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妖后惑主[穿越]>第八十章 [万字大肥章]

  “没有做梦、是真的!”菖央连连摇头, 看着面前淡定的施姐姐,抬手指着外面,“那儿好多尸体、她们都被妖怪杀死了。”

  那血腥场景, 光是回想都足以让菖央害怕。

  施晚昭指腹轻柔的抚上菖央面容蛊惑道:“陛下, 外边没有尸体, 不信去看看?”

  菖央见施姐姐不相信自己, 面上显露失落,大着胆子起身偏要领着施姐姐去看可怕场面。

  两人一道行进,等看着干净整洁的地面时,菖央彻底傻眼了。

  “怎么会不见了?”菖央不敢相信的到处张望, 眼眸露出困惑,心想昨夜那么多尸体不可能看错啊。

  “陛下别找了, 不冷么?”施晚昭见菖央赤足行进,有些担忧的出声提醒。

  菖央闻声,才迟钝察觉到冷意,一步三回头的回到榻旁,整个人裹住被褥仍旧不停念叨:“昨夜真的有吃人的妖怪, 菖央没有骗施姐姐。”

  施晚昭见菖央如此执着,只好出声:“假若真看见有妖邪吃人, 那陛下怎么会没事?”

  菖央被问的一时哑口无言, 眼眸看着给自己准备衣裳的施姐姐, 一时陷入费解, 思量道:“也许是菖央不好吃么?”

  这话说的施晚昭禁不住哑然失笑, 探手捏了下菖央挺巧的鼻头,饱含深意道:“不许这么说, 陛下的味道是世上最好的。”

  “啊?”这调戏话语很显然菖央是没有半点心领神会。

  可施晚昭却按耐不住亲向菖央,掌心捧住她的侧脸, 贪婪的有些不知节制。

  菖央被突袭,身形不稳向后倾倒,整个人倒在绵软榻上,澄亮眼眸直勾勾的看着过分热情的施姐姐,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厉害。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要飞起来了一样。

  “唔……”直到菖央几近窒息边缘才收回飘飘然的心思,呼吸困难涨红脸蛋看着施姐姐。

  “没事吧?”施晚昭自责的探手给菖央顺气,险些忘记她只是凡人之躯,就算自己昨夜借助那一缕元神制住极寒之气,她如今看起来也不太能坚持太久的样子。

  菖央微启唇呼气虚弱的应:“没事、好玩的。”

  施晚昭讶然的看着不知危险的菖央,心间不知为何膨胀的更厉害,好似就要胀开一般,疼痛却又舍不得,低头探近亲了下她的额旁细声道:“陛下,很喜欢?”

  说话间,施晚昭视线看向菖央满是自己倒影的眼眸,暗想她的眼睛真漂亮,就像璀璨光亮的宝石,而现下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

  菖央轻眨眼眸不太适应施姐姐热情的亲昵,心跳的飞快,好似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诚实的应着:“只要是施姐姐,无论做什么菖央都会喜欢。”

  两人咫尺之间,呼吸暧昧至极,施晚昭心随意动的伏身,脑中思绪却分外清晰。

  好想将她吞入腹中,永远的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当纱帐内里热意越发攀升时,外间尹管事忽然的出声,显得非常不合时宜。

  “皇后娘娘,不好了!”

  “唔、呜……”

  尹管事没想到内里忽然听到异样声响,顿时觉得诧异。

  难道施皇后在殿内藏了个小情人!

  而此时纱帐内里满面绯红的菖央似哽咽的瘫坐施晚昭怀里,还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变成小情人。

  施晚昭探手替菖央系上衣物,目光宠溺看着怀里累坏的人,低头毫不介意的轻啄了下她汗津津的面容,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心神,颇为冷冽出声:“何事?”

