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韵白眯起眼睛, 笑了下,“你想做什么?”

  解煦从她怀里出来,弯腰帮杜韵白捡起地上的手机, “就……我们在镇上再玩一会, 你今天不要走那么快嘛。”

  “上午在公园我们不是没来得及骑双人单车吗, 还有,这附近有个莲花庄, 我们可以去那采莲子。虽然今天逛的公园里面有很多摊贩卖水果,但是我还没有逛过农贸市场诶, 或者我们去看看果园怎么样?”

  “还有钓鱼, 单纯钓鱼你会不会觉得无聊?我还想了好多呢……”

  解煦一开口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 哗啦哗啦说了好半天。

  杜韵白看着解煦说起这些时飞舞的眉毛,耐心等她说完,“你还是跟上次一样, 好像明天世界末日就来了, 恨不得把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掰碎了用。”

  解煦撇撇嘴, “我后天就进组了, 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杜韵白有所耳闻,“女帝那部片?”

  “是啊。”解煦叹了一口气, “你的要杀青的, 我的才刚开始。我在想我们下一次该不会是第四期录制的时候吧。”

  “不会的。”杜韵白斩钉截铁,“等《龙之女》一杀青, 我就去探你的班。”

  “真的呀?”解煦的眼睛亮了。

  “是呀。”杜韵白拉着解煦站了起来, 笑意盈盈, “那么, 在一起的第一天, 今天就听你的, 把时间掰碎了用吧。”

  她们回卧室换了衣服,轻装上阵。此时天气晴朗,太阳温柔,照的人暖洋洋的,两人决定先去公园骑车。

  她们沿着街道,刚一拐弯,看到了拐角处的路牌下,姜沁渔正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机。

  解煦叫了姜沁渔一声,“你这就要走了?”

  姜沁渔抬头,看到了她们相握的手,自嘲一笑,“我又没有谈朋友的对象在这,不走留在这里干嘛?”

  解煦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要放开手的意思,“怎么这么急,也不多休息一下。”

  “不了。”姜沁渔从行李箱上起来,“呆在那宅子里透不过气,我上午就托导演通知助理来接我,她应该快到了。”

  杜韵白看出姜沁渔情绪不太对,问她:“刚才赢得很精彩啊,你不开心吗?”

  精彩?姜沁渔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字。

  她知道自己算不上遗世独立不同流俗的人,虽然不喜欢参加这种综艺,但公司要求,她就去了,公司还要求她和解煦炒CP,她也接受了。

  这期刚来的时候,姜沁渔宽慰自己,跟自己说只是工作,不必太上心,平常心应付镜头就好。

  可鞋子的事一出后,她突然就陷入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里,为了出气,她加入了这场不体面的游戏,释放出了恶。

  是赢了,出气了,然后呢,像一只吹到最大后就开始漏气的气球,她现在觉得疲倦,还涌上来了一丝自我厌恶。

  姜沁渔盯着自己的影子看,现在想想,她恍然才发觉,也许从谢瑾没有主动提出和她一起来录制的时候,有股怨气就一直在了。

  姜沁渔回过神来,说:“没有不开心,就是有点累了。”

  “不说这些了。”姜沁渔转而看向解煦,“能跟你单独说几句吗?”

  解煦不知所以,看向杜韵白。

  杜韵白轻轻点头,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给她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解煦问她,“你要说什么?”

  姜沁渔靠着路牌,神色慵懒,“第一期的时候你突然选择了杜韵白,我当时以为你是看不上我想换个人炒CP,仔细观察了第二期后才知道不是。”

  解煦没想到她是想说这个,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姜沁渔看解煦呆住,拍了下她,“喂,我提这个不是在找茬啦,只是……”她想了想用词,“有点羡慕?”

  这下解煦反应过来了,姜沁渔只怕还是在为了谢瑾神伤。

  解煦犹疑着问:“你和她,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姜沁渔说着舔了下后牙,似是咬牙切齿,“你要是有空帮我问问韵白姐,问她谢瑾到底是个样的人,好过我一头撞死在南墙。”

  解煦:……

  “不过我也无所谓了,随便吧。”姜沁渔满不在意地笑了下,“我管她陪不陪我来呢,没她我一样干翻全场。”

  解煦点点头,关于这个话题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也就没有多言。

  好在姜沁渔也没有要拉着解煦聊这个的打算,她话题一转,“祝福你们啊,放心吧,我会按你的要求把你们剪得很恩爱。”

  姜沁渔想起什么,“除了爱情方面,剧情线就把你们剪成淤泥里一尘不染的茉莉花。”

  解煦听笑了,“那你呢?”

