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妖后惑主[穿越]>第七十九章 [万字大肥章]

  “陛下, 且坐好。”施晚昭说着,探手偏要解菖央衣物系扣检查“伤情”。

  菖央还以为施姐姐是想要亲近,倾身亲了过去。

  “陛下, 做什么?”施晚昭抿唇略微困惑的看着突然主动的菖央。

  或许是因为施晚昭本就生的清冷, 寻常不苟言笑时, 眉眼之间疏离的让人不敢亲近。

  菖央被冷静目光看的停顿动作问:“施姐姐不想亲么?”

  “没有。”施晚昭见她露出局促不安, 只好顺从她的心思应着。

  说着,施晚昭目光看了眼她微敞开的领口,犹如白雪落梅,分外妖娆, 禁不住面热的厉害。

  “那施姐姐刚才为什么这么严肃?”菖央学着模样说道。

  “只是在想别的事而已。”施晚昭回神瞧着菖央面上不相符的神情,有些怀疑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 手中自顾自替她系上衣物。

  看来应该是不疼的,否则平日里怕疼的菖央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没有。

  菖央好奇的问:“什么别的事?”

  施晚昭指腹捏了捏她的脸转移话题应:“现在西梁都城外已经是剑拔弩张,而西梁都城内亦刀光剑影,战事已经拉开帷幕了。”

  “那怎么办?”菖央记得书上提及战事不是好事会死很多人的。

  “陛下,不必害怕, 只要待在我身旁,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施晚昭误以为菖央只是胆小, 探手轻捧住她的脸, 满是认真的说着。

  不过借着大皇侯菖瑰的谋反, 施晚昭觉得应该会有许多人升起蠢蠢欲动的心思。

  清晨华容殿飞出数只小玄鸟时, 西梁朝堂已经是乱成一团。

  “昨夜里大皇侯菖瑰起兵攻陷都城附近十来个州县, 简直势如破竹啊。”

  “这样下去,西梁都城岂不是也要沦陷?”

  “更为糟糕的是昨日女皇陛下出宫, 或许已经惨遭杀害!”

  朝堂官员或是忧心,或是恐惧, 又或是趁乱别有图谋。

  而三位辅政大臣正同辛太后于御书房商议朝政。

  宋相和权臣辛弥两人向来不对付,如今亦不得不因谋反一事而暂时同座一处。

  辛弥得知大皇侯菖瑰竟然以斩除自己为起兵号令,一时惶恐不已。

  这平日里不起眼的大皇侯菖瑰究竟从哪里得来这么一支强悍军队?

  简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而宋相一点也不比辛弥安心,当初因自家孙女宋俪曾与大皇侯菖瑰争执,甚至言语满是轻视胁迫,现下只能后悔不已!

  兵部尚书赵亦念叨着自己的女儿昨日跟着出宫,现下女皇若是出事,那岂不是白白丧命,不免感慨真是倒霉!

  辛太后如今抽食神仙散越发上瘾,就连上朝都是烟杆不离身,身侧的王管事忙上前点着火具,抬手之余露出腕间锋利似羽毛般的细微伤口。

  “现下陛下生死不明,城外州县一路失守,西梁都城务必要加强防卫。”辛太后吞云吐雾之际,面色略显病态,眉目低垂看向这三个各有心思的辅政大臣,“另下急令调各路兵马进都剿灭叛军,不得有误!”

  对于大皇侯菖瑰的叛乱,辛太后亦是头疼,尤其是正好遇上女皇离宫,真要是被杀害,尚且还可推菖仪上位。

  可假若大皇侯菖瑰挟制女皇,那就会落入下风,反而陷入危险境地。

  “是。”三位辅政大臣应着。

  “今日到这,退朝。”辛太后疲倦的挥手。

  三位辅政大臣以及朝堂官员悉数离殿,辛太后皱眉道:“本宫近来真是年岁大了,头疼的厉害。”

  王管事上前替辛太后揉穴,满是讨好道:“太后娘娘日理万机,难免辛劳。”

  话音刚落,六皇侯菖仪急切从外间入内,“母后,皇姐她当真还没有半点消息吗?”

