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不许跑了。”施晚昭出声制止菖央的玩闹，抬手握住她垂落的纤细腕间，清晰感受她脉搏跳动的有些快。
“嗯, 不跑了。”菖央如玉面容泛起淡淡薄红, 像极枝头熟透柿儿, 鼻间呼吸短促, 身前起伏有些不稳，显然是有些累了。
外间光亮褪去，水榭内里陆续变得昏暗，施晚昭敏锐的感受眼前人呼吸间喷薄而出的鲜活气息, 不得不晦涩的移开目光，松了她的手, 顾自起身。
施晚照背对菖央，行至内里昏暗处掌灯，喉间干涩难耐的紧，鲜血的渴望隐隐作祟。
可菖央却像个小尾巴蹑手蹑脚的跟在一旁，丝毫不曾觉察危险。
不过施晚昭如今倒也日渐习惯她的黏人, 手里端着烛台，一盏盏的点灯, 目之所及逐渐恢复明亮。
菖央看着眼前摇曳变化的烛火, 有些害怕又想帮忙, 便主动拿起一蜡烛凑近烛台。
“不许碰。”施晚昭探手拿走菖央手里的蜡烛, 自顾的安放原处, “火，是会烧伤陛下的。”
“哦。”菖央一听, 悻悻地收了心思，目光看着水榭内里的灯盏, 视线瞥见外边一片漆黑，才发现原来不知觉的天都黑了。
待夜幕彻底遮掩西梁皇宫时，各宫院内灯盏初亮，本来打算跟小喇叭去探查变态女人的清渊。
没想到女官忽地急急忙忙来请人，“道师，南巷里的宋妃娘娘的病似乎没好全，您快去看看吧。”
清渊一听，还以为是宋妃体内的妖毒未曾清理干净，便随即动身。
“啾啾？”红尾胖绒鸟钻进随身布袋好奇的探头东张西望。
南巷在西梁皇宫偏僻一角，宫院廊道较为陈旧，白日里都没有什么人，夜里自然更是冷清寂寥。
突兀的嘈杂碎裂声响频频响起，分外突兀。
宫人们怯懦的停在门外，无人敢贸然入内。
“来人啊、本宫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本宫的脸！”
“太医，本宫要见太医！”
屋内声嘶力竭的尖锐声响陆续传出来时，清渊和女官恰巧听了几句。
“道师，小心啊。”女官顿步提醒，这位宋妃娘娘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否则当初就不会从荣安宫被辛太后贬到南巷。
“嗯。”清渊点头，随即推开门，一同迈步进入其中。
“滚啊！”两人还没来得及出声，三两茶盏径直的砸了过来，清渊及时躲避，单手悉数接住茶盏。
红尾胖绒鸟机灵的缩回脑袋，可怜的女官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当即吓得跌坐在地，腰骨不免牵扯拉伤泛疼。
“没事吧？”清渊探手出声。
女官吃力的站起身，抬手撑着门，摇头道：“无妨。”
清渊这才看向屋内主座上的女人皱眉出声：“宋妃娘娘，作何伤人？”
主座上的宋俪面色惨白尤如怨鬼，满面青黑脉络遍布，深凹陷的眼眸弥漫猩红血丝，如今瘦骨嶙峋的模样与当初青春靓丽张扬得意的风貌，实在是天差地别。
“竟然是你！”宋俪无法接受自己的脸突然之间变成如此丑陋模样，因此性情愈发暴戾，打砸怒骂宫人更是常态。
没想到这会又看见当初害死自己胎儿的凶手，顿时气的想拔刀杀人！
不知情的女官见情况似乎不对劲，连忙出声：“宋妃娘娘息怒，道师乃辛太后亲封的护国道师，您的邪病就是道师费劲千辛万苦才得以救治。”
宋俪一听，联想自己如今满面丑陋痕迹，顿时怀疑这个年轻女道是在谋害自己，满眼犹如淬毒般愤恨盯着她质问：“本宫的脸就是被你毁的？”
清渊却并不惧怕，神情坦然的应答：“宋妃娘娘的面容是被妖毒侵害，我已经尽力了。”
道门毒术，随修炼者修为而精进，而宋妃所中毒术迅猛而寒冽异常，哪怕是清渊亦无力完全清除干净。