  “回皇后娘娘,六皇侯已经派人包围华容殿,据说今早上朝就要即位称帝。”

  “传令,现下任何人不得擅离华容殿门,本宫自有处置。”

  施晚昭昨夜忙于去寻残缺元神,倒没想到六皇侯菖仪行动如此迅速,看来辛太后此时已经被软禁了。

  这下该是出手的时候。

  眼见施姐姐心思分散,菖央眼眸含着水光,只觉得自己都要热的融化了,可双手仍旧舍不得松开施姐姐,满是信赖的依偎。

  “是。”尹管事不敢触犯施皇后,自然只能心里默默替宫外女皇叹息了。

  曾几何时,尹管事真心认为女皇和施皇后是一对恩爱佳人,没想到真是变化无常。

  待外间脚步声渐远,施晚昭回神看向怀里似小猫儿般饜足的菖央,指腹轻触她红艳艳面容,有些口干舌燥出声:“陛下,捉迷藏游戏,现在已经结束,该换我们抓人了。”

  菖央转动眼眸看向施姐姐,听着她像是说谜语一般的话问:“那抓谁啊?”

  “自然是菖仪和辛太后。”施晚昭指腹爱不释手的捏了捏粉玉面容,一手替她系着宽敞的衣裳遮掩暧昧印迹,“陛下不能耽搁时辰,快起身洗漱,这场游戏可不能输啊。”

  若是耽误太久,菖仪兴许就真鼓动大臣拥立称帝了。

  “好~”菖央此时还不明白这场捉迷藏游戏,输家的下场将会有多惨烈。

  而此时浑然不知危险临近的六皇侯菖仪,正在权臣辛弥以及辛稽等势力拥护之下一步步踏上梦寐以求的大殿宝座。

  满朝文武百官入殿发现辛太后竟然缺席早朝,又见六皇侯菖仪坐于大殿宝座之时,众人面面相觑还不知情况。

  宋相更是觉得荒谬,上前出声:“六皇侯擅坐大殿宝座,难道是要谋反不成?”

  现下西梁国局势正是混乱之时,谋反一词足以立刻招来群臣们的异样目光。

  “宋相,太后昨夜身体抱恙,而女皇陛下于城外生死不明,故特下令立六皇侯继任西梁皇位处理朝政。”权臣辛弥会意,毫不畏惧回击宋相质疑,转而攻击,“此事太后早已与三位辅政大臣相商,宋相何必装作不知情?”

  兵部尚书赵亦收受大量银钱,自是跟着帮腔道:“是啊,太后娘娘一直属意六皇侯继任,朝中官员人人皆知,宋相莫非是心有不服?”

  “你、你们!”宋相没想到两人竟会勾结一处,不免察觉到不妙。

  还欲再言语时,忽地殿内涌现数队兵马列阵,群臣更是惶恐不安。

  六皇侯菖仪俯视众人反应出声:“诸位乃国之栋梁,本皇侯初登大宝,母后病重,陛下不知去向,现下又逢叛军作乱,如今内忧外患之际,还请诸位同心协力,宋相以为如何?”

  兵马一出,刀锋亮场,众人已无人敢出声,连同宋相党羽此时亦安分许多。

  宋相直视年级轻轻的六皇侯,没想她手间竟然在把玩一枚玉佩。

  那玉佩让宋相面色一惊,不由得咽下话语退让应:“老臣听令。”

  此物件乃宋相与夫人的定情之物,如今竟然落在六皇侯手中,那看来宋府内如今已经是刀光剑影危在旦夕。

  “很好。”六皇侯菖仪顾自观赏众人臣服反应,正是得意之时。

  没想殿外却忽地闯入一批人马,这些人身穿玄羽道袍手持刀剑,为首的国师从外而入呵斥道:“六皇侯挟持太后意图篡位,其心可诛!”

  这看似修道者的教徒弟子,个个手持弯刀分明是来者不善,让众大臣一时都懵了。

  权臣辛弥受六皇侯菖仪示意出声:“国师妖言惑众,来人将其拿下!”

  正当双方人马欲交手之时,殿外有声唤:“女皇陛下驾到!”

  殿内众人纷纷诧异张望,就连大殿宝座上的六皇侯菖仪亦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从殿外入内的菖央有些紧张,眼眸余光瞥着身侧的施姐姐,才稍稍安心些许。

  “微臣参见女皇陛下!”宋相哪能看不出六皇侯菖仪以及权臣辛弥等大臣们谋反之心,心知此刻真要被她们夺权,西梁国将后患无穷!