  辛太后看着眼前的小女儿说:“是啊,陛下现在生死不明,城外又有大皇侯菖瑰联合二皇侯菖茉以及三皇侯菖艾起兵谋事已经彻底乱成一团。”

  早知当初就该对那些起兵异事进行处置,现下让它成了气候,真是要命了。

  六皇侯菖仪闻声,心间满是狂喜,却不得不暗自压下,面上表露哀悼出声:“母后,若是皇姐出事,仪儿想带兵迎敌报仇!”

  辛太后对小女儿这般重情重义的表现颇为感动,又想起先前的忧虑出声:“仪儿你当真有信心能兼任治国理政大任?”

  “仪儿笨拙,不过好在有母后以及辛家等人扶持。”六皇侯菖仪谨慎应答。

  “你有心了。”辛太后并未直接答允却也没拒绝,只是模棱两可的这么说了句。

  六皇侯菖仪见辛太后还在犹豫,心里却已经下定决心趁菖央离都,拉拢辛家势力,先斩后奏!

  两母女这方对话被一旁王管事听了去。

  待六皇侯菖仪退离,辛太后闭目养神,王管事忽地出声:“太后娘娘,您真想让六皇侯即位称帝吗?”

  辛太后并未察觉异常的应:“仪儿年岁太小,就算一时兴起称帝,这朝政大事到时照样会落在本宫手中把持。”

  “太后娘娘一心为六皇侯操劳,只不过老奴听闻近来六皇侯常与朝堂官员来往密切,听闻还有意跟辛大人之女联姻。”

  “竟有此事?”辛太后显露些许警惕,睁开眼出声。

  “老奴并不敢贸然与太后娘娘叨扰,还以为此事是太后娘娘默许。”

  “看来仪儿是该寻婚的岁数了。”

  对此辛太后心里虽暗自生疑,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待辛太后小憩,王管事偷偷出颐养宫庭院,探手卷起衣袖露出手腕间伤痕,满是恐惧的看着自己的血肉竟然在不停的溃烂,连忙对着枝头的小玄鸟磕头奉上信条出声:“您吩咐的老奴都已经照做,请您赐药吧。”

  那枝头小玄鸟吐露几颗丹药,随即抓住那信条盘旋离开颐养宫。

  很快小玄鸟飞入华容殿,施晚昭展开信条看着六皇侯菖仪对辛太后徐徐图谋详细言语。

  果然六皇侯菖仪想的是趁乱夺位掌权。

  现下在辛太后和菖仪两人之间煽风点火无疑是最好的时候。

  这方西梁宫廷在内忧外患之际还在尔虞我诈,而西梁都城外已经是厮杀战场。

  大皇侯菖瑰领着兵马分三路而行军击杀附近防卫直逼都城,一方面是为包围进攻西梁都城,另一方面是为堵住宫外女皇回宫。

  时间紧迫大皇侯菖瑰为了能及时抓住宫外女皇,又派出二皇侯菖茉和三皇侯菖艾领兵去西梁宗祠动手,以防宫外女皇逃窜生出变故。

  秋雨绵绵,午后西梁宗祠内昏迷的秦芜骤然惊醒时,满面都是冷汗,呼出长气满是惶恐伸手探向脖颈,竟然没有伤口。

  昨夜里莫非是梦?

  可这未免太真实了。

  秦芜心生怀疑坐起身,眼见自己衣物整齐并无别处外伤,唯独鼻尖却清晰的嗅到纱帐内的浓香残留,不免心生猜忌。

  昨夜发生之事,绝对不是梦。

  “陛下,您可算醒了!”乔管事一声急切呼唤,让秦芜回了神,探手撩开纱帐,皱眉道,“乔管事,何事慌慌张张?”

  乔管事见女皇陛下面露不悦,心下一震,暗叹如今女皇陛下性情真是越来越大变模样,只得谨慎道:“奴婢该死,您昨夜睡到午后才醒,所以还不知现下宗祠已经被叛军包围了。”

  “哪里来叛军?”秦芜听到叛军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据说是大皇侯起兵谋反,二皇侯与三皇侯一并协助,现如今正领兵包围宗祠,恐怕是要抓陛下。”乔管事如实应着。

  秦芜闻声,心想现下必须要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秦芜起身穿戴之时,外面动乱越发激烈,火箭横穿,浓烟四起,不少士兵队列其间。

  这座西梁宗祠一向是西梁皇室最神圣之地,如今却血流成河,满是争斗杀戮。

  二皇侯菖茉断手裹住纱布看着这些盔甲士兵如野兽般进攻,而宫廷卫队却不堪一击,得意出声:“来人,下令加快进程,除了女皇任何人都不留活口!”