“本宫看你分明就是个妖言惑众的妖道！”宋俪根本就不信她所说的话，自己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得邪病。
“宋妃娘娘若是不信，我亦无话可说，只是现下造成宋妃邪病的大妖恐怕还藏匿在宫廷之中，还请多加小心。”清渊观察宋妃的神情，心知她并非是犯病，相反更像是迁怒于人，所以并不上心她的恶言相向。
这话一出，宋俪不免心生害怕，脑海里想起那日突然冲撞自己的一团黑雾，周身不由得通体寒颤，面上显露畏惧不安。
那黑雾究竟是什么妖，宋俪不清楚，只是没来由的相信它当时是真想杀死自己。
“你、说那妖还会再来杀害本宫？”
“很有可能，宋妃娘娘可曾记得遇见的大妖模样情形？”
清渊看出宋妃似乎知道些什么，便出声询问。
宋俪面上渐渐露出痛苦，颓废跌坐在主座，那个可恶的妖不仅害得自己险些性命不保，还毁了自己的脸，真是该死！
“当时殿内突然冲进来一团黑雾，它的动作太快了，本宫被掐住脖颈双脚悬空几近窒息。”
说着，宋俪还能感觉自己脖颈隐隐泛疼，呼吸都有些急促，后背渗透冷汗，“慌乱之中，本宫挣扎想要抓住什么，结果本宫的手被锋利的羽毛给刺伤，心口随之疼痛难忍，之后本宫就昏了过去。”
“羽毛？”清渊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又问，“什么样的羽毛？”
“黑色、不，应该是黑色透着红的玄色羽毛，长而锋利。”宋俪看着自己掌心愈合的疤痕，痛苦的回忆，“那团黑雾里有一双阴鸷而冰冷的眼眸，那不是人该有的眼神，更像是凶悍的猛禽。”
清渊听到猛禽二字时，忽地想起古妖传中曾经描述一种居住在北海内一座名为幽都山中的上古妖兽玄鸟。
此妖通体黑赤玄色，性情凶悍而残暴，百妖惧怕称之为玄尊。
不过这样的大妖来到西梁国，仅仅只是为杀死一个后宫妃子，未免有些太令人怀疑了。
正当清渊感觉事情越来越不简单时，宋妃忽地又出声：“陛下，现在什么情况？”
宋俪记得当时菖央也在殿内，她或许能知道的更多。
一旁的女官应答：“回娘娘，这会陛下在华容殿歇息，您有什么事吗？”
“陛下，没受伤？”
“是。”
“为什么？宋俪满面匪夷所思，隐约感觉诡异，“当时那个妖只对本宫动手，竟然放了陛下？”
清渊闻声，亦随之皱眉思索道：“宋妃娘娘，当时女皇陛下也在殿内？”
宋俪点头，很是肯定的说：“当时殿内只有本宫和陛下，黑雾冲进来之后，本宫受伤昏迷，陛下应该亲眼目睹所有经过。”
“这个……”女官面上露出犹豫，心想女皇陛下一向待在华容殿，亦从未有过来往南巷的记录，宋妃娘娘莫非是在寻借口面圣？
只是现下宋妃娘娘的状态，女官不敢冒险，若是女皇陛下出了什么差错，自己的乌纱帽丢了事小，性命不保才要命。
“你们不信？”宋俪看出女官的迟疑，面上禁不住恼怒。
女官只得沉稳应：“陛下当时如若真在南巷宫院，为何一直没有听到南巷宫人提及？”
宋俪不由得皱眉，心想自己那时是偷偷带菖央进南巷，有意躲避宫人看守，自然是不可能有太多人知道。
“难道本宫昏迷之后，南巷里难道没有一人见过陛下？”宋俪隐隐感觉到事情蹊跷，以菖央痴傻愚钝，莫说让她自己一个人离开南巷回华容殿，恐怕让她原路回御花园都难。
女官点头道：“据查证南巷没有一个宫人曾看见过女皇陛下。”
宋俪心间谜云密布皱眉出声：“不可能，本宫身旁的两个侍女一定是见过陛下！”
越想越觉得离奇古怪的宋俪，这会才意识到，从自己醒来那两个侍女就不见了踪影。
“管事，她们两个人呢？”宋俪烦躁的大声唤。
外间管事宫人闻声，胆怯的入内，不敢直视面目狰狞的宋妃娘娘应：“回宋妃娘娘，您的两个侍女前些时日被皇后娘娘送进内司府处置。”
宋俪怔怔地失了神，怎会如此凑巧，心间猛地升起怀疑出声：“一定是她！”
