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你。”叶闻星摇头, 用食指指了指她，再又指向副驾驶座，“一个, 两个，怎么有两个月月。”
秦摘月：“……”
她打开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盒, 偶尔她会犯低血糖, 所以在里面备了糖果。
“吃糖。”秦摘月从里面随便拿了两颗出来递给身后的人。
叶闻星却是摇头：“我有哦。”
然后从她那小到忽略不计，只能容纳下手机钥匙的包里拿出了两颗糖果, 粉色透明纸包装的。
和那天递给林晓的一样。
见她有糖, 秦摘月就收回了手。
“那就吃糖, 把嘴堵上别说话了。”
叶闻星又摇头，握着糖收回手：“这是给你的，听说你在国外都没有好好吃饭, 有没有再犯低血糖？”
秦摘月怔愣，望着她紧握着的糖果, 神色不自然：“为我准备的？”
叶闻星重重点头：“嗯。”
秦摘月轻笑：“那你怎么给别人了？”
叶闻星眼神茫然，不明白她在说谁。
信号灯转绿，秦摘月重新发动车子，还不忘提醒她：“现在起，不要说话了。”
在她身后，叶闻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将叶闻星送到楼下，秦摘月又犯起了难。虽然天色已晚，但小区里还有许多人来往，楼下大门人进进出出。
“你自己能回家吧？”秦摘月从后车座将人扶出来。
但叶闻星却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委屈可怜地看着她：“我不要和你分开, 你可以送我上去吗？”
这要是平时正常时她肯定丢下人就走, 但是现在……她怀疑叶闻星不是摔在路上, 就是闯进别人家里。
见拉胳膊没用，叶闻星又去牵她的手，嘴里叫着月月。秦摘月没喝酒但是头痛得很，因为叶闻星实在太缠人了，原想将她手推开，感受到低温时她还是有些惊讶。
“你手怎么这么冷？”
“冷？”叶闻星用手贴着脸颊，感受着热与凉的交织，她摇头，“我不冷。”
秦摘月懒得和她说，这才想起后座开了点窗缝，刚刚又一直贴着玻璃，手凉点也正常。
“诶——”叶闻星突然指向她身后。
她转身看见一个女生正提着购物袋朝她们走来。
是之前和叶闻星一起吃饭的女生，她的朋友林晓。原来两人住在同一栋楼。
“就是她，我把糖给她了，我这就要回来。”叶闻星小声和她说，然后举起手。
林晓没察觉到她醉了，只以为她是准备和自己打招呼，愉快地向她走去停在她身旁。
“星星——”
“你把……唔。”
叶闻星哀怨地抬眸看向突然捂住她嘴的秦摘月，然后顺势抱住她。
秦摘月：“……”
被她抱得猝不及防，推也推不开。
林晓诧异：“她这是？”
秦摘月咬牙：“喝了点酒，耍酒疯。”
林晓虽然昨天和秦摘月见过，但是听说两人在闹矛盾，再看秦摘月沉冷的脸色，她怀疑叶闻星会被她掐死。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我送她回去吧，她住我家楼上，也挺方便的。”
秦摘月瞧了眼她，又瞧了眼紧抱着她，像是担心被她扔掉似的叶闻星。
“没事，我送她。”
林晓不放心，犹豫道：“她这酒疯挺吓人的，你不会……”
在秦摘月冰冷的目光下，咽了咽口水将话补充完：“你不会伤害她吧？”
这才是她担心的。
谁让秦摘月脸色这么难看。
秦摘月倏地笑了。
“你和她认识多久？”
林晓愣了两秒，她怎么觉得秦摘月这笑容有点嘲讽的意味呢？
“一个月……”不到。
算算具体日期还没到一个月。
“虽然我和她认识没多久，但是我们是好朋友，我不会伤害她。”
林晓怀里抱着刚买好的菜，腾出手想去扶叶闻星。
“月月也不会伤害我，”叶闻星探出脑袋说，“我最爱月月了。”
这话让两人皆是一愣。
林晓闻言便知道秦摘月不会伤害叶闻星，于是给两人让了路。
秦摘月挣脱了下。
“松手。”
叶闻星死死抱着：“不。”
“上车，我先去车库停车。”
“你温柔点，你说星星乖，她肯定听话。”林晓在旁边指点道，“她就是发发小孩子脾气，你哄哄她就好了，别太凶了。”
林晓突然满脸慈爱，闹起来的叶闻星还挺可爱，激发了她对小孩的喜爱之心。
秦摘月深呼吸，哄？做梦。
“叶闻星，你再不松手我走了。”
话音刚落，叶闻星立马松开了手，站得规规矩矩的，没过两秒身子又软下来，眼看着要倒下，秦摘月及时揽住了她，听清她说的话时顿了顿。
她说：“你不要走，走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她叹气，将人塞进车里，在林晓的目光注视下将车开入车库。
秦摘月将人送到家门口将门打开就准备走，谁知刚转个身就听见一声“哎呀”。
在外面没摔倒，回家倒立马摔了。
“你是不是清醒的？故意的？”
秦摘月不明白都进家门了怎么就摔倒了。
“不然你为什么这么笨。”
果然，她所有的忍耐力在面对叶闻星时都会下降，七年间她生过的气动过的怒都没有回国这一个月多。
全是拜叶闻星所赐。
人还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也许是困了，这会儿直接趴在地上，全然没听见秦摘月的话。
就不应该管她。
管她是死是活，管她摔不摔倒。