  现下既然已经跟大皇侯菖瑰同流合污,那自然是要赶尽杀绝,否则完不成任务自己只会死的更惨。

  “二皇姐,西梁宗祠里摆放供奉的都是祖宗牌位,如此滥杀无辜未免太失敬了。”三皇侯菖艾忧心出声,目光不忍去看火光乍现的宗祠。

  “如今局势三皇妹就别装什么好善乐施的烂好人,否则你怎么会跟我沦落到一处被使唤呢?”二皇侯菖茉满是不屑,心知三皇侯菖艾就是个软柿子,自然是不乐意听她劝告。

  这话一出,三皇侯菖艾只得停了声,心间滋味反常,哪怕自己是被迫,现下亦是帮凶。

  思绪转换时,三皇侯菖艾看着这些盔甲士兵犹如野兽般残杀宫卫,甚至会分而食之,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

  这些杀人如麻的盔甲士兵难道就没有弱点?

  如果能对付这些盔甲士兵,或许就能阻止这场战乱了。

  而此时远在西梁都城内女道清渊正在做三皇侯菖艾心中期望的事。

  傍晚之际,天色昏暗,大皇侯菖瑰叛乱的消息在城内飞速流传。

  “听说叛军就要攻进都城,朝廷现在都乱成一团了。”

  “是啊,那些世家大族甚至都在偷偷运金银财宝准备逃命呢。”

  “哪像我们这些当兵的,除却这身衣裳,再没有别处值钱的玩意。”

  士兵们细碎言语流入女官和女道清渊耳间,士兵们人心不稳,就连做事都有些不上心。

  女官亦难掩忧虑,没想到夜里通报施皇后竟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现下都城被围看来已经是必然,恐怕注定是要迎来一场厮杀。

  只不过无论谁胜谁负,西梁国都注定要陷入长久的动荡不安。

  “道师,您说这世上妖邪和人心,哪个更难对付?”女官神情复杂的出声。

  女道清渊查看手中的罗经仪,略微停顿动作的看向面前偌大的血池应:“论骇人恐怖妖邪远不及人心难测。”

  地牢里那一汪血池无疑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赤线虫妖固然可恶,可身为凡人的大皇侯菖瑰却如此残害同胞,从某种程度而言更为恐怖。

  “没想到道师竟然也能心生如此感慨。”女官收拾着心思,目光看着眼前搬运石块的士兵们,“现下都城内人心惶惶,下官在想与其花费时日收妖,还不如先组织人马对抗叛军。”

  毕竟妖邪祸患恐怕远不及眼前即将围城进攻的叛军更为危险。

  女道清渊却摇头应:“你有所不知,城外叛军并非凡人,她们是深受妖蛊祸害的难民,如今虽是不死之身,可若是毁去血池,便将成为彻底的尸体,自然也就不再会被大皇侯控制,想来到时叛乱就会随之平息。”

  女官没料到其中竟然还有如此关联出声:“道师,何为不死之身?”

  女道清渊凝视这一汪翻涌的血池应答道:“赤线虫妖的蛊虫可以钻入凡人肉身依附脑内,使得凡人无知无觉,此血池正是蛊虫源源不断保持生命的源泉,所以叛军才能如此迅猛攻陷城池。”

  “那、何不快些将这血池毁去?”女官担忧局势恶化心急道。

  “这地牢里血池里蛊虫数目太多,而且深不可测,只有借助太阳,才能消灭殆尽,所以才命人凿破地面。”女道清渊仰头看着顶端露出些许破损缺口说着。

  “可是近来连月秋雨绵绵,很少见晴朗时日。”

  “是啊,如果一直是阴雨绵绵的天气,恐怕就很难将血池源头彻底毁坏。”

  两人神情不由得更是严肃,女官看着头顶乌云,暗想但愿上天垂怜西梁女国吧。

  夜幕之下的西梁都城不复往日热闹,世家大族们偷运珍宝准备离都,百姓们更是人心惶惶。

  高楼之上的六皇侯菖仪面见权臣辛弥出声:“现下陛下生死不明,朝中不可一日为君,不知辛大人如何打算?”

