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帝虽然昏庸无能, 可是他能在四龙夺嫡的时代取得最后的胜利,定然有他的非常手段。

  姜峥嵘不会小看这个无作为的皇帝,能夺得那个位置的, 又岂是泛泛之辈?

  “我能查到的, 中州那位应该也能查到,只是他大概是不确定此事真伪。”

  傅清墨看着姜峥嵘, 续道:“毕竟卫飞宿虽与那女子私定终生, 但从未听说过那女子有身孕。”

  “然而……”

  傅清墨伸手摸了摸姜峥嵘的脸,笑道:“你这张脸长得与卫飞宿有五分相似, 让人很难不怀疑。”

  的确, 不止聿帝说过自己长得像一位故人, 那位女大夫也说过。

  “当时征战连连, 卫飞宿承诺一定会回去娶她, 然而他却因伤逝世, 而那女子也死在战乱中。”

  傅清墨顿了顿,续道:“不过卫飞宿的死有问题, 那女子的死,亦有问题。”

  “我知道。”

  姜峥嵘认同傅清墨所说的,卫飞宿死得蹊跷,她娘亲……姑且算是她娘亲, 亦死得蹊跷,这其中定有问题。

  “看来你也已经想到了。”

  傅清墨欣慰地笑了笑,她这位小将军虽然骁勇善战, 可是有时候面对敌人的毒计,她还是防不胜防。除此之外, 人心中那些弯弯绕绕,曲曲折折, 亦是这位小将军没办法很快看明白的。

  “你说的那位女大夫,人在何处?”

  “的确就在星斗城郊外,然而她的住所外设有奇门遁甲,我不谙此道,无法入内。”

  傅清墨听罢,先是愣了愣,而后低头笑了笑,似乎还有些开心。

  “你懂奇门遁甲?”

  “略懂。”

  “那可太好了!”

  姜峥嵘没想到傅清墨居然连这个也有涉猎,她真的想问问傅清墨,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你当时又是如何为那位女大夫所救?”

  “曹航背着我在林子里横冲直撞,误打误撞冲了进去。”

  听到‘曹航’这个人,傅清墨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问道:“曹航与你关系很好?”

  “算不上,不过这个人倒是赤诚,如果他能改掉跟屁虫的习惯就更好了。”

  傅清墨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据闻朱雀卫深谙奇门遁甲之术,以她的能耐,若非给那傻小子行了方便,估计那傻小子连她的门都摸不着。”

  ‘傻小子’这个形容还挺贴切,曹航还真是人傻钱多,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不过,按照傅清墨这么说,那女大夫也的确是嘴硬心软了,原来一开始她便打算救自己,可那傻小子还巴巴地给了她那么多钱。

  “原来如此。”

  姜峥嵘忽然很想马上去拜访那位女大夫,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自己就是卫飞宿的女儿。

  “若她真的是朱雀卫,又如何让她相信我是卫飞宿的女儿?”

  傅清墨听罢,转头回去自己的床榻,从枕头底下翻出一物,是一个小小的圆形玉佩,一面雕刻着‘喜乐安康’四字,另一面是腾蛇的图腾。

  “我的暗桩是姜不凡身边的人,他潜伏了五年,复制了一块姜不凡一直小心保管着的玉佩,这是真的,假的在姜不凡手上。”

  姜峥嵘目瞪口呆,没想到姜不凡身边居然有傅清墨的人。那当时自己和傅清墨见面的消息传到姜不凡耳边,定然也有那暗桩的功劳。

  想起这件事,姜峥嵘心里闷闷的,始终认为傅清墨在此事上,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不顾自己的生死。

  “当初你泄露消息给姜不凡的时候,有想过我会深陷险境么?”

  姜峥嵘眼神幽怨,看着傅清墨的时候多了几丝怨怼。她的确能够原谅傅清墨,可她们之间很多矛盾,需要慢慢解开。

  “没有。”

  傅清墨如实回答,又道:“当时我认为你一定知道是陷阱,只会对姜不凡更加厌恶,甚至会发起反击,我从未想过你会用那种方式。”

  傅清墨不得不感叹,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的确让姜峥嵘不再束手束脚,可以大展身手,可始终太过冒险。

  “我从未想过让你身陷险境,但你的确被我害得差点丢了性命。”

  这件事,傅清墨也很愧疚。她做过的事就不会后悔,可这件事依旧让她心有余悸,第一次感觉到了后悔的滋味。

  “我不知道该如何补偿。”

  傅清墨发现自己有些词穷了,她向来独来独往,亦没有这般在乎过谁,做事可以全凭心意,不计后果。自己在乎的人差点被自己害死之后,傅清墨只想到救人,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补偿或抚平这样的伤痛。

  姜峥嵘看着傅清墨又愧疚又苦恼的神情,顿时觉得此时的傅清墨也并非无所不能,也是有她无法作出反应的事情。

  “傅清墨。”

