚然,紧跟着便探手直取波旬面门。波旬不得不抛了柳白真回身应敌,他练的乃是铁砂金刚掌,双手在夹着火炭的铁砂中打磨,最终如同精铁打造而成的盾牌,可谓刀枪不惧!

  秦凤楼一刀劈来,已经如山倾倒,波旬却丝毫不惊,冷笑一声迎掌而上,两相交接时竟发出金石相撞的声响——噹——两人都觉肺腑震荡!

  波旬暗暗吃惊,心道:这是哪来的神鬼?

  秦凤楼却面无表情跟着便撤刀盘过头顶又是接连左劈右砍,斩/马刀于近身并不占优势,可他力气奇大无比,将刀挥得密不透风,不但前后杀手无法靠近,波旬也无法轻易撤离。

  两人转眼间交手几十招,波旬两掌飞舞,动作化至虚影,如同暴雨疾风笼罩住了秦凤楼的上下数十大穴,真气流转之下,掌心竟有金属色。秦凤楼双手握刀横挡,下一秒右手握住刀柄中段,用力一拔,直接拔出四尺长形似陌刀的利器,手腕飞花,两刀齐上!

  “阁主小心!”旁边有人大呼。

  波旬大吃一惊连忙往回收掌,可怎么还来得及?只见那刀光陡然缠绵,如跗骨之蛆,角度极为刁钻地贴着他的手臂刺向腋下,他往后急退,那刀旋起,带起偏偏薄如霜花的血肉。

  “啊啊啊——”他惨叫着伸手便抓住那刀,手指吃痛下穿透刀背,用力掷出,一下将旁边躲闪不及的弟子钉死在了墙上。

  秦凤楼左手握住乾元趁隙砍向他的另一条手臂,波旬仓促抓过身旁的弟子挡在自己前面,血泼洒半身。

  “走!”他双目赤红,捂住受伤的手臂点地一个鹞子翻身,闪入床侧打开的暗门。

  秦凤楼还待追去,又被拦住。这些杀手似斩杀不尽的蚂蚁,他眼角瞥到有一个穿着略不同的黑衣人抱着柳白真要进密道,大怒之下狂吼出声,真气狂风暴雨一般借由长刀横扫而过,面前惨叫不断,血肉乱飞,瞬间变成人间地狱。

  他伸手就将长刀甩出,刀刃破风而去,疾如闪电般噹的一下钉入密道入口的墙壁,刀柄震颤着,拦住了那黑衣人。黑衣人瞳孔骤缩,惊觉不妙,他还来不及回头,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脖子传来剧痛,眼前彻底暗去。

  秦凤楼暴怒地将尸首朝后甩去,力道之大直接压倒了四五人。他没有去看,而是伸手接过倒下的青年,将对方紧紧地抱入怀里。

  “秦……咳咳——”柳白真脸色煞白,“小心,他们的剑……有麻药……”

  秦凤楼一手搂着他,一手摸过他的肩膀和手脚,等看到绷带下的伤口,表情变得十分恐怖。

  他胸口急喘几下,似乎在平复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小心地将柳白真放下,让青年靠在墙边。

  他从臂甲上解下白巾挡住柳白真的眼睛,还仔细在人家脑袋后头绑了个结。

  柳白真懵逼:“……等等!你这是干嘛?”

  “我去去就来,”秦凤楼犹豫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鬓发,生硬道,“你乖。”

  “……”

  柳白真一脸便秘的表情,侧耳听面前的动静。

  果不其然,卡片抽出来的都是属狐狸的,最喜欢杀鸡,耳边此起彼伏地惨叫,血腥味忽然浓烈到呛鼻的程度。他手腕无力地搭在地上,不一会儿,指尖竟然触碰到黏腻的液体。

  ……好家伙,血都淌到他这儿来了。

  他叹了口气,本来还想跟这人说点啥,现在也不用说了。秦狗看来脑子已经出问题,都不记得人了啊!

  他是绝不会承认,刚刚和秦凤楼对视的第一眼,他差点吓哭了——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冷漠,完全不像认识他的样子。

  好在这人哪怕失忆都不忘要救他。

  柳白真干脆闭目调息,白若离的内力在此世几乎是逆天的存在,一个小周天过去就已经将损毁的经脉修复得七七八八。

  他沉浸入内功运转中,不知外界时间飞逝,等到一个大周天过去,他睁开眼,发现白巾已经取下,面前是一丛篝火。

  那人背对着他,杵着只剩半截的长刀,端坐在篝火前。

  依然是一身战甲,血迹斑斑。

  “秦凤楼?”