  “宋相平身。”菖央记得施姐姐教过的话,心里虽然紧张,可神情举止已然比当初忸怩不安截然不同。

  施晚昭目光略过众人看向大殿宝座面色难堪的六皇侯菖仪出声:“太后娘娘有旨,今日六皇侯菖仪所为乃一时糊涂,只要诸位大臣愿意协商,一切既往不咎。”

  大殿之上众官员看向这位传闻之中美若仙人的施皇后,此时还都以为她是一个恭顺妇人,自是无人相信她所言是谎话。

  权臣辛弥一见局势不对,殿内国师那些教徒弟子个个瞧着不是善类,当然最重要的是女皇陛下回来了。

  现下闹事就是谋反,而且很显然六皇侯菖仪的起事似乎早就被女皇陛下和施皇侯拿捏,这场没有把握的谋反,无疑是自寻死路。

  “老臣恭迎陛下回宫。”权臣辛弥一改刚才嚣张姿态卑微上前叩拜,“方才实属被六皇侯蒙骗,还请您恕罪。”

  菖央并不明白其中局势,只是顺从施姐姐的安排应:“辛大人请起。”

  “多谢女皇陛下宽恕。”权臣辛弥这才起了身。

  整座殿内只有六皇侯菖仪恍若木头人一般不敢相信眼前倒戈景象出声:“不可能、这个人不是女皇,她是假冒者,来人杀了她们!”

  现下必须要动手,否则等待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

  殿内宫卫随即举刀袭击国师的教徒,厮杀鲜血弥漫之时,菖央下意识的害怕依偎施姐姐。

  施晚昭半护住身侧菖央,探手遮住她依偎颈旁的眼眸细声道:“陛下,别怕。”

  只见宫卫们不堪一击,那些身穿玄羽道袍的教徒弟子身手敏捷,刀剑出鞘,便是鲜血淋漓,下手狠毒至极。

  六皇侯菖仪眼见局势不对,更是困惑殿外近万名宫卫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而此时殿外场景远比殿内更加血腥,铺天盖地的小玄鸟犹如黑色风暴一般袭击而来。

  那锋利的利爪轻而易举的刺破面容,而犹如弯钩一般鸟喙精准袭击护卫的眼睛。

  “啊!”惨叫声甚至来不及响起,无数只小玄鸟嗜血啃食血肉,就连舌头都不被放过。

  那些瞎了眼的护卫根本来不及逃窜,只能被活生生的围猎。

  明明是白日,却因为小玄鸟的出现而暗无天日,西梁宫廷上空盘旋一阵又一阵黑云,而组成这些黑云的便是无数只小玄鸟。

  这近万名宫卫遭受着骇人的折磨,大多只剩下骷髅枯骨,面目全非者更是比比皆是。

  而六皇侯菖仪还全然不知自己面对的是何等恐怖妖魔。

  当国师教徒弟子持刀挟持六皇侯菖仪脖颈时,殿内动乱已然恢复平静。

  大臣们吓得魂不附体,权臣辛弥更是没想到施皇后的母亲国师,竟然养着这么一批杀手,不禁庆幸自己及时调转枪头。

  看来施皇后今日出现,绝非偶然!

  施晚昭领着菖央坦荡落座大殿宝座,神情平静的看着这些贪生怕死的大臣们出声:“太后昨夜遭六皇侯谋害身体大受打击,亲自嘱托陛下临朝亲政,将由本宫随同协理朝政,如今大敌当前,还望诸位大臣能够同心协力。”

  “是。”众人哪怕心生怀疑亦不得不被刚才那血腥场面吓得应承。

  而菖央不忍刚才杀戮场面,眼眸怯怯的看着这些被处理的死人,才迟钝的意识到施姐姐说的捉迷藏游戏,似乎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待早朝结束,众官员退离大殿,宋相急匆匆离宫去寻家人安危。

  而权臣辛弥和兵部尚书赵亦两位墙头草仍旧心有余悸,目光略过那些被处死的宫卫残骸,禁不住面色发白忍不住干呕。

  “这、这些人死的也太惨了。”兵部尚书赵亦不忍多看的说着,暗想就算辛太后也不至于手段如此狠毒啊。

  “施皇后必定是有备而来,往后可要小心才是。”权臣辛弥虽看不上赵亦,可如今局势大变,施皇后必定是个难对付的主啊。

  这场早朝结束,施晚昭命人彻底清查六皇侯菖仪党羽,并且严禁任何人进颐养宫。

  曾经西梁宫廷权利中心的颐养宫一夜之间变成禁地。

  午后天色灰蒙蒙一片,辛太后抽食着神仙散,神态疲倦而颓靡,眼眸多疑的看向一旁伺候的王管事出声:“昨夜你没在身侧值夜去哪了?”