  权臣辛弥停顿倒酒的动作,已然明了对方心思出声:“各地兵马已经陆续赶来,只要都城坚守半月必定就会击退叛军,至于陛下现在没有消息反倒是好事,六皇侯不必担心。”

  六皇侯菖仪见权臣辛弥老奸巨猾不肯上船,只得转而说道:“辛大人真是忠心耿耿,不过假若陛下被大皇侯菖瑰劫持下令斩除奸臣,那到时辛大人是听令还是抗旨不遵呢?”

  如此话语一说,权臣辛弥面色微变,目光迎上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六皇侯菖仪,暗想真是眼光毒辣啊。

  诚然,现下权臣辛弥其实亦担心这种变故。

  “不知六皇侯的心思,太后可曾知晓?”权臣辛弥避而不答,试探询问。

  废帝,权臣辛弥自知没有这等实力,不过若是辛太后参与其中,那倒是有几分可能。

  六皇侯菖仪被问到难处,略显迟疑端起酒壶为辛弥倒酒,转而应道:“听闻辛大人一直想要南边几块地,母后却不曾答允,本皇侯现下就可以奉上一道圣旨,事成之后随辛大人拟订,如何?”

  权臣辛弥一下怔住,目光看向递来的一道赏地圣旨,上面除却留有空白的地名,甚至已经盖有玉玺印章,无疑是莫大的诱惑。

  “此事事关重大,非你我二人能够商议,若是太后不允,岂不是有夺位之疑?”

  “母后那方自有安排,辛大人无需担忧,只要尽力配合本皇侯行事,一切自会水到渠成。”

  话语微微停顿,六皇侯菖仪慢悠悠的将圣旨合拢,“当然如果辛大人不愿,那就忘记今夜之事吧。”

  权臣辛弥哪里舍得到嘴的鸭子飞了,连忙按住六皇侯菖仪动作应:“此事倒也不是不可,可太后掌管上万宫卫队,宫廷侍卫长辛狄更是油盐不进,除非摆平此人,否则难以行动。”

  六皇侯菖仪自信满满的出声:“辛大人放心,人都是有弱点,本皇侯必定会解决辛狄,以及其他所有碍事的存在。”

  哪怕是母后,亦是不能容忍!

  两人对视,权臣辛弥看出六皇侯菖仪势在必得,暗想既然女皇现下流落宫外生死不明,那就只能舍弃先前盟约了。

  没办法,谁让女皇倒霉碰上叛变呢。

  屋内两人达成协议之时,全然不知暗处那黑赤玄羽的小鸟于暗处窥视所有动静。

  深夜里华容殿灯火昏暗,施晚昭看着落在掌心的小玄鸟,顾自行进到窗旁细听鸣叫汇报。

  心想六皇侯菖仪还真是急不可耐,现下朝廷人心惶惶之际,竟然趁机勾结辛弥试图逼宫谋反。

  这样下去,倒是省得自己来对付辛太后和六皇侯菖仪,她们两母女很快就要上演一出自相残杀的好戏。

  深夜里秋雨不停,西梁宫廷上空笼罩乌云,仿佛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

  而与之相反的城外西梁宗祠却处于一片汪洋大火之中。

  宫廷卫队被击溃的四散逃窜,整座西梁宫廷浓烟密布,惨叫声不绝于耳。

  辛荟领着侍女碰见乔管事忙问:“陛下,现在何处?”

  乔管事满面灰头土脸摇头应答:“辛妃娘娘,陛下不见了!”

  眼见四周宫人慌乱逃窜,辛荟抿唇皱眉道:“后山有逃路,你随同一道逃吧?”

  至于女皇陛下,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是!”乔管事便跟着辛妃慌张往后院小道行进。

  随从攻进西梁宗祠的三皇侯菖艾不忍见此惨象,视线轻转远远瞥见辛妃等人去向。

  辛荟于暗夜之间亦看见三皇侯菖艾等人,心间一惊,更是加快动作。

  很快辛妃等人消失暗夜,三皇侯菖艾暗自不出声,只得庆幸她们逃得及时。

  “该死,菖央和她的妃嫔难道都跑了不成?”二皇侯菖茉手持长剑满是恼怒道。

  三皇侯菖艾顾自收回目光道:“二皇姐,或许她们都被大火烧死了吧。”

  二皇侯菖茉一听,“来人,赶紧灭火,就算是尸首也得找到,否则本皇侯怎么回去交差!”

