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晋溪与长夜签定好和平文书便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徐然还想等着看到尹风平安再离开。

  “这里的一切已经不再需要我们插手了,等回来中都城,还有一场硬仗还等着我们。”宁晋溪伸手在徐然头上轻轻地揉了两下, 等回了中都城恐怕再也不能这样随意了。

  徐然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巫医突然从里面出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瓶。“这是解蚀骨之痛的解药, 每三月一粒,按时服用。”

  徐然伸手接过, 很是不解看着巫医,怎么会是每三月月吃一粒。“当我们赶到有药引的地方, 哪里早就被一把火烧了, 我只能让人收集烧黑了的土地上面的药灰。药效少之又少, 不过也能解燃眉之急了。”

  宁晋溪听闻没有彻底根治的解药,眉头紧皱赶询问:“要多久才能长好?”

  “看烧焦的程度来看,至少三年。”

  “这药能吃到三年吗?”

  “放心,这药够了,这里面就是三年的量。”巫医指着虚弱手中握住的药瓶说道。

  徐然离开前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大祭司会没事吧?”

  巫医眼神暗了下来,语气略显难受地说:“看天意了, 多谢二位对南蛮的帮忙,愿二位也能得偿所愿。”

  巫医把脉的时候都已经知道徐然是女子都身份,巫医自己本来就是有一个女爱人,对此事早就见过不惯了, 一如当年尹风说出她对长夜的感情一眼, 都是只有祝福。

  宁晋溪原本走了一段路了, 看着徐然还在原处与巫医说着什么,又走回来, 刚好听见巫医所说的得偿所愿。

  宁晋溪眼神柔和,点头示意感谢巫医的祝福,也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拉着徐然离开了。

  徐然走在宁晋溪身旁,背脊有些佝偻,好像很累的样子。

  “怎么了?”宁晋溪以为徐然是在担心尹风还有些莫名地吃味。

  “长夜与尹风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这步,如今尹风大祭司却躺在哪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有些难受。”徐然眼睛有些湿润地说着。

  “我知道,哪怕尹风真的没有撑过,长夜也会好好活着,将南蛮治理成她们共同的设想的样子,生死本就难预料,这世间本就会留下许多遗憾,我们能做得就是在活着的时候,把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做了。”宁晋溪开解着徐然。

  宁晋溪说话间已经走出来长夜的府邸,严明礼与张恭早就在外等候多时了,徐然不愿露出脆弱给别人看见,在宁晋溪身后眨了几下眼睛。

  看着宁晋溪进入马车后,自己也上马,手一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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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夜守在尹风的床前,几日都不曾挪动过,巫医只好上前劝解:“大殿下,如今南蛮还在群龙无首中,南蛮还需要你,你不能再倒下了。”

  长夜像是从梦中突然惊醒一般,看着巫医,眼泪无声的留下,一颗颗的往地上滴,有些流到了尹风的手上。

  一时间想到当日如果在小心些,或者就不会是如今这局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尹风恰巧在这时苏醒过来,就看到长夜哭着守在自己面前。

  “别哭。”尹风想伸手给长夜摸眼泪,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自己这是回关返照吗。

  长夜好像也感受到尹风的生命正在飞速地流逝,抓起尹风的手,“不要,不准,尹风,...不行,你还没有见过我们一同设想过的南蛮,你不准....”长夜不愿意说出那个字,太害怕了,害怕一语成箴,尹风就此离开了。

  尹风看向巫医,示意巫医过来,巫医俯身侧耳,尹风小声地在巫医耳边说了几句,巫医满眼的不可置信,却又在尹风肯定的眼神中稳住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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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晋溪带着徐然等人前往南蛮外围的边境,与严老将军汇合,南蛮投降了。

  班师回朝,在大军离中都城还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等着皇帝的召唤才能进城。

  长公主当然不受此约束。

  马不停蹄地往皇宫里赶去,老皇帝看着平安归来的女儿,老泪众横。

  “好在你平安归来,否则朕真的无颜面对你的母后啊。”老皇帝一把鼻一把泪的说着,那日接到宁晋溪被南蛮王抓住的消息,心里一紧,希望不是真的,跟随而来的是严老将军的密信,长公主真的进入了南蛮。

  原本老皇帝还想要不要下旨退出南蛮,好换去宁晋溪的平安,谁知宁晋溪自己逃了回来。

  “让父皇担心了。”宁晋溪只一直小心地观察着老皇帝的神色,老皇帝的表情一直没有什么破绽,宁晋溪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老皇帝像个普通的老父亲一般,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宁晋溪乘机说起来徐然的事情来,“此次功劳最大者是徐然,多亏了徐然,儿臣才能成功逃脱,她还手刃了南蛮第一猛将蒲煞。”