  王管事停顿动作,有些害怕磕头磕磕巴巴的应:“回太后,老奴昨夜偷食神仙散在侧房昏睡。”

  对于自己向施皇后通风报信的事,王管事极其害怕辛太后知情。

  “罢了,现下颐养宫被菖仪派人包围,外边也不知什么光景。”辛太后略显松懈,抽食神仙散吞云吐雾,心想假若辛弥亦被菖仪收买,估计不出差错,现下菖仪已经坐上帝位了。

  辛太后心里虽厌着菖仪夺位,但到底是自己放在身旁养大的孩子,心想她总不至于弑母。

  只不过自己没了权,恐怕往后只能在颐养宫里安享天年了。

  这方辛太后还以为菖仪已经登上帝位,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夜幕下烛火摇曳,菖仪手脚戴着镣铐从牢内被带出时,早已不见白日风光得意。

  施晚昭冷面看着菖仪,顾自对一旁菖央出声:“陛下,现下游戏结束,轮到失败者受惩罚了。”

  菖央有些可怜的看向菖仪,主动出声:“仪儿妹妹要受什么惩罚?”

  “你要杀就杀,何必羞辱我!”菖仪眼眸满是杀意的看向高座之上的菖央。

  就差一点点,自己就能坐上帝位。

  为什么菖央就不能死在外面呢!

  没想到菖仪会这么不高兴,菖央微愣的抿唇,迟疑的看向不为所动的施姐姐求饶的唤:“施姐姐,仪儿妹妹不想受惩罚,那就算了吧。”

  此时此刻菖央还以为这只是一场游戏。

  施晚昭看向菖央不舍面容,却并不太满意她的心软,顾自出声:“陛下,游戏失败就要接受惩罚,否则她会不长记性的。”

  现下好不容易控制宫中局势,辛太后被囚禁颐养宫,菖仪沦为阶下囚。

  可是施晚昭并不想菖央好了伤疤忘了疼。

  辛太后和菖仪无一不是在利用菖央,怎么能轻易放过她们。

  施晚昭说罢,便示意一旁教徒给菖仪佩戴上镣铐出声:“从今以后这幅枷锁任何时候不得离身。”

  笨重的枷锁将菖仪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当即跪了下去,视线看着这幅绘制满是符文的枷锁,隐隐感受到它的变化。

  这东西竟然正在不停的紧缩,一点点得逼近颈间,仿佛无形之中有什么力道正在拿捏自己。

  菖央看向戴着笨重枷锁的菖仪,只见她整个人半瘫倒在地,好似不舒服得很。

  “仪儿妹妹?”菖央担心想要起身去看,却不料被施姐姐拉住动作。

  施晚昭将人强行搂入怀中出声:“陛下不许去。”

  菖央犹豫的看着施姐姐应:“可是、仪儿妹妹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施晚昭指腹捏了捏菖央的掌心,漫不经心的看向苟活的菖仪出声:“这枷锁的滋味如何?”

  菖仪仇视的看着施皇后冷若冰霜的面容,心想这个女人可真狠!