秦摘月啊秦摘月，你这都是自找的。
“谁在家放这么多东西。”
进来一会儿凳子椅子一会儿镜子猫玩具，还有突然跳出来的猫，她不被绊倒谁被绊倒。
“醒醒。”秦摘月将她从地上扶起，见她没反应才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
高中时候叶闻星脸上有些婴儿肥，捏起来手感很好，她的朋友们最喜欢的两件事，就是捏她脸和揉头发。不过后来也知道痛，不让人捏脸了。但现在这张脸却瘦得只剩骨架，脸只有巴掌大。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精致小巧。
叶闻星的房间很温馨，客厅里装得满满当当的，书架零食柜猫爬架，落地窗前的多肉，就连沙发上都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布偶娃娃。
秦摘月收回目光，打开卧室门，沿着墙而贴的一整排小彩灯，床头桌上放着两盏台灯，书桌上零零散散放着几本小说，还有一个蓝色封壳的笔记本。
除了整洁之外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入目全是灯，各式各样的灯，客厅里也放着台灯，俨然一副收集癖的样子。
不过上学时候叶闻星就喜欢集卡，她也见怪不怪。
将人扔在床上，秦摘月就打算离开。
“疼——”刚落床上人又开始开始叫疼。
过了两秒。
“水——”
秦摘月：“……”
“叶闻星，我只是顺便送你回来，不负责其他。”
她走了两步。
想起叶闻星摔地上的惨状，闭眼。
“哪疼？”秦摘月蹲下身，拍了下她的脸，“不说话我就走了。”
“不要，”叶闻星嘴里说着不要，眼睛却没有睁开，过了会儿又瘪嘴，“好疼啊。”
秦摘月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疼，她摸了下叶闻星的额头，不烫，又想起想起刚刚她摔的那一跤，缓缓掀开了她的裙角。
刚露出一角就看见她小腿上那条长长的痕迹，白皮里嵌着血色，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划到了。
“……”
“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受折磨的是旁人。”
秦摘月低喃。
突然想到什么，秦摘月沉默了会儿。
过往七年，也这般醉过吗？折磨的又是谁。
“叶闻星，喝水。”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没注意压到了笔记本，她将本子放到旁边，又叫了她两声。
叶闻星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听到了秦摘月的声音，她努力地睁眼，眼前却依旧是一片苍茫白云，看不见抓不到，她迷茫地四处寻找，找啊找，终于在湖边找到了她。
只是她身边还有别人，两人在湖边聊天谈笑，好不惬意。
——“你不知道吧，她有个谈了几年的女朋友，你觉得她会隔着她思念你吗？”
叶闻星哭得泣不成声，上气不接下气。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她说：“星星乖，不哭了。”
秦摘月从来不会叫她星星。
她哭得更狠了。
“你什么时候分手。”
“分手后还回来吗？”
秦摘月听着这两句无厘头的问题，满头雾水，人醒不过来，话挺多。
“睁开眼睛，我就告诉你。”
叶闻星凭着本能，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看见她立马抱住她：“月月，我好想你。”
秦摘月沉默，勉强问出她想问的话：“有擦伤药吗？”
她点点头。
“在哪儿？”
叶闻星又摇摇头。
“你受伤了吗？”
“你受伤了。”
“哦，没关系的。”叶闻星盯着她，手指触摸着她的脸颊，弯唇问，“你在哪儿呀？”
“药在哪儿？”秦摘月冷声问。
叶闻星轻颤了下，拉了拉她的手指，小声说：“你别生气，我给你拿。”
叶闻星刚起身差点摔倒，被扶了一把。
她从零食柜上拿了个包出来，里面是医药箱。
医药箱里药品很多，秦摘月扫了眼，最显眼的就是感冒灵，再之后医药箱就被合上了，叶闻星摇头：“不许看。”
而后悄悄从里面拿了支擦伤药膏递给她，想了想又拿出棉签。秦摘月在家也备了药物，所以并没有觉得稀奇。
秦摘月将叶闻星放在沙发上，然后掀开她的裙摆。也不知怎的，她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这伤口要是再不治疗就愈合了。”
她闭眼。
疯的到底是谁。
叶闻星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秦摘月怎么会帮她擦药呢，现实里只会对她说“松开”“走开”“让开”，讨厌极了她，不会这般温柔地待她。
这是梦境。
所以，她可以做主自己的梦境。
趁着秦摘月抬眸的那一瞬间，叶闻星俯身凑了上去，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