忽然之间宋俪豁然开朗，那时自己瞒着所有人将菖央骗进南巷宫院，正要对菖央下手时，黑雾就冲进来了。
而自己受伤昏迷不醒，菖央就不见了。
那么将菖央带离南巷的只有黑雾里的妖了。
浑身寒毛直立时，宋俪不由得怀疑施晚昭。
她并不是西梁国人士，而是跟国师周游列国，当年途径西梁国，从此就留在西梁都城。
整个西梁没有人知道国师和施晚昭的真实来历，甚至连她们所谓的母女关系都令人怀疑。
国师的身段样貌都平平无奇，但是施晚昭却生的比风华绝代，出色的容貌更是一直颇负盛名。
这么不相像的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亲生母女。
清渊见宋妃神情变化无常，不由得上心询问：“她，是谁？”
宋俪回了神，顾自恢复镇定的出声：“施皇后就是操纵黑雾妖邪意图谋害本宫的凶手！”
此话一出，殿内其余三人都惊的哑口无言。
管事宫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疯子一般不可思议，至于女官则更为头疼，心知这个宋妃不管真疯假疯都不能让这等妖邪流言四起。
否则辛太后一旦问责，自己定然无法逃脱罪名。
“宋妃娘娘，您是不是太累了？”女官委婉的出声，眼神示意管事宫人退离殿内。
宋俪轻视的看着不以为然的女官出声：“你这个小官真是愚蠢至极，本宫有证据能够证明施皇后跟此事脱不了干系。”
女官被怼的无语，面色难堪的停了声，心想这个宋妃真是说话太难听了。
清渊则主动询问：“宋妃娘娘，有什么证明？”
“很简单，你们只要询问陛下就能得知她那日的确来过南巷，陛下一定亲眼见到黑雾里的妖，可是妖邪非但没有杀害陛下，而且还把陛下从南巷悄无声息带走，除了懂奇门术法的施皇后，宫廷之中还能有谁做得到？”
“可是陛下一向神智恍惚，所说话语并不能完全当真。”
宋俪满是自信的说：“陛下虽然是个痴傻儿，但并不是完全听不懂人话，只要本宫亲自去问，就一定能够得到答案。”
以菖央的软弱愚笨，宋俪相信自己肯定能够拿捏住她反击施晚昭。
这一回宋俪要让施晚昭尝尝什么是身败名裂的滋味！
深夜南巷里宫灯大多熄灭，从宫院内里退出的女官被方才宋妃娘娘那一通惊天言论说的是六神无主。
施皇后母亲是西梁国师，若是耳濡目染懂些道门法术亦是有可能的。
不过操控妖物谋害妃嫔一说，未免就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道师，您说宋妃娘娘会不会病的太严重，所以一时胡言乱语疯了？”女官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清渊却摇头否认，面色严峻道：“宋妃娘娘虽性情恶劣，但是谈吐之间清晰明确，并非是疯魔痴狂症状。”
女官一听，面露难色，只得压低声询问：“莫非道师真怀疑施皇后与妖邪暗有勾结不成？”
这事若是传出去，不仅有损皇室威严，更是容易被有心人危言耸听，轻则引起废后风波，重则会引起杀生之祸。
毕竟一旦跟妖邪沾染关系，通常都极容易引起西梁百姓恐慌，辛太后为稳定朝局，兴许到时处死施皇后都是有可能。
“现下还不得而知，只是觉得有必要再次面见女皇陛下查询那日详细经过，或许一切就可迎刃而解了。”清渊思索的说着，心间其实并不愿意相信那位施皇后会是如此心性歹毒之人。
女官只得思量道：“好吧，那明日再去华容殿觐见，到时下官顺道去内司府查问宋妃娘娘那两个侍女详情。”
“有劳了。”
两人一时停了声，宫道内分外安静，突兀的咔啾咔啾地异常声响冒出时，分外清晰。
“这、这是什么声音！”女官本来不信鬼神，可经过这几日的见闻，不由得疑神疑鬼，害怕的出声。