  “还行吧。”菖仪呼吸困难的张着嘴,颈间已然显露出红肿,目光看向被施皇后拿捏的菖央,满是嫉恨遗憾道:“当年你要是淹死,就好了。”

  如果那会菖央死了,或许自己也不用如此辛苦了。

  菖央被菖仪恶狠狠的目光看的心口有些钝痛,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菖仪想要自己死掉。

  可是这样的目光,菖央却觉得好眼熟,似乎在过去什么时候看见过,甚至听见过类似的话语。

  正当菖央感觉自己回忆到些许模糊画面时,头疾忽地发作,脑袋疼的就像裂开一般,迅速击溃所有思绪,只剩下一片空白。

  施晚昭感受到菖央的不对劲,探手护住她察看,只见她满面虚汗,似是痛苦的拧紧眉头呢喃道:“疼、好疼啊……”

  “陛下?”施晚昭没料到菖央头疾会突然发作,更没料到她竟然会直接疼昏过去。

  于是施晚昭只好打消折磨菖仪的心思,连忙带菖央回华容殿。

  菖仪被重新拖回地牢深处,枷锁的窒息仍旧没有减缓,整个人疼到麻木,甚至使不上半点力道。

  可是因为枷锁镣铐的限制,菖仪就算想寻死都没有办法。

  这地牢内里很是昏暗,只余拳头大小的天窗透出些许光亮,菖仪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差错,竟然会被施皇后反将一军。

  不过现下菖央估计还不知自己的皇后野心勃勃。

  既然国师能带教徒进宫,那施皇后入朝协理朝政,恐怕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上回打探到施皇后在华容殿养着一个情人秦芜。

  菖仪如此一想,觉得菖央迟早会被施皇后利用干净丢弃,心里才显得平衡许多。

  正当菖仪几近窒息边缘不得喘xi时,忽地安静的地牢传来细微猫叫声。

  那从小窗跃进来的狸花猫身形矫健,而后徐徐走近身前。

  菖央依靠着墙稳住身形,有些意外它的出现招手道:“小狸,过来。”

  “喵呜。”狸花猫叫唤着,却并不打算靠近,反而很是警惕菖仪佩戴的枷锁。

  常有传言猫是能看见些许不干净的东西。

  而此时的狸花猫确实能看见菖仪看不见的东西。

  那盘踞在菖仪脖颈的枷锁竟是一条不断蠕动盘行的嗜血蜈蚣!

  那蜈蚣紧紧吸附住菖仪血肉,仿佛绞死猎物一般。

  菖仪难受的不得挣扎,又见狸花猫并不听话,心生不悦沉声道:“过来!”

  这一声更是吓得狸花猫落荒而逃,三两步跃上小窗,不见踪影。

  没想到自己落魄潦倒,竟然连一只猫都嫌弃。

  菖仪气恼的试图掰开枷锁,谁想枷锁却越来越紧,好似要紧紧嵌入血肉之中,眼眸顿时充血涨红,整个人僵直身段无处可逃。

  不过须臾之间,枷锁又忽然松了些许,菖仪口吐鲜血得到呼吸的机会。

  现下菖仪有些相信宫廷之中的传闻,那施皇后是擅长用邪术害人的。

  而自己佩戴的枷锁,恐怕绝对不是寻常物件。

  菖仪心生绝望的倒在潮湿昏暗的地牢,只能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而另一方华容内殿里的菖央疼得不醒人事,施晚昭搂着怀里的人,目光看着纱帐外跪在殿内的太医们愠怒地出声:“你们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治得了陛下?”

  “皇后娘娘恕罪,陛下的病诡异至极,无法诊治啊。”太医低声怯弱的说着。

  “出去!”施晚昭低沉训斥。

  眼见众人退出华容内殿,施晚昭看向怀里疼得将唇都不自觉咬出血的菖央,掌心擦拭她额旁冷汗,低头贴近,尝到熟悉的鲜血味道。

  怎么办?