  柳白真活动了一下手脚,试探地唤道。

  那人并不动弹。

  他只好起身主动过去,手脚上的伤口已经归拢,行动时只余隐痛,再过几天大概就能彻底愈合。

  “秦凤楼,你——”他绕到秦凤楼面前,话未说完,脸色大变。端坐的人并非不回应他,而是已经无法回应。

  这人肤色灰败,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乍一眼看去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竟似死去了许久!

  柳白真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连忙去摸秦凤楼的脉搏,手抖得几乎感觉不到指尖下面的跳动,好半天,他才终于摸到脉,一下抱住人缓了许久。

  幸好……幸好。

  他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环顾四周。

  无独有偶,这里离万山城入口所在的山谷竟然非常近,难怪四周有隐约的瘴气,也难怪秦凤楼会突然似毒发一样。

  只恨他的行李全没了,带给秦凤楼的药也不知所踪!

  他伸手掏了掏对方的战甲,从胸甲内摸出来几枚铜制的鸣镝。

  “等你好了,小爷再找你算账!”

  柳白真拿秦凤楼的袖子擤鼻子,然后捏着鸣镝点地窜上一旁的榕树。虽然身体还痛,但是这种身随意动的畅快感让他忍不住长叹。

  他踩着树枝翻到树冠最顶层,俯瞰整片树林。近处已经能看到白纱似的瘴气层。即便看不清瘴气后面的群山,不过他知道万山城就在后头,估计不会超过一千米。

  原本他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万山城用来传递消息的竹鸟,可惜已经被波旬那厮连着衣服一起搜走了。如今只能寄希望在这几枚小小的鸣镝上。

  鸣镝不见得能被听到,可他一时想不到别的办法。

  若没有人带路,他带着秦凤楼根本找不到正确的入口,更别提他的一瓶清心丹也被拿走了!

  柳白真蹲下来,随手折了一根树枝,试了试硬度,勉强凑合。接着他便撇着嘴,拆了自个儿的牛筋头绳,顶着一头蓬乱的长发,把一枚鸣镝插在树枝的顶端,做成简陋的穿云箭。

  此时圆月当空,清风拂动树冠。

  他跨步立于其上,以树枝做箭,以牛筋做弦,两指做弓,朝向远处的天空大喊道:“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嗖——

  穿云箭发出穿透云层的呼啸声疾射而去。

  他又做了一支穿云箭,这回换了个姿势,反手射箭:“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嗖呜——

  平静的夜空被这一支接一支的鸣镝划破,他一口气射完了全部五个鸣镝,只好咂咂嘴,跳下了树。

  信号也发出去了,接下来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再说到千里之外的上京,凤翎军的领头之人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不见,这消息立刻便朝四面八方传开。

  但守城的羽林卫依然不敢轻易动弹。

  不为别的,即便将军人没了,那后头可是实打实的军队。右统领站在城楼上,用千里眼远远便认出了田力秦达等人,这可都是当年跟着赫南太子征战的人,在文帝宣帝两朝默默无闻,不影响他们是大秦仅有的良将。

  如此良将,跟着反了。

  右统领心惊胆战,气都快要接不上来。

  “韦英那个王八蛋!”他气得把千里眼一摔,“若不是老子反应得快,险些让他开了城门,这会儿咱们全都得人头落地!”

  他说的是前些时候,外出公干的使团返回上京,带头护卫的韦英却直接带人围了城门卫,在本应宵禁的时候要求城门卫打开大门。

  当时他还在衙门值夜,收到消息连滚带爬地带人往这边赶。后来不知怎么的,等他带人过来,韦英自己跑了。

  右统领想到他连夜去抓捕韦英的家人,没想到一家子人去楼空,甚至连使团里一个小小的羽林卫,其家中也空无一人。

  这明摆着早有预谋要反啊!

  “大人,真要打起来,咱们这点子人,哪里抵得过凤翎军?”一名手下低声道,“何况没了他们,还有东禹王……”

  右统领沉默不语。

  消息递到了明华宫中,赵太后早就扛不住躺下了,秦珩听闻此消息,半天反应不过来。倒是贺固安,一听“人在一阵光芒中消失”这种描述,忍不住挑眉。

  多熟悉啊。

  他抬手用袖子挡住了嘴角的笑。

  啧啧,秦回风啊秦回风,这是老天爷也不叫你当皇帝。哎呀,他贺固安总算不用看秦回风的眼色了。

  大概秦凤楼命不该绝,柳白真发出那几支简陋的响箭,原以为什五等人收到信号的几率极小,都准备背着人冒险闯瘴气了。

  没想到才过了两个多时辰,他就听到空中传来一模一样的鸣镝声。

  这时候的鸣镝作为古代的信号弹,通过控制气孔的大小和数量,制造出的鸣镝能发出不同的声响,代表不同的意思。

  他一下振奋起来,再次窜到树上,四下张望,果然在南边看到一行人。

  “哎——!什五!”他兴奋地招手大喊,“我——们——在——这——里!”