清渊顿步细听动静，视线轻移向自己身上的布袋，才发现声音似乎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待打开布袋一看，清渊见红尾胖绒鸟正睡的正香，仰面舒坦的打着呼噜，乍一看还以为是精美玩偶。
女官顺着目光张望询问：“这鸟是活物？”
“嗯。”清渊应了声。
“从来没听说鸟儿打呼噜的，真是少见啊。”女官见不是什么妖怪，心间才松了口气，恢复自然。
清渊已经习以为常，顾自收拢着布袋，心想小喇叭估计是赶路太累了吧。
待宫道分口时，清渊与女官分道，目光看向头顶高悬的残月，本想去探查变态女人，可是一耽搁就过了子时。
现下小喇叭一睡，估计天不亮是起不来，才只好暂时打消念头。
难得一夜无事，天光破晓时，清渊闭目还未苏醒，却已经感知到某鸟的热情。
“啾啾！”红尾胖绒鸟在清渊的肩上蹦蹦跳跳，肆无忌惮的一展歌喉。
而随着加入的歌喉声越发嘈杂时，意识逐渐回笼的清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眼眸睁开，刺眼光亮跃入眼帘时，与此同时一只颜色靓丽毛绒绒脑袋，正占据着自己大部分视线。
而这只红尾胖绒鸟更是不客气的将两只小爪子肆无忌惮的踩在清渊脸上，一幅不管死活的模样。
性情温和的清渊忍无可忍，只得抬手捧住小喇叭的胡闹，正欲与它说教时，才发现此时屋内还有一大群鸟。
它们蓝绿浅褐颜色不一，毛绒绒的整齐盘踞在床榻桌椅，甚至房梁窗户都排排站的齐全。
“小喇叭，它们是来做什么？”清渊眼露茫然的单手拎住红尾胖绒鸟询问。
“啾啾、啾啾……”小喇叭得意的宣扬着自己光辉的老大事迹。
屋内的小鸟们跟着附和叫唤，一时之间屋内满是嘈杂鸣叫声，就像是回声一般的充斥耳旁。
七嘴八舌，恐怕都比不过它们的尖锐叫声，简直就是酷刑。
不过清渊还是听明白小喇叭的话。
原是小喇叭从变态女人手中救了它们，所以它们就携带着一族追随小喇叭做首领。
终于耳朵受不住噪音，清渊抬手捂住小喇叭的嘴出声：“停，我知道了。”
整个屋内的鸟跟着陆陆续续安静许多，小喇叭歪着脑袋躲避捂住的手，扑扇翅膀飞过清渊头顶，调皮的落在她的发间。
“你别闹了。”清渊一大早可没有什么精力陪它玩，
从榻上起身清渊小心翼翼的跃过这些小鸟，生怕一不小心就伤了它们。
待就着清水洗漱干净，清渊拿起帕巾擦拭面容，目光看着落向盆边试图玩水的红尾胖绒鸟。
只见它毛绒绒一团飞快的掠过水面，身形轻巧灵便的很，自个玩的不亦乐乎。
清渊无奈的看着它又飞落在自己衣袖，故意抖落羽毛水珠，一爪子的水渍在自己道袍晕染开来，心想它真像个调皮小孩。
忽地外间传来女官的声音道：“道师，您醒了吗？”
“嗯。”清渊回神，迈步走近门旁，打开房门。
红尾胖绒鸟悠悠地飞在身旁，目光打量着外间身着深红官袍的女官，正要飞过去捉弄，没想清渊抬手抓住它出声：“小喇叭，不许冒犯。”
“啾啾！“红尾胖绒鸟不情不愿的应着。
女官见道师对着掌心的鸟竟然像是在对话，心间不免诧异道：“道师竟然能懂动物言语，真是博学多才。”
清渊迟疑的应：“小喇叭是我幼年时入道门就相识，所以多少能懂得些言语。”
并非清渊有意隐瞒小喇叭是通人性的圣鸟，而是担心会吓着女官，以及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凡人见到妖怪都会吓得不轻，若告诉女官小喇叭是圣鸟，恐怕就会引起不少迷信之人的好奇敬仰。
而以小喇叭贪玩的性子，平日里需要严管，若是放纵它被西梁百姓供奉，它指不定会在人间闹出多少闹剧。
“原来是这样啊。”女官并未怀疑的应。