  老皇帝闻言不再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的轻拍宁晋溪的手。

  “朕知道了,朕会嘉赏她的。”老皇帝半响终于说话了。

  当宁晋溪想再说点什么,继续帮徐然争取点功劳时,被老皇帝打断了。

  “此次你功劳不小,明日由你带军入城吧。”老皇帝不想在此事上面继续再多说什么,他知晓徐然是宁晋溪的人。

  “是,父皇。”宁晋溪只能接下来,也不好在开口继续向老皇帝给徐然讨要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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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百姓夹道欢迎,宁晋溪一袭白盔甲,与严老将军一道并列而行。

  徐然三人走在稍后一点,三人相貌出众,尤其是徐然的容貌更是出挑,玄色的铠甲还是上次穿的那一身。

  严明礼与张恭两人时不时的还要与百姓摆手示意,只有徐然一直望着宁晋溪的背影。直到被一卷手帕包裹着的吃食砸中脑袋。

  看着周围都在投送食物的人,徐然一时又找不到是谁丢的,左右看了看,许是那家小姐凑巧砸中自己了。

  赶紧扒拉一下丢在地上,生怕多停留一下被宁晋溪发现。

  徐然愣神之际,二楼一名女子笑着扑进另一名女子怀中。“她怎么还是这么呆啊,上次帮李家小姐也是这样。”

  二楼上正是傅文卓与白清如,白清如点了点傅文卓的鼻头,“你啊,莫要再去捉弄徐校尉了,等下被殿下知道你该挨罚了。”

  “殿下,怎么会如此看中徐然,我也能打啊,只是没能上战场罢了。不过南蛮蒲煞她都能打败,这个徐校尉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傅文卓不服气又带着一丝敬意的说道。

  “殿下总是有殿下的道理,殿下既然愿意帮你我二人成事,我们定然帮殿下一二。”

  “是,白姐姐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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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进入皇宫中,论功行赏,徐然终于成了将军,亲自率领三百轻骑兵深入敌军皇城还杀死了南蛮王,被大家传得神乎其神。

  一时间徐然的风头无两,连长公主都感觉到徐然快要被神话了。

  只有皇帝在忧心徐然的三百轻骑兵如何收编,若是直接解散分散到个营地里,又未免有些屈才了,要是继续让徐然统管三百轻骑兵的话,又害怕将来的某一天徐然跟随其中一个皇子,自己便会成为第二个南蛮王。

  正在皇帝头疼之际,宁晋溪给皇帝带来了第二个头疼的事情,王家的人已经全部被关押起来了,但是如何查办,又该谁去办。

  宁晋溪提起徐然,不防让徐然去办,试试徐然的能力如何,皇帝看着自己的女儿,觉得宁晋溪哪里变了,又好像没有变,皇帝还是信任宁晋溪在这种事情上面,少有谋私。

  便交由宁晋溪去办,不过要时刻来汇报进展,老皇帝还是想保下自己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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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风和日丽地下午,二皇子邀约宁晋溪游湖,依然是那明湖,周围的风景也变得更加的萧瑟起来,因为寒冬没了往日的热闹,只有少数几条船在明湖上游走。

  “皇妹,真是苦了你了,南蛮王没有难为你吧?”二皇子替长公主斟了一杯茶后问道。

  “不曾,南蛮王还算礼遇。”宁晋溪实话实说,她现在也有些怀疑二皇子,可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皇子登基,二皇子没有任何理由来害自己。

  “那就好,当你被抓的消息传回宫中时,我都不敢相信,先是去了你府上问了翠菊才敢确认是真的,父皇真是,为何派你一个女儿去边境,唉,要是二哥我身子骨再好些,也不用皇妹你这样上下操劳。”二皇子一副自己拖累了宁晋溪的样子。

  “皇兄严重了,我们本是一母同胞,不分你我。”宁晋溪看着二皇子没有任何破绽的样子,一时间更加疑惑,这到底是谁背刺了自己。

  宁晋溪垂下眼眸,现在所有人都有嫌疑,老皇帝,大皇子,甚至是自己胞兄二皇子个个都有嫌疑,却又个个都不露出马脚。

  看样子需要再去试探一下大皇子了。

  二皇子看着宁晋溪不再说话,嘴角轻微上扬,又询问起王家的事情来。

  “王家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由徐然查办,她会直接向父皇汇报。”言外意之她宁晋溪也不知道。

  二皇子只好作罢,说起家中小子有些想看皇姑姑了,邀请宁晋溪下次去府中坐坐,宁晋溪点点头。

  船靠岸了,徐然在岸上已经等了一小会了,原本就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看城外的寺庙烧香,如今被这二皇子一耽搁,等下两人相处的时间都会变少。  徐然对着二皇子拱手行礼后,便扶着宁晋溪上了马车,自己则骑着马在前面开路。打算离开城后才进马车里面,这样不会招来闲言碎语。

  一出城,徐然便把马给了手下的人,自己钻进来了马车。

  徐然奉命查办王家之事,竟然牵扯出一件陈年旧事。打算来问问宁晋溪的怎么办,要不要将人牵扯进来。