  “我?我当然会把自己剪成那种美强惨的复仇大女人形象啊。”姜沁渔越说越觉得好笑,“你等着看吧,这期播后,我们绝对大火。”

  火不火倒是无所谓,只是此时此刻,解煦忽然想知道一件事。

  “对了。”解煦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这问题有些难以启齿,解煦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假如我最开始真的是因为看不上你,于是转而靠近杜韵白,你会怪我吗?”

  “为什么怪你?”姜沁渔一摊手,“人往高处走,我们最开始又不是什么情侣关系,只是被公司捆绑在一起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解煦心稍稍安了一点。

  姜沁渔话还没有说完,“就算这个假设成立的话,你应该担心的也是杜韵白的看法。”

  那落下了的那口气又提了上去,解煦急惶惶说:“不会成立的。”

  不会成立的,她这一世干干净净,所做的一切没有参杂任何杂质。

  姜沁渔去拉行李箱的拉杆,没有发现解煦的异常,“那就行,我没什么要说的了,我们下次见。”

  姜沁渔说后又朝不远处的杜韵白挥了下手,大声喊了一句,“拜拜,谢谢你们这几天的关照。”

  杜韵白朝她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姜沁渔朝着和她们相反的方向走了。

  解煦则小跑到杜韵白那。

  她们刚走了几步,路边驶过一辆拉风的冰梅粉超跑,这在小镇可是稀罕玩意,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眼光。

  杜韵白侧过身看了几眼,神情疑惑起来。

  她看向解煦,不确定地说了一句,“那好像是谢瑾的车。”

  解煦往后看去,身后姜沁渔还没有走远,而那辆跑车,骤然停在了姜沁渔身边。

  从她们的视角,能看到超跑里面的人戴着墨镜,正探出头跟姜沁渔说着什么。虽然看不清脸,但她们都认出来了那是谢瑾。

  这个距离,她们听不到具体的对话和声音,但能感受到气氛不妙,随后,姜沁渔脸色愈发难看。

  聊了还没有两分钟,似乎是谈不投机,姜沁渔推着行李箱就要走。

  谢瑾则马上从车上下来,去拦姜沁渔。

  杜韵白饶有兴致看了一会,嘶了一声,“她们什么情况?”

  “对了。”杜韵白想起来什么,“谢瑾的邮箱名就是Albatross。”

  解煦合理猜想,“在姜沁渔直播间买了八万箱荔枝的那个人是她?”

  “有可能。”

  解煦看谢瑾和姜沁渔争吵的样子,隐约知道前因后果,不过比这更让她关心的是杜韵白怎么连谢瑾的邮箱名都记得清。

  怀着说不清的心思,解煦说:“上次我看到她们亲了……”

  “啊?”

  杜韵白愣了下神。

  解煦发现自己开始紧张,她在说些什么啊,提前女友什么的好破坏气氛,况且她和谢瑾间的联系又那么尴尬。

  两秒钟后,杜韵白看向她,给出了解煦完全意料之外的回应。

  “你也想让她看到我们亲吗?”

  解煦脸红瞬间得要命,什么鬼啊。

  还没说话,她又听到杜韵白说,“亲亲可以,但让她们看到有点难度噢。”

  解煦努了努嘴唇,话没说出来,像宕机了一样。杜韵白看解煦这样呆愣的样子,手指拂过她的下唇,笑道:“逗你一下,走了啦,你真想在这亲啊?”

  解煦哦了一声,跟着杜韵白走,一路上情不自禁露出微笑,心痒痒的。

  所以,那去哪里亲啊?

  这之后,她们又去了公园,租双人单车时又遇到了那个榴莲摊,围观的人依旧很多。

  杜韵白挑了一辆碎花敞篷双人单车,她们绕着月柔湖的亲水路道骑,风呼呼地打在脸上,快意极了。

  这是独属于她们的时间,不用再顾虑镜头,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限制,解煦将这些时光刻在心里。

  下午的时候,她们随便进了附近的一家糖水铺吃冰。

  铺子简陋却很干净,收拾得很温馨,老板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认出来了她们,却根本不像寻常路人一样讨要签名或是尖叫,只是寻常跟她们推荐菜单。

  老板很贴心地问,“要去楼上吃吗,那里没人。”

  店内没有空调,老板娘给她们开了风扇。薄荷绿的扇叶嗡嗡转动,吹到解煦脸上,也微微吹乱了杜韵白的头发,让她显得更加鲜活生动。

  芒果雪山冰在风扇的加持下加速融化,由晶光闪闪开始流泪。

  解煦舀了一勺冰吃下,被冻得刺人,她看到杜韵白吃后也瑟缩了一下,红唇被冰弄得湿润。

  解煦突然想感知一下杜韵白嘴里的温度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她看向杜韵白,觉得这想法有些疯狂,却又觉得连老板的那句“这里没人”都在为她加油打气。

  忽然,一阵童声唱的生日快乐歌打乱了解煦的思绪。

  往下看去,楼下最中间的那桌的顾客是几个穿着校服的小学生,桌上摆放着一个蛋糕,她们叽叽喳喳,气氛热闹,正在给坐在最中间的人过生日。

  生日快乐歌唱了一遍中文的后又开始唱英文的,老板也加入了她们,给脸上被抹了一层奶油的寿星女孩鼓掌,又免费赠送了几碗红豆沙芋圆给她们。

  杜韵白问解煦,“你的生日好像是十二月三号?”