  施晚昭心里慌乱的想着,忽地响起另一个声音。

  “只要你彻底摧毁封印,我可以替你治好小皇帝的病,如何?”那一缕元神阴魂不散的出现脑海。

  施晚昭仿若充耳不闻,垂眸怜惜的看着怀里昏迷之中的菖央,看似并未理会那循循善诱的话语,思绪却还是回想起昨夜里的惊险经过。

  昨日暴风雨的夜里,突发寒疾的施晚昭察觉一群黑衣人潜入,本就因寒疾肆虐难以压制原形,自是在杀戮之时暴露真身。

  鲜血稍稍减缓施晚昭的痛苦,只是没料到菖央会醒来发现自己。

  施晚昭顾虑菖央身子,只是将她引入昏迷,待将其安放榻上,体内忽地感应到缺损元神,才不得不抽身离开华容殿。

  从西梁宫廷顺感应而奔袭至西梁宗祠时已经是寅时,这座被大火焚烧的宗祠坍塌大半,却仍旧可以看出曾经辉煌壮观。

  不过施晚昭一心想要找寻到感应的元神,所以有意躲避些许人手。

  待停在圣堂的入口时,施晚昭瞥见地面符咒禁术,孤身进入内里,视线看着这些枯骨,上面鲜血未干,很显然是刚被害不久。

  从长道进入宽敞处,所见都是尸首,而女娲壁画的倒塌崩裂,看起来就像是不久前的事。

  施晚昭视线瞥见戴着面具的枯骨时,面上露出意外,这人身穿皇袍衣物,身形又分外相熟。

  这让施晚昭不得不想起秦芜和辛荟和赵斐三人出宫来宗祠举行饮子母水诞皇嗣的仪式。

  想来外面的人手应当是大皇侯菖瑰的叛军。

  正当施晚昭思量圣堂内里究竟发生什么巨变,没想内里忽地燃起灯火,视野明亮之时,地面上有鲜血堆积涌现而成的飞鸟图纹,让人眼前一惊。

  这竟然是施晚昭的真身图案!

  黑雾顺着鲜血的堆积而形成巨大的飞鸟盘踞在圣堂内里,好似被囚禁于空中的猛禽无处逃脱。

  “你终于来了!”黑雾化作一身人形,面容却仍旧一团黑雾,全然不似梦魇之中相同模样。

  施晚昭周身弥漫寒雾,现下满面玄羽仍未消退,墨眸凝视满是激动的元神出声:“现下封印出现损坏,你已经可以获得自由,我体内的极寒该如何治愈?”

  “你我融为一体,极寒之力自会消退。”黑雾如影随形般不断幻化,随即幻化一团黑雾试图附身施晚昭,可是出人意料的是竟然直接穿过身形,不免诧异,“怎么会这样?”

  施晚昭并不懂它的诧异,只是明显感觉自己体内的极寒迅速消退,痛苦亦在减缓,整个人轻松许多。

  元神方才穿过时,似乎无形中给予施晚昭一股修复魂力。

  这感觉,非常的不错。

  “本尊竟然不能操纵你?”黑雾显露急躁,试图重新逼近施晚昭。

  可结果仍旧是径直穿过,甚至黑雾清晰感受到自己好不容易通过鲜血恢复的些许力量正在被悄无声息的吸取。

  “你想操控我?”施晚昭意识到这无所谓的一缕元神意图不轨,眉眼间浮现杀心。

  黑雾亦感受到对方汹涌而来的杀意,只得退避拉开距离出声:“我们本就同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现下你体内的极寒之力已经被化解,应当报答本尊才是。”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如何能信?”施晚昭才不管什么玄尊转世,一直以来自己想的只是治极寒之症,现下既然已经治愈,自然是不愿跟这居心不良的元神同流合污。

  “没办法,你失去了记忆,而现下封印只是损坏并未解除,本尊无法和你同为一身,自然就无法恢复记忆。”黑雾警惕的防备施晚昭突然的袭击诱道,“只要西梁国毁灭,这圣堂封印自会解除,到时本尊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施晚昭却不为所动说:“可我不在乎什么玄尊身份记忆。”

  从前施晚昭还曾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来历。

  可现在施晚昭已经无心去探查过往,只想着做菖央的西梁皇后。

  至于别的身份,施晚昭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说罢,施晚昭偏要离开圣堂任由元神被囚禁于此。

  没想那黑雾却纠缠而来出声:“可本尊元神若是毁灭,你是独活不了的。”

  施晚昭顿步,有些怀疑看向黑雾道:“什么意思?”

  “女娲当初设下该死的封印,如果时日耽搁的太久,本尊就要魂飞魄散,到那时你也要遭受如此境地。”黑雾萦绕四周威胁般的说着,“我们既然彼此需要,为何不能联手向凡人复仇呢?”

