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在各个球场的表演赛落下帷幕。

  德法西三国3:0全胜对手,唯一让人意外的就是网球第一强国瑞士的比赛。

  和世界排名总是在十几到二十几之间徘徊的中国队比,竟然被他们拿下了一局单打比赛。

  不过比赛嘛,爆冷门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一场表演赛的胜利,根本不算什么。

  说起中国青少年网球的天才,这几年最有名的那个可是在很多世界比赛上爆冷夺冠了。

  说不定就是那个选手战胜了瑞士队的单打。

  一天的表演赛结束,有猜测、有讨论、也有争执。

  但谁都知道,真正决胜负的还得是之后进行的正式比赛。

  各国选手返回选手村。

  闻霄和周宇瀚进不去,在外面随便找了个街头网球场练到半夜,才回酒店洗漱洗澡。

  周宇瀚吹干头发,边梳理着自己很满意的狼尾发型,边走出自己卧室。

  “闻霄,你要看……你又在学习啊?”

  定的是酒店的总统套间。

  闻霄比他洗得快一点,这时候正坐在办公桌后,神情无比认真的看着一个立起来的平板奋笔疾书。

  周宇瀚叹了口气,走到闻霄身后,就看到他戴着耳机,随着平板里老师的讲解,记下一个个的知识点。

  在卢中他们参加U17集训的同时,闻霄度过暑假,正式成为初一的学生。

  初一新填了一门物理,要是落下太多的话,很可能回去后就彻底听不懂了。

  闻霄想趁着训练完、睡觉前的这段时间,补上自己落下的物理课。

  周宇瀚没有打扰他,绕到前面沙发上掏出手机玩了一会儿。

  片刻——也就几分钟的功夫,他翻了两次身,关闭四个平时沉迷其中就会无法自拔的软件。

  又朝认真学习的闻霄看了一眼,小少爷“啧”了一声,爬起身,从桌子下掏出自己没做完的数学卷子,也开始了学习。

  一节网课差不多40分钟。

  在老师说了下课,视频自动跳转下一节时,闻霄退出学习软件,做了套眼保健操后,才起身打算去睡觉。

  睡觉前,他习惯性朝沙发看了眼。

  果然周小少爷写着写着数学卷子就一头栽在试卷上,睡得天昏地暗,右手还没松开竖立的笔。

  *

  U17小组赛,每四个国家分为一组,进行循环赛。

  第一、第一名可以晋级之后的淘汰赛,直至决出最后的胜者。

  中国队将要面对的是德国、澳大利亚、俄罗斯,压力无比巨大。

  而随着一天天的比赛进行,报道这场青少年赛事的法国报纸也在不遗余力的宣传自己国家的选手。

  据说将会改变今后网球界的革命者——利奥波德·加缪。

  能够破坏一切的破坏王——杜克·渡边。

  他们是法国队能否夺冠的最大依仗,也是如今法国最声名鹊起的青少年选手。

  “能够听到网球的声音,嗯……感觉好厉害。”

  合上报纸,闻霄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排肉,“下次去看看法国队的比赛吧。”

  “不看中国队了?”周宇瀚挑了下眉,紧接着毫无同伴情的点评。

  “啊~也是,中国队不一定能进淘汰赛。”

  中国队胜了俄罗斯,但输给了澳大利亚。

  下午的比赛则是和世界第一强国——德国比赛。

  对于他们这些常年打网球的人而言,就算再想说祖国必胜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对战德国队的获胜可能性约等于零。

  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

  坦然接受失败、努力后再次挑战,也是竞技运动的一大魅力之一。

  他们得提前订好之后想看的国家,才能早点买票。

  不然就算是以周宇瀚家的财力,买票也是很麻烦的。

  闻霄点点头,没有否定周宇瀚的说法。

  “我对加缪和杜克的实力有些好奇,之后的淘汰赛,我们去看法国队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很多今年参加U17的高一生,都会继续参加两年后的U17。

  “我记得……下午的比赛,法国队应该是和日本队打。”

  周宇瀚看了眼手机上的赛程安排,“走吧,你吃完了吗?”

  “嗯,回比赛场馆吧。”

  “别忘了拿你的球拍。”

  “怎么可能会忘。”

  闻霄的球拍正在网球店里换拍线,回场馆的路上正好顺道去取。

  取拍的时候,店家误会他们是参加U17的选手,还送给他们一个网球,让他们加油。

  闻霄解释过后,店家也没拿回网球,无奈只能道谢,收下这份好意。

  黄色小球在新换的拍网上弹跳。

  周宇瀚看了这把木制的网球拍几眼,很早之前就好奇起一个问题。

  “你这球拍是定制的吧,多少钱,在哪定的?”