清渊还没来得及将掌心的小喇叭放开，只见它似乎觉得很没面子，不乐意的主动从掌心钻了出去。
“啾啾”地叫唤几声，随即不少鸟儿听从号令的跟随小喇叭一股脑的飞出屋内。
哗啦啦的扇动翅膀声响起，女官被屋内这么多鸟惊的险些反应不过来，仰头看着屋外盘旋高飞天际的鸟儿们问：“道师，不怕它飞走吗？”
“没事，小喇叭玩够了就会回来的。”清渊目光望向在碧蓝天空领着一群鸟儿飞舞的红尾胖绒鸟，突然有些能够想象它以后修道成真身时的磅礴气势。
“它可真听话啊。”女官收回目光说着。
清渊一言难尽的讪笑，抬手理了理道袍的羽毛应：“它不听话，我也没办法。”
这些年小喇叭大部分时候都随性而为，清渊一般都是替它收拾烂摊子。
女官看着道师会露出无奈神情，提着食盒道：“那道师就先用早饭，下官去内司府查探详情，待会再一道去华容殿请见女皇陛下吧？”
“好，有劳了。”清渊接过食盒答谢道。
待这方清渊在屋内食米粥馒头时，心里还想着给贪玩的小喇叭以及它的“小跟班们”留些吃的。
全然不知另一边已经飞到御花园的红尾胖绒鸟，正带着它的小跟班们在御花园内横行霸道。
“啾啾！”一阵滑翔飞舞的小鸟摧残着御花园内娇艳欲滴的名花，残风卷落一地花瓣。
而本来在朝露花间惬意享受的彩蝶们，没想碰上这么一群小恶霸，纷纷失了优雅姿态。
红尾胖绒鸟领着小跟班恶作剧般的对彩蝶们故意追逐嬉闹，几个来回彩蝶们都吓得钻进花丛深处不出来了。
清早忙碌采蜜的小蜜蜂们更是无辜的很。
红尾胖绒鸟故意捉弄小蜜蜂们的组队，又带着小跟班奋力扇动翅膀，使得小蜜蜂们无从稳定，被风刮的晃悠不停。
不过一会，小蜜蜂们寡不敌众打着旋儿栽落花丛中。
“啾咔啾咔……”红尾胖绒鸟得意的发出猖狂的叫唤声。
殊不知小蜜蜂们之中已经有去搬救兵的了。
果不其然，得意不过须臾，大批狂蜂从蜂巢中赶来救援。
“嗡嗡！”数百只蜜蜂扑面而来时，当即局势逆转。
“啾啾！”鸟儿们惊的四处逃窜，更有甚者被蜜蜂追击的迎头相撞，晕乎乎的落入花园深处。
至于捣乱大军的老大，红尾胖绒鸟更是遭受到惨无人道的进攻，狼狈不堪的模样与先前的得意忘形简直是鲜明对比。
“咔啾！”红尾胖绒鸟被蜜蜂叮的仓皇逃窜，一时顾不上路，匆忙的逃进一处华美巍峨的宫殿，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处宫殿的危险。
反倒是一路追击痛叮的蜜蜂们默契的停在宫殿围墙之外徘徊着不敢入内。
而红尾胖绒鸟一股脑的跑了许久，才发现那群丧心病狂的蜜蜂大军竟然不见了。
脑袋被叮咬疼痛的红尾胖绒鸟累的进入一处阴凉的水榭内里，毛绒绒的一团，整只瘫软在竹榻闭目休息。
夏日早间太阳露出来晒得有些刺眼发烫，红尾胖绒鸟还没来得及转身换个阴凉地。
没想忽地有身影遮住大半光亮，随即安静的水榭内里响起清脆声音：“小鸟！”
红尾胖绒鸟被突然的热情吓得险些一震，眼眸睁开一看竟然是那个说话磕磕巴巴的小呆瓜。
菖央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小鸟，见它毛发杂乱，好像小脑袋上还有些臃肿，抬手轻摸了摸它，“这有好多糕点，要吃么？”
“啾啾！”红尾胖绒鸟疼的低低叫唤一声。
那群蜜蜂，太狠了。
“你、生病了？”菖央愣了下，眼露担忧，小心翼翼的捧住红尾胖绒鸟起身，嘴里念念有词道，“别怕，施姐姐会治病哦。”
红尾胖绒鸟倒没有抗拒，为了好吃的糕点，反而露出一幅可怜模样，最是会坑蒙拐骗了。
可等红尾胖绒鸟见到那位周身满是泠然压迫感的美貌女子时，忽然间后悔了。
这位美貌女子一看就是杀鸟不手软的狠人，真的会治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