  迎着解煦感到惊讶的眼神,杜韵白解释说,“你都做我女朋友了,我肯定知道呀,网上一搜就有嘛。”

  解煦犹豫了一下,才说:“其实那不是我的生日。”

  “嗯?”

  “刚签公司的时候刚好公司正好想办个活动,就用我生日当名头了……”

  杜韵白懂这些虚实弯绕,心疼解煦,“那你真正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九月二十六。”

  “那很快了。”杜韵白向她许诺,“到时候我给你过二十四岁的生日。”

  解煦扬起笑容,“好。”

  傍晚的时候,她们去了莲花庄,莲花庄虽然以满塘的莲花而命名,却不仅仅有莲花,还是桐花镇的荔枝生产基地。

  不过天色太晚,采莲子的小舟已经停运,她们采不了莲子,也无法欣赏满树的荔枝。

  杜韵白和解煦干脆去了这里最繁华的中央广场,倚着广场中央的栏杆,这里可以俯视一片莲塘,也可以欣赏到的晚霞。

  云朵像红丝带一般,轻薄如纱,缓缓飘过,变幻着颜色。

  周边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是老头老太,大部分来的都是少男少女,有带野餐布来的,还有带小板凳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商贩来了,卖冰糖葫芦的和卖气球的都广受欢迎。

  解煦发觉不对劲了,“有什么活动吗,这么热闹。”

  杜韵白拦住一个卖灯饰的大姐,向她询问情况。

  大姐跟她讲,“今天是镇上的荔枝节呐,一年只有一次,会放烟花,人最多了,我们也就出来做点生意。”

  原来如此。

  烟花从八点钟开始放,她们买了一块野餐布,找到了一处人不多的地方。

  八点一到,烟花在大家的期待下准时燃放,绚丽夺目,烟花在升上空时爆开,照亮天空,之后闪着光坠落。

  解煦在想,就是这个时候,这应该是最适合接吻的时候了。

  她看向杜韵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染上了欲望。

  杜韵白也看着她。

  烟花还在一簇一簇升向天空,泛起的光下,解煦的睫毛轻轻颤抖,憧憬又紧张的神情显得很是动人。

  杜韵白凑近她,看到解煦的睫毛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像某种蝶类。

  杜韵白笑了一下,在她唇瓣慢慢落下一个吻,不让她再逃。

  唇落下的时候,解煦浑身像过了道电,手指紧捏着裤缝,直到杜韵白在咬她的下唇,并逐渐往里时,她还是木木的。

  于是杜韵白停下来,问她,“是初吻?”

  “嗯……”解煦说完才反应过来应该也不算,她们上一世亲过无数次了,她的吻技还是杜韵白教的。

  太久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解煦全忘了下一步该怎么动作,现在被当成青涩女孩了。

  “还想要吗?”

  杜韵白怕吓到了她,却也带着一点恶趣味,“要就自己来。”

  解煦没有回答,这一次,她微微上前,献上她的唇,笨拙又珍视地吻下去。

  唇齿交缠,杜韵白连她的手都不肯放过,一点一点摸到她的手,拯救了一直被解煦捏紧的裤子,改为十指相扣。

  解煦的手上带的那枚冬青戒指就夹在她们指尖,存在感十足。

  一吻过后,解煦靠在杜韵白身上,轻轻喘气。

  杜韵白举起她们相握的手,仔细看了眼那枚戒指,她想起来她的那枚被好好收在了剧组的卧室里,不然的话,现在她们就都带着了。

  杜韵白笑,“你是真的珍视这枚戒指。”

  解煦没有问杜韵白的那枚在哪里,因为觉得这个戒指太过廉价,一直带着也确实不太像话。

  也许是刚才有个那么甜蜜的吻,所以此时解煦敢大胆问,“我们换个新的怎么样,不要带着玩的。”

  解煦补充了一句,“很正式的那种……”

  烟花已经落尽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解煦听到杜韵白说了一句好。

  ----

  感谢在2023-01-05 06:44:46~2023-01-07 08:4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21走你、萝卜头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