  什五顺着声音抬头,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影在华盖般的树冠上直蹦。

  “……”

  不是说极危,速来救援吗?

  他倒是没想过,柳白真怎么会有他们明鉴山庄的鸣镝,只以为是主子给对方的。等他们匆忙和柳白真会合,这才看到躺在树下的熟悉身影。

  “主子?!”

  什五一贯淡定,都傻眼了。

  主子怎么会在榕州府?主子不是……不是已经在通州那边了吗?

  他跌跌撞撞跑过去,单膝跪在秦凤楼面前,打算去看看此人是真是假,就被柳白真打落了手。

  “干嘛呢?”柳白真盘腿坐着,不满地看他,“这就是你主子,我使了神通,将他召唤过来了。”

  他简单地把自己这两日的遭遇告诉什五,重点讲了讲秦凤楼不认人的问题。

  “……要不是波旬把药一并搜走,我都未必会冒险发响箭,”他眼神隐含忧虑地看了一眼秦凤楼,“波旬的徒弟大概被你主子杀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没死呢,我生怕没把你叫来,反而引来了波旬。”

  什五很懊恼:“我以为是你出了事,不曾想到还有主子,否则我就直接带着老巫祝一道来了!”

  他们不敢再耽搁,急忙带着秦凤楼,跟着白坤再次回到了万山城。期间,柳白真偷偷看了一眼秦凤楼的人物卡,上面并没有任何变化。

  白容提前等在了半山的出口,看到什五背上的人,那张老脸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有人为他压制了蛊虫。”

  他只看了秦凤楼的脸一眼,断定道。

  柳白真和什五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人:“长春子!”

  白容跟在他们旁边前往小院,闻言点头:“应当只有他了,这世间能了解并压制此人蛊虫的汉医,除了他还能有谁?”

  柳白真忍不住道:“白大人,那药被人拿走了……”

  “安心,”白容老神在在,“如此麻烦的药,我岂会只做一份?只要再加一只龟虚虫便行。”

  众人这才安心。

  到了小院,老巫祝指挥着什五安置好秦凤楼,就找来几个药童,让他们准备驱蛊的器物,自己则去了药方,捧来一只黑漆漆的陶罐。

  “以秦凤楼的心头血混合龟虚虫做药引,引得此陶罐里的金线蛊吞食,它进入秦凤楼的身体里便不会伤害血的主人。等它吃尽蛊虫和虫卵,我便再制一份药引唤它回来。”

  柳白真盯着陶罐,心道,搞半天还是以虫攻虫。

  “现在就开始吗?”

  老巫祝看看天色,道:“还得等子时,阴气重,阳气弱,放才能放大金线蛊的能力。”

  柳白真心中大定,放松下来看了看房间。

  “白雅去哪里了?”

  老巫祝狐疑道:“怎么,她又犯事了?”

  柳白真嘴角轻扯,扯开自己的衣服,让他看还没完全愈合的狰狞伤口,问他:“倘若我要杀她,你站在哪边。”

  白容一看他的伤口,就知道是弩箭所致。能伤到这小子,必然不可能是正大光明过招,看时间应当是在这小子刚出谷的时候。

  他脑子中灵光闪过,一下想起先前白雅几番诡异的举动。

  怪道啊,她天天似是盯梢谁似的!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他摇摇头,“不可活啊。”

  柳白真满意地笑了。

  这便好,反正人他是一定要杀的。

  夜半时辰已到,白容小心地取了秦凤楼的血,滴入放了龟虚虫的碟子,等那干瘪的虫尸吸饱了血液,才把虫尸从陶罐顶端的空隙塞入。

  陶罐里隐约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听得什五几人纷纷后退。

  柳白真探头一看,罐子打开,一条细细的金线动了起来!是活的!

  “这条金线蛊,我已经养了几十年,特别聪明活泼。”白容十分得意地戴上蛇皮手套,捻了那金线放到了秦凤楼的眉心处。

  只见那细小的虫首像蛇类一般昂起头,一头钻向眉心处的皮肤,就在它马上要钻进去的前一秒——金光大盛——它直接被罩子似的金光弹飞了。

  白容勃然变色,老迈的身体一下闪了过去,伸手接住了那条可怜的金线蛊。

  大家都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呆了。

  柳白真猛地起身扑到床边,原本人事不知的秦凤楼,突然笔直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