  一想到大皇侯菖瑰如今恐怖性情,二皇侯菖茉就忍不住后怕,这要是让菖央跑了,自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直至子时西梁宗祠大火扑灭,众人搜寻的女皇仍旧不见踪影。

  二皇侯菖茉心如死灰道:“完了,西梁宗祠里竟然找不到菖央,这下要命了!”

  三皇侯菖艾无暇顾及发疯般的二皇侯菖茉,目光看着被烧毁的祖宗牌位,心间满是愧疚。

  “报,有密道!”忽地有声音响起,犹如亮光一般点燃徘徊奔溃边缘的二皇侯菖茉。

  二皇侯菖茉提着剑迈步赶去,三皇侯菖艾亦不得不跟上前。

  两人站在密道口张望,三皇侯菖艾出声:“二皇姐这里是宗祠圣堂,按照规矩闲杂人等不能进入的。”

  “如今这等时候,谁还管什么规矩。”二菖茉提着剑迈步进入其中,偏头见三皇侯犹豫不肯动作,满是嘲讽道,“真没用!”

  说罢,二皇侯菖茉领着一队人马高举火把进入其中。

  三皇侯菖艾闻声并不动作,视线看着圣堂入口地面像是符咒禁术的石纹,暗想圣堂只有西梁国历代女皇和皇太女准许进入,想来其中必定是有缘由。

  而且从前母皇只领菖央进入,兴许菖央已经通过其中密道逃离出去了吧。

  只可惜事与愿违,先前慌张躲入圣堂的人并非真菖央而是秦芜。

  待眼见圣堂内里行进人马的光亮越发渺小时,二皇侯菖茉视线看着这些满是妖魔鬼怪壁画,不由得心生畏惧。

  “圣堂、怎么是这个鬼样子?”二皇侯菖茉被这些怒目而视的妖邪看的心虚细声嘀咕,许是因害怕更觉得内里寒意深重,简直就跟冰窟窿似的。

  二皇侯菖茉呼出寒雾哆嗦的张望漆黑一片的圣堂,心里有些后悔没派菖艾入内搜查。

  这鬼地方看着深不可测,怪邪乎的。

  正当二皇侯菖茉心里打退堂鼓时,没想忽地瞥见一幅巨大女娲壁画像,顿时被吸住目光。

  并非是二皇侯菖茉对于女娲娘娘有多敬重,而是因为在火光的照耀下女娲壁画竟然散发金粉光耀。

  待细细走近一看,竟然就连女娲壁画里绘的玉石都是足颗镶嵌。

  二皇侯菖茉心思异动,执剑奋力将壁画最底下的一颗玉石撬出,探手捡起查看,两眼发着光道:“真漂亮。”

  这些年二皇侯菖茉最爱收藏两样东西,珠宝和美人。

  可眼前这种玉石二皇侯菖茉还是第一次见,暗自感叹:“老祖宗真是糟蹋东西,这么好的宝贝藏在这等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正当二皇侯菖茉心生贪念时,忽地瞥见一道人影吓得怔住道:“是谁!”

  盔甲士兵随即出动,持刀亮剑逼近,火光照亮之时,那无路可逃的秦芜只得被活擒。

  “没想到你还真能躲的啊。”二皇侯菖茉手持长剑走向被押住的“菖央”面前得意道,“怎么,不继续跑了?”

  秦芜被二皇侯菖茉挥舞的剑吓得不轻应:“我、我不是女皇,你们弄错了!”

  这时候秦芜保命要紧,自然顾不得答应施皇后的话了。

  “你不是女皇,那你是谁?”二皇侯菖茉觉得好笑,心想宫里都传菖央心智恢复如常,怎么现下看来比以前更蠢了。

  秦芜忙解释道:“我是待诏学士秦芜,这一切都是施皇后所为,而且她是个大妖!”

  二皇侯菖茉见“菖央”说的越来不对劲,满是不耐烦道:“看来你真是疯了,施皇后要是大妖,还能让你这个傻子白白娶了?”