  施晚昭抿唇不语,因为无法确定对方言语真假,只得纵身飞离圣堂,先行赶回西梁宫廷再做打算。

  思绪辗转,耳旁回响着元神蛊惑的话语,原本分神的施晚昭皱眉看向怀里禁受不住疼痛昏迷的菖央,只得出声:“你有什么办法救她?”

  那萦绕脑内的声音很是狡猾的怂恿道:“西梁历代女皇都是封印守护者,而守护者是以寿命而延续封印灵力,所以通常来说西梁女皇都活不过五十。”

  “这个小皇帝身子如此虚弱,不仅仅是因为她多次受伤而身子虚弱,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已经受不住封印反噬的代价。”

  施晚昭心生讶异看着怀里脆弱的菖央,从未曾想过她竟然已经虚弱到如此地步。

  “你的意思是说如若封印存在一日,她的寿命就会消耗的更快?”

  “是,所以本尊才会在圣堂里说你会有需要本尊的时候。”

  脑内声音忽地消响时,外间的尹管事在纱帐外出声:“皇后娘娘,药汤熬好了。”

  “放下吧。”施晚昭目光不忍的看着怀里的菖央应着话,心里却已经下定决心哪怕血流成河亦要破除封印。

  “是。”

  尹管事悄然退离殿内,还以为女皇陛下就要活不久了,面上满是忧愁。

  今日西梁宫变因女皇陛下回宫才得以制止消停,这要是女皇陛下突然病逝,恐怕不知又要出什么变故。

  而此时被担心随时驾崩的菖央,脑内却是异常清醒,好似自己身处寒冷风口,任何风吹草动都觉察的异常清晰。

  菖央哆嗦的睁眼,忽地看见有两个人影攒动,那其中一个是菖仪,另一个则是自己。

  [自己]呆傻的跟着菖仪到处跑窜,冬日里顾不上冷,满面通红的厉害。

  冬日里御花园一片萧条景象,寒风肆虐,妃嫔们都避讳风口不愿出行。

  冰湖表面隐隐结成薄冰,薄日投落照的映射出一道道冷白银光。

  菖央看见[自己]被菖仪牵扯到冰湖旁,更不料看见更危险的举动。

  “菖央,珠子掉了,给我去捡吧?”菖仪指挥般的说着。

  “哦。”[自己]探着身,想要去捡落在浮冰上的五彩玉珠。

  随之而来的便是普通的一声响,菖央心下一紧的看见[自己]被菖仪推入冰湖。

  “救、救命……”自己慌张而无助的求救。

  可菖仪面容不为所动,眼眸里满是嫉恨的说:“母后又因为你跟母皇吵架了,你去死吧!”

  而后菖仪便飞快的离开,眼见身影离得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菖央急切的想要去救落入冰湖之中的[自己],没想到视线忽地天悬地转变化,紧接着自己真落了水。

  冰冷湖水浸入骨髓般的冷,菖央很快就受不住的被湖水淹没,呼吸困难,四肢亦变得沉重。

  正当眼前即将陷入昏暗之时,忽地池水之中浮现一条蛇的尾巴,将自己从冰湖深处捞出。

  菖央晕乎乎的落在地面,意识还有些模糊,眼眸涣散的看着人面蛇身的女子低声唤:“女娲娘娘么?”

  女子面容和善走近,指腹轻点菖央额前出声:“未来的西梁女皇,当你记起这一切时,预示着西梁国就将会有灭国之灾,你一定要守护西梁国啊。”

  随着指腹轻触时,菖央的思绪抽离,眼前涌现刺眼的光亮,而后又忽地湮灭一切。

  等微弱光亮再次映入眼帘之时,菖央隔着纱帐看见那摇曳的烛光,意识回笼,让人有些分不清真假虚实。

  原来幼年时菖仪就曾想杀死自己,菖央眼露落寞满是无助。

  整个人蜷缩在被褥,菖央很想施姐姐能够抱抱自己。

  可是施姐姐并不在纱帐内里,华容内殿安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仿若一切都将菖央抛弃。

