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为兄不是小白花>第53章 飞醋

  越是平静的对峙,越是酝酿着汹涌的杀机。

  血月之下,空气愈发躁动不安,金属机关转动的咔咔声在暗巷中此起彼伏。

  遍体鳞伤的盾傀石行搀扶起倒地的杀傀月枭,从破碎的胸甲中摸出一枚用赤翎鸟的喉骨制成的小哨,然后吹响。

  尖厉的哨声穿透城墙,飘向城外,仿佛是在呼唤等候已久的援兵。

  白泽召出神剑飞衡,挥出两道剑气,四周的空气立刻扭曲变形。剑身银芒划过之处,消失的四道人影便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虚空里齐齐跃出。

  这四人身手极其敏捷,自半空跃出后,丝毫没有停留,反而围着白泽与炎凰二人,迅速的移形换影,似乎是在结一种十分复杂的阵法。

  他们结阵的手法很特殊,是四人各执一条红线,行阴阳八卦步,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交结缠绕,最后将白泽和炎凰双双困于阵中。

  墨言认得这阵法。他曾在《天外神飞经》中读到过,此阵名为九宫月演图,可随月相演变出九九八十一种困境。阵中人神力越强,所遭遇的困境也会越强。

  这是神族才能掌握的阵法,并且还是高阶神族。可这里只是七重天,再顶天的修为也不过是个仙灵,如何能结的了此阵?

  如果说杀傀和盾傀是探底的先锋,那这后出现的四人,才是真正的杀招。方才他们与白泽交手,实力虽强却也不过是个仙,可是一旦联手,却能结出威力巨大的九宫月演图。

  一个大胆的猜测从墨言的脑海中浮现。

  莫非,他们联手时,修为就会发生质变?就像零散的部件,单独来看其实没什么用,一旦进行组装,就会变成厉害的机关。

  只用四人便能困住白泽,如果再加上杀傀和盾傀,白泽和炎凰恐怕凶多吉少。

  城墙外的郊野中,血月浸染之处,不知还蛰伏着多少这样来历不明的怪物。

  墨言额头冷汗直冒,将目光投向白泽所在的九宫月演图。

  他想,他绝不能让杀傀和盾傀靠近阵法。哥哥那么强,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能够破阵。

  可是想归想,现在的他失了神骨,身上还套着封魔印,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在引开那两人的同时,又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他试着召唤紫焰枪,但手中那簇紫色的小火苗跳跃了两下便熄灭了。紫焰通过识海告诉他,神力不够它出不来。

  他又摸了摸随身携带的百宝囊,里边除了一些干粮和水,只剩一张单薄的符咒。

  那是临行前雷观给的指路符,他没用。因为被墨言长久的遗忘在百宝囊里,符咒的四角都已经翘了起来。

  一张废符。

  但墨言摩挲着符咒翘起的某个角,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贴着城墙根,在漆黑的阴影中悄悄挪动,脚步极轻,一点一点,像屋檐上行走的野猫,小心而又警惕地踩过每一片瓦。

  终于,他来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块硝石砖。这种砖头为天都炽阳城所独有,专门铺在城墙根下面,可在外敌入侵时引爆,炸毁城墙的同时也炸飞敌人。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砖头,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会用。

  巧的是,硝石砖,月枭和石行的脚下就踩着一块儿。

  指路符被墨言折成了一只纸鹤,‘咻’的一下从他手里飞出去,然后晃晃悠悠地落在那块硝石砖上。

  月枭率先注意到脚边的异样,他低头看了看,发现一只冒着火星子的纸鹤。绑满绷带的头再次歪了歪,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转,似乎满是不解。

  他弯下腰,伸出手想要拾起纸鹤。眼看着杀傀的指尖即将触及纸鹤的翅膀,千钧一发之际,石行一把拽过他退后,瞬间张开护盾结界。

  “轰!”硝石砖在他们面前爆炸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爆炸起了连锁反应,附近的硝石砖开始接二连三的爆炸,月枭与石行根本没有落脚点,只好跃到城楼上去。

  浓浓的硝烟再次弥漫在巷道中,从上往下俯瞰,宛若陷入一片尘海,哪里还看得清什么九宫月演图。

  就在这一会儿的工夫里,白泽果然破阵而出,只是这回,他跃出滚滚烟尘时,炎凰不是在他身侧,而是在他怀里。

  白泽横抱着炎凰落了地,九宫月演图在他脚下化为齑粉,随风散去。

  墨言不知道他们在阵中经历了什么,但此情此景落在他眼里,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饶是他墨言,五百年来也才在白泽怀里躺过一回,还是自己用命换的。而今日不过片刻,白泽就已经抱了女君炎凰两回。

  他撇过头不去看他们,几乎想要立刻逃离这巷道。但在退了一步之后发现,身后是密不透风的石墙,他其实退无可退。只好继续眼睁睁地看着。

  巷道中硝石砖爆炸的气味刺鼻难闻,白泽抱着炎凰环顾四周,心中猜测着是何人引爆了这些砖头助他脱困。

  “神君,放我下来吧”怀中炎凰揽着白泽修长的脖颈,羞涩的说。

  “你的腿……”白泽略一迟疑,最终还是依言将她放了下来。

  “不碍事,我还能走。”炎凰忍着痛,勉强走了两步,示意白泽放心。

  “那些刺客应该还在附近,你跟紧我,小心些。”白泽对炎凰叮嘱道。

  白泽一分的关切在墨言的眼里成了十二分的在意。墨言当了白泽三百年弟弟,还从没有见他对一个女仙这样关心。

  胸中烧起了一把无名之火,此刻墨言觉得自己竟像一个妒妇,对白泽给予炎凰的关切相当嫉恨。

  他甚至恶劣的想,如果炎凰死在这些刺客手里,那他就是白泽唯一抱过的人。

  这种想法刚冒头,墨言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像个男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和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着实有悖君子所为。

  墨言拍了拍自己脸,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中驱赶出去,然而越是如此,越难做到。

  “不过是一个女君,自己有什么比不上呢?”

  “为什么要同她比,我即是我,谁也不能代替我在哥哥心目中的地位。”

  “兄长喜欢她吗?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抱她?”

  “……”

  纷繁杂乱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墨言脑中疯长,侵占他的理智,控制他的思想。

  墨言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抬头去寻白泽的身影,想从兄长的眉眼里再探得一点关于感情的蛛丝马迹,却不想这一眼看去,刻骨柔情没看到,却看到白泽背后的城楼上,一个闪闪发亮的光点和连个模糊的人影。

  一站一蹲两个身影,藏在城楼后的暗影里,隐蔽到连月光也没发现他们的存在。

  墨言眯了眯眼睛,发现那个光点是一块诛神石,嵌在一支金尾的羽箭上,箭尖对准了白泽,随时准备射杀。

  原来不是六个刺客,是八个!

  忽的,那光点闪了一下便没入黑暗,但那人影还在。墨言不能确定那只羽箭最终瞄准的是谁,但无论是白泽还是炎凰,他都不想看见他们受伤。

  是以在那只羽箭射过来的时候,墨言从阴暗的角落里冲了出来,纵身一跃,徒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那支箭,然后在炎凰的惊呼声和白泽的意味深长的眼神里,将那只箭反向掷了回去,正中偷袭者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