  说起来,二皇侯菖茉当初还想求娶施晚昭,结果一道赐婚白白便宜这傻子。

  二皇侯菖茉越想越觉得嫉恨,视线看着“菖央”全身毫发无伤,而自己却落得断手残废给人当狗!

  秦芜见二皇侯菖茉全然不信,不免绝望道:“你、你们想杀我!”

  二皇侯菖茉见“菖央”满面惶恐,反倒心生愉悦,将长剑无情的刺入她的小腿,狠狠转动挑弄血肉,面上阴笑道:“放心,本皇侯留着你还有重用呢。”

  反正大皇侯菖瑰直说要找到女皇,至于手脚齐全与否,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我的腿!”秦芜疼得满面细汗,完全没有料到二皇侯菖茉突然的下手。

  二皇侯菖茉却并未减缓动作,满是得意欢愉的俯瞰毫无反击之力的“菖央”冷漠道:“真是不好意思,方才一时没拿稳剑。”

  说罢,二皇侯菖茉无情的拔出长剑。

  “唔!”秦芜疼得倒抽冷气,鲜血顺着衣物渗透地面。

  偌大的圣堂地面绘制巨大的飞鸟图纹,鲜血顺着一角地砖缝隙滴落至深渊时。

  众人还不知即将招来什么样的恶魔。

  二皇侯菖茉念念不忘女娲壁画里的珠宝玉石,便下令命人凿壁,竟然试图想将这么一幅无比巨大的画像给拆下来。

  哐当地声响不停在圣堂回响时,秦芜腿脚不便,只得探手撕扯衣物包扎伤口止血。

  没想目光瞥见地面羽翅图纹,秦芜惊奇发现自己的鲜血似乎渗透进地纹深处。

  正当秦芜心生困惑之时,一声轰隆巨响转移秦芜注意。

  原是那女娲壁画从石壁被强拆强凿,忽然之间不受控制的坠落至地面。

  飞石密布,灰尘弥漫,偌大的圣堂地面好似跟着砸出几道缝隙,犹如冰川裂纹,正在悄无声息的蔓延。

  “你们真该死啊!”二皇侯菖茉心疼宝贝,连忙安排人去捡珠宝,全然没有估计到地面异常。

  只有秦芜发现地面一条条缝隙竟然是顺着飞鸟纹路而难掩。

  一丝丝黑雾从缝隙弥而出时,秦芜震惊的看见自己的腿上伤口因黑雾缠绕而剧烈疼痛,好似正有什么东西啃噬自己的血肉!

  “啊!”秦芜发出惨叫,双眼被黑雾被活生生的穿透,整个人竟然被黑雾活活撕咬,眨眼间失去血肉没了气息。

  二皇侯菖茉原本忙于捡珠宝,忽地感受到周围人惶恐动作,偏头困惑张望,顿时面如土色吓得珠宝撒落一地。

  只见偌大的圣堂黑雾萦绕,仿若无头黑蛇缠绕着盔甲士兵,甚至连“菖央”都已被黑雾啃食成一幅枯骨!

  这哪里是圣堂,分明是人间炼狱!

  “救、救命……”二皇侯菖茉转身立即逃跑,先前一路来时还未察觉,现下逃离时才发现壁画上的妖邪竟然在不停变化,好似像活的一般!

  圣堂内里的厮杀越发残忍时,惨叫之声渐而传出。

  三皇侯菖艾亦察觉到不对劲,手持火把试图照亮内里情况。

  隐隐看见有人影攒动,三皇侯菖艾犹豫的出声:“二皇姐?”

  “救命!”忽然跃入眼帘的是一处半张脸被黑雾腐蚀血肉露出枯骨的骇人面容。

  若非是那人衣物瞧着像是二皇侯菖茉的衣物,恐怕谁也认不出身份。

  眼前黑雾紧紧缠绕二皇侯菖茉犹如野兽般将二皇侯菖茉活生生的分食干净,惨烈程度简直闻所未闻。

  眼见黑雾试图奔袭而来,三皇侯菖艾吓得连连后退,甚至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没想那迅猛的黑雾却停在绘制符咒禁术石纹前,忽然之间畏惧的停止任何进攻动作。