  菖央想起女娲娘娘,脑袋里无端浮现许多关于圣堂画面,其中不少有关壁画妖邪。

  那些杀戮场景突然浮现脑海时,菖央仿佛跟着亲眼目睹圣堂封印妖邪的存在。

  菖央恐惧的紧闭着眼试图挥散那些无恶不作的妖邪骇人面容,却无济于事。

  “陛下?”直至耳旁响起熟悉的声音,菖央眼露疲倦的睁开眼,视线望着满面担忧的施姐姐,禁不住揽紧双手投入怀里呜咽。

  施晚昭并不知晓菖央变故,只以为她仍旧是因头疼而难受,掌心轻抚她的后颈出声:“陛下乖,喝药就不疼。”

  菖央顺从喝着药汤,隐隐感觉味道并不如往日里喝的那般苦。

  “陛下,头还疼吗?”施晚昭忐忑的看着怀里似是恢复镇定的菖央,指腹擦拭她额旁冷汗询问。

  因着施晚昭太担心菖央受不住疼,所以在调药擅自加了些许剂量的神仙散。

  虽然神仙散容易使人上瘾,不过少量反倒会起到安神作用。

  菖央有些说不上来感受好坏,只是浑身舒畅许多,绵软眼眸看向满面柔情的施姐姐低低地应:“嗯,不疼了。”

  自己不能总是让施姐姐担心自己。

  “那就好。”施晚昭松了口气,掌心托住菖央的后颈亲昵搂紧力道,可是又怕弄疼她,这才是体会什么叫做含在嘴里都怕她融化了。

  菖央依偎贴近时,自己似乎感觉不到往日里施姐姐周身浓郁的寒冷之气,好奇的问:“施姐姐,好像不那么冷了?”

  “嗯,我的病好了。”施晚昭收回心神,指腹轻捏她的脸蛋应着。

  “真的吗?”菖央面上显露开心的说着。

  施晚昭指腹轻触她的苍白面容,满是深意的应:“嗯,以后亲近的时候,陛下就不用嫌弃太冷了。”

  菖央满是认真的说:“没有嫌弃施姐姐,只是太冷了,很疼。”

  真不是菖央虚弱矫情,而是施姐姐有时冷的就跟冰库里搬出来的冰块,稍微一碰就被冻的通红。

  眼见菖央并没有意会到自己的调戏,反倒是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

  施晚昭无奈的应:“好,知道了。”

  看来性情上的木愣跟心智似乎没有多少关系啊。

  菖央却被施姐姐冷淡的反应弄得有些担心,生怕施姐姐不高兴,稍稍倾身探近,轻啄了下那抿紧的唇,有些急切的解释:“菖央喜欢施姐姐还来不及呢。”

  施晚昭抿唇不语,心间有些讶异菖央的主动,眼眸迎上她满是真挚讨好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人怎么能把木讷与勾引结合的如何诱人呢?

  “陛下的喜欢就只是这样的话,恐怕还不够。”施晚昭指腹勾住菖央一截系带慢条斯理的说着,面上正经的让人完全看不出半点旖旎心思。

  等系带松开时,身前微凉时,菖央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施姐姐的不够原来另有含义。

  上一回亲热,菖央是记得的。

  菖仪澄亮眼眸看向面前的施姐姐,很是配合的靠近,甚至学着往日里施姐姐照顾自己一般,主动想给她宽衣解带。

  施晚昭却被菖央积极弄得有些意外,毕竟她一向都是被动顺从的性情。

  待目光幽幽地落在菖央给自己解系带的笨拙动作,施晚昭视线轻转看向她认真面容,又不由得生出几分心软问:“陛下,想要亲近?”

  因着菖央这会身子弱,所以施晚昭其实是有些犹豫担忧的。

  菖央点头,仿佛在应答看书练字一般的问话,很是坦然的应:“想的。”

  两方对比,反倒是施晚昭抿唇浅笑的模样更显羞涩纯情,然而因察觉自己的别扭,施晚昭只得故作矜持的探手轻制住菖央动作,试图夺回主动权般出声:“那陛下要听我的话,否则就不好玩了。”

  这种事,自己怎么也不能落菖央的下风吧。

  不知为何,施晚昭心里就是如此想着。

  也许只有这般假装强势,才能稍稍压下那无处藏匿的羞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