  姜峥嵘倾身过去,一个吻落在傅清墨唇角,轻轻啃了几下,当那个人要回应的时候,姜峥嵘却停住了动作了,拉开了一寸的距离:“那便把你的余生赔给我。”

  “好。”

  傅清墨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她道:“我不喜欢承诺,不过我答应的事,定会遵守到底的。”

  姜峥嵘轻笑,笑这个人这般正经地应下此事,更是正经地承诺自己不会违背诺言,便觉她莫名有些可爱。

  姜峥嵘没有说话,而是倾身吻了上去,傅清墨也不再克制,似是要释放这些天来的情绪,极尽缠绵。这是一个绵长而深入的吻,姜峥嵘忍不住搂住傅清墨的腰,时轻时重,就像在克制与放纵间来回拉扯。

  傅清墨却比姜峥嵘更大胆些,像个孩子在探索些什么,又好像要解放些什么,动作越来越乱,始终不得要领。

  姜峥嵘早就想这么吻傅清墨了,她也想大胆一些,可始终怂里怂气的,不敢更进一步。这个时候的傅清墨放低了姿态,姜峥嵘就好似找到了机会,大肆进攻。

  姜峥嵘脑中早就成了一团浆糊,越来越热,恍惚中又想到了傅清墨藏着掖着的事情,辨忍不住咬了咬傅清墨的红唇。

  “嘶——”

  其实不疼,傅清墨冷嘶一声,却有着异样的风情。

  “小小惩罚。”

  姜峥嵘深吸一口气,结束了这个吻,若是继续下去,她怕自己就回不去军营了。

  莫怪有言道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这般温柔缠绵的滋味,的确会麻痹人的心智,无法自拔。

  姜峥嵘刚退开,傅清墨便伸手勾住姜峥嵘脖子,追了上来。当双唇再次紧贴在一起的时候,姜峥嵘浑身都酥麻了,吻别人和被吻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尤其……尤其傅清墨真的很会。

  明明一开始二人都极为青涩,可傅清墨的进步却很快,至少姜峥嵘舍不得挣脱这个缠绵又勾人的吻。就在这个时候,姜峥嵘想起了傅清墨说过,其实她是不喜欢与他人亲近的,这让姜峥嵘马上打住,匆忙地结束了这个吻。

  “有不舒服么?”

  姜峥嵘看着傅清墨红唇微微红肿,模样呆愣,便又解释道:“我意思是,与我亲近,可会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傅清墨这才反应过来,笑道:“不会,只有你是不会的。”

  “甚至,与你亲近能够盖过那些不好的回忆。”

  傅清墨摸了摸自己的唇,发热发软还有些麻。她对姜峥嵘有欲。望,很早之前就有了,她接受并承认自己所有的欲望,可她还是会克制。待到不必再克制时,她便有些失控,比如刚才,她甚至想要与姜峥嵘更进一步。

  傅清墨动了动自己的双腿,深呼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嗯。”

  姜峥嵘应下后,傅清墨又有些失落,暗骂姜峥嵘是木头,也不知道表现出不舍得。

  “那我……走了?”

  “嗯。”

  姜峥嵘见傅清墨应得这般痛快,不禁暗骂这个人也不知道挽留一下。不过,她的确得赶回军营了,还有该做的事情。

  二人看着对方,好似都在等对方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姜峥嵘吻在了傅清墨的额头上,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离开的时候,还看见风风火火回来的听雨。

  “这么快就走了?”

  “嗯。”

  “你的嘴怎么肿了?”

  虽然院子有些暗,可借着月色还是能看出姜峥嵘脸上有些不一样,比如那双微肿的唇。

  “咳咳,没事,先走了。”

  本来脸就有些热的姜峥嵘,这下脸便更热了,脚步也加快了些,根本不理会听雨那疑惑的目光。

  “奇奇怪怪。”

  听雨挠了挠头,随后走进傅清墨的寝房,看见傅清墨正在穿衣服。

  咦?怎么现在才穿衣服,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

  “小姐!”

  “大呼小叫做什么?”

  傅清墨心情好,只是略微斥责,并没有生气。

  “您,您,您和姜峥嵘该不会是行了那夫妻之事吧!”

  “咳咳咳!”

  傅清墨被听雨的话呛了呛,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

  “不是吗?那您为何……”

  “只是刚上完药,这才穿衣。”

  “哦哦,我还以为……”

  听雨松了口气,她觉得傅清墨是最厉害的人,若是她俩真的……总觉得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傅清墨不理听雨,束上腰带后,听雨便道:“小姐,您的唇怎么也……肿了?”

  听雨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傅清墨回避了听雨的眼神,冷声道:“说正事。”

  “哦哦,有情报传来,青龙卫很可能在东州源城,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青龙卫了,不知消息真假。”

  青龙卫在东州,朱雀卫在南州,这不是对应了他们该待的方位么?

  难道这只是巧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