  冷汗使得三皇侯菖艾恢复些许清醒,目光看向仅离自己数丈之远的二皇侯菖茉尸首,不由得后怕。

  宗祠圣堂,竟然藏有如此凶狠残暴的妖邪。

  三皇侯菖艾后退数步,不由得庆幸自己谨遵祖宗训制,否则恐怕下场也不过如此了。

  可三皇侯菖艾很显然并不知道此时的残忍景象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当圣堂黑雾厮杀将士吞噬血肉之时,西梁宗祠上空雷云密布,雷声轰隆隆地巨响好似要将天地撕裂。

  数道闪电骤显,光亮忽闪忽灭,暴雨倾盆而下,连带远在数十里外的西梁宫廷好似也要被淹没不可。

  华容内殿菖央被雷声惊醒,下意识想要抱紧施姐姐,却发现枕旁空无一人。

  眼前纱帐垂落遮掩外边光景,寒雾充斥其间,菖央冷的裹住被褥担忧的将脑袋探出纱帐试图张望外间。

  可那仅有的夜灯却忽地熄灭,霎那间只余一片昏暗,菖央弱弱地出声唤:“施姐姐?”

  外边的雷声吞没细微呼唤,菖央心生害怕却还是大着胆子下榻,步履缓慢的试图点亮灯盏寻人。

  窗外电闪雷鸣不停,一道道光亮骤现,菖央还没来得及摸索到火折子,忽地瞥见一处暗影,顿时吓得连灯盏都摔落到角落暗处。

  “是施姐姐么?”菖央惊魂未定的呆愣,却不见那方暗影应声,犹豫的迈步走近。

  殿外的大风不止,就连好几处窗户都被吹开,一直哐啷地拍打不停,声响大的吓人。

  狂风大雨顺着窗外铺天盖地飞了进来,雨水溅落的内里满地都是,连带那垂落的帘布亦被风吹的止不住摇晃,好似鬼魅一般飘动。

  菖央亦感觉自己衣物被飞雨打湿,湿漉漉的贴着自己,不舒服极了。

  假若是从前的菖央大抵此刻只会吓得躲在榻上无助抽泣。

  可现在菖央理智的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施姐姐,因为自己在殿内闻到浓郁的鲜血味道。

  这是危险的信号!

  菖央下意识觉得施姐姐可能出事了。

  于是菖央探手的掀开飞舞不停的帘布,整个人却被眼前满地的尸首吓得不敢动作。

  又一道闪电浮现,更是清晰照出这些黑衣人的惨状,或是身首异处,或是四肢不全,其中甚至有身前巨大窟窿伤口,仿佛被掏空五脏六腑一般。

  这些诡异死状看起来更像是被猛禽虐杀,菖央更不敢想象不见的施姐姐遇到的是什么怪物。

  “施姐姐!”菖央眼眸含泪忍着恐惧跃过这些尸首试图寻找熟悉身影。

  可菖央并没有等到熟悉的回应,反而在一道道闪电的光亮照耀之下,忽地看见暗处满面玄羽周身遍布黑雾的身影!

  那被玄羽包裹的面容沾染许多鲜血,甚至还在不停的滴落鲜血,这等模样分明就是妖怪!

  而且比菖央以往听过的所有鬼怪妖邪都要恐怖。

  眼见黑雾大妖迈步走近,菖央下意识后退,齿间嗫嚅道:“妖怪不要、不要过来。”

  整个人不慎向后跌倒落地,菖央甚至都没发现黑雾大妖墨眸一闪而过的疼惜,只是惶恐不安的蜷缩角落,满是抗拒的闭上眼,掌心紧紧握住身前的红玉石项坠求救般的念叨:“施姐姐、施姐姐……”。

  窗外惊雷轰隆响彻耳旁时,菖央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想象之中的疼痛,只是整个人忽地陷入昏迷之中没了任何知觉。

  菖央唯一的印象,大抵就是自己好似落入冰冷的怀里,熟悉却又陌生的紧。

  施晚昭朝菖央轻吹了口气,眼见她放松身段昏睡而去,方才将其搂入怀中抱起身。

  偌大的华容内殿地面的尸首被视而不见,恍若行走平地的施晚昭双手仍旧布满坚硬鳞片状外皮,周身玄羽垂落隐隐窥见其间沾染鲜血,可此时却服帖的垂落,唯恐伤到怀里脆弱的人。

  待昏睡的菖央放置床榻,施晚昭下意识想伸手去探她额前温度,可是看着自己的手时又不得不停下动作。

  今夜究竟是怎么了!