  “不要钱,在日本东京千叶市的寺庙里,有位叫马古户的……”

  闻霄很爽快的说着地址,但还没说完,耳朵便捕捉到一些怪异的声音。

  不远处一处建筑,正在改建的屋顶没有做好固定。

  几声清脆的咔嚓声后,大量砖瓦滑下斜坡向下方坠去。好巧不巧的,一个年幼的女孩正无知无觉的站在那里。

  跑过去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闻霄当机立断,正小幅度颠球的球拍猛然上抬,抛起网球的同时高举球拍全力挥动。

  “砰——!”

  威力惊人的网球裹挟着强大的气浪袭向空中坠落的砖瓦。

  然而坠落的砖瓦实在太多,一颗网球能够撞走的只是体积巨大的部分墙体,还有不少砖瓦碎石砸了下去。

  烟尘弥漫,什么都看不清。

  闻霄、周宇瀚连忙跑过去,帮着那个可能是女孩家人的朋克头少年搬动砖块。

  很快,坍塌的废墟下出现两个被掩埋的人。

  金发少年紧紧护着身下的小女孩,将全部伤害挡在了自己身上。

  被石块砸得鲜血淋漓的后背触目惊心。

  “叫救护车!”闻霄向周围的法国人喊道。

  他们不知道这里的急救电话,不会说法语,更不知道这里具体的位置,根本无法拨急救电话。

  但就在这里,需要去医院治疗的金发少年自己站了起来,看了那个小女孩一眼后便踉跄着要离开。

  闻霄连忙追上去,尽量放缓语速。

  “你能听懂英语吗?你现在需要去医院。”

  扶着墙壁艰难行走的金发少年瞥了他一眼。

  似乎是看出闻霄眼神中的坚定,他用英语回道:“我要去比赛。”

  闻霄愣了下,这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的衣服像是哪个国家的队服。

  但……会场哪个国家是这种白绿色的队服吗?

  “非比不可吗?”他严肃问道。

  少年坚定点了下头,粗重呼吸着的同时,断断续续道:“所以…你不用管我。”

  “真不用管?”闻霄笑起来,指着从后方驶来的一辆黑色豪车。

  周宇瀚降下副驾驶的车窗,歪头简短道:“上车。”

  “我们送你去会场,你自己去——哎哎哎,别扭什么啊。”

  闻霄拽着倔强看向前方的勇士,强行把人塞进车里,“让你进来你就进来,还能把你卖了吗?”

  “……哼,啰嗦。”

  发型粗犷的少年动作却很细致,坐上车后立刻拢了下自己的衣服,避免弄脏这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豪车。

  周宇瀚不知道两人刚才聊了什么,这时出声反问。

  “要去会场?不去医院吗?”

  少年默了两秒,转身要开另一侧的车门。

  闻霄连忙拦住,一边向周宇瀚解释这位是马上要比赛的网球选手,一边熟门熟路的打开旁边矮柜,拿出医疗箱。

  “你不会连伤口都不想包扎吧?”他半开玩笑的问。

  少年没吭声,直接脱下上身衣服,用实际行动回答闻霄的调笑。

  之前看,最重的伤在后背上。

  清好血迹灰尘露出下面真正的伤口后,闻霄松了口气。

  “好在伤得不重,但因为你之后还要比赛,绷带不能缠的太厚,剧烈运动肯定还会崩开。”

  他解释的同时,熟练给对方缠好绷带。

  对方很配合,包扎期间就连消毒水清洗伤口时,都只是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闻霄还以为他听不懂太多英语,包扎完后背开始清理别的地方时,就没再说话。

  车很快停在会场入口。

  金发少年抬起眼,看向正认真给他脑袋缠绷带的闻霄。

  “我叫平等院凤凰。”少年认真说。

  “今天多谢你们,弄脏的车我会负责……”

  尤其涉及到钱的方面,周宇瀚会开启‘你们都是穷光蛋’模式,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当然,他现在已经改变不少了,至少不会攻击熟人。

  “不好意思,既然宇瀚说不用负责,那你就别在意这些东西了。”

  闻霄无奈看了副驾驶得瑟的人一眼,又对这个叫平等院凤凰的人说。

  “你的伤是为了救人才受的,英雄理应得到嘉奖和谅解。”

  包扎完毕,闻霄替对方打开车门。

  “比赛加油,我们也要去看自己国家的比赛了。”

  平等院凤凰走下车,一只手摁着半开的车窗玻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那颗网球是你打的吧?”他在跑过去救人的时候,看到一颗从后方飞来的网球。

  在撞飞一块巨大墙体的同时,网球带起的气浪也改变了不少砖瓦的坠落轨迹。

  要不是那颗网球,他绝对不会只受这么点伤。

  正在弯腰收拾垃圾的闻霄闻言抬起头来,只冲窗外的平等院笑笑,并未正面回答什么。

  车辆驶离法国和日本的比赛场馆,朝着中国、德国的场馆而去。

  车上,闻霄疑惑问,“但他的衣服既不是日本队的,也不是法国队的吧?”

  “听名字不就是个日本人嘛。”

  周宇瀚打了个哈欠,“你还不让人家中午休息的时候穿个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