  施晚昭皱眉不悦的收手,更难以压制自己体内肆虐的极寒之气,心间似是感应到什么,墨眸晦暗的看向窗外,随即黑雾悄然隐藏身形,整个人迅速消失于殿内。

  那些满地尸首跟随消失不见,只余窗户墙落打斗痕迹隐隐窥见些许迹象。

  而华容殿内的危险清除之时,颐养宫内却已经被黑衣人占据,辛太后不敢相信看着往日里对自己尤为恭顺的幼女菖仪,此时竟然持刀而入奉上一份即传位诏书,逼宫夺位心思不言而喻。

  六皇侯菖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得意道:“母后,您若是不颁布这份诏书,恐怕就见不到明日的黎明了。”

  “你、好大胆!”辛太后气恼的看着野心勃勃的菖仪,满心里不复从前疼爱,挥手示意,“来人!”

  话语落下,辛狄领着宫卫而入,两方人马看似持刀对阵,可六皇侯菖仪却不甚在意,反而淡然道:“辛侍卫长,此时华容殿内正有一批人挟持住施皇后,不久就能送至你的榻上,如何?”

  六皇侯菖仪一直有让人暗地里调查朝堂大臣的喜好弱点,不料这个传闻中忠诚勇敢的宫廷侍卫长竟然觊觎施皇后。

  看来英雄亦难过美人关呐。

  辛狄面色诧异,没想到自己对施皇后的心思竟然都能被察觉,顿时沉声道:“胡言乱语!”

  臣子觊觎皇后,无疑是滔天的罪名!

  “既然辛侍卫长不愿要美人,那本皇侯就只能让其香消玉殒了。”六皇侯菖仪暗示危险道,指间却在示意动作。

  “不可!”辛狄一时担忧脱口而出,心间满是懊恼,持刀便欲纵身控制六皇侯菖仪稳住大局。

  只是辛狄万万没有料到,身侧的副队竟然拔刀刺入自己身前,鲜血滴落时,副队低声道:“侍卫长,对不住了!”

  辛狄因为是辛太后的亲信,一跃成为宫廷侍卫长。

  可副队却熬了整整十五年,如今怎么也不可能甘心屈居她人之下。

  六皇侯菖仪看着倒地的辛狄悠闲道:“可惜,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辛狄本是个人才,六皇侯菖仪才愿意花费心思派人去华容殿捉拿施皇后,想要以此利用她。

  谁想辛狄竟油盐不进,真是浪费时间。

  眼见辛狄被刺死,其余宫卫队叛变者先行下手,很快殿内陆续倒下一大片人。

  辛太后顿时没有先前威风,掌心微微打颤,想示意王管事去搬救兵,谁想人却不见踪影!

  “母后,您还是早做决断吧,否则仪儿要生气了。”六皇侯菖仪步步上前,眉眼之间满是戾气,全然不见往日半点乖顺讨好。

  这下辛太后束手无策,只能选择听从指令了。

  黎明破晓时,光亮落入西梁宫廷,却已无法驱散黑暗。

  宫廷各道重兵把守,华容殿外重兵包围却无人能进,仿若天然屏障一般。

  更显得华容内殿安详宁静的不易,黑雾从窗户入内化出身形,施晚昭面容恢复如初,周身黑雾消散,步履微急走近榻旁。

  床榻纱帐随施晚昭抬手一挥而束起,眼见榻上人安然无恙,施晚昭这才松了口气。

  “陛下醒醒?”施晚昭指腹轻点穴位,忐忑的唤了声。

  昏迷之中的菖央听到熟悉声音时猛地惊醒,眼眸涣散的看着施姐姐,随即想起昨夜里骇人妖邪,顿时红着眼抱住眼前人紧张道:“施姐姐、菖央以为你死掉了!”

  施晚昭迟疑探手环住怀里的菖央,目光打量她眼眸含泪的担忧模样,试探的应:“陛下做噩梦了么?”

  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也许昨夜菖央根本就没认出来那大妖就是自己。

  昨夜过于昏暗,自己周身黑雾萦绕,面上又布满玄羽,想来她当时是太害怕不敢看吧。

  不过,这倒是省得施